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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的枝头

作者: 闫群2021/08/22现代散文

走进绿树掩映下的老屋,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记得儿时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去村子旁边的河道洗衣服。夏天把洗干净的衣服晾晒在岸边的杂草丛上,顿时整个河道被点缀得五颜六色、星星点点。趁衣服还没干便和伙伴们用毛巾在河道里捞几条小鱼玩,惬意无比。儿时的家乡可以说是鱼米之乡,一到夏季便是孩子们的天地。在那个物质比较匮乏的年代,连电视和收音机都是稀罕之物,孩子们却发明了大量的游戏和玩具,陪他们度过了精彩的童年。滚铁环、跳房子、捉麻雀、粘蝉、抓蛐蛐、打纸板、玩弹球……那是一个拥有布娃娃都足以让女孩子骄傲,有弹弓也让男孩子满足的年代,但往往就是这些简单的、粗陋的玩具和游戏却让所有生于七八十年代的人终生难忘。

农闲时,父亲时常背上行囊去深山老林挖药材,一走就是个把月,等回家时绝对是满载而归。我永远也忘不了当父亲打开一个又一个包袱时,我和弟弟妹妹那渴盼惊奇的眼神。各种稀奇古怪的野果让我们大饱眼福和口福,惹得四邻八舍的孩子们羡慕至极!等秋收完后的梅雨季节,父亲会带领许多叔叔拿上工具去水塘或水库涸泽而渔。那时我们吃的鱼全是野生的,个大肉肥,哪怕只是在沸水中煮熟也让人唇齿留香。白雪皑皑时,当大多数人都窝在家里或坐在热炕头时,父亲依然闲不住。他喜欢带上自制的铁夹和土枪去打猎。每次外出都收获满满,野鸡、野兔、獾子、穿山甲等,这些小动物让儿时的我们大开眼界。

当小河里最后一层薄冰融尽,大地吐绿的时候,憋了一冬的野菜便疯长开来。野菜种类繁多,如荠荠菜、灰灰菜、婆婆丁、水芹菜、山韭菜等,还有许多叫不上名的。大多野菜生长在田野里和山坡上,也有一些生长在水渠里或河道边。我和妹妹常常一边放养鸭子,一边去挖野菜。挖好的野菜被妈妈分拣好,择洗后或烧汤或凉拌或腌制。最好吃的莫过于蒸菜疙瘩,常常还没做熟整个屋子便香飘四溢,让人馋涎欲滴。

上了十几年学,学校换了好几所,如今脑海里留下印象最深的却是最初村子里那所小学和距村子五里外的初中。我在这两所学校读完了小学和初中。学校坐落于巍巍终南山下、悠悠紫沟河畔,果树环绕,溪流潺潺,鸟语花香,天人合一。虽然学校周边环境优美,但学习条件却很简陋。孩子们早、中、晚一天来回六趟往学校奔。那时的我面黄肌瘦,尖嘴猴腮,早饭和晚饭大多时候是在上学的路上吃。夏季午休男孩子睡在长条桌上,女孩子睡在长条椅上。小学四年级前我是班上的活跃分子,常常在午休起来上课前这个空档期,主动请缨为大家吼几句秦腔提神醒脑,如今想起来依然忍俊不禁。

那时学校对孩子们的学习不像现在那样抓得很紧,作业也不多,倒是一年四季有做不完的勤工俭学。春天我们要去野地挖白蒿(一种中药材),夏忙要捡拾麦子,秋收要捡拾稻谷,还有不定期去河滩捡石子,任务相当繁重,以至于我的手脚常常打满血泡。这些当时被认为很辛苦的童年差事,如今想来却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那些在城市里长大的孩子想必永远不会有这样的感受。

席慕蓉在诗中写道:“故乡的歌是一支清远的笛,总在有月亮的晚上响起。故乡的面貌却是一种模糊的怅惘,仿佛雾里的挥手别离。别离后,乡愁是一棵没有年轮的树,永不老去。”人过中年,却再也找不回儿时对陌生世界的那种新奇感,找不回那种全神贯注和真诚纯洁的目光。那些盛开在岁月枝头的时光之花,以美丽的姿势,停留在过去,驻留在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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