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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野的文章

2022/12/10经典文章

田野的文章(精选23篇)

书法与田畴

文/李丹崖

我练习书法之后,总是容易把书法与故乡的田畴联系在一起。

那一笔一画,横平竖直,总让我想起故乡的阡陌,诗词有云:“阡陌交通,鸡犬相闻。”被阡陌分割的田垄,就像是一笔一画的方格纸,田畴上的一垅又一垅庄稼或药材,就像是一横或一竖。

书法中的“点”,好似故乡田野里的深井,庄稼人多是从这些井中浇灌庄稼,很多字也正是由“点”出发,而后有了荣枯浓淡。

春夏,是庄稼最繁茂的季节,也好似是我们饱蘸了一笔墨,开始书写,墨迹在宣纸上漫漶出好看的纹路。田野入秋,一枚字或一幅字已经基本写就,而冬日的萧索就是一枚字的最后一个笔画,多半是枯笔,是苍劲却又稀疏的枝枝杈杈,多像冬日的景象。其实,也像极了旧时被犁铧和靶齿翻耕过的田野,没有了庄稼,那样的印痕却依旧淡然好看。

小时候,我常常喜欢在犁铧和靶齿翻耕过的田野边发呆,看那些田地里的勾勾画画,这是庄户人家的“枯山水”,谁说农家人就不懂艺术,艺术来源于生活,最早的艺术说不定就源于田间的劳作。冬日的枯与守,让人想起书法中的枯笔,或者是蔡邕当年所创的“飞白体”,浓墨在宣纸上笔走龙蛇,最后所带来的枯丝,是墨虽弱,笔力俱在的一种见证,这样的见证,是见风骨的。

史书记载,曹操最爱这样的飞白体,也最爱在屯田督耕之时,用刀剑在土地之上划出这样的笔画来。鄙乡至今尚有两座“观稼台”,是曹操当年施行屯田时所遗留,虽然已经望不到曹操在大地上的手书,但遍野的庄稼在秋收之后,不都是苍劲的“飞白体”?

人,到一定程度不妨多一些“临枯之心”,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没有了枯之守,哪有繁茂的张扬和挥洒?

田野

文/朝颜

春雨潇潇。

爷爷的身子是一张弓着的犁,他的蓑衣翘起尖尖的尾翼,水珠儿凝聚了又滴落下去。

子规的啼叫声若有若无。秧苗在风中拔节摇曳,勃勃的绿意就这样不由分说地弥散开去。

黄牛咀嚼着反刍草的味道,它沿着弯弯的田埂不停地绕啊绕啊,仿佛岁月是一个永远也望不到尽头的圆。

田野并不寂寞。孙儿嫩芽般的小腿早已探进软软的泥土,稚气的孩子已经见惯了蚂蟥,不惧了水蛇。生活所给予他的,不只是嬉戏,不只是爱宠,还有默默的承担。

爷爷望望头戴斗笠的那个小小的身影,舒展了皱纹,笑了。

再过一个季节,谁说那矮矮的秧苗,不会长出沉甸甸的谷穗呢?

当秋天再来的时候

文/鱼诺

我这个人总是后知后觉,当描写秋天的文章一篇又一篇地出现,我还体会不到秋天的味道。或许南国的秋天来得比较迟,亦或是四季并不分明让我在夏秋交接时感受不到那份明显的季节更替吧,总之,时间确实已到了深秋,而我看到的还是夏天绿色的尾巴,和浅秋几片枯黄的落叶。白天的温度依然是夏天的温度,只是早晚的风,真的凉了,凉得穿着七分裤的小腿已经不胜寒凉,想要穿上长裤来挡住风寒了。秋天,真的来了。

喜欢到田野散步、散心。在这个小村庄,田野并不广阔,只是在两山之间一条狭长的山谷里。田野虽小,却也不失田野的特色:一条小溪沿着山边蜿蜒而行,溪边是一丛丛青翠的竹子。几口或方或圆的小鱼塘镶嵌在田野中,池塘倒映着蓝天、白云、绿树、鸟影,美是自然的流露。田野里有几块稻田,谷粒已经沉甸甸的了,叶子也渐变成了金黄,收获就在眼前。还有一块块杂草全无的菜地:油菜、芥兰、蒜苗……秋天是农人最喜欢的季节了,可以种很多爱吃的青菜,是这个季节的口福。记得有一段时间特别喜欢玩农场偷菜的游戏,现在回想那时半夜偷菜的疯狂不禁可笑至极:网上偷菜,偷的是一种无聊,而眼前实实在在、触手可及的菜地,才是原生态的生活啊!还有那一垄垄番薯地,叶子虽然看似随意蔓延却不散乱,规规距距地横竖有致地伸展四肢,像在做一项锻炼身体的动作,让人猜想着地里的番薯一定又大又肥。还有田埂上调皮的紫色牵牛花,点缀其间,为田野再添一份美丽。还有那香蕉树,张开又大又绿的大扇子,摇着清秋的风,让人沐着秋风,全身通透,让人想哼小曲《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和《我们的田野》。走在田野的小路上,两旁有丛生的金黄野菊花,到了秋天,它的叶子依然绿油油的,花朵儿却比春夏时大朵了许多,真是花儿肥美、灿若阳光,它温暖的黄色像一个个小太阳,安抚我心中因秋凉带来的感伤。站在路旁一棵橄榄树荫下,看一只体型颇大的白鸟在田野中扇动着翅膀,目光追随着它的白影,思绪也跟着一起放飞……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也是伤感的季节。收获果实的喜悦和黄叶纷飞的萧条,让人喜忧参半。当然我们可以选择性遗忘落叶的归宿,尽享收获的欢乐,可我们逃不了这一季节带来的感受。季节之秋总让人联想到人生,看看周围的同龄人,似乎都在享受人生的收获期。三十而立,成家立业,看来他们“立”得不错:有一个美满的家庭,有一份不错的工作。看到他们的现在,看到的是满满的幸福啊。而我呢,只有眼馋的份了,在生活的轨道上渐行渐远,一个人孤单而行,好像只剩下秋天的凉意了。记得我和他们一样,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曾经我还是他们当中遥遥领先的一位,不想世事捉弄,如今当年考试拿高分的我,却在人生的试卷中得到一个远远不及格的分数,叫我情何以堪!不能失去的失去了,应该得到的却一直得不到,我的人生,走进了困境,飘零的落叶不就是我那颗落寞的心吗!我的人生,你什么时候给我一个收获的季节呢!

