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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

作者: 且听风吟[文集]2020/04/25原创散文

从我的老家往前走大约三十米,便可以看见老王的修车铺。美其名曰是修车铺,实际上就是一辆破三轮车。在经过老王改造后,便成了现在看到的这样。三轮虽小,但是什么工具都有,老王就是靠这些工具维持生计的。每天早晨五点钟,老王准时起床,穿上环卫工似的橙色工作服,拿着他自制的扫帚开始打扫街道,家家户户门前的地被老王扫的干干净净。实际上老王并不用做这些事,但多年以来,他一直在做,仿佛这就是他的职责。在打扫完后,老王顾不得喝一口水,就蹬着他那辆破三轮车嘎吱嘎吱的到了他每天工作的地方。

老王六点钟到了他的“营业点”。他的那一块地方很大,树荫浓密,所以老王经常把他自己做的木凳带来让大家坐。隔壁左右的邻居都喜欢来这里乘凉,还和老王聊天。我经常看见老王一边修车,一边与坐客聊家常。我也是坐客之一。

小时候我跟着大人们叫他老王,后来长大懂事了,便改口叫他王爷爷。但老王不在意别人叫他什么,就算我喊一句老李,把我车胎补一下,他也知道是在叫他。我们那里只有他干这活。他听了后只会说:“小东西,我姓王的活生生的叫你改了姓了!”接着,我们都哈哈大笑,等笑完了,他也已经把车胎补的完完整整的了。

老王的手确实巧,仿佛能修好世界上一切东西,谁家里的东西坏了,都是找老王修。有一次来了一个年轻小伙子,他在离老王铺子不远的地方也开了一家修理店,这摆明了是要和老王“抢饭碗”。当我爷爷去乘凉时像老王提起这事时,老王只是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燃上一支烟说:“没事儿,我这里照样欢迎你们。”随后转身去照顾其他客人了。

我原以为老王会被那个年轻人比下去,没想到那个年轻人干了几天就走了。当我问老王这是怎么回事时,老王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现在的年轻人没得毅力,凡事三分钟热度。”后来我听其他大人说是那个年轻人的手艺和态度都比不上老王,大家都不去那里修东西,那个年轻人见捞不到好处就走了。现在想起来原来是老王的手艺都被大家所认可,都选择来老王这里修,老王那出色的手艺在大家心中已经成为一种象征了。

我常听邻居说老王干这活有十几年了,退休后他不甘寂寞就骑三轮车来这儿了。按理说老王至少也应该有个几万了,可当人们问他为什么不租间房子开修理铺时,老王说再等等。我当时就在旁边拍手起哄道:“穷老王!穷老王!”他倒不生气,只是轻轻拍着我的肩膀说:“你不懂。”我当时的确不懂。直到后来,居委会向大家征款,说是四小有一个学生得了白血病,请大家帮帮他。我们家也捐了款。到那里看见老王了,他手里有一个厚纸包。轮到老王捐款时他把纸包打开,只见里面是厚厚的一叠红钞票。老王把纸包双手递给登记人员,登记的那个人打开纸包,看着里面的钱,皱了皱眉,他从纸包里取出一张钱,然后把纸包还给了老王。这时老王一向慈祥的脸变得有些生气了,他说了些什么,登记的那个人也说了些什么。他们俩互相僵持了五分钟左右,直到周围的几个邻居上前解劝了些什么,老王的神色才得以缓和,可他仍然坚持要多给几张钞票,登记人员也只好接过去。老王这才露出了笑容,向外面走去。他看见了我们,冲我一笑。我这时看见了他脸上的皱纹,他的双手被岁月所摧残的痕迹还有他脚上一双穿了多年的鞋子,我忽然明白了什么……

当我和家人一起捐完了钱,出去时,又看见老王坐在那个固定的地方,正一边和别人聊天,一边叮叮当当帮左右隔壁的人们修理他们坏掉的东西。那天,老王笑得比他以前过的任何一天都要开心,因为他觉得他做了他该做的事……

多么好的一个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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