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读社 > 短文 > 经典文章 > 正文

回家的散文

2022/12/20经典文章

回家的散文(精选25篇)

拼车回家的新体验

文/和冠欣

习惯了坐火车回家的我,这个春节有了新的尝试。

今年是我第一次去女朋友家,目的地是湖北省天门市。由于行程确定太晚,我们没能买到火车票,只得选择了坐飞机从北京到武汉,再想办法转车到天门。当然我说的“新的尝试”并不是坐飞机,而是另一种长途旅行的好办法——拼车。

以往我印象里传统形式的拼车,都是通过个人的人际关系,寻找顺路的朋友或者网友,搭车的可能性很低。与此相比,拼车软件的成功率相当高,而且软件的使用者越多,拼车的可能性也越大。软件也会根据行程自动计算费用,拼车双方网上交易,省去很多讨价还价和现金交易的麻烦。

从武汉到天门,我们第一次使用拼车软件,订单发布五分钟后,就有人接单,让第一次尝试的我们颇感惊喜。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司机开车去约定的出发地点接上我们出发,跟出租车一样,出发地点和到达地点都可以精确到街道和具体的建筑物。

第一次拼车的出发和到达都完全顺利,只是行程中间遇到了春节前常见的高速堵车。在堵车的将近一小时时间里,车辆寸步难行,乘客们都从车里走了出来,在高速路上休息、聊天、玩耍,甚至遛狗。而我丝毫都没有感受到堵车的焦虑,首先我不是司机,其次我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场景,很是新鲜,下车拍了不少照片。

第二次拼车是从女朋友家到我家,大年初二早上从湖北天门到河南省南乐县。这次拼车多花费了几天时间,在我们准备买火车票的前一天晚上有人接单了,省去了我们汽车转火车,再转公交车的颠簸之苦。

接单的是一对同样从湖北天门出发的小夫妻,他们的目的地是丈夫的老家——内蒙古通辽,我们的行程只是他们行程的一小部分,但500多元的拼车费用,为他们分担了不少油费。更巧的是,这对小夫妻也是在北京工作的北漂,一路上,我们四个同龄人聊了不少,车载音响里播放着我们都喜欢的老歌,心情愉快,都不觉得旅途漫长枯燥。他们一直把我们送到村口,才重新踏上自己的旅途。

第三次拼车是初六早上,我们从河南老家回北京,新的体验还在路上。

回家,回家

文/唐诗

似乎还没回过神来,又到了冬天,年关近了。幼年时多数人是喜欢过年的,有新衣服穿,有压岁钱,有好吃的食物。有个朋友告诉我,最重要的还是,过年期间,脾气暴躁的父亲会变得特别温和可亲,不再吼她、打她。忽有一日,我们都长大了,不再稀罕新衣服,也不好吃了,当然更加不再惧怕父母的巴掌,幸福感却也似乎跟着消失了。

漂在深圳的这几年里,我感觉自己并没过上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新年。加班和写作,似乎一直如此,并没有因为过年有什么改变。偶尔一次走运,老板给了好长的年假,可以回去过年了。我揣着捡到宝贝一般的快乐,兴冲冲地跟在排成长龙的购票队伍后面,跳上回家的火车。然而,回到阔别三年五载的家乡,见到两鬓花白的父母,竟然感觉不到年味,有的只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

记忆里,年味是流动的。

到了春运,办公室里一扫平日的冷清,热闹起来,纵然是平时的闷葫芦性格也免不了说几句关于春节的话,订火车票啦、年俗啦、走亲访友啦。那些没法回家的或者是本地的人便少不得在旁边打趣:“羡慕啊,你们都能回家!”又说:“订不到票?你们就走回去吧,或者哥们借你一辆脚踏车?”话语中极尽调侃与逗乐。

有一年刚回到家,广告公司的总监打电话过来:“明天必须回来,要赶项目。”这句话是军令,无法不从的,除非想来年卷铺盖走人。为了平复内心的委屈,我没买火车硬座,狠了心,要了一张硬卧的票。这于一直在交通费上不肯“出血”的我来说,是下了多么大的血本啊。当时睡在我对面下铺和中铺的是一对夫妻,带着刚出生不久的婴儿。那婴儿老哭,我便一整晚都醒着。隔天是年三十,那年轻的妻子望着窗外,悠悠地对丈夫说:“这火车一晃一晃的,我躺这,老感觉是回家去过年的。”半响,又说:“要是我们是回去过年多好啊!”

回家,回家!对于在外打拼的人们而言,究竟有着多少的辛酸和无奈,又充盈着多少的快乐和期盼啊。

回家是最美好的方向

文/路勇

朝九晚五。最期待下午五点钟,那个时刻是格外地美妙,不因可以告别老板的“监视”,不因可以远离职场的勾心斗角,不因可以放下繁重的工作。而是因为可以快快乐乐回家。虽然自驾车会堵在拥挤的道路上,虽然公交车人挤人汗贴汗,虽然城市的雾霾还未消失殆尽,但是回家的快乐还是充斥心底。玩累的女儿在窗台守候,早归的家人已弄好了满桌的菜肴,新闻联播里激动人心的正能量在传播,五点下班七点到家的我心情很好。

很多人都会厌倦熟悉的风景,或许是熟悉的城市、街道或小区,甚至那几十或一百多平方米的家。于是,“想出去走走,在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跟陌生人说心里话”,便成了许多人最大的心愿。于是,一段段旅程被开启,城市的另一边或者远方的丽江或婺源,甚至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度,成为了未知却美好的目的地。然而,最终我们都要回归,回归的念头会日渐澎湃,飞机、火车、长途汽车或的士,将我们从终点送回了起点。万水千山走过,我们却发现,所有的美景、所有的历程,都不及家里的那一豆灯火,以及亮起灯火的家人来得温暖。

家,不在于简陋或奢华,不在于拥有城市的喧嚣还是乡村的宁静,不在于楼下停着金色白马还是歇着破旧的自行车,有家人在一起的家才是真正的家,就像天王唱过的那样“家里人是我的骄傲”,拥有家人就是一件非常幸福和自豪的事情。家不是一个不断被训斥的课堂,家不是一个制度严明的公司,家不是万众瞩目的舞台,家就是一豆灯、一张沙发或者一台取暖器,家就是血脉相连的一辈又一辈的人,家让我们忘记了寂寞、烦恼和挫折,家让幸福充盈、让快乐飞扬,让日子收获一种暖。

当城市的冬日越来越深的时候,街边不仅有越落越多的黄叶,还有比黄叶更热闹的一种景象——对,街边的火车票代售点开始热闹,每个代售点都排着长长的队列。首先出现的队列,是城市里的高校学子,寒假的到来不仅是学期的终结,也是异地求学后与家人团聚的机会,青春的记忆有孑然独行的寂寞,也有重新回归的家的温暖。不管身处怎么的高等学府,不管攻读多么厉害的专业,不管拥有多么高的学历文凭,学子永远是家人心底的孩子,甚至是温室里最珍贵的幼苗。

接着,那些外出求职的人成了排队买票的主力军。为了一张回家的车票,在凌晨凛冽的风中守候,在淅淅沥沥的冷雨中坚持,只为等待一张回家的票根,或许是有座的或许是无座的,或许只是一个售罄的答复。而新的一天,又开始一轮新的守候和坚持,回家的日子又晚了一天,而希望却并没增添几分。对于他们来说,能回家是幸运的,比加班工资更诱人,比三倍薪水更诱人,比城市的繁华更诱人,只因为列车的那一头是自己的家,自己那久违了的家乡和亲人。

不是有了房子才有家,而是有了家人才有家。人生有许许多多的方向,而不管我们走向哪里、歇脚于何处,回家永远都是最美丽好的方向。

永远的怀念

文/杨小华

三月的南方小镇,树叶更绿了,紫荆花开了,到处散发着醉人的花香。微风轻拂着大地,吹落了冬季还未来得及飘落的几片黄叶。荒坡上,隐隐约约看见上坟人的身影,偶尔还能听到几声鞭鸣。

哦,又是清明节了。

不知何时,窗外飘起了小雨,淅淅沥沥,如泣如诉。打开窗,云低垂,雨霏霏,天地暗泣。我独坐窗下,打开电脑,舒缓的音乐在房间响起。此时此刻,我想起了已经去世的岳父,想起了老人家生前的点滴。只是这些记忆太沉,太重,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岳父一生勤俭,老实本分,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庄稼汉。在队里单门独户的他,个头不高,言语不多,也没什么文化,却在解放初期当过多年的队长。岳父慈眉善目,但眉宇间总带着一丝威严,一身正气。与人交往,总是热情相迎,笑脸相送。对自己的子女,也从不吝啬自己的爱。

我和妻子是同一个村的,家只隔一条河。记得我们结婚时,老人没要一分钱的彩礼,反而拿出近两千元叫我和妻子去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90年代的农村,这不是一笔小数目。而且,这样的事在我们家乡也是绝无仅有的。事后妻子告诉我,说岳父知道我家这几年因为盖房子,还有我大哥结婚和三姐出嫁,日子肯定过得艰难。还说都是农村人,深知我父母的不易,要我们不要给老人再增添负担了。

结婚后,包括有了女儿,我仍在村小学教书,日子过得清贫。因离得近,只要是节假日,我们都会去岳父家蹭饭,回来时两手也没空着。岳父那时无论农忙还是农闲,都会在晚上抽时间载着小船到河里放几条渔网,第二天凌晨再起网摘鱼,然后走村串户去卖,以贴补家用。那时,我和妻子起床经常看到窗台上有几条用柳枝拴在一起的活蹦乱跳的鱼,那都是岳父卖鱼时经过我们家,趁我们还在睡觉偷偷放在那里的。

那些年岳父经常以这种方式给我们送鱼,但从未在我们家吃过一顿饭。有时岳父有事经过我们家门口,又正好是饭点,我和妻子怎么喊怎么拉,他就是不肯留下,生怕给我们增添麻烦,总是事无巨细地关照我们:我们出门打工后,只要春节不回家过年,岳父都会请节后老乡给我们捎一些腊肉腊鱼,有时还有咸鸭蛋、鲊胡椒和小麦酱等等。这些家乡的土特产,承载着老人深情的爱,温暖了我和妻女的腹胃。