抬头仰望,伸开双臂,踮起脚尖,想要拥蓝天入怀,斑斓的阳光点点撒落在我的身上,我迷醉在秋天的气息里。何必太在意人生的得失呢,一切顺其自然吧,应该把握的是眼前的秋高气爽和眼前的美丽田野。近来在看元曲,大都是描写田园风光的,其中表达的都是作者向往田园生活的心情,那些官场沉浮的人们特别想要回归闲散的田园生活。而我呢,现在不正在享受着他们向往的生活吗,那我,不也是很幸运吗?一片田野足以养眼慰心,每天日出而晨读,日落而散步,听鸟语鸡啼狗吠,看白云悠悠绿水长流,在那个遥远的小山村用一根网线知晓天下事,交志同道合友,努力在网海中开辟着属于我的地盘,有山有水、有网有鱼,如此写意,是不是应该知足常乐呢!

幸福很远,远在天边;幸福很近,近在眼前。要学会调试自己的心情,学习秋天,同时演绎收获和失落的完美。人生需要等待,就像等待一朵花的开放,如果我们能保持静等花开的心情去等待人生中的幸福,那样的等待一定是充满幸福的期待,那种期待的心情一定会像花儿一样,如期绽放的!

当秋天再来的时候,我甩甩马尾巴,继续朝前走,沿着秋天的风景线,寻找心情的花朵,与爱牵手,向幸福出发。

当秋天再来的时候,我们要笑着去爱去拥有。

当秋天再来的时候,阳光很温馨、风儿很清爽、我们很充盈。

怀念牛

文/高定存

一种与人类忠诚相守几千年的朋友,正在悄无声息地没入历史长河之中。田野上很少看见牛了。

下乡,每走进一个村庄,我就先问有牛没有?村民们说,没牛了,喂牛不划算,买一头牛一万多,比买一台旋耕机还贵,而且一天不吃也不行,不如养机器。我问村里最后一头牛在哪一年走的?他们仰头想一想,说,哎呀,哪一年呢?没人注意,记不清了,反正现在是没牛了。还有一位老汉说,年轻人出去打工,也快走完了,还能养住牛?如今给这村牵来一头牛,也没人能耕得动地了。

牛与拖拉机、旋耕机相比,特长是可以耕坡地。不管多陡的坡,只要人能站住,牛就能拉犁耕过。但现在,坡地大多被人们遗弃,少数种着的,也是只种不耕,镢头掏一个小坑埋了种子,能打多少就打上多少,人们根本不在乎那一点收成。广袤的田野上,渐渐已无牛的立足之地,一个时代行将结束了。

牛从何时开始耕地?有人考证始于汉代,有人说始于春秋。在此之前,人们刀耕火种,艰难至极。是牛站出来,躬身拉起历史的犁铧,一路向前,两千多年未曾歇息。如果没有牛,单靠人力耕种,人类能否繁衍壮大到今天这个地步,还实在是不好说。农耕时代,牛的功劳比天高,比地大。

自拉犁开始,牛就成了人类最忠实最可靠的朋友。“三十亩地一头牛,老婆娃娃热炕头”,牛是仅次于老婆孩子的家庭成员。历朝历代,对耕牛都有各种保护措施。在宋代,私自宰杀耕牛属犯法行为,要吃官司。即使到上世纪,耕牛也是不可以随便宰杀的。即使牛老得走不动了,要宰杀,也得报请人民公社批准。农耕时代,牛的重要,无可比拟。

我们这一代人,凡是农村长大的孩子,几乎都与牛亲近过。小时候摸过牛角,拽过牛尾巴,追赶着初生牛犊拼命奔跑。长大后,又吆牛耕地,赶牛拉车。然而一转眼,牛和我们就告别了。现在,与城市孩子说起牛很是困难,用不了几年,农村孩子大概也不知牛为何物了。

几千年来,各类家畜家禽里面,牛最受称道。老黄牛成了一种精神象征,成了老实勤奋的代名词。不但中国,在全世界,牛也是吉祥勇敢的代表。华尔街上也站着一头牛,牛市,牛劲,都是人们所期盼的。只是不知道在老黄牛告别我们以后,那些好词语还能存在多久。

现在,为人类辛勤耕耘两千多年的功臣即将隐退,它们的子孙后代也不可能重回田野耕作了。两千余年的老牛耕地的历史行将结束,这是农耕史上的大事件,但却好像没有多少人关注,好像这是一件鸡毛蒜皮的事情——田野里不用牛而用机械,牛要去就去吧,无所谓的。

可是,牛退出历史的时候,也该留一点纪念才是。应该记录一下牛在田野上的最后足迹,不然,将来说起牛耕地,人们只知其始,而不知其终了。

许多古老的事物,在不知不觉中渐渐消失了,虽然它们曾经是那样重要,那样辉煌,但人们很忙,几乎无暇顾及。人有一个不好的习俗,对于出场的东西,容易给以欢呼,因为抱有希望。而对于退场的,不管曾经如何壮丽辉煌,总是容易忽略。

走出田野的牛将会如何?耕牛的后代将会逐渐减少,再过一百年,或者根本用不了一百年,世界上再不会有“老黄牛”了,有的,只是一群一群的奶牛菜牛了。

静夜蛙鸣

文/阆中胡丰

喧闹的校园此刻渐渐宁静下来。倦了的学子们甜甜地进入梦乡。妻子和小儿也入睡了。

夜,出奇的静。疲乏了一天的我,带着一丝倦意,无语无言,只想在这平静的夜晚寻求点什么。

夏天还未到,燥热的气浪已把人撩拨得烦闷不堪。拧亮台灯,橘黄色的灯光耀人眼目,让人感到犹如白日的骄阳。

四周静静的,只传来阵阵蛙鸣。“咯咯咯,吱吱吱……”响个不停。时而远时而近,时而低沉时而激越,时而此起彼伏延绵不绝时而时断时续嘤嘤有韵,时而独唱时而合唱,时而二重奏时而大合奏……这些大自然的乐师们,以各自的姿态,任意挥洒。听着这美妙的乐曲,我为之一振,倦意全无,心里顿觉清爽了许多,情不自禁地想起这些可爱的小精灵们来。在乡村,无论是田埂还是地角,无论是石缝抑或池塘,到处都可看到他们活跃的身影。他们身居陋地,毫不自卑,一心一意迷恋着田野里那一片绿。广袤的大地上,正因为有了他们,禾苗才显得如此葱郁,稻麦才显得如此金黄……

