大河上的桥

我家在豫北安阳。很久以前，黄河离安阳很近，离安阳不远的内黄县，亦为黄河流经之地，内黄之名意为黄河怀内。内黄离黄河，现在将近两百公里，这是黄河历史上逐年发水滚动南移的结果。

上世纪60年代，少年时代的我，坐着轰然作响的火车，第一次见到了黄河。

我平常不爱说话，但路途中的新鲜感让我叽叽喳喳问个不停。姐姐用手指捅捅我，妈妈阴沉的脸色，让我安静下来。姥姥因病去世，我们此去是奔丧。

火车车厢里又闷又热，瞌睡虫袭来，睡得迷迷糊糊中，姐姐捅捅我，悄声在我耳边说："黄河。"我猛一激灵醒过来。正值汛期，黄河水好大、好宽，一眼望不到南岸，河面上大船小船，有的顺水而下，有的顶水上行。成年之后回忆少年时代第一次见到黄河，印象仍极为清晰。

我们一家人到达郑州，给姥姥送了行。姥姥的娘家人，所乘火车车次较我们晚了一班，碰到黄河铁路桥故障被阻在路上。姥姥的娘家人是在姥姥入殓后，才遗憾地赶到。

我第二次过黄河桥，是在20世纪70年代，是去河南省公安厅拉警服。站在解放牌卡车车厢里，听着马达最慢档发出的阵阵轰鸣声，小心翼翼地过了黄河桥。

到河南省公安厅办完事，吃过午饭后马上往回赶。黄河岸边，老铁路桥上的公路通行道，桥面狭窄仅容单向通过，两岸轮番放行。我们抵达时，一辆汽车坏在桥上需要抢修。没办法，来往的车辆和行人，谁也过不了桥。

这座桥，是黄河上最早的大桥与单线铁路桥，是"中国黄河第一铁路大桥".它由比利时公司设计建造，从勘察桥址到最后竣工，前后用时十年，于1905年建成。供平汉铁路使用十年后，因工程质量问题老化。又十年后，桥桩不堪重负，导致两节客车车厢坠河，三百余人死亡。1949年后，老大桥重新修复，服役到1960年。之后距离它五百米内，又建设了郑州黄河铁路大桥新桥，新桥是座双线铁路桥，1960年通车。1969年，老桥又担负起公路桥与新桥后备桥的双重任务。我们的卡车，就是堵在了老桥上。

等得心急火燎。前后车辆望不见头尾。啥时能过去呢？我想起有朋友在守卫大桥的武警部队服役，徒步过去找人。我们的汽车由战士引导，优先过了桥。即便这样，回到安阳时也已夜深。

上世纪80年代初，我借调至郑州工作，每个周末都往返于郑州和安阳我的小家之间。一年上百次经过郑州黄河铁路大桥。此期间，妻子怀孕，孩子新生。

时间进入本世纪。我十余次乘坐动车或高铁，经过2010年建成的郑新黄河大桥，参加省城的作家班培训。

郑新黄河大桥，原名是郑州黄河公铁两用特大桥，是京广深港高速铁路的重要组成部分，设计建设规模为世界同类跨河桥梁之最。

当下，从郑州出发，有多座黄河大桥可供选择。如果从郑州东北过河，可以过官渡黄河大桥前去濮阳。如果从郑州正北过河到新乡、鹤壁等地，可以分别经刘江黄河大桥、郑新黄河大桥等。如果从郑州西北过河至焦作、济源，可以选择桃花峪黄河大桥、焦作黄河大桥等，乘坐动车组则要经过郑焦城际铁路黄河大桥。

据相关报道，河南已建成黄河大桥二十九座，在建九座。大桥建设者用一座座造型各异的黄河大桥，打造出一道道亮丽的风景。

黄河，中华民族的母亲河。黄河上的桥，宛如母亲身上的气血经脉。大桥通，脉络通，百业兴。大桥史记录着大河的奋进史，记录着大河两岸人的振兴史。一座座大桥，为郑州为河南为黄河，插上高速发展的翅膀，助力国家中心城市郑州与中原大省河南的崛起和腾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