六年前,岳父突然生病。我们打电话回去,岳父轻描淡写地告诉我们没什么大病,叫我们不要担心。但我们悬着的心一直没放下。后来打电话问姨姐,她告诉我们岳父是肝癌晚期,而且正在住院治疗。我们要回去,岳父不同意,说我们刚出门,没挣到钱,等过年的时候再回。在岳父的一再要求下,我和妻子就没有回故乡,而是寄了五千元钱给老人治病,在不安中等待着春节放假。

临近腊月的一天,我接到岳父从老家打过来的电话。因患重病,他声音显得特别虚弱。岳父轻声地问我们春节是否回家。我说一定回。话音刚落,电话那头就响起了哭声,是极度压抑、哽咽的哭声。第一次听到岳父哭,我一时语塞,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我安慰的话还未出口,眼泪便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也就在那天通过电话后,我的心一直提心吊胆,总有一种不祥之感。果然没几天,就猝不及防地接到老人去世的消息。我彻底傻了。当我们风尘仆仆地赶回家,岳父已孤独地躺在大厅一侧的榻上。妻子跪在榻前,哭得死去活来。我揭开岳父脸上厚厚的黄纸,看着那张被病痛折磨得完全变形的脸,泪流满面。

后来我才得知,岳父最牵挂的就是我们,唯一的遗憾就是在临终前没能见上我们一面。病痛的折磨让老人已无法忍受,最后选择服药自杀离开了我们。直到这时,我才真正体会岳父那天给我电话的含义。那是一种怎样的牵挂和不舍啊!我无法原谅自己。

忆起这些往事,我的心有一种被揉碎了的痛。心情也如这烟雨蒙蒙的小镇一样,湿漉漉。

岳父啊!在这样的夜晚想起您,我知道,我也懂。您小河边荒岗上的“家”已深深地烙在我脑海里,让我永远也不会忘记。

今天,一定会有人到小河边去看您,他们都是您最想见的人,更是您这一生都无法割舍的亲人。

今天,您坟冢上的杂草他们也一定会给您清理,并为您斟上一杯酒。

今夜,也一定会有人给您送去一盏灯,让您找到回家的路。

今夜,远方的女婿虽然不能去小河边拜祭您,但一定会带上您的女儿,还有您的外孙女,面对您的方向跪拜,祈求天堂的您远离病痛的折磨,一切安好!

钟情于蟹

文/知足常乐

秋风起,菊花黄,蟹脚痒……又到了一年一度螃蟹肥美的时候。

不管是在河沟里、在海边抓螃蟹还是撸胳膊挽袖子吃螃蟹,再到如今在匣钵了养螃蟹,从小到大都喜欢螃蟹啊鱼啊什么的。见到卖螃蟹的摊儿,都要驻足片刻仔细端详一阵,遇到喜欢的,还会在摊主抓贼一样的目光中,摸摸碰碰,否则,是绝对挪不开步子的。

小时候河沟水渠了,小鱼小蟹很多,相较鱼、虾和泥鳅来讲,螃蟹动作相对迟缓很多,很容易抓,螃蟹大多数都喜欢躲藏在石头的后面,顺着水流轻轻翻开石头,只要动作轻,石下的螃蟹一般都不跑不动,运气好一天能抓小半桶回家。但也有意外的时候,如果螃蟹跑到草丛里或者钻进洞就要趴在岸边将半条手臂伸进洞里费一番周折,小螃蟹还好办,两根手指就可以搞掂,遇到脾气暴躁的大螃蟹搞不好就会付出手指被夹的代价,这还不算最恐怖的,遇到在水渠边的土洞里掏出癞蛤蟆,那个感觉就别提多恶心了,酝酿了好几天的兴致瞬间灰分湮灭。

虽然也遇到过些许的不快,但大多时候,都是快乐的。小的时候,因为经济和地域的局限,从来没有见过如今动辄就三四两甚至半斤一只的巨物。那时候,我的眼里螃蟹能长到手掌心就算是爷爷辈儿了。螃蟹抓回家一般都是先玩几天,在母亲的呵斥声中,晚上都会在屋中间把螃蟹扣在搪瓷脸盆下,以防乱跑,即使如此,只要地面不平或和盆沿之间稍有缝隙,盆下的螃蟹就会“扶老携幼”的集体越狱,躲到水缸后面或者床底下的阴暗角落。

说实话,小时候抓回家的螃蟹真没有遇到几只像样的,大都是像药瓶盖一般大小的,扔掉可惜,做做吃了吧,真没有什么肉,搞不好还塞牙。于是这些辛苦抓回家的螃蟹,基本都是不等玩够,就成了家里猫啊、鸡鸭的点心。

成家了,有了儿子,还是不忘带着刚懂事的儿子去抓螃蟹,也许是从小的耳闻目染,以至于后来儿子上大学了,还十分愿意屁颠屁颠的和我一起开车去杨梅坑海边抓螃蟹。有我的丰富经验加上儿子的执着每次下海都收获颇丰,当然也会捎带着网一些海虾、小鱼什么的,有一次还在朋友的帮之下,意外的在退潮的石缝里收获到了七八条一扎多长的红鱼,回家煎了香喷喷的满满一盘,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如今,家里客厅有一只一米五的大水族箱,养了花地图和红鹦鹉,摆在宽敞的客厅一隅,早已成为家中的一道风景,但对没有螃蟹一直耿耿于怀,于是在今年过完年不久,就从仙湖植物园的水渠了捉回一只,饲养在一个大笔洗里面,算算至今也多半年了,期间先后退了三次壳,当初被塞进矿泉水瓶里的小螃蟹也一次次的壮硕起来,一见到主人走近,就会举起两支大蟹鳌迎接我。看它形单影只,想着就给它找一个蟹妹回来,没想到新来的小蟹妹先是被咬掉一只腿,更惨的是,今早上喂食换水的时候,小蟹妹十分安静,全然没有往日的饥饿状,碰它一下也没反应……哎!养了不到两个月,可怜的蟹妹妹就安静的去了。

忘记说了,我是天蝎座的,虽然和蟹没有什么关系,但是我想还是有些许联系的,至少有一个发音相近的xie.天蝎男每天早上都会给螃蟹为食换水,一天不去看看瞅瞅就好像少了什么的不自在。过去捉蟹、玩蟹、吃蟹、品蟹,如今更喜欢养,与其说是养蟹,倒不如说是养自己的秉性和观念。

端午,回家吗?

文/刘琳琳

端午节马上就要到了,因为五一回家了,而且这次端午假期有四天,所以我和几个舍友打算结伴同行出去玩一圈。前两天给妈妈打电话:“妈妈,端午我要不要回家呀?”妈妈说:“你还打算回家呀?!我感觉你刚走呀!”我心里还在想这是不大想让我回去呗,就说:“妈妈,那我端午和舍友她们出去玩了。”妈妈问去哪,我说打算去山西大同,然后我就感觉她把电话给了我爸爸,爸爸说:“你回家吧,别跑那么远,多不安全,端午回家,给你包粽子了!”当时我的第一感觉就是好想回家。

以前一直觉得爸爸其实很严肃的,无论在哪方面都管教得我很严格,他很少对我说柔软的话,小的时候最怕的就是他。可是,当我来到离家好远坐火车也要6个小时的城市上大学时,他比妈妈还要唠叨我。

跟以前相比,他现在会用温柔的方式越来越表现出对我的关心,现在我能理解那份情感了:时光时光慢些吧,不要再让他变老了,我愿用我一切换他岁月长留。

其实你还能有多少的时间陪陪你的爸爸妈妈呢?不如就是现在这个节日———端午节。回家,和爸爸妈妈一起包粽子,一起聊天……

端午节,我回家,你呢?

母亲是家

文/王金驰

母亲是家,是心灵的港湾。

我离开老家多年,回家的次数难以历数,但每一次回家都挺激动。那里有我熟悉的乡村、田园,有亲切的乡音、土语,更难以忘怀的是父母亲情。这种亲情扎根于脑细胞,渗透到血液里,是至死磨灭不了的。

父亲去世早,那时我在国外,直至老人归西也没能见最后一面。每逢思念,不由得悲从衷来,老来尤甚,有时夜深无人,便无顾忌地热泪横流。悲痛之后,似乎哀伤随眼泪一并去了,心灵轻松了许多。

多年来,母亲和妹妹一起生活。妹妹结婚后,母亲便一人过活。虽然哥嫂与她同住一村,大事小情都处理了,在城里的弟弟也常回去看望,但早晚起居都得个人料理,恐怕也有为难之处。

母亲每大一岁,便增加一分思念。虽说身体不错,但俗话说“年龄不饶人”呀!我每次回家,一路上,脑子里总是映着母亲的身影和脸庞。到家后,把提包一放,一切重负、烦恼,随之烟消云散。舒畅、惬意,温馨如昔。衣食住行,说笑谈吐,不用做作,不必拘谨,一切随随便便,如同进入世外桃源,心灵有了一个无限自由的空间。母亲的心情,自然是由衷喜悦。她屋里屋外,进进出出,却不知在忙什么。到家后的第一餐必然是面条,老言语“起身饺子落脚面”嘛!吃饭时,她并不吃,瞅着我一口一口地吃下去。直到最后,还说:“瞧!剩这么多!”跟母亲说起话来,没有主题,没有客套,没有避讳,都是一些家常、琐事,听起来却异常亲切、新鲜。晚上往老床上一躺,像似睡在母亲的怀抱。

谁能真正明白“母亲”二字的确切含义和它的准确分量呢?它是一本无私、感人、催人泪下、令人荡气回肠的书啊!

母亲去世以后,我也回去过几次。无论在弟弟、妹妹家,还是嫂子把我安排在侄子家,对我的吃住照顾甚为周到,处处是关心、尊重,没有任何挑剔之处,但我却没有‘家’的感觉。

直到母亲不在了,我才真正体会到:母亲是家!