静听这阵阵蛙鸣,尽情欣赏这大自然的乐章,我不禁陶醉其间,融入了那美妙的音符之中了。蓦地,我似乎也成了一只小青蛙,活蹦乱跳的,鸣叫着,同那些小精灵们一起,在千里碧翠的田畴上,以自己的姿态,和奏着乡村田野的那片绿。

乡村·乐土

文/郑雪岩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乐园,有人喜欢挥洒汗水的操场,有人喜欢安静温馨的书房,还有人喜欢热闹非凡的街市,而我独爱我老家那座村庄,和那片古老的田野。

我的老家在五丈原上,那里是有名的古战场,我最喜欢的诸葛亮就曾驻扎在这里。与原下的蔡家坡相比,它看起来古老而又荒芜。今天的原上,是一片平坦的麦田。夏天,麦子熟了,田野像一块金黄色的毛毯铺在天地之间。天空那些变幻莫测、奇形怪状的风云,总会给人无限遐想。

记得有一年暑假,我回老家和表哥一起玩耍。我们想骑自行车,可又不敢在街道上骑,万一被哪家的大狼狗穷追不舍,可不是闹着玩的!我们推着车子,来到了田间小道上。在这里骑车真是别有一番趣味呢!凹凸不平的小路,我和我的自行车颠簸着,车轮深一下浅一下地向前冲,我的车子仿佛获得了一种可以托起我翱翔的力量。此时,头顶是湛蓝的天空,周围是斑斓的田野,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我觉得自己像一只小鸟一样在飞驰。

今年寒假,由于冠状病毒的疫情,我在老家过年时,没有走亲戚串门。奶奶依然用大锅做饭,用大锅做出的臊子面最好吃。爷爷整个冬天都在原上和坡上捡柴火,都是一些大大小小的树枝,有的像手指头,有的有胳膊一般粗。有一天,爸爸在门外砍柴,我看爸爸砍得起劲,也想试试。爸爸笑着让开了。我坐在他坐的凳子上,戴上厚厚的手套,拿起柴刀,找了一个胳膊粗的树枝,用尽全身力气砍下去,柴没有断,只留下了一点破口,而我的手却震得生疼。爸爸笑着说:“要用巧劲,不要用蛮力。”经过爸爸的指点,我降低了难度,选了一个细柴,连续三下,终于将它劈开了。干活真不容易啊!后来,爸爸继续砍柴,我在一边帮他整理,看到一捆一捆整齐的柴火越堆越多,我心里美滋滋的。等我们离开老家,也不用担心奶奶做饭没柴烧了。

这里是我的乐土,美丽的风景,玩耍的快乐,劳动的滋味,令我回味无穷。我热爱这片古老的土地。

消逝的田野

文/明年明月

我又来到那片田野,那儿有肥沃的土地、碧绿的菜畦,有茂密的山林环绕,有清澈的小溪穿行,有各种鸟儿唱着欢快的歌曲飞过,我曾在那儿拔过秧、锄过草、摘过瓜、割过稻子,也曾在那小溪边洗过衣裳——那真的是我儿时的一片乐土。它处在铁路的内侧,没有公路可以通向它,我以为它可以永远安静地卧在那儿,每当我怀旧,便去走一走。

可是,现在,那一切都只能是曾经的事了,机械的喧嚣打破了它的宁静,一条宽约两三米的石子路轧过了它,据说远处连绵的的青山将被挖出一条长长的高铁隧道,直通化工厂。

望着眼前繁忙的景象,我忽然感到一阵难过,我们走过那么多的高速路,当我们享受它们的方便快捷的时候,是否也曾想过这样的道路打破了多少人的回忆,它让我们儿时的记忆无处安放——我再也没有底气对我们的孩子说:走,去外婆家,那儿的河里有好多小鱼,水沟里有小泥鳅,田里还有小蝌蚪,夏天的时候青蛙吵得你睡不着觉,还有天上有很多亮亮的星星,你数也数不清——再也没有了,我记忆中的泥土地……

秋天 让我们走进田野

文/武稚

喜欢城外的世界。城外仰头就能看到饱满的天空,新鲜肥沃,洋溢着年轻,星宿在那个地方隐隐约约地完好无损。太阳在这里像雨水一样充沛,没有谁从半空截住它们,并且制造出巨大的阴影,每一根小草在地面都能找到自己清晰的影子。城外的土地不愿每天摆着一幅老面孔,它每天都在制造新闻,它的每棵草都是那么真实灵动。我在这里散步、奔跑、大声说笑,不像在城里,不要说搬动一下身子,就是搬动一下思想,还怕会砸到人。田埂上少不了老牛的身影,它们黑黢黢的身子懒得动一下,但是灵巧的舌头不停地卷着,粉色的舌尖让人担心绣花针、小石子一样的东西。它们卷完了一块地,又到另一块地,吃完了今年的草,再去吃明年的草,日子就这么悠悠地过着。

可是最近出门却有点不妙,因为是秋天了。我没有见到邻家的牛,也没见到粉红色的舌头。路两边的落叶已悄无声息,像是被刚刚捡拾过,我看到树下有巨大的黑色舔痕,像蛇爬过一样。后来那条蛇游离到田硬,我没有看到火红的信子,但是我敢肯定野苍耳、茅草、芦荻相继进了它们的肚子。它们在成长、壮大,它们总也吃不饱,小径上到处留下它们贪食的黑色线条。终于它们小心地拐进一块豆地,豆子已不知去向,豆秸们靠在一起,它们小心试探了一下,又试探了一下,终于它们张开嘴,遗落在地上的豆子响起“哔哔啵啵”的惊爆声,可是这声音太小了,没有谁来驱赶它们,只有风。它们或是单个行动,或是倾巢而出,它们像是一群海盗在夜幕的掩护下做着打家劫舍的勾当,后来在白天也偶尔聚众闹事。

它们终于走近了那块玉米地。它们窥视她已经很久了。她们轻盈妩媚,胸部鼓鼓的揣着炫目的爱情,她们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风一吹就可以齐齐腾空而去。就是走在城市的舞台,和那些自封的玉洁冰浸相比,她们只会更胜一畴。现在她们有点累了,她们刚刚娩出太阳的子民。她们憔悴地站着,头发有点份乱,她们或是干脆并排躺下,睁着眼睛享受太阳的一刻温情。而它们,蓄谋已久的流浪汉,因等待因热烈而满脸通红……

