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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父养母

作者: 张成斌2021/04/09亲情文章

从小我就以为被我叫做叔叔和婶婶的人,就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可我连做梦也没想到,我的生身父母竟然不是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叔叔和婶婶,而是自己认为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

大概是我七八岁的时候,伴随着与外界频繁接触,我慢慢察觉到人们对我另眼看待。有时凑在一起窃窃私语,有时嘟嘟囔囔骂我“要孩子”。当时我并不理解“要孩子”的意思。但我猜测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我回到家中哭哭啼啼,甚至不吃饭。养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便挨家找上门去,警告他们“不许再欺负我的孩子。”养母的举止,让我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世。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我的父亲过世了。养父带着我去送葬,一进门,我的大姐、二姐就抱着我,一边抽泣,一边诉说离别之痛。大哥、二哥、四弟,还有不懂事的小妹则紧紧围在我身边抹泪。此时,久久萦绕在我心头的疑团似乎解开了。

那年月,母亲经常到我家来。现在想来,一为来看我,二为来讨点粮食。因为那边日子过得紧巴,常常吃了上顿没下顿。对于母亲的光顾,尽管养父养母心里极不情愿,表面上却强装笑颜。后来我才弄明白,养父母不乐意我父母常来常往的难言之隐,就是担心不定哪一天,她们会把我引走。

1970年,大学不再继续招生,而是从各行各业中推荐优秀青年进大学深造。1972年,我们公社分得两个大学生名额,我是其中之一。出人预料的是,养父不但没有为此喜上眉梢,而是坚决不同意。

送上门来的大学生指标,被养父毅然决然退回去了。但我既不生他们的气,也不怨恨他们阻挡了自己的前程。因为我心里清楚,养父母最最担心的就是,孩子翅膀硬了,会远走高飞。

经过这一番折腾,我既看到了养父母的私心,同时,也明白了一个道理,人活着不能只为自己打算,更重要的是多为他人着想。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暗暗告诫自己,养父母辛辛苦苦把自己拉扯大,图的就是儿孙绕膝转,举家享天伦。自此,我白天去教学,一早一晚,同其他伙伴一样,推土、垫圈、挑水、推碾。能干的活,尽力去干;不会干的活,就学着干。尤其是养父揽下的木工活,也时常去搭把手。

在学校里,受同事影响,我喜欢上了业余时间为电台、报社写稿。养父母听到挂在墙上的小喇叭隔三岔五广播我撰写的文章,高兴之余,有些家务事,就让我姑姑去做,却很少安排我,让我有更多时间去写作。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到了1985年。这年夏天,养父母得知区广播站要调我去工作的消息,这次养父母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为我进城工作开了绿灯。

1987年,全家农转非。单位分了房子。之后,妻子也就了业。为照顾老人,妻子坚决不同意马上搬家。直到1990年,妻子所在单位一再催促去报到上班。我便与妻子苦口婆心动员养父母一起进城,还托付亲戚和邻居做工作。但无论怎样劝说,养父母不但不走,还向我们许愿:“现在自己还能干,等干不动了再说”。看他们态度异常坚决,我们只好依从。

2002年,一天天变老的养父母终于答应搬到城里来。但她们有条件,要单独居住。我告诉养父,咱的房子比过去大多了,再说您孙女已出嫁,房子足够住的。可养父拗劲又上来了。实在没办法,还得依着他。

多年来,我们全家离多聚少,这次总算聚在一起,共享天伦之乐。谁料想,养父得了急症,尽管得到及时救治,但不久便撒手人寰。

随之而来的是养母早先的精神失常症日渐加重。再也离不开人来照料。有事亲人急,我的大嫂得知我们忙不过来,也加入到照料老人的队伍中来。

听老人们常说,老两口如果有一个先走了,不出几年,那一个很快就会跟了去。也许是应验了老人们的话,养父去世不满两年,养母也离我们而去。养父母在世时,对我百般呵护,疼爱有加;作为儿女,我对养父母,言听计从,百依百顺。说句心里话,这辈子做养父母的儿女我没有做够。如果还有来世,一定选择二老再做我的双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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