乡村腊月

文/吴建

这是一个忙碌而又悠闲的月份,村村户户散发着腊肉、腊鱼和馒头的芬芳。春的播种、夏的耕耘、秋的收获、冬的储藏一起酿成腊月浓俨的欢乐与甜蜜。

从腊月初一这天起,天地间骤然有了一种澄明爽洁的韵味。蓝天是高远的,河水是清澈的。村庄被遒劲的风吹得一尘不染,乡路两侧翠绿的白杨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杆,虽单调却素雅。麻雀在房前屋后飞来飞去,和小鸡一同抢食主人撒在院落的食物。

莫笑农家腊酒浑,农家的屋檐下,挂满了熏得油光光的腊肉,挂满了被太阳晒得红扑扑的香肠,挂满了烤得黄澄澄的野鸡,挂满了农人们沉甸甸的喜悦……

置办年货是从喝完了腊八粥后开始的。办年货是男人们的专利,地里的庄稼不需要打理,猪羊等家畜也杀的杀卖的卖,有空闲上街赶集了,他们把沉甸甸的猪肉,嘎嘎乱叫的鹅鸭,活蹦乱跳的鲜鱼大包小包拎回家。

媳妇大妈们也开始争晴天、抢日头“洗年”了。乡村的河边,笑声、叫声、棒槌捶衣声,此起彼伏,惊得鹅鸭扑棱,鱼儿欢蹦。红被子,绿床单,花衣服,把一河清水染得姹紫嫣红。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嫁娶的良辰吉日似乎都被农人们注定在了这个季节。谁家门上贴起大大的红“喜”字,村里的男女老少就会聚集到这家“忙喜”。大红的囍字,噼噼啪啪的鞭炮声,穿着红衣的新嫁娘,红红火火的场面映红了每一张笑脸。一群顽皮的小男孩顾不上擦去鼻涕,在人群中跑来跑去,玩得不亦乐乎,一会儿讨要几颗喜糖,一会儿缠着母亲要钱,听见院外响起卖货郎那“梆梆”的小鼓声时,他们便一窝蜂地跑上去围上去,找寻自己喜欢的小东西。

漫天的雪花,平添了腊月里的喜庆氛围,雪花在喧腾热闹的村庄上空飘落下来,漫天的飞雪酝酿着浪漫的情思。女人洗好碗,将孩子打发去睡了,就拎起话筒给在外打工已经半年没回家的男人打电话。不知男人说了些什么,女人顿时红了脸,羞涩地放下话筒,拉灭了灯,睡下了。偶尔一阵狗叫,将冬日的夜和女人的思念拉得悠长悠长。

谁说腊月冷,腊月最有情;谁说腊月北风紧,腊月最牵游子心。异地求学、外出打工和他乡经商的游子心中一到腊月便有一种情愫潜滋暗长,想象着团聚的甜蜜,不由掰着手指细数归程的日子,悄悄准备着回家的行囊。一时半会儿不能回家的,远方的父母、家中的爱人,便会寄来一包厚重的棉衣,那轻柔的絮暖中是沉甸甸的亲情召唤,熨帖着一颗颗孤独漂泊的心灵。

从腊月二十五往后,村子上空开始有了锣鼓唢呐的欢庆声音。孩子们试穿了自己的新衣新帽,女人们包好了一笸箩一笸箩的饺子,打好了贴春联的糨糊。整个村庄已经集结完毕,就等着那过年的钟声了。钟声一响,告别腊月,走进大年,走近又一个春天。乡村的腊月,是又一个美好新年的前奏,是又一轮红火日子的开启,是又一茬丰收年景的展望!

故乡的炊烟……

文/郭宗忠

清晨,走到颐和园南门的船营村时,突然被从树林里飘出的炊烟惊住了脚步:多么亲切的炊烟啊!我似乎很多年不见了,它缥缈似梦,此刻让我不知道身在何处何时,恍惚让我回到了故乡的感觉。

故乡的炊烟是最早生起的一缕温暖。每当冬夜里鸡叫过三遍,母亲起身点亮煤油灯,为去集市卖菜的父亲做一点面汤。擀面杖响起时,炕炉子也点燃了,那一道蹿出烟囱的炊烟,慢慢氤氲地覆盖在故乡的池塘、树林上空,升腾起乡村的第一缕炊烟。

父亲要早早地起床,把自留地里秋天种的菠菜、芫荽等蔬菜送到八里之外的天宝集,或者六里地之外的宫里集,或者十六里之外的楼德集,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卖掉赶回家来,还耽误不了去生产队参加劳动。赶集卖掉蔬菜,是为了补给一个个长大的孩子上学的费用。

麦苗上的霜,沟沟坎坎中的雪,河沟里厚厚的冰,增加着冬天的寒冷。喝下一碗葱花和白菜炝锅的面汤,星光砭人的寒夜也会温暖一些。远处村庄里的狗叫声,此起彼伏的鸡叫声,谁家的烟囱也跟着升起了一缕带着火星的炊烟。半路上生产队的牛棚里燃烧的火光,知道今夜又有小牛犊降生了,喂牛的老人又是一夜守护着小牛犊,为这幼小的生命烤火取暖。一边的炉火上烧着沸腾的茶炊,父亲推着独轮车吱扭吱扭经过牛棚前时,打盹儿的老人也惊醒过来,叫住父亲喝上几杯热茶,故乡的炊烟是温馨的。

每当我们儿时撒欢儿玩,常常不知道跑到了哪儿。是去河边捉鱼,还是去树林里捉鸟,还是去场院里玩游戏?慢慢笼罩下来的黄昏也没有打消我们的忘情和快乐。只有母亲的唤归声,和炊烟一样升起,我们会来不及穿上鞋子,边跑边看屋顶上的炊烟,才感到肚子已经饿得扁扁的。回家来不及洗手,就端起黑瓷大碗喝着有豆粒的粥,玉米或是地瓜面的贴饼子也能美美地吃上三五个,吃得肚子圆鼓鼓的,然后又到热闹的大街上疯跑疯玩。后来我在外地读中学,有时候一个月才回家一次,每次回家,远远地看见村庄周围的树林里弥漫的炊烟,那种思乡之情和接近故乡的感觉是如此迫切,故乡的炊烟是甜蜜的。

黄昏后,故乡的炊烟都飘到了村外的树林里。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年轻人会悄悄来到有炊烟的树林里沙滩上约会自己心爱的人儿,单身汉大虎叔又在河坝上吹起了那支竹笛,幽怨的笛声迷离,能传到对岸的邻村,增加着夜晚的幽深。我们又在炊烟和月光里玩着百玩不厌的各种游戏,故乡的炊烟是浪漫的。

当兵离开了故乡,最想念的是故乡的炊烟。无论走多远走到哪里,故乡的炊烟总是牵着我的思念。每一次离家前,母亲在低矮的柴火棚里给我煮鸡蛋还是给我炒花生米,我都蹲在母亲的身边,故乡的炊烟飘满了四合院,炊烟的味道是呛人的。此刻,不知道我的泪水和母亲的泪水是被烟火呛出来的,还是用烟火来掩饰心里的离别忧伤……故乡的炊烟是深情的。

一次次离家归家,如今我在外漂泊了二十几年,已经过了不惑之年。每一次再回家时,总是怯怯的。离开故乡再回去时,奶奶已经长眠在故乡的河边,看着我长大的乡亲老人们,每次回去都一个个永远不能再和我蹲在墙角下聊天,冬日暖暖的墙根下显得有些落寞。从前那种盼着数着日子回家的心思不再像从前一样强烈了。这时我才体会到唐代宋之问“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的心境,故乡的炊烟又是如此让人揪心。

船营村的炊烟又袅袅地升起,是从故乡飘到了我寄居的地方?让我情思绵绵,如梦如幻。此刻,我也想变成一缕轻柔温馨的炊烟,飘在故乡的上空,浸染在故乡的树林和暮色里,沉醉在故乡的怀抱。

奶孙俩

文/熊立功

一阵晕,福奶眼前模糊起来。她不得不站起来,用很慢的动作。她清楚,腰直快了,会倒下的,倒下去,就会没命的。医生说过的,她的血压太高,随时有脑溢血的危险。

慢慢站起来后,福奶面朝的西方,一片红,灶堂里火那种红。福奶心里一喜,明儿是个好天气。这割下的麦子,就可以抢晴天捆回家了,先码起来,等打工的儿子端午节回家,再脱粒。

其实,儿子和儿媳好多次回家,都反对母亲种田地。他们一个二个地说,钱有的是,什么都可以买的。每一次,福奶总是呵呵一笑,说,我吃自个种的粮食,吃惯了。再说,种田作地的人,去买粮食吃,不自在。还有,让田地荒着,可惜……

端午节是福奶七十大寿的日子。按照福奶的想法,是没打算过客的,免得耽搁亲戚的功夫,也省去他们为自己花钱。可儿子儿媳不同意,他们说,父亲走得早,她养大了儿子,还在带孙子,为家庭操尽了心,费尽了神。他们做后代的还没为她尽孝道。这一次,要让她做娘的好好风光一回。

奶奶,我放学了,明天放假……九岁的孙子,蹦跳着来到她身边。把美滋滋想心事的福奶,唤醒了。

好啊,那你明日可以帮奶奶捆麦子了。福奶笑着说。

嗯,我现在就帮奶奶割麦子。孙子说着,就去夺奶奶手里的镰刀。

奶奶不让,我的乖乖哟,你有这个心就够了。你先回去,奶奶割完这剩下的一点,就回家的。这时候的福奶,晕的感觉消失了。

一身疲惫的福奶回家后,孙子已经给奶烧好了洗澡水,正在灯下做作业。

饿坏了吧?我的乖乖。放下镰刀,福奶顾不得洗澡,赶紧做饭。

孙子说不饿,就放下笔,给奶奶泡上茶后。然后,帮奶奶把火做饭。

饭菜很快端上了桌,奶奶说,乖乖,快把电视机打开,看看天气预报,明日是不是晴天。

电视打开了,有一个频道的一个记者,正在问一个人幸福吗。孙子就学着记者的样子,问奶奶,你幸福吗?福奶猫上嘴,先不要问幸福不幸福,看看天气预报再说。

看奶奶猴急的模样,孙子连忙把频道调到综合频道,正在播天气预报。福奶看到自己的所在地,被一块乌鸦样的云,罩住了,心里就一颤,问孙子,是不是有雨?