它恨她们,恨一切美丽的女子。它们从小就被关在狭小的一隅,半睁着明明灭灭的眼睛。它看着她顶着两片泥土钻出来,大睁着两眼好奇地看着一切,而那些可恨那些小虫子,没有经过它的同意,肮脏的身体却在她的叶片上蹭来蹭去。还有那些呆头呆脑的鹅,不好好地走路,被牧鹅姑娘赶着赶着还是钻到地里,高一声低一声地叫着,有一口没一口啄着青草虫子,谁知它们大睁两眼在看什么。暮归的牛时不时伸着舌头卷一把,长长的玉米叶在嘴里蠕动,它们嚼得满嘴流油,路边齿状的叶片全是它们昨日杰作。这些傲慢、毫无纪律的家伙肆无忌惮靠近她、亲近她,而它,神圣的火焰,却只能在梦的一隅,一遍一遍品咂她的味道,想着它的好。

她们爱着太阳,她们宁愿爱着那一团可望不可及的虚无的光。太阳来了,她们全身泛着年轻的光芒,如果那一天太阳没来,她们全都蔫蔫的像生病了,她们想着他,她们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等他。还有月亮,半夜不好好在天上呆着,每次总是迫不及待地钻到玉米地里,玉米肥大的叶子遮着她,没有人知道她们在干些什么。夜里的风吹着吹着,也会钻到玉米地里取取暖,清晨出来时已是清清爽爽的模样。还有那些可恶的蛙,吃饱了,编着一些响亮的歌谣,在深夜里一遍一遍地唱,讨她的好。它恨那些雨水,在天上飘着飘着,然后就一头撞下来,齐唰唰地扑到玉米地里,野蛮地吻她,清晨的叶片上挂满晶莹的水珠,像她昨夜的泪滴。雨水顺着秸秆往上爬,雨水浸透到她的血液,雨水让她们受孕,她们结出的玉米粒像雨滴,隔壁的豆子结出的是雨滴,稻子结出的也是雨滴,草结的也是雨滴。火只能把想法埋在心里。

它一直等着这一天,疲惫的农民衣服上粘着土粒,头上插着草叶,他们睡眼惺松走过来用粗糙的双手拍拍鸡鸭的笼子,说,出来吧。它等着这一天,他们也会走过来拍拍它的笼子,说,出来吧。饥饿也在等着这一天。

我不再想到田野里去,就是偶尔从公路上走过,也惊慌地像只兔子,我怕它们爬上水泥路面咬我。公路上的车比我更紧张,它们一个劲地往前蹿,怕火烧到它们的屁股,怕烟薰红它们的眼睛、烤掉它们的眉毛。唉,你们跑吧,火跑得可比你们快多了。

村头的打谷场已没有了高高低低的草垛,孩子们都长大了,不用再捉迷藏了,黄鼠狼也适应了潮湿的地穴,月亮自然会找一面土墙、一座土山去卧。城里的风不用再翻过草垛,它们直接就会到农家作客。在一个打谷场前,我长久地停下来。一只小兽嘶哑着嗓子,正奋力甩开双臂搂着秸杆,打捆、截断、整理、打包,然后再用力把它们甩上一辆大卡车,卡车上四平八稳的小草垛被码成四平八稳的大草垛,它们的高度还在增加,它们让我感到重量。秋天这只横突出来的小兽让我感到振奋,它让我又有了继续走下去的勇气。

沿着小路我慢慢往回走。火最终也会沿着这条小路往回走,火最终会走进石头里。

它们什么也找不到,不回到石头又能做什么呢?

暮色中,一位年老的妇人背着今秋最后几穗玉米。秋天最终会把她做成完美而又高清的封皮。

成熟

文/尹祖泽

一天,天气格外晴和,空气中流动着新鲜的温磬气息,诱人。我信步走进村外的树林。树木蓊郁,呈墨绿色,一派生机勃勃的繁荣景象。阳光从树隙间射进来,洒下稀疏的光斑。光斑随树枝的拂动而跳跃、变形,给寂静的林地增光添彩。

“蓬,蓬,……”树端腾飞起出窝的鸟。倏忽间,三、五只幼鸟在一只大鸟的带领下,自由飞翔在湛蓝的天空。广阔的天空是鸟儿的用武之地,是它们的前途所在。飞翔于幼鸟来说是本能的发挥,更是生命成熟的展示。

一片羽毛像一枚成熟的树叶由空中忽悠悠飘落下来。羽毛携带太阳的亮光,似一柄利剑斜插入清亮的小溪。溪水以其柔韧的质感,接受羽毛的亲吻,尔后放平羽毛,欢快地驮着羽毛转一个急弯,流入绿草衬帮、红花点缀的河道,向田野奔去。

田野,一望无际的黄澄澄金灿灿的麦子展现在我眼前。我作深呼吸,把庄稼散发的成熟气息吸入肺腑,濡染、熨帖躁动的心。风吹,麦穗碰麦穗,沙沙声汇聚一起,合成了似潮似浪的哗哗声,再现了“麦浪滚滚” 的壮观景象。

一连几天的骄阳暴晒,麦子由嫩生转为成熟。饱满结实的籽粒撑开麦壳,睁着稚嫩的眼睛打量这个新奇的世界。

我剥一粒麦,含嘴里。温温、滑滑的质感在舌苔上滚动。我使劲一咬,” 格嘣” 脆响,麦粒碎了。舌尖漾起水的甜味,阳光的清香,土的醇厚。我嚼着回味着,思绪伸向远方。

初春,残雪待消,寒气逼人。麦苗颤抖地紧缩脖子,望着灰白的大地思量前程。

“嘎吱,嘎吱,”薄冰在胶轮下呻吟,延伸出一条带花纹的路。一堆粪,一堆粪,……似蹲似站散发热气,点缀白绿相间的田野。“ 唰”,一把铁锨高扬,操练“ 天女散花”的手艺。麦苗伸头探脑争相“迎花”,贪婪吮吸营养,补充体能。

春雨潇潇贵如油,麦苗欣喜地拍叶,洗去灰头土脑,一身清爽地换上绿衣裳翩翩起舞。几次大水漫灌,麦苗拔节长高,抒写着一篇绿色的散文。

自然之神挥动巨手,不断向田野调色添彩,麦苗勤换衣衫,由拘谨走向舒展,由舒展走向丰盈,一天一个样,不断变化,日日创新,走向成熟!

