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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村庄的额头上

作者: 江思恩2020/07/11优美散文

村庄

坐在窗前,想念村庄。

村庄横卧在赣西的红土地上,被群山紧紧地搂在怀里。远远望去,荫翳蔽日,依稀只见炊烟升起。

一条敦厚的土梁蛰伏村口,老树挺立在土梁上。苦守的老树,把风霜敛藏在岁月的年轮里。先祖远去,老树依旧。两口水塘转过几十间土屋,流水的声音像镜子一样清澈。狗守着自己的家门,畜禽随意地走动着。

田野是女人,村庄是子宫,一茬庄稼一代人。田野把满腔心血注入村庄,给了村庄骨头、肉和血脉,把村庄哺养得日渐肥胖。嬗变的村庄,忘却了田野生育的疼痛声,疆域向外扩展。田野读懂了村庄的心思,挪出了更多的位置。

到底还要撑起多大的村庄?田野静立,目光擦过村口的土梁。

土路

土路,漫过原野,土路的走向是故乡的极致。土路的站立比小草还低,颜色比落叶还暗。看惯了高高的风景,总使人忘记土路的容貌。

夜晚,土路用一条月光绣成的旧棉纱,将自己的身体遮掩;雨天,土路唤醒泥泞,演绎一个风雨侵衣的故事;夏日,土路把自己的情感交给炙热,生出一丝淡淡的清凉。不,这些都还不够。土路跨过小桥,同溪流共舞;土路走上山坡,向天空示爱。

我沿着土路行走,土路扭动着灵巧的身影,一路起伏、一路缠绵。那些土路上歇脚的山雀,仰望尾随云飘的岁月,不知不觉中水泥穿过了土路的身体。停步在路隅,我却触摸不到大地跳动的脉搏。

我静观土路的苍老,他们不说一句话,身体在微微颤动。

老牛

闲久了,自然就对劳作产生向往。鸡叫三遍,老牛啃光了牛棚里的最后一根稻草。一副被时间用旧了的犁铧,驮着久违的谚语,把天空打开。岁月的麻绳,嵌进老牛炭黑的肌肤。老牛记得自己是谁,重复着耕田的劳作。

日出而作。老牛把腰弯成犁状,用鼻子翻动记事的书页,虔诚地替田地梳头,帮蚯蚓解忧,为庄稼输液……它用擂鼓的四肢,拨动大地的琴弦,撩动庄稼的初心;它用倔强而含情脉脉的眼神,俘获秋季的心。耕耘在水田里,一抬头就是一个季节。

日落而息。老牛无言,佝偻着身子,用卖自己的钱做路费,默默地顺着劳动的梯子,登上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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