嗯,明天,我们这里有雷阵雨。

福奶就慌忙火急地扒了几口饭,叫孙子做完作业早点睡,自己去找捆挑麦子的东西。

奶奶,这黑灯瞎火的,你打算去捆麦子,挑麦子?

嗯,割了的麦子最怕被雨淋。雨一淋,就全完了。

那我帮你。我可是个男子汉。

奶奶笑了笑说,好吧,那你就打手电。奶孙俩一前一后,借着手电光,来到屋后的小麦地里。福奶或是就着光,或是摸索着,捆好一捆捆小麦。孙子的手电光跟着奶奶转,间或里,他还腾出手,帮着抱麦子。

一大片地里的麦子捆好了,已经是半夜时分。孙子变成了霜打蔫了的茄子;奶奶也一身透湿,眼睛晕花,直想吐……

走,我送你回家睡去,顺便,我也歇口气。麦子捆好了,就没你的事了……

挑起一担麦子,奶奶拿过孙子的手电,让他走在前头,一高一低地往回走。

孙子太疲倦了,洗了个澡,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福奶喝了降血的药,还补了几粒救心丸。她明显感觉心慌缭乱的,胸口还闷得厉害。做完这些,福奶才打着手电,扛着冲担,出门。

雷声、雨声把孙子惊醒了,他一翻身下床,第一件事,就是喊奶奶,找奶奶。喊了,没回音。找了,屋里没人。堂屋中,码着一堆麦子。

打上伞,孙子往麦地跑。半路上,孙子看到了奶奶。她倒在路边,身上压着麦担,身子已经冰凉了,样子却很安详。

薄暮乡愁深一寸

文/莫洁

旧时的女子,大多逆来顺受地蹲在自己的圈子里,折断了那颗飞往外界的心,不曾迈开那被乡土拖住了的腿。大千世界的繁华从许多远行的男子口中描绘开来,我的奶奶、外婆静守着水田飞禽隐匿于狭窄的村庄里,没敢试图走出那扇岩门。像一只深藏在壳内的生物,日出寻食身疲晚归,身为旧时的女子,她们注定要墨守成规,相夫教子。

然而,生在二十一世纪的我,早已抛开呆在闺中、洗菜煮米的生活。如今十七八的我没有一身顾家的本事,倒是随着家中电视机里的影像,去找寻每一座陌生的城市。不惜万里征途与那些内心惊呼的建筑来次亲密的接触,真正胜过了电视前的豪言壮志。走过了北京皇城下、看过上海外滩夜景、坐了广州地铁、对着长沙臭豆腐念念不忘……总是幻想,最美的风景会在远方。那一刻的我并没在走走停停中思恋什么,甚至没有与在家的父母打上一通电话。故土的风景也随着颠簸的路途蒙了一圈白雾,有些模糊。踮起的脚迈出了村中的岩门,我眼中平凡乏味的家,被山脉一道道地隔开。少年的玩心总是在体验过刺激后便更加的兴奋,一瞬间我遗忘了这个叫麻阳的小城,我居住长达十几年的土地。

在外三年多,算不上游子。对于未知的地方,会抱着炸开了的好奇对每一种画面亲临一下才可满足。常会使劲地学所到城市的语言,装出是个本地人。举手投足小心翼翼,我想让自己成为真正的城里人。

那样看似可笑的事情,一年后我便放弃了。我的美梦似乎并不如我所愿,因为城市里的美丽女孩看见飞虫就跑开,看见老鼠会吓哭;高跟鞋与高端的裙子我是买不起也奢望不了的。所以当网上说着“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时,我的心却安定了下来,曾以为城市可以开阔视野,我却在紧促的节奏下有些劳神了。就像在一片冷冽的海水里漂来漂去,记忆里近在咫尺的小城,让我有了一种回乡的冲动。

而在多雨的天气,我望着脚下坑坑洼洼的水坑,想起老旧墙壁爬满了绿色的苔藓,肉色的虫,被冲掉的白色漆。山花野草的地方,堆放了我儿时的梦,和被惊醒的书页。十几年来我第一次开始真正怀念,那些拿棍子追过我的隔壁阿婆,五毛钱一根的老冰棍,朝凶恶的大狗扔石头,甚至开满油菜花的田地。

所以,我踏上了回家的路。一入车厢里,与我走向同一个位置的男女唇齿间诉说的乡音,都让自己倍感深切。就算一句粗俗的话语,却也不再有曾经那些小心思中的鄙夷。那种自然的姿态恰似我此刻的心情,像是零落在外的叶终于回到古树的脚下,呼吸都是由内而外感到舒畅的。

沿路而上,街道来往狭小,麻阳还是一如记忆里的那张脸。街头摆起各式各样的物品,到处是高低不同的叫卖声、聒噪的人声。来来往往,短短的时间里,我伫立在街头打量着眼前一切,路人也疑惑地看着我。很多地方变了模样。一路走着,扛着头顶上的阳光,沉甸甸的重量伴随我走到我闭着眼也能找到的山。每一次回家,总会去文明山,这座山赋予给我的力量在流汗中释放开来,倒不是因为我所去过的城市没有山,而是实在忍受不了遥远的路程,当然还有人车聒噪的声音。眺望下整座城市的模样,缩小在瞳孔里的麻阳,却也成了很可爱的模样。

河流、水田、柑橘树,是我眼中最出世的风景,没有偌大的机械重地,也少了很多城市里的星巴克。田野的小路上永远没有尾气与开发商的存在。风吹拂起衣衫,我又走回到了原地。偶尔会在碰上的赶集日里,看见各式各样的大黄狗,有着狼的体魄,围着肉摊旁的屠夫;街边的一碗冰凉粉也足以让我跟递给我的阿姨说着闲话;而小糖人的把戏引来一群又一群的小孩时,我掏出了钱买了好几个全放在舌尖,这搁浅在岁月中最纯粹的模样,果真是最美好的。

待在家中的时间总是很短,很快我便坐在车厢随着轨道的滚动又开始了飘荡。走之前外婆给我塞满了一大袋亲手做的糯米饭,母亲为我炒了我最爱吃的菜。远行就这么开始了。出门在外的日子,总会在夜幕里听见突突吵满街道的摩托车声,像是在怒吼着生命,却又在体验着青春;会时常看到穿着芭蕾小裙的泰迪小狗,觉得倍感滑稽,常会想起吊着链子对着陌生人怒吼的家里的小白。那些举目无亲的悲凉,莫不说有多难过,一个人形单影只,低头与手机作伴,一口热饭都只能成为恋想,这样的生活会有多么的可悲。想回家,想母亲亲手为我做的粗茶淡饭,想父亲不停诉说的时日中为我讲解的大道理。就如此,我回家的次数倒也多了很多。

至少,我知道在外多么难过,我还有那一片故土等我回家。

回家的路

文/丁金香

腊月十二,二姐家的女儿出嫁了。看着我们姐妹四个又一次聚拢在母亲身边,当真是百感交集。

儿时,我一直以为自己是独生女,总是羡慕“干妈”家有姐妹三个。一年里我们姐妹四个总能凑到一起见上一两次,她们爱说些搞笑的段子逗我乐。

大姐说二姐学骑车,笨得出奇,不会上车,总要人扶着才能骑上去,下来时也得有人扶着。有一次放假,二姐硬是拉着大姐去学校操场学骑车,大姐将二姐扶上车后,被同学叫走。这一走就是半天,结果不会上下车的二姐绕着操场骑了一圈又一圈,一边骑一边哭还一边喊,直到精疲力竭摔下车。

小妹妹则告诉我,大姐二姐出去玩总不带她,她偏要做跟屁虫。结果是小妹挨了打,还不准哭鼻子。为了不让“干妈”发现,姐妹俩往小妹妹嘴里塞个玉米堵着。

而我从小就是假小子做派,女孩子喜欢的事我一件也不喜欢。说来大家不信,我第一次照镜子,竟是在我13岁的时候。那一天,我拿到了这张与干妈、干姐妹的合影,看着照片,我傻眼了。

邻居间一度传闻我是父母抱养的女儿,但我一直不相信,直到这张照片的出现,我开始半信半疑。我第一次照上了镜子,再比对照片,像,真的太像了!在得知我果然是“被送掉的孩子”的真相后,我和养父母说,再也不要和生母家的姐妹们来往。

养母身体不好,我从小就学会将零花钱积攒着,给养母买水果和花生牛轧糖吃。养母逢人就夸我懂事。生母知道后很落寞……养父母先后生病去世,临终时嘱咐我:虽说生娘没有养娘大,但乌鸦尚且知道报120天恩,孩子,她毕竟是你的生母,尽尽你的孝心吧!

又是一年新春到,四姐妹再次聚首,老母亲已到古稀之年,我也早就没有了“被送掉”的芥蒂,渐渐和自己和解。回想这过去的三十年,我感慨万千:世上最美的风景,都不及回家的那段路……

不忍你心疼

文/汪永丽

我以为有浪漫的爱情,有勤奋的双手就足够,于是我选择嫁给了他,开始憧憬我们贫苦却幸福的未来。

然而我错了,结婚不到一年,他变了。下班后的他不回家,我做好晚饭给他打电话,他说在同事家玩牌,不用等他。一次、两次,我信了,连续一个月他都是很晚才回家,我不可能相信了。

我没有开口问他理由,我希望我的宽容,能让他主动坦白。又一个月过去,他只字未提,依旧每晚十二点回家。

我不甘心莫名其妙地就让爱情这么走了,我想不通有钱的男人会变坏,而没钱的他为何也能变坏。我坐到晚上十二点,终于等到他开门进来,我说:“又是去打牌?”他楞了一下,说:“最近公司接了很多订单,需要加班。”我忍住心头的怒气,想给他一个机会,我平静地说:“过去的就算了,如果你在天亮前不能保证每天按时回家的话,今晚将是我们同床共枕的最后一晚,天亮后,出了这个门,各走各的路。”

或许是怕真的失去我,他竟然哭了,说为了多赚点钱让我过上好日子,他找了份帮人守夜店的工作,签了一年的合同。我这才发现他流着泪的脸黑了、瘦了,我在那一瞬间相信了他,我说:“你真傻,为何不直接告诉我,我还能去帮你看店,换你回家休息。”他露出释然的笑容,说:“你那么爱我,在家连袜子都不让我自己洗,我怕说出来,你会心疼。”