麦子由稚嫩走向成熟的生命历程,是季节的使然,是劳动与自然完美结合的产物。

那么人呢,何谓成熟?成熟的标志又是什么呢?

从人的生理结构来说,生理器官的发育成熟标志着一个人到了“成人”的阶段。法律有明文规定年满十八岁的人即为公民,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的权力,并负有一定的社会义务和相应的法律责任,即对自己的行为负责。简而言之,成熟就是“负责”。即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要对人民负责,对社会负责,对他人负责,对真理负责!

寒霜未已

文/张昕

寒霜已至,似雪又非雪,静卧在晴朗的冬天早晨。

从何时起晨起会有霜,住在小城里我似乎已经淡忘了满是白霜的大地。是从霜降的节气开始,还是从天真正寒冷起来的时候呢?

光线从楼缝间直直穿过,在清冷的空气里无力的暖着。风,哪怕些微的力度,都如同刀割般在脸上划过。嘴里呼出的热气,团团升起,又迅速消散。站在阳台,我看见那些没有被高楼覆盖的地方,有着被寒霜铺盖的大片的白。

有很多年,我踏着那些白霜,走在冬天的早晨。村庄安静地在田野尽头沉睡。高大的树木枯枝纵横,书写着每一个村庄特有的诗歌。田野一片肃静,白霜重重打在青绿的油菜上,近看每一个叶片都仿佛镶了一圈晶亮的银圈。枯草倒伏在田埂、菜园边,此时都在寒霜下喘气。那些大片的茅草,匍匐于地面,一定有些小生命在其中安眠。稻桩一茬茬遗留在季节深处,白霜下静静望着澄碧的天空。我忍不住伸出手,将草尖的霜粒摘在手心,想看看霜跟雪究竟有什么区别。那些微小的晶粒,在手心里瞬间融化,只把一丝寒意带到我的心里。

每一个晴朗的冬天早晨,在漆黑的五六点钟,我起床上学。白茫茫的田野在微明的清晨朦胧一片。直到天大亮,眼前的树和河流渐渐清晰,那田野的白霜也在阳光下折射出美丽的光芒。那些树叶、菜园里的青菜和地上的草都蔫蔫的,似乎冬天的清晨实在令人叹息。大沙河还在细沙上缓缓流过,河床上的沙子也湿润了很多。等我赶到学校上早读课,寒霜就被丢在阳光里,静静消失了。

清晨属于远方和赶路的人。如果没什么必要,没有人愿意在冬天的清晨起床赶早。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需要五点钟起床,赶六点钟小镇上唯一的去安庆的客车。五点五十分的早晨,星星在夜空中沉默着清寒的微光。菜市场上已是人声嘈杂了。卖菜的、卖鱼的小贩抢占着好地盘,在手电光下做着清晨的第一桩生意。坐上客车,街道依旧睡着。车灯光在寂静的公路扫过,随着时间流逝,东方也渐红起来。白杨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不停地拍打着车窗玻璃,似乎有话要诉说。寒霜中的一切又在眼前出现了。静默的村庄和田野,还有袅袅缠绕着乡愁的炊烟。

到了安庆转车去江南,一望无垠的田野寒霜未已。池塘如镜,无数枯荷的倒影,画着许多抽象的符号,是没有人懂得的寂寞。重露繁霜压纤梗,一只孤独的鸟又立在上面,成了写意画里的美学。靠在车窗,阳光在空气中燃烧了些许的温暖。赶了三个多小时路的我,竟没有一点疲惫,对着寒霜满地的江南,忍不住写下幼稚的诗句来:

千里寒霜一处白,

晓雾迷蒙远山外。

江南秋尽无人问,

唯有残菊抱霜开。

“霜”是中国古典诗歌里重要的一个意象。它不似“风”、“花”、“雪”、“月”,给人许多温暖的浪漫,亦或是孤傲品格的标杆。霜,带着萧杀、清冷和孤寒,在冬天的大地寂然独处。那些写下寒霜的诗人,不是枕着孤独和愁苦,一夜未眠的失意者,就是走在清晨,把月光和鸡鸣声披在肩上的赶路人。对着春花好月、美酒佳人,又怎会注意到满是寒霜的大地和留下霜痕的足迹呢。风尘仆仆追赶着生活,满面风霜的人,在清冷的冬天早晨,也别有一番生活的滋味吧。霜尽日暖,又是一个美丽的早晨。

不再追赶清晨的我,终于不用在冬天的早晨痛苦地离开温暖的被窝,去追赶上课的铃声和清晨的客车。在江南小城的早晨醒来,已是阳光暖暖了。寒霜在城市尽头的大地,已经孤独了一个初冬。寒霜未已,初雪将至了。

乡野情感

文/马合言

期待春天的绿树萌发,盼望夏天的细雨淅沥,看着秋阳,想着冬雪,独个儿享受春花秋月。

自小在农村长大,在城市包围农村的时候我变成了城市人。于是,我踌躇满志,自以为与乡村再无瓜葛。不想,在城里呆得越久,反而对乡村有了莫名的向往。

两年前长了脂肪肝,医生说身体需要锻炼了。人到中年,才知道身体的重要。在家人的敦促下,运动提到了议程上来。也是因了这个,我选择了骑车。只要有空,我都会骑着自行车到近郊闲逛,一来可减去身上的赘肉,二来可以饱览田园风光。

我去得最多的是袂花江,看那蜿蜒向西的江水,两岸景色说不上有多美,却饱含着一分宁静。

想不到,第一次郊外闲逛竟给我这样的惊喜。这是一个寂静的秋日中午,阳光依然灿烂,不过四野无人,田园风光让我一览为乐,如此广阔天地,似为我一人所有,天下至乐,难以及此。人们常以游名胜山水为乐,孰不知,古拙的田园风光更有吸引人处。

当我望着江边两岸的田畴,虽然缺少清浅仄细的溪流,却有小桥、流水在阡陌交错的田野上,虽然没有凝翠聚绿的青山,可一望无畴的田野却是富有层次,青的是瓜菜,黄的是稻谷,一望无际,层层叠叠。而江面上,有鸟不时飞入江心小渚的树丛里,拍翼欢叫,在树丛中呼朋引类,使空寂的午间有了些生气。我想,自然之美也不过如此吧。当我面对着这些景色时,我知道整个下午要交给它了。

