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山忆旧

周末，有朋友邀请去寻甸塘子镇小滑坡村吃宰牛饭，一大早我们就从城里出发了。小滑坡村地处滑坡山的半山腰，山路狭窄，弯道多，车行缓慢，接近中午时分，我们才来到了朋友家。主人热情地将我们让进屋，堂屋里已经摆好了两桌丰盛的酒菜。坐下后，主人给我们斟上了酒。几杯下肚，身上暖和了，话也就多了起来。说起农家的日子，大家都觉得现在的农村，早已今非昔比，农家人的日子过的是红红火火。

吃过午饭，稍事休息，主人便带着我们去爬山。这滑坡山，山大沟深，车行驶了一段山间土路后，再也无法行驶，驾车人便将车停在了路边。我们一行人下了车，继续步行上山，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时，终于爬到了山顶。站在山顶，极目远眺，四周群山环抱，巍峨壮观，山下的村子掩映在一片绿色的森林中。山顶上被开垦出来的红土地里，苜蓿草正绿，长势喜人。已经收获了的玉米地边，堆放着用红色编织袋装好的金黄色玉米棒。陪同我们的主人，不断地同正在劳作的村民打着招呼。我们绕过山地，沿着山间小道缓慢地行走，贪婪地欣赏着山中的美景。

在一处地势较缓的小山包上，我发现了两排破败的房屋。好奇地向主人打听，才知道这是早些年下乡知青们住的知青户。走近高山顶上的知青户，房屋的墙面早已斑驳脱落，露出了里面也已被风雨侵蚀的红土坯。门窗已坏，有的用旧铁皮蒙上，有的则用塑料薄膜遮挡。看到这破败的景象，我有些心酸，一下子想起了自己也经历过的知青岁月。

那是一九七七年，刚走出校门的我，还没有来得及退去学生的稚气，便加入到了上山下乡的知青行列中，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我下乡的地方在滑坡山的半山腰，劳作一年下来，顶多能填饱肚子。知青的生活，清苦寂寞。在城市长大的我，一时间无法适应，常常哀叹，难道自己就要把最美好的青春，奉献在这广阔天地中？而怀揣的理想抱负，踌躇满志的宏愿，一切的一切，都只能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去幻想吗？这样想来就有些自暴自弃，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脱离苦海，常常是彻夜难眠，偷偷流泪。

如今，那段知青往事都已成了过眼云烟。逝去的青春也已无法追回，但在我的记忆里，它总是挥之不去的。看到眼前这知青屋的破败景象，我不知是喜还是忧。每一代人都有每一代人自己的特殊经历，一个人的一生总要经历一些自己无法避免的事，不管是苦与乐，还是对与错，都应该是一个人受用不尽的一笔财富。

夕阳偏西时，我们一行人下了山。坐在酒桌前，感叹我们都已老去。一路走来，真是不容易，相互安慰，且行且珍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