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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记忆之八 野菜情结

作者: 如海波澜[文集]2021/01/25原创散文

小时候,还在生产队,集体的地都种粮食,虽然也种萝卜白菜和土豆,但分到各家各户,总是不够吃。一到春天,采野菜,就成了各家的首选。男人是全劳力,要忙小队的活计,采野菜就成了妇女儿童的任务。

第一道野菜就是小蒜儿,它出的最早,大人搂地时顺便就可挖几把,小孩子则带着小笼小镐结伴去挖。整棵的小蒜儿洗净切碎,淋上自制的大酱,就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接着是苦麻菜,向阳的沙土地上,很早就能见到它的身影,而且长得很快,几天功夫,几片黑绿的叶子就长成一个圆盘,我们叫它苦麻碟子。我们剜苦麻菜,主要是它,还有其它几种碎叶的苦麻菜,也一齐剜了,择去地下的根。与根相连的部分白生生,看着特别鲜嫩,洗净蘸酱,苦中带甜,别有一番滋味。

这两种野菜都只能生吃,算是野菜中的调味品。春天里真正的野菜应该属柳芽儿,它才是真正意义上需要下锅熬煮的菜。在树木里,柳树率先发芽,春风一扫,柳就绿了。待到柳芽伸长,柳狗儿尚未放开的时候,是捋柳芽的最好时机,容易上手,产量高,口感也最佳。捋回来的柳芽儿,择净杂质,就可以放在开水里焯一下,连洗也省了,用笊篱捞出,略控一下水份,就可以做菜了。既可以用酱拌着吃,也可以用炒黄豆面儿拌,撒些盐面儿,就可上桌。还可以炒着吃,可荤可素,若有肉,当然更好。要是采的多,人口又多,就只能大锅熬了。

柳芽之后是横子芽。横子是一种小權木,一年生的几乎不分杈,叫横条,可以用来编筐。去年秋天被割掉的横条的根茬,春天新发的芽特别肥嫩,就是横子芽,长到两三寸高时采最合适,既肥嫩又出货。吃法和柳芽大同小异。

正当人们忙着种地的时候,一种拉蔓儿的野菜悄然钻出地面,成片生长。它的嫩秧绿里透红,叶子巴掌形,像个五角星。我们那儿叫它“老婆尖儿”。“掐老婆尖儿”,是我们采它时的称呼。为什么叫这么一个奇怪的名字,谁也说不清楚。大概是因为过去生活艰苦,每个村庄里都会派生出一两个事事占尖儿的妇女,谁要是招惹了她们,她们可以从天亮骂到天黑,从庄东头骂到庄西头,决出你的祖宗十八代,人人避而远之。那些被骂惨又不敢还嘴的妇女无处发泄,就在掐这野菜时发泄出来,“掐老婆尖儿!”“掐老婆尖儿!”久而久之,人们就把这种野菜叫“老婆尖儿”了。老婆尖儿虽然鲜嫩,却有微毒,吃它之前要用大火煮沸,去掉毒性,还要再用清水浸泡,然后才可凉拌或炖炒。

地种完,榆钱儿也已挂满了枝头。榆钱儿是榆树的花兼果实,反正一出现就是个圆钱的形状,由小变大,坠满枝梢。捋榆钱儿,是采野菜的重头戏,因为榆树多而且高大,人们不惜上树砍下树杈,树下的人便可大刀阔斧地捋,将榆树叶儿一并收入筐中,不用挑拣,可一起吃。榆树无毒,可以放心食用。据说在饥荒的年代,连榆树皮都被扒下吃了,救过很多人的命。

很多树木的嫩叶都被当作过野菜,是那个年代人们无奈的选择。

玉米苗钻出地面的时候,山上的马山菜也正好采摘。马山菜满山都是,让人吃个狼虎(方言:多,不吝惜)。它是种一年生的草本植物,地上的窠秧已在冬天被割柴人连同其它的柴草一同割下,所以采摘很是方便,要是山坡被烧荒,它长得就更加壮硕,肥头大耳的,更受喜爱。因为多,可以成筐的采收,而且可以采好几茬。人们成筐地采摘,大口地咀嚼,直到吃得全身浮肿……

吃不完的马山菜用开水煮过,攥出水份,再晾成干菜,可以储存到来年,以备不时之需。

马山菜有很多吃法,只是当时生活困苦,只能大锅熬。后来生活好转,马山菜才有了华丽转身的机会。可以凉拌,可以烹炒,炒,溜,炖,涮,做汤,炸丸子,包馅儿。如今,高级饭店里,马山菜成了高档菜品。

我不喜欢饭店里的马山菜。每到马山菜采摘的季节,我都要亲自上山,亲手采摘最新鲜的马山菜,只为品尝儿时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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