于是脚一踮地停下车来,伫立江边,吹着清劲的风,那风带着田野清新的气息吹来,有种淡淡的稻香。我贪婪地呼吸着大地的那一缕芳醇,犹如淋浴着唐朝风,宋时雨,心中一片清明。这时万籁俱寂,我静静地伫足聆听,在大地上仿佛倾听着天籁之音。

我觉得这世界有一种无形的穿透力,它穿透了我的灵魂,在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灵魂得到瞬间宁静,即便是对奇山秀水也没这一刻宁静。这景象实在太别致了,它清秀又不张扬,它古拙又不俗气,宛若山歌水韵中的一组音节,那么自然而然地让人陶醉,又仿如叮咚泉水流过心田,心也想跟着那天籁之声一齐起舞。

我很少有如此澄澈的心境,但这一刻我要静静独享这一段美妙的时光。享受那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置身于坻荡的田野边缘,我浑然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心中曾经有过的执着尽皆流化,我放飞了一次自己,做回了一次简单的我,率真任性,不必再理会别人的脸色,不必再矫饰自己,在半梦半醒间飞行。

我索性放好单车,走下江堤,在河滩的沙地上弯腰摘下一朵攀藤植物的花,那是很伶仃的一支花,细小的枝杆擎着花骨朵一样的花儿,花萼粉红,与喇叭花有点相类。我端详着它,像端详着一个娇羞气质的少女。真想不到,这瘦瘠的河滩竟然生出这样的花朵,实在难以解释它的生命何以如此坚韧。

我还在留恋,想看看太阳落山。不知何故,我喜欢看日出日落,看满天彩霞。于是坐等太阳下山。

当明丽的秋阳逐渐变成了斜阳时,天空顿时霞光万道,溢彩流金,整个天空像粉妆玉琢一般,绛红、暗紫、淡黄、垩白、青灰,这些颜色在空中揉合在一起,使天空云霞相映,瑰丽澄明,别致的苍穹显得异常明快。

这时候,晚风开始吹拂,袂花江舒缓平展,江面上水波轻泛,幻化出点点金光。风吹过,薄雾似纱,人在雾中,有说不出的曼妙。夕阳美丽的,时光却异常短暂。所以古人说:“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转眼,天际只剩下几抹淡淡的云,霞影已消失在天际了,天宇显得湛蓝,却透出一种悠远的美丽。

天色向晚,我不禁怏怏,不期然生出一丝怅惘。在寄情山水的李太白眼里,天地就是大块文章,诗人清高,不与世俗为伍,天地灵秀,读山读水能读出不同的韵味。我自愚笨,没有诗人的情怀,但我却也心醉神迷,感觉自己就在读着这样的文章,所以才会这般意犹未尽,恋恋不舍……

野菜飘香

文/永恒的家园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闲暇周末,我走进了少时的村庄田野,寻觅路边、田埂、河坡、塘畔长的那些零星野菜。

野菜的美丽和脱俗,是这个时节她对早春的打扮。从不在乎生存的空间,从不期望和春同行多远,她总是在融化的雪水还没有浸透外套时,就急匆匆地向外赶,从冬的破缝中硬是把第一缕春光收入怀中。不管春寒料峭,她总是气宇轩昂地在田野上,从不动摇,从不感到孤独。那是她对春的无限等待和一生的眷恋,那是她曾经的誓言和表白:她要争当春天百草的前哨!

野菜花开了,春天的气息更浓了。马兰、蕨菜、荠菜、地菜、野芹、马齿苋、蒲公英……荠菜花白色,开时像一把小伞,它应该是春天的第一朵了;马兰花紫色,形状似蝴蝶;其它野菜的花期要靠后一点。小时候,妈妈叫我放学后挑野菜,我十分高兴,手拎一个装菜的蓝子,带上一把锯镰刀,走到田野里,不要细找,随处可见,挑采时,一只手抓住匍匐在地上的叶子,一只手用锯镰刀在它的根部轻轻地一拉,不一会儿,筐子里的野菜就装满了。

野菜的纯香不仅是花香,而且根茎叶都含有清香味。汪曾祺在《人间草木》中说,他祖母每年将肥嫩的马齿苋摘下晾干,过年时作包子馅心。她是吃长斋的,这种包子只有她一个人吃。“我有时从她的盘子里拿一个,蘸了香油吃,挺香。马齿苋有点淡淡的酸味。”我也回想起那酸酸的味道了。从田野里把它挑回家,用清水洗干净,用沸水焯掉涩汁,捞出后切成细细小段放入盘中,拌入细盐、米醋、麻油、生姜米、蒜泥,这碧绿的小菜,真是清淡爽口。马齿苋切碎与鸡蛋同炒,也是下酒的好菜。荠菜就更不要说了,它能凉血止血、补虚健脾,特别是用它作春卷、包子、面条的主料,食时那种清香味会让你久久挥之不去。这时你就能真正知道那里面藏着的是春的开始和乡土的纯朴!

我对吃野菜是充满感恩之情的,那是在那个年代,母亲和我们一起把野菜茎叶剁碎煮饭吃。那期间不少饥饿的日子,就是在野菜的帮助下度过的。现在我走在乡村田野里,看见野菜都会有一种温暖和亲切的东西从心里涌出来,都想伸手去触摸它们。但愿那片土地多年后仍能保持着丰富秀美,仍有那浓郁的野菜清香迎面飘来。

雪花 柔情

文/一蓑烟雨任平生

雪花裹在雪花里,浪漫着纯洁的极限。一片片简单的诗韵,搂着激扬的文字,从银装素裹的鸟巢起飞;飞舞的翅膀呼唤语言的灵感,栖息于意像翻飞的心田,墨香的味道,煽情雪白世界的人文风情。那便是一首首诗歌、那便是一篇篇散文、那便是一章章小说,把大地、把山河、把城市、把乡村吟诵,把我们、把你们、把她们歌唱……

飞翔在天空的纯洁,是劳动者汗水的结晶。当它栖息在树上,美丽的诗心,就会钻进树的肚腹,孕育出翠绿的诗行;当收获时,诗歌的句子,压弯了诗人收获的枝头,炫耀着生命的光芒,掀开了生活的浪花,让耕耘者衣锦还乡;还有那缠绵醇香的词曲,漫步旷野的格律中,把山、水、田野的希望歌唱;丰满的散文,醉卧沃土,催生大地的禾苗茁壮成长,从田野里长出五谷丰登的金子,挂满丰收的脊梁;散落于乡间小路,从水泥路的缝隙里冒出铿锵的步履,飘逸出新村建设那青春般的气息,离地飞翔,凸显美丽的梦想;柔情缠绵的小说,穿过钢筋丛林,边防哨所,染一身强劲嘹亮的赞歌;融进车间、码头,医院、社区、学校,谱写成一首首白雪皑皑的曲子,飘进驾仓与勤劳的人一道,把握前行的方向;钻进车厢、船舱与汽笛一同高歌引航,把孝心的美德洒满海疆河;流进村庄、社区,让年迈的老人长寿健康,让老有所养的声音,在梦想成真的天地间源远流长,与儿女一起享乐人间天堂;流入小溪,让它碧绿清莹,灌溉田野的希望,走进滔滔的林海,让天然的氧气,吹起中华儿女大爱的涟漪,用粉红色的花香浇灌梦的天堂!