原来他宁愿忍受被误解的委屈,承担着加班加点的辛苦,却不忍我心疼与心碎,而我却只往坏处想,忽略了他因劳累、睡眠不足而疲惫不堪的身体,捧着他黑瘦的脸庞,我潸然泪下。

乡愁在我心

文/姚军红

我不止一次地思考为什么要回家过年的问题,过年过得是什么的问题,我想找出一个能为多数人所认同的答案,可总也解不了这个问题,慢慢的,我明白了它是一个有无数答案的问题,每一个人的答案只代表自己。

我们的父母、我们的祖父母都是在家或是从外面回家过年的,耳濡目染惯了,根深蒂固久了,我们当然要学他们。年自诞生之日起就被炎黄子孙所接纳,经历过岁月的浸润和沉淀后,年俨然变成了一种文化,薪火相传到今天,我们没有理由不把年火烧得旺旺的。过年过的是传承、是文化、是溯源、是规矩。

过年回的是家,可见的是乡容、闻的是乡音、品的是乡情、忆的是乡愁。生养我们的地方,有老槐树在、井台在、一条条街巷在,还有那小伙伴和老大娘在,就连一声鸡鸣和犬吠都是那么亲切那么熟悉,我们怎能不归乡?过年过的是记忆、是乡情、是亲切、是美好。

古人讲“父母在,不远游”。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农民和农民的子孙不仅从土地上解放出来,而且从家走了出去。漂泊在外过得好坏不说,到了年关不想家是假的。看到同伴和老乡都做着回家和为父母购买年货的准备,我们岂能无动于衷呢?即使自己身系大事、要事不能回家,即使爹娘不争我们的礼,前年不回,去年不回,今年还能不回家吗?爹娘在家、族亲在家,还有老祖宗的坟墓在家乡,不回家行吗?谁能与家乡脱的了干系呢?回家过年过得是团圆、是感恩、是尽孝、是不忘本。

过年的时候,回到了家,见到了父母和亲友,就可以“返璞归真”了。我们可以脱掉包裹在身上的那些服饰,展现一个真实的自己,把原始的我、率真的我、纯粹的我展现出来,不用设防、不用拘谨、不用猜疑、不用顾虑。你好没人嫉妒,你坏有人同情,你愁有人安慰,你笑他们跟着人欢呼。过年过得是轻松、是自由、是率直、是真我。

平常的日子,我们忙,为房子车子票子而没有时间思考,思考生命意义的问题,思考往哪里去的问题。如今好不容易一年到头了,日子过得虽然不易但也充实,前路似乎遥远却也清晰可见,有一种声音在伴着劈劈啪啪新年的鞭炮声警醒着你:放下吧,放下吧;坚持住,坚持住!过年过得是期望、是精神。

回家过年有这么多的好,叫人怎能不心动呢?能回家过年真好!

清醒的火车

文/彩虹天

那一年,我四岁,随二叔和哥哥一同去汉川老家拜年。年的印象已记不大清楚,匆匆忙忙拜完年,睡了一晚就该回去了。只记得乡村的小路上,薄薄的一片雪白,仿佛撒了一层盐分。零散的爆竹声,在乡村的上空炸响,混杂着冰凉的雪花飘向地面,仍有拜年的村民喜笑颜开,相互拱手作揖,踏着沉重的脚步在泥泞地里行走。早上,胡乱给自己扎了两只小辫,马上就要同二叔哥哥一道回安陆的家了。

已不记得当初是怎样从那个乡村离去的。印象里,仿佛是走了一天的路程,把白色的雪地踏成了泥浆,拔出脚,裤腿上全是泥。人感觉很困,脚又走得很疼。后来,二叔背着我,我趴在他的背上睡着了,醒来后,便听到“哐当”的声响,一列火车如长龙般停在面前。

火车的到来仿佛是心灵的暗示,它突然唤醒了内心的焦灼和恐慌,于是此后的事情在我记忆中,就如挥之不去的云雨。云雨过后,才见一方晴天。倘若我走不过那片阴霾,或着最终遭雷电所击,就不会有现在的我。

我之所以能成为现在的我,是因为我时常陪同哥哥一起去火车站玩耍,这是我一生都应该值得庆幸的事情。长长的站台,熟悉的车灯,还有轨道上斑驳的石子,穿着绿色服装挥旗的车站职员,在我记忆里刻下了永久!可是在那一刻,在迷失的那一瞬间,所有熟悉的气息只能成为一时的幻影,在我的脑海里飘飘荡荡,仿佛时间的秋千,只是荡来温暖和亲切。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弱小和害怕!在那遥远的路途中,在那冗长的列车上,在那许许多多陌生的面孔里。

四处皆是人,黑压压的挤火车的人,毫无秩序。叫声、骂声、哭声乱作一团。我是从二叔的背上遭人挤下来的。当时他可能因为拥挤而忘却了背上的孩子了,他只是在慌乱中牵着我七岁的哥哥,连吼带骂地上了火车。他们把我一人扔下了,我奋力哭喊,可是人群的喊叫声盖过了我的哭喊,他们根本无法听见。

我幼小的身体被挤在人群之中,使我呼吸困难。我不再哭喊,因为这毫无用处,所以我拼了小命往前挤,跟着人群往火车车门的方向挤。可是,人太多,加上我的劲太小,根本没有任何缝隙可找,行动艰难。挤着挤着,惊喜处,伸出脚,就快踏上火车的车门了,但是脚又被后来居上的人挤出来了。只听得火车一声鸣笛,马上就要出发了。我一看势头不对,急中生智,赶紧抱住一个人的腿,随着他吼吼挤挤,好不容易上了车。

前脚上火车,后脚刚一进门,车门就给关上了,紧接着火车开动了。火车上比外面要暖和许多,但空气混浊,气味难闻。可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找到二叔和哥哥。那时,乘车秩序并没有现在这么好,往往是上车的时候挤,上了车,还是人挤人,很多乘客连座位都没有。地上横七竖八地到处躺着人,连椅子下面也躺满了人,根本没有落脚的地方,更别谈乘务员和乘警在火车上巡视了。这时候,我才发觉脚底冰凉,低头一看,鞋子没了。

列车上闹哄哄的。我找到一处角落坐了下来,开始搜寻亲人。一个个陌生面孔投向了我,使我感到十分恐惧,不敢做声,更不敢哭泣,怕一哭,被坏人拐走了。那时候,经常听人说有哪家的小孩被人贩子拐走的消息。我不敢看旁人,不与他们搭讪。有个妇女靠近我,柔软的声音问我:“小孩,你家人呢?”我心中忐忑,随便指了指对面一个闭目养神的人,告诉她那是我家人。妇女“哦”了一声,不再同我说话。

已是夜晚了,人声鼎沸的列车平静下来,列车上的灯不知何时关了,很多疲乏的旅客进入了梦乡,四处皆有呼噜声。可是我却不敢睡,怕自己睡过了家的站台。来的时候,我记得是在“长江埠”下的站,听到列车喇叭里,女播音员播报“下一站是长江埠站,请下车的旅客做好准备。”她一连播了三次,我谨记在心,然后就跟着二叔哥哥下了火车,去了汉川老家。我想回家的时候,列车到站一定也要播报的。我家在安陆,只要听到 “安陆”两个字下火车,应该不会误事。

好几个小时,我都不敢眨眼,尽管我很困倦,极想睡觉,但理智告诉我,不能够睡,不然就会回不了家的。阵阵冷风从车门的缝隙而灌,吹进来雪花。感觉好冷,脸也冻得僵硬,蜷缩在角落,把脚塞在腿下面取暖。

果然,喇叭里开始播报了,但不是安陆。大概又等了一两个钟头,喇叭里又开始播报,但都不是安陆,每次停车时,便有众多下车的乘客。

这是多么漫长的等待啊,仿佛等待了一个世纪之长。我都等得有点不耐烦了,睡意时刻侵袭着我的神经,即将没过我的双眼,但我的意志最终打败了疲乏,竖起耳朵去听播音员的再次播报。终于,我听到喇叭里说:“旅客同志们请注意,旅客同志们请注意,下一站是安陆站,请下车的旅客做好准备!”列车开始骚动,好多乘客从地上爬起来,到头顶放箱包的地方拿行李包。我赶紧尾随着一个下车的旅客,并小心牵着他的衣角,被人推推搡搡地下了车。

仿佛刚才脑海里飘荡的秋千,蓦地荡到了眼前,一切又是现实的。风,迎面扑来,凉飕飕的。天还没有亮,灯光闪烁的那方,长长的站台向我飘来了熟识的气息,一种亲切感使我内心升起无限温暖。我赤脚走在潮湿的雪地里,走出站台,向候车室的大门走去,居然感觉不到寒冷。

天空飘着细小的雪花,候车室的屋顶是白的。地面潮湿,灯光照耀的地方,腾起烟雾。阴冷的角落,有未化尽的雪。候车室里一片灯火通明,有候车的旅客,目光空洞地望向站台那边的轨道,等待往来的长途列车。我早已忘却了同我一道乘车的亲人,现在我唯一想做的事就是回家。

在那个飘雪的凌晨,你不知道我有多么惊喜。开始了拔腿奔跑,我跑出候车室,往家的方向冲刺。我跑过街道,冲进小巷,穿过几条长长的弄堂,然后又跑向另一条街道和小巷,以及另几条长长的弄堂。雪明亮着天空,如同白昼,照亮了我回家的行程。我赤脚在雪地里欢快奔跑。有一会,我就要呼喊出来了。我分明是听到了,那来自我心灵的呼喊声:“我回家啦,我回家啦!”

