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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一定是根植于乡土

作者: 葛水平2022/06/28生活随笔

写作为媒,传达个人经验,个人经验千差万别,我的人情事理发生在乡村,我看到乡民用朴实的话说:“钱都想,但世界上最想的还不是钱。”乡民最想的是日子紧着一天过下去的人情事理儿。

天下事原本就是时间由之的,因天象地貌演变而生息衍进的村庄和它的人和事,便有了我小说中的趣事,趣闻。乡村和城市是多种艺术技法,她可以与城市比喻、联想、对比、夸张,一个奇崛伟岸的社会,只有乡村才能具象地、多视角地、有声有色地展现在世界面前,并告诉世界这个国家的生机勃勃!乡村的人和事和物,可以纵观历史,因此,对于乡村里的人事,我是不敢敷衍的。

《空山·草马》写的是一个人的村庄,一个人面对孤独清汤寡水活着。他让我想起乡村土路上胶皮两轮大车的车辙,山梁上穿大裆裤戴草帽荷锄下地的背影。河沟里有蛙鸣,七八个星,两三点雨。坟茔下有修成正果瓜瓞连绵的俗世爱情,曾经的早出晚归,曾经的撩猫逗狗,粗茶淡饭里曾经的真情实意。

人生的道路越走越远,我终于明白了生活中某些东西更重要,首先肯定,于我,幸福一定是根植于乡土。就我个人而言,获得本届《花城》文学“中短篇小说奖”并不平静。毫无疑问,还有许多朋友本应该当之无愧地接受这一荣誉。获奖并不意味着一部作品完全成功,因为在今天的社会生活中,文学仍然是一种重要的矫正力量,我始终认为,写作更应该关心平头百姓的生活。

写字人的内在之美,是一直写,一直写不尽。生活总是不停在提供素材,微妙的情感渗透,变得像是和自己对话。一个人和自己有多远?把自己放在纸上,自以为抓住了自己,其实,有时候无知得明白,与自己的关系总是一再丢掉。很多时候,我总是走神,或者说不能很快知道自己是谁,更多时候是力不从心,写什么不写什么,想写什么和不想写什么,没有能力把很好的东西记录下来。人活得明白一定是一件很错误的事情,因为,或者沮丧,或者无所谓,没有外在的因素,你清汤寡水活着,对一些看不惯的事物,总是挑剔,总是在怀想从前,常常活得很寂寞。有些时候寂寞是孤傲的,孤傲是寂寞消灭不掉的。

某一日,一个人问我:寂寞是什么模样?我回答:寂寞是,黑咕咙咚,没有呛。寂寞是需要帮助的,尤其是一个人的寂寞。求助于文字,只有求助于文字,我才是最真实的。文字在寂寞中热闹,所有的汹涌而至,那些我熟知的人和事物,他们个个力量强劲,我努力拽牢他们,把他们放在纸上,放在纸上的他们或多或少就走样了,我常常要去想,我是不是没有善待他们?我是不是与他们体内的温度没有一起呼吸?是不是没有对他们身心息息相关的东西更多去关爱?对待他们一定不要有投机的心理,社会没有平等,没有平衡,对他们苦难的感觉有多少就写多少,只要自己真诚。

生活和生命对于世界的意义就是真诚。一个写字的人,口袋里装了中国汉字是不够的。很多时候写字的人是自大的,拿捏着自己,目中无人,来自社会自然的体会,说三道四,不为别人着想,很少放下自己,自己是谁?虚张着外部世界和自我,无限扩大,从来都不明白煽情是有罪的。

我非常愿意我缺少理性。太理性是不适合写作的,卑微的生命极尽张扬尚且燕过无痕,在一个无比喧嚣嘈杂的背景里,只要笔下的人物能够被人看见,也是对他们的感恩。很多时候我想陀思妥耶夫斯基笔下那些被欺凌和被侮辱的人们,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在承担着这样的命运。写作者试图用真诚的爱去同情他们,用同情来拯救他们的苦难,这并不是唯一的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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