白色的句号,凝固高昂的枝头。既是这个季节完美的归属,又是报晓春天的逗号。她那蓓蕾般的心脏,在诗人的笔尖下,柔情下一个季节的天堂!

看见十月的田野

文/梁久明

国庆黄金周,田野一派金黄。首先是玉米,骑行出城进入第一个村子就被我们看见,堆在院子里,那是金黄的一堆,也只有玉米才能担当起金黄二字,因为它的黄透亮。而看见的大片水稻就黄得有点发白,接近枯黄,细看穗头底下的叶子,是绿中泛黄,那黄色要重一点,整块地的黄有着沉甸甸的感觉,在风中波澜不起。杨树叶子的黄却不统一,有半棵树的黄,有一树一树的黄、有一行一行的黄、有一片一片的黄,是田野中最亮的颜色,远远地被人看见。芦苇的黄在叶上,托着发白的穗子,在风中晃来晃去。蒲草的黄在梢头,叶子大部分绿着,中间夹着蒲棒,棒的红褐色也不新鲜,有点发黑。

绿色仍然强大,柳树、榆树,还有一些杂草仍然绿着,就是杨树也是黄绿参半,毕竟第一场霜还没有降落。玉米正在收割,叶子却是绿的,枯干的绿,一片玉米地看上去还是绿的底色。高粱的叶子根本没黄,那是放着油光的绿,仍在为高粱的成熟进行着光合作用,让人注目的是它红彤彤的穗头。

绿,因为正在被黄驱逐,属于下行的颜色,不同于春天,一丁点儿也会引人注目。这会儿是常被人忽略的,一棵绿树被人熟视无睹,它上面的一片黄叶却总能让人看见。

还有些颜色星星点点,比如麻果的黑,碱蓬的红,以及一些小草的紫,也在装点着秋天。芦苇穗头的白却是成片的,在风中起伏摇荡,也为秋天增色。

原来衰败也可以这样美!只是秋天杂乱,是对秩序的破坏,美让衰败感更加突出,所以这样的美是伤怀的。春天的绿也在衰败中,衰败却突出了绿,让绿看上去是一种秩序,那种美是赏心悦目的。唯一看到的野花是牵牛,它所攀附的植株已经枯干,呈现出黑褐色,它的叶子绿着,喇叭样的花开着,是蓝紫色,色厚而重,有着忧郁的调子。牵牛以开花挽留夏天,却在不自觉中说出了秋。

有意思的是,在由西向东骑行时,有一条路两侧的杨树一边全部黄掉,另一边全部绿着,隔不到十米的路面相对,互为镜像,十分美丽。怎么会这样,美得让人无话可说。怎么会这样?不能不去思考。原来,绿树居南,黄树在北,我似乎找到了答案。可是再往前骑,发现有一段路两侧的杨树却是南黄北绿的。比较两段路的环境,发现这段路的南侧与那段路的北侧有同一性,就是都紧临水沟,它们的另一侧也有同一性,就是离水沟要远一块,是水的浸泡,这个原因可能更靠谱。我的思维只能到达这,拍张照片也就过去了。

而拍照,无论全景还是特写,都不能完全拍出我心中的感觉,这很让人沮丧。一路上,我还是一次次下车去拍,面对同一景物,变换着角度拍上几张。我相信,景物附着着记忆,照片达没达到效果都有提示作用,让我在后来翻看时,知道自己经过了什么,它又是怎样的一种情态,也会部分唤醒它当时给我的感觉,还可能产生新的情愫,那一刻的时光会在我的生命中得到延展。

文字呢?也是一种留住。但,它不像照片停留在表面的描写中,它要带人进入深层体验,让人感受到景物是哪样的一种美,会唤醒人内心深处的某种情感。可以说,一经抒写景物就不一样了,具有了审美功能。文字留住的永远都不仅仅是所描写的对象本身,还有隐含其中的作者的思想感情。

写下来,这次骑行才算圆满,留住了想留住的,同时也创造出了什么。

一片叶子下生活

小红,这是别人的田野,有一条埂子让我们走路,一渠沟清水让你洗手濯足,没有一小块地让你播自己的种子,收自己的苞谷麦子。

可是,如果我们要求不高,一片叶子下安置一生的日子。花粉佐餐,露水茶饮,左邻一只叫花姑娘的甲壳虫,右邻两只忙忙碌碌的褐黄蚂蚁。在这样的秋天,各种粮食的香味弥漫在空气里,粥一样稠浓的西北风,喝一口便饱了肚子。

我会让你喜欢上这样的日子,生生世世跟我过下去。叶子下怀孕,叶子上面产子。我让你一次生七八个孩子。他们三两天便长大成人,到另一片叶子下过自己的生活。我们不计划生育,只计划好用多久时间,让田野上到处是我们的孩子。他们接受阳光和风的教育,在露水和花粉里领受我们的全部旨意。

小红,如果我们要求不高,一小洼水边,一块土下,一个浅浅的牛蹄窝里,都能安排好一生的日子。针尖小的一丝阳光便暖热身子,头发细的一丝清风,便让我们凉爽半个下午。

我们不要家具,不要床,困了你睡在我身上,我睡在一粒发芽的草籽上,梦中我们被两只手一样的蓓蕾捧起来,越举越高,醒来时就到夏天了。

扇扇双翅,我要到花花绿绿的田野中转一趟。一朵叫紫娴的花上你睡午觉,另一朵叫红媚的花儿在头顶撑着凉棚。谁也不惊动你,紫色的花粉粘满身子,红色的花粉落进梦里。等我转一圈回来,拍拍屁股,宝贝,快起来,该怀孕生子了,东边那片麦茬地里空荡荡,看不见一个我们的孩子。