是的,我回家啦,在那个飘雪的凌晨,我万分惊喜敲开了外婆的大门,外婆披了一件外衣,给我开门。只见她大惊失色:“伢,你怎么回来啦?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这时,我才感到了害怕,“哇哇”倒在外婆怀中痛哭了起来。

谁都不能想象,一个才四岁的孩子,居然能够搭乘长途火车,独自回家。事后,二叔和哥哥当然免不了遭到众亲戚的阵阵责骂,当然,我也挨了长辈们的好一顿训斥。

长大以后,我经常会搭乘火车去往全国各地。每一次的乘坐,我都会心事重重。那陈年的往事,就像陈在水底的鱼一样,时刻会浮出水面,在我面前清晰呈现。即使事隔多年,回想起来,仍是心有余悸。倘若我从未跟随哥哥去火车站玩耍,又怎能记得车站的模样呢?倘若那几天不曾下雪,便不会有如同白昼照亮夜行的归路,在漆黑的夜晚,又怎能摸到回家的路呢?倘若我在火车上哭泣,或者根本不去理会乘务员的到站播音,那么我现在又将在何处呢?正是因为我一直谨记来时的所见所闻,保持时刻警觉和清醒的状态,才会给我点亮回家的路程。

小时候的那段经历,在我成年的路途中时而敲响警钟,所以在任何时候,我都不会让自己迷途,即便搭乘了那种足以让人陷入迷途的火车,内心也时刻保持清醒和警觉,保持做人,还有做事的原则。(2011年9月20日17时)

回家的幸福

文/高慧琳

应该是从上大学开始吧,我忽然间意识到:家,不是每天都可以回了。曾经,嫌母亲唠叨,惧父亲严厉,可是,当有一天发现自己的那个家再也不能随心所欲想回就回的时候,那是一种怎样的失落与无奈。所幸,学校就在本市,每逢周末都可以回家,这让同宿舍的姐妹艳羡不已。

等到参加工作,由于单位离家很远,不得不申请了单身宿舍。至今依然清晰记得住单身宿舍的那段时光:一个孤零零的院子,两层楼,后面就是一望无际的田野,远离市区,附近连一家像样的超市都找不到,出门就是一条高速路,各种车辆疾驰而过。至于伙食,可想而知。

平日里,除了上班,就是和同宿舍与我同一天参加工作的暖一起聊天,或者独自躺在床上看小说。周末,自然也成了我最为期盼的日子,简直就像过节一般。虽然,那时候没有电动车,我骑自行车回家需要将近两个小时,却仍旧乐此不疲。有时候,舍不得离家,总想着周一一大早骑自行车去上班,父亲却总是不同意,他会“狠心”把我赶出家门,他的理由是:第二天太紧张,也不安全。

再后来,有了自己的小家庭,却依旧是想着“回家”。在那个家,那个有父亲在、母亲在的家,我一如从前,永远是他们无比宠爱仿佛永远也长不大的女儿。有时候,爱人给我打电话:在你们家吗?我说:是的,我在我家。在我心里,父亲、母亲在的地方才是家。

宝贝降生,由于我的工作原因,宝贝从十个月开始一直住在姥姥家,由姥姥一手带大。在宝贝心里,姥姥的家才是他真正的家,姥姥更像是妈妈,曾有一次,宝贝无限深情地对姥姥说:你不是姥姥,你是妈妈,你是老妈妈。对宝贝无时不在的思念,更增添了我对家的眷恋。只是,此刻的我早已长大,每次回家,都会尽可能地带上一些东西捎给父母,有时,是给母亲的洗衣液,有时,是公司发的米、面、油之类,甚至有时是我原本买给自己吃却发现更适合年迈的父母吃的甜瓜。四年前的那个冬天,素来健壮的父亲猝然病倒,随时可能离开,我蓦然发现:人生无常,趁他们还在,趁一切还来得及,常回家看看,陪伴就是最好的孝道。

回家,多么温情的词语!有家可回,又是怎样的一种幸福!

思母

文/杨景民

母亲离开已经十三年了,每每想起母亲,依旧是“一番回首一番泪”。母亲是2001年农历六月初八午时许去世的。她生命的后几年,由于患心肌梗塞和脑血栓多次住院,最终留下了半身不遂。在她生命的最后时刻,我和两个姐姐都在病床前陪伴,中午一时左右,姐姐让我在外边吃点饭,等我吃完饭回到病房时,只见医生和护士们正在抢救母亲,我一时惊呆了。片刻,医生对我说:你母亲的心脏已停止跳动。我们姐弟顿时珠泪滚滚,悲痛万分。而我感到无尽的悔憾。

母亲一生,含辛茹苦,至孝至德。母亲嫁到杨家时仅18岁,孝敬公婆,扶护叔姑,与父亲生活五十余载,和睦相处,关照备至。母亲的大半生在清贫中度过,但她勤俭持家,周密计划,在家里最困难时期,宁愿自己缩衣节食,也不让老人和孩子遭受饥寒。母亲善待乡亲邻里,与邻里往来,贤达宽厚,不与人争,村里人家有个大小事,总爱和她说上几句。那时家中生活清贫,母亲依旧要求子女们刻苦读书。我高中临近毕业时,家中劳力紧缺,我想不读书算了,回家帮父母劳动。母亲知道后,先是训斥,再是说服,在母亲的劝导下我坚持读完高中。1977年冬,县上组织在东部改土大会战,我也去参加,母亲听人说恢复了考试制度,可以考学,便多次捎话让我回家复习功课,后来我带着书本,白天劳动,晚上复习,当年和二姐都参加了考试。春节前,我和二姐的通知书同时下来,母亲甚是欣慰。1982年冬季,弟弟应征入伍,先是义务兵,当兵三年时,弟弟多次流露出想复员回家的想法。为了能让弟弟安心服役,家中修房、盖房及其他事,母亲都不让给弟弟说,等到弟弟转为志愿兵后,有一次回家,见到家里发生过这么多的事都不知道时,抱怨家里人不告诉他,母亲告诉弟弟,之所以这样就是为了让他安心部队,不要想家。1974年初冬,侄女出生,家中有了第四代人,母亲很是高兴,后来几年,家中又添了几个孙子,我们在外工作,孩子在家寄养,母亲的家务虽然多了,但其精神越来越好。

母亲是位农村妇女,她一生平凡,只知奉献,不求回报,精于治家,严教子女,德惠亲朋。虽清苦一生,却无怨无悔,如田垄间绽放的春花般,滋润着子女的人生。

春暖乡间道

文/韩景波

这里所说的乡间道,是我几乎每周都要走一次的回家的路。秦岭最美是商洛。而数百里的商洛山间,巍巍蟒岭山是最有名的,我的家就在百里蟒岭山一隅的山沟里,它叫杨川阳坡圪崂。我周周都要回家,因为家里还有离不开故土的老妈妈。还有,为那一道回家的山道上四季都忒美的风光。所以,那十里回家的路,我往往是不骑车不坐车,就那么徒步走去。

这个周末天晴朗,放了学我就换上运动鞋早早上了路。向南出街,当拐过一座山,一派大山赫然面前,扬起头,还能看见山的后面还是山。面前的山是后面山的余脉。后面的山高耸入云东西横贯,逶迤如巨蟒,它就是蟒岭山。远远看去,莽莽苍苍叠隐于一层薄雾之中,神秘得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清人榆中八景之一的峦山列戟。这种景象更像电影中整装待发的三军将士,气势宏伟,庄严肃穆,似乎只待一声令下便能势如破竹,无坚不摧。而低下头随步看山间,立刻感觉到的就是静。没有了山前市镇上的车水马龙的聒噪,正是我一个人与自然亲密的机会。

路夹在群山之间,沿着一条残冰还没完全消尽的河水随山移水转迂回前进。东南面的山为阴,有雪覆盖,崖壁挂冰如镜如川,一派北国冬景风光。而西北向的山为阳,没有冰雪,山上落尽叶子的杂木暖暖地站在山头崖畔挑起一片蓝天。崖下的河水薄冰已消,依然碧波荡漾。有叫叼鱼郎的绿翠鸟站在水潭边的石上耐心地等待着。突然一个猛子扎进水里,眨眼间叼起一条闪亮的鱼飞去。

路上总会遇到一个人。他是这湾后的人,几年前半身就瘫了,干不了活,秋冬春三季,只要是晴天,他必来这湾里背风的地方晒太阳。渐渐的,我们熟了,每见,他都要远远地招呼着我,我就过去和他说说话儿。不知道从哪天起,我见他的时候,他都会掏出些吃食给我。回数多了,我意识到,他这可能是为我准备的。于是,我回家的时候也给他带些街上买到的糖果。这乡间道上的景色充满了太多的不确定性,一个转弯便足以让人吟诗作画,徘徊良久;这乡间路上际遇的人物,虽然只是一位普普通通且并不熟悉的病人,但情感交流的美好让人总有感念!

近来这条路已拓宽成了平整的水泥路,给闭塞落后的家乡带来了生机,家乡人靠山吃山,一下子富起来,不差山前市镇呢。当拐过六个山弯儿,两边的山在造山运动时打了个激灵吧,向后退去一大步,竟腾挪出一个大湾来。湾前是泱泱田亩,条播的冬小麦茵蓁蓁已是一派绿意。湾后,依山拽襟地一村人家全是楼房,又有一匝苍松翠竹的美景相衬,有仙境的感觉仙境的美。这就是我的家乡阳坡圪崂。我的家在村后坡畔的沟口,是早晨的阳光最早照到傍晚阳光最迟离去的地方。

到家了,在村口就见我家厨房炊烟袅袅,母亲已在为我准备什么好吃的呢,我的脚步不由快起来。

久居都市,自然界的寒来暑往似乎就只剩了天气预报上没有热度的温度和商家换季新款的促销招牌。偶尔从或大或小的屏幕前抬起头,放慢来去匆匆的脚步,才突然发现街头的树枝上已绿意一片,小区的草坪里已碎花点点,写字楼的梁间虽无燕子呢喃,却也能听到啾啾鸟鸣。春天,“咚”的一声就来了。

除了这常被忽略的都市里的春,田间的春、山中的春又有一番怎样的景象和意韵?“西岳”特选取几位作者不一样的“春”,邀读者细品。

再回首,当时只道是寻常

文/李雪英

年底,回到家扔下包便要去找小华,母亲含泪说:“别去了,她两天前在回家的路上刚因车祸没了……”犹如晴空霹雳般的噩耗惊得我几乎窒息。

我和小华是幼时的玩伴,我们俩生日只差一天,从小就好得谁也离不开谁。我早上一起来,就哭着要到她家去。她晚上又哭着闹着要到我家来睡,两个人常常在被窝里打闹半天。后来,我们长大了一点,家里和院子里已经没什么意思,就开始溜出家门,到广阔天地里去玩。