如果不嫌轻,小红,我们还可以像两股风一样过日子。春天的早晨你从东边的那条山谷吹过来,我从南边那片田野刮过去。我们遇到一起变成一股风。是两股抱在一起的风。我们吹开花朵不吹起一粒尘土。当更大更猛的风刮过田野,我们在哗哗的叶子声里藏起了自己,不跟他们刮往远处。

围着村子,一根树枝上的红布条够你吹动一个下午。一把旧镰刀上的斑驳尘锈够我们拂拭一辈子。生活在哪儿停住,哪儿就有锈迹和累累尘土。我们吹不动更重的东西。石磨盘下的天空草地。压在深厚墙基下的金子银子。还有更沉重的这片村庄田野的百年心事。

也许,吹响了一片叶子,摇落一粒草籽,吹醒一只眼睛里的天空大地--这些永恒的卑小事情,才让我们想变成一股风。可是,我还是喜欢一片叶子下的安闲日子,叶子下面怀孕,叶子上产子。

如果我们死了,就收回我们快乐忙碌的四肢,一动不动躺在那里。不要把我们的死亡告诉孩子们。他们面对的只是一代一代的生活下去。死亡仅仅是我们的事情。

如果我们不死。只有头顶的叶子黄落下去,身下的叶子也黄落下去。落叶铺满秋天的道路。下雪前我们搭乘拉禾杆的牛车回到村子。天渐渐冷了。我们不穿冬衣。长一身毛。你长一身红毛,我长一身黑毛。一红一黑站在雪地上。太冷了就到老鼠洞穴蚂蚁洞穴避寒几日。

不想过冬天也可以,选一个隐蔽处昏然睡去,一直睡到春暖草绿。睁开眼,我会不会已经不认识你,你会不会被西风刮到河那边的陌生田野里。冬眠前我们最好手握手面对面,最好紧抱在一起。春天最早的阳光从东边照过来,会先照暖你小小的身子。如果你先醒了,坐起来等我一会儿。太阳照到我的脸上我就醒来,动动身体,睁开眼睛,看见你正一口一口吹我身上的尘土。

又一年春天了。你说。

又一年春天了。我说。

我们在城里的房子是否已被拆除?在城里的车是否已经丢了轱辘?城里的朋友,是否全变成老鼠,顺着墙根溜出街市,跑到村庄田野里?

你说,等他们全变成老鼠了,我们再回去。

送种子出嫁

文/魏泽先

“清明忙种麦,谷雨种大田”,辽西种麦,但是麦不是辽西土地上的主角,辽西唱主角的大田庄稼是谷子、高粱和玉米,其他豆类都是跑龙套的。

辽西开犁播种的日子大约在谷雨这个季节。作为农家,把开犁播种看作如同送姑娘出嫁一样重要。那必是谷雨前后的一个早晨,日头一竿子高,正是乡下家家撂下早饭筷子的时辰,有人扛犁杖赶着牛在大街上走过,牛的身上驮着播种用的种子。有人看见了,就站在门口问:“种地去呀?”扛犁杖的人就回过头来,笑着回答说:“嫁种子去。”

农家要嫁出去的种子是金贵的,必是头一年秋天收获之后,从自家收获的五谷中精心挑选最大、最饱满的穗子作为来年的种子。“好种出好苗,见苗三分得”,种子是收获的希望,一粒种子就如同农人的一个儿女,视如珍宝。冬天,北风“咚咚”地踹门也不管它,大雪封门也不管它,一家人围着火盆,男女主人一边给孩子讲故事,一边把秋天留下来的穗子一样一样地搓出籽粒,一粒一粒地挑选。摸摸,吹吹,用手指捻一下,或者映着窗外透进来的阳光照照,然后收藏起来,等待第二年开春播种,这样,才能放心,新的一年有一个好收成。

自古以来,播种,可以说是农事之中最庄严的仪式了。

嫁女有日眼儿,就是选定一个吉日,种地有节气,谷雨前后,一般在一场透雨之后,云开雾散,太阳晒两天,地皮放白儿。有经验的农人扛一把铁锹走进地里,“吭哧”剜一锹土,抓一把攥攥,扔起来,接住,在手掌里散花了。就自言自语,开犁!

开犁就是开始种地,最早种地是用牛拉犁杖,一架沉重的木犁,用牛牵拉着。这架木犁不知在田野上耕耘了多少岁月,一直这样耕着,土地被木犁的铁铧犁开,一粒粒种子在春风中被农人送入湿润的土地,生根,发芽,拱土,生长,开花结果。我们从这个“犁”字上就可以看得出来,“利”字下是个“牛”字。牛耕田可以获利,利可以理解为收获。

千百年来,牛拉犁杖播种一直是辽西田野上的一道风景。

用牛拉犁杖种地,可是需要人手的。一架犁杖一伙人。扶犁一个人,点种两个人,撒粪两个人,培土两个人。至少7个人。一天下来,种个三四亩地已经是最快的了。晚上回家,累得走路“两腿画圈儿”,到家“扯猫尾巴上炕”。

到了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时候,毛驴走进了田野,土地承包到户,开犁种地自己说了算。布谷鸟刚一张嘴,就有人等不得了。吃完晚饭,走一家,又走一家,一家一家地定下帮忙种地的人手。

这时候,种地有两种形式,联合种地:几家人联合起来,一起种地,今天种你家的,完成后,再种他家的,种完地各回各家吃饭。再就是找人帮忙,种完地主人预备一桌酒饭,大家种完地回来,一起喝酒,一起说种地,说收成。大有“把酒话桑麻”的田园情趣。喝完了,顶着星星,蹚着夜色走出院门,寻着自家的方向在街上四散开去。夜色里,不见人影,话音还没断,这边喊一嗓子:别忘了,明个儿早晨日头露脸去谁谁家吃饭,日头一竿子高一起下地啊!另一边回个音儿:把心搁肚子里吧,忘不了。

牛拉着犁杖走着走着,就变成了驴拉着犁杖,再后来,驴拉着的犁杖上多了两个斗子,变成两个人种地了。这两个人就是夫妻,丈夫扶犁,妻子打下手。一个斗子里装化肥,一个斗子里装种子,犁杖一蹚过,化肥和种子就播