春天,当桃花杏花盛开,柳树抽出绿丝的时候,我们便结伴去掰来花枝,各自插在家里废弃的玻璃瓶里,比谁养得水灵。夏天,一入三伏,我们就去村东的小河里耍水,互相打闹着往身上糊泥巴。秋天,是农村的黄金季节,我们就用在田野里捡来的柴火,在土坑边烤红薯,常常把肚皮撑得回家连饭都不吃。冬天,在下雪的日子里,我们合力堆出各种形状的小动物。那时虽然生活不富足,但有了互相的陪伴,我们的童年过得无忧无虑。

我俩小学、初中都在一个班。上了高中以后,分在了不同的班,我们一趟趟找老师软磨硬泡,终于如愿分在了一个班。我们吃在一块儿,睡在一块儿,学习在一块儿,甚至违反纪律都在一块儿。我们是绝对的知己,一个眼神就能会意,和对方说话从来都是百无禁忌。

上大学后我们便分开了,但每年寒假我们回家便腻在一块儿。第一年上班时,因为工作忙我没回家过年,她竟坐了五个小时的火车来陪我过了大年初一。她说,一年未见了,只想来看看我。

几天前我们打电话确认了各自回家的日子,都为即将来临的重聚欢欣不已,没想到……

过往的点点滴滴犹在眼前,本以为可以一直从这份友谊中汲取温暖,但这美好还未来得及在岁月里沉淀,便已成了无处可寻的追忆。再回首,只道当时是寻常,如今却只能肝肠寸断地痛哭一场。

回家收秋

文/李俊国

我的老家在七里河畔,有山、有水、有树林,有鸟鸣、有蛙叫、有蝉噪,四季如春,风景宜人,但我最爱她的秋天。

秋天的天空,天高云淡。站在巍巍的高岗上,回首仰望蓝天,白云朵朵,心旷神怡。什么事都可以忘却,都可以抛却,只有心中这一片广阔、洁净的领空。微风掠过,远方的邢台市尽收眼底,高楼大厦,鳞次栉比,仿佛是小孩手中玩的一堆积木;一声汽笛,一条蜿蜒的“飞龙”瞬间向北驰去,那是邢台的高铁。

岗坡上是一排排的柿子树,老干虬枝,挂满了似灯笼的柿子;一簇簇富士苹果,压弯了枝头,露出鲜亮欲滴、红色诱人的“脸蛋”,真想啃她几口,以解口渴。

翻山越岭,跋山涉水,不是游山玩水,而是来收秋。老父母已近七十古稀之年,早早的来到北山的坡上掰玉米。我从市里赶来,稍晚一点。二话没说,赶紧钻进玉米地,掰起自家的玉米。

母亲问起我的女儿来没来,我说:“去逸夫上学了,刚开学,挺紧张的,来不了。”父亲淡淡地一笑,说:“上学好。咱老李家的孩子脱离农村了,不再干农活儿了,到市里享福了。这可是咱家的光荣。”

我说:“可不能这么说。农村也有农村的好处。星期日,我带她回来帮忙收花生。”“今年的棒子不算大呀!”我又说。父亲说:“今年雨水少,没浇一次水。全村都是这样,靠天吃饭。水库里有水,都不浇,省钱。”我安慰父亲说:“咱家的棒子还长的不错,比别家的棒子大多了。你收拾的地干干净净的,一棵草都没有。”父亲说:“多亏了你媳妇推荐的那几袋化肥,货真价实,才有咱家好收成。”一家人,二亩地,说说笑笑,不一会儿,玉米掰完了。只是手上满是黑乎乎的米米虫,脏兮兮的;额头上的汗珠,滴滴答答的;口渴的很。

这时,母亲拿来一个苹果,说:“儿子,吃吧。”我说:“拿了几个苹果?”她说:“好几个呢,都有,你先吃吧。”苹果不大,但水还挺多。吃完,我把棒子装上车。父亲开三马车拉回了家。

老家前院有一棵冬枣树,枣还青青的,一束翠绿。后院里是一棵赞皇枣树,一簇簇红红的“火焰”,一颗颗珍珠玛瑙,压弯了高高的枣枝。与院子里的一棵山楂树争奇斗艳。垂涎三尺,望而迷人。

父亲早已爬上房,拿起扒钩摘那红彤彤的枣子。说:“给孙女多摘点,让孩子吃,聪明、漂亮。”摘完枣子摘山楂,说:“孩子吃了,开胃。”摘完山楂摘葡萄,那是八月十五剩下的几串红得发紫的葡萄,说:“让孩子吃吧,不然,今年再也吃不到咱家的葡萄了。”我看着老人小心翼翼、慢慢腾腾的动作,脸上欣慰的笑容;听着老人嘴里一次一次甜甜地说着“孙女”名字;我眼睛瞬间湿润了。

这一天,我很累。但收获了许多,比如玉米、枣子,还有浓浓的亲情。

以花开的姿态学会成长

文/洪开西

只有经历过地狱的折磨就才能到达天堂,只有流过血的手指才能弹出世间之绝唱。我们也是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折磨,只有接受过困难的洗礼才能会成长,才能学会坚强。

小时候,我和同龄的孩子们不同,孩子们想得到的是甜甜的糖,而我想得到的是父母的爱。打小时候起,父母为了能让我有一个温暖的家而连夜奔波,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回忆自己从小到大,与父母的交谈少之又少。我怨过,我恨过,但我明白,有些东西不是我能改变的。长大后的我也渐渐明白了父母的艰辛。但是对于我来说,有他们在的地方就是一个家,就有家的温暖。

每当放学的时候,我的同学都能牵着父母的手,一路欢声笑语的踏着夕阳回家,而我却只能独自一个人,与自己的影子作伴。也许在无形中,影子已成为我的朋友,陪我默默的等候,陪我默默地期待着父母对我的爱。但是也许是我太固执了,我仅仅只是在做无谓的挣扎,我开始尝试一个人独自成长。

现在我们有了一套大房子,但我感觉不到任何的温暖,一点都没有温馨的感觉。一次放学时天下起了雨,同学的父母们拿着伞牵着他们的手回家。可我呢,只能看着他们离去,一个人默默的等着雨停。

我要回家时,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叫住了我“你肯原谅我吗?”我微笑的转过头“妈妈,您能牵着我的手一起回家吗?”夕阳下我们踏着余晖,回家了。

虽然我们前进的脚步很慢,但只要一直向前走,就一定会开出美丽的花蕾。没有伞的孩子必须努力奔跑。我不会懦弱,我会以花开的姿态学会成长。

回家

文/段俊意

放学铃声响起,同学们就像脱缰的野马,拼命往教室外跑。我和小伙伴有说有笑,你追我赶地往外跑。

快到学校大门口了,我想妈妈一定像往常一样早早在那等着我。但是来到门口,我在黑压压的人群中仔细寻找,都没有找到妈妈。这时,我有点着急了,心想:奇怪,妈妈在哪呢?要是以前,当我走出大门口的一刹那,她早就叫我的名字了。于是,我又在人群中仔细找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妈妈。看着其他同学陆续被家长接走,我心里更着急了,同时还有点儿生气,怪妈妈为什么不来接我。眼看大门口的人越走越少,最后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个人了。我看着路口的方向,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心里不停地埋怨妈妈,责怪她不来接我。最后,我不得不边哭边往家的方向走,边走边想:我以后都不和妈妈讲话了,也不要她接送我。正当我越想越伤心时,远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向我走来,仔细一看,那不是妈妈吗。我心里正生气呢,就假装没看见她,继续往前走。妈妈见到我,高兴地一把拉住我,还跟我解释,因为家里有重要的事情,所以来晚了,并保证以后都不会这样了。我本想对妈妈大发雷霆,可一抬头,看见她满脸通红,额头上有密密的汗珠,气喘吁吁的样子,肯定是忙着来接我才这样的。我心里慢慢平静下来,由之前的埋怨变成了自责。妈妈那么忙,却还要赶来接我,生怕我在路上出什么事,而我却责怪她,我真不懂事。想着想着,我的眼泪又掉下来了。妈妈看到我的样子,着急地说:“是不是我来晚了,让你生气了?”我赶快说:“不是,看到你,我一高兴就乐哭了。”

就这样,妈妈帮我擦干泪水,接过我的书包,拉着我的手一起回家了。

过年的滋味

文/黄-静-泉

又要过年了,想一想可真快。再想一想呢,人一辈子,也是真快。人和过年,联系得真是密切,回想起来,几十年前过年的情景,恍如昨日,所以就有人感叹地说:唉,老汉过年——一年不如一年。

是什么,一年不如一年了呢?是精神头儿一年不如一年了,还是年味一年不如一年了?或者是,吃东西的胃口和味道,是一年不如一年了?总归说来,过年的滋味是很综合的滋味,单说哪一种味道都不全面。

过年的滋味是什么滋味?说起来是五味杂陈。过年的滋味好不好?有人说好,有人说不好。说好的人,想得很复杂,比如想着家人怎么团聚,想着吃什么喝什么,想着走亲访友互说快乐,可说什么才最快乐呢?这就颇费心思。说不好的人呢,也想得很复杂,比如大孩子没裤儿小孩子没袄儿啦,没钱买大鱼大肉啦,最严重的是,欠了人家的债,怕人家过年来要钱,那可真是不好。这样看来,过年就像是一个会计,它要跟你把这那的都要计算清楚。

这就是过年。

过年的滋味,说到底是几家欢乐几家愁的事情。

有一个当官的说,他最怕过年。他怕什么?怕送礼。过去送礼,是买这买那,买一大堆东西,现在不了,现在是送钱,三万五万,十万八万,甚至更多。可是送多少才算合适呢?你什么时候能送过去,人家什么时候接待你,等来等去,等得人心里真是麻烦,真是害怕。看来当官的,在过年的时候,真是有点不好过,你当多大的官,你的上面都有官,你真是不好处理那些送礼的事情,这过年的滋味就有点不大好。老百姓在这一方面就比当官的强。你要亲情往来,你有多送多,没多送少,大家有情为重,很是欢乐。

有一句话,大家都那么说,有钱没钱,回家过年;也有人说,有钱没钱,推头过年。总归是,人人都要回家过年的。

回家过年,怎么说?如果推到很早以前,应该说不是普遍现象。很早以前,人们都守家在地,回家这一说,应该是不大普遍。回家过年的人,比起在家过年的人,肯定是为数很少。大概在外做官、在外谋生、或者还有一点什么原因在外的人,这些人要回家过年,毕竟是很少的一部分。若是说到现在,回家过年的人,那可真是为数居多了。据电视报道,今年春运的客流量达到25亿人次,这几乎是一个可怕的数字。中国一共才有13亿人口,可春运期间却有25亿游动人口,好像是全世界一半的人都来中国了。想想看,全世界一共才有70亿人,他们分布于世界各地,可中国春运期间的25亿人来来往往,是不是就像世界上一半的人突然都来到了中国,中国是不是要被胀破,这是不是很可怕?

有一个大学生,好不容易才买到了一张站票,在火车上站了20多个小时,腿和脚都站肿了,回到家连鞋都脱不下来,像他这样站回来的人,绝不是少数,这种回家过年的滋味,能说好吗?还有那些外出打工的人,他们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回家过年,其中真是苦不堪言,我想他们也未必就觉得回家过年的滋味有多好,他们只是不回不行,他们没有办法啊。想起这样的事情,我就会觉得,中国人活得真难。中国人被很多事情艰难着,其中就有回家过年这一项。

过去,我儿子也在外地,我在过年的时候,从来没跟儿子提起过过年回家的事情,我知道,过年回家的那几天行程太艰难了,有时候会觉得艰难的不可想象。我不跟儿子提过年回家的事情,好像是我有点不亲儿子,其实,我是更亲儿子,我害怕儿子旅途劳累,甚至是吃尽苦头,我觉得他自己方便回来就回来,不方便回来就还在外面,可是,他在外面是不是又会很凄凉很孤独?

回家过年好,不回家过年其实也好,我们在家的和在外的,都不要太勉强对方才好。我希望我们不要太被年俗所困扰,因为我们已经活得很不容易了,就不要自己再为难自己了。

当然,对于那些留守儿童和孤寡老人,他们真是盼望亲人回来。可我们往深想一想,是什么让他们骨肉分离、远离了亲情?如果当地的处境好一点,谁都不会撇下妻子儿女和年老父母。这个责任是社会的责任,只有社会担当起了这个责任,人们才能在这里或者在那里,都能过上好日子,才能不再尝受亲情别离的苦难。

亲情别离,是人类最大的苦难。那是来源于人性的一种东西,即使是动物也会有的一种东西。有一天,我那个还不到两岁的孙子,突然看着我说,爷爷,过年。我没听懂孙子说什么,我就再问,孙子就再说。我一直搞不清孙子说的这两个字的一句新话是什么话。后来,孙子老说,过年……过年……我突然来了灵感,突然明白了孙子是在说“过年”。我说,是过年?孙子嗯了一声,冲我点点头。我又说,过年?孙子赶紧说,过年。我再看孙子,孙子的眼神是可怜巴巴地望着我。孙子说,过年,爸爸。我突然明白了孙子的意思。我对孙子说,你的意思是说,过年,你爸爸就回来了,是吗?孙子嗯了一声,不停地点头。

那一刻,我心里真难受。

我们小的时候,是没有现在孩子们的那种难受心情的。50年前,或者更远一点的时候,我们是不用盼望爸爸回来的,我们的爸爸就在我们身边,我们的社会没有向人们提出那么高的要求,比如买房、比如就医就学等等的高消费。可是现在,钱啊,真是成了问题,好像现在所有的人去做所有的事情,都是为了钱。这是人的不幸呢,还是国家的不幸呢?我想两方面都有啊。

我们小时候盼过年,不是盼爸爸回来不回来,我们没有那种忧虑。我们只是盼着爸爸能多给我们几毛压岁钱,第二天再出去买点小鞭炮,放着玩儿。可是,现在的孩子们,他们盼什么?他们盼爸爸妈妈回来,他们盼亲情,这就把过年的欢乐滋味给变了,变得让人心里疼痛。

过年的滋味啊,真是五味杂陈。

冒雪回家

文/高铭昱

1971年冬,我在临潼县英语师训班学习,年关将近才放寒假。放假前就飘飘洒洒地下起了雪,眼见得越下越大。腊月二十六,我们赶到汽车站时,被告知因雪困路,班车已暂停营运。

回校后等了一日,第二天还是雪花飘飘。同学们皆设法回家了,只剩下我们这几个家在渭河之北的游子。想着此时家里头一定在扫房子、蒸年馍,准备过年,大家都火急火燎。有人提议骑自行车回家。我去了县氮肥厂,借了堂兄的车子,估计他们年三十放假时,班车营运会恢复正常。

考虑到夜晚车少便于骑行,勉强睡了一小会儿,起来看看雪停了,我们一行5人就迫不及待地推车上路。

那时从城关中学出门南行东拐,有条便道,通往去阎良的公路。由于连降大雪,我们又是夜晚出行,看不清这条便道的踪影。大家在雪地里跌跌撞撞,足走了两三个小时,方才上了公路。事后回想,大概我们方向偏了,走的路线几乎一直与公路平行。

上了公路才知道趁黑赶路是大错特错。白天被车辆碾过的雪一到夜晚结成了冰,上面又落上一层雪,在落雪的冰面上骑行,都是刚上车就摔倒,顺路面滑出老远。下半夜的寒气上来,手冷脚冷,身子失去了灵活性,一路摔跤无数。赶到新丰镇的时候天刚麻麻亮。那时候过渭河要坐渡船,到了渡口一问,值班的船工说因渭河水位下降,渡船也停摆了。怪不得到阎良的班车暂停营业。班车开到新丰,也是要乘船过河的。

跑了大半夜,我们已筋疲力尽,又渴又饥。此时又有一些行人聚在渡口,七嘴八舌的,无非都是呼吁船工开船。后来来了一个干部模样的中年男子,他问了情况后径直去了附近的村子。渡船归生产队管,他把队长叫来了。

队长用不容置疑的口气下令开船。船工们不再推诿,等候的行人一呼啦上船,船工插篙入水,慢慢开行。船行过半,果然在偏北一侧搁浅。四个船工一齐撑篙,渡船纹丝不动,船工摇摇头,没治了。老天这时又开始凑热闹,下起了雪花,一阵比一阵大。大家被困在河中心,动不能动,行不能行,只有乖乖地受这风吹雪打的酷刑。

船工解下应急船,划回去想办法了,唯有我们几十人在船上瑟瑟发抖。后来船工们回来,带了一捆大绳。他们把绳子一头在船帮上绑紧了,又载着它向北岸划去。北岸也聚了一帮等着过河的人们。

北岸的人齐心合力,终于把我们从搁浅的地方拽出,艰难靠岸。过河费是两角钱,当然连自行车在内。这天这笔钱他们挣得不易。我们再次冒雪迎风上路,等进入阎良境内时,家家户户已亮起了灯光。临潼到阎良,90里的路程,几乎走了一个昼夜。

父亲与牯牛

文/徐梅生

高高地挽起裤腿,在没膝的田里,扶着沉重的犁耙,吆喝着老牯牛,不厌其烦地翻动着千百年的土地……父亲这幅不褪色的画面,时常出现在我的脑海里。父亲憨厚老实,一生就守着几亩田地,几头老牯牛,然后把我们兄弟姐妹四个一茬茬庄稼似地种熟,再一个个送走。

每当夏日纳凉的晚上,一些上年纪的人自豪地说他们一生共盖了几次房时,父亲就会用铿锵有力的声音说他养了几头牯牛。父亲养牯牛确实费了很多心血,每天清晨四五点钟,他就起床牵牯牛寻找最嫩的草,附近的小道上有多少沟壑多少高坡,父亲都一清二楚。

由于家中人口多,经济紧,父亲对我们是苛刻的,靠一把把蒲草扇就能轻易地帮我们送走夏天,而牯牛比我们待遇强多了,它的圈里每天都会被父亲打上灭蚊液,再在门口挂上网状塑料布。有一年,一头牯牛生病了,父亲想尽办法也不能让它张口吃一点东西,那一晚,父亲硬冒着大雨深一脚浅一脚走了十多里路,讲了许多好话,才找来兽医。

父亲唯一的爱好就是喝上一杯廉价的白酒,常常在月光下,对着牯牛,轻轻呷上一口,然后用温柔的眼光去一寸一寸地抚摸着牯牛,仿佛对方就是知己。父亲心疼牯牛人人皆知,村里人向父亲借什么都可以,就是借我家的牯牛犁田不行。

好在形势变化快,一辆辆“铁牛”开进村里,我们兄弟姐妹几个也协商着为父亲买一辆“铁牛”,但父亲就是不同意,依旧跟他的牯牛一前一后,走走歇歇在田地里。

父亲的头发有大半白了,脸上的皱纹堆积得像耕种不完的梯田,这时候我们兄弟姐妹一个个都翅膀长硬,飞出做窝,逢年过节时才难得回家一趟。

那头牯牛,还是父亲的宠物。我忽然理解了父亲那么偏爱牯牛的原因,儿女长大了,一年只能回来一趟,只有这头牯牛一直与他为伴啊。

今年,我的儿子考上了三本,妻子下岗不久,新房正在按揭,最后东筹西借还差五千块,我不禁想起父亲的老牯牛来,于是兴冲冲地回家希望父亲能卖掉老牯牛,给予援助。谁知道父亲眼睛一瞪,坚决地说:“让我给你讨饭还债都行,就是不能卖掉这头牯牛。”我气得转身离去。眼见开学的日期一天天挨近,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可是一天中午,我家的门铃突然响了,父亲穿戴整齐地站在我家门口。我一惊问他何事。父亲嘿嘿笑着,两手伸到腰间,迅速解开裤带,再从裤带上抽下一个布袋,递给我说:“牛卖掉了。这是五千块钱,给孙子读书吧,我还有点事要回去。”他说完就走了。突然间,我发现他的头发一下子全白了。

第二天,老家来电话说父亲病倒了,我用两个手指抵着止不住的泪腺踏上了回家的路。父亲一生没给我们带来经济上的富裕,但他留给我们最高贵的、无私的父爱是无价之宝啊。

猜你喜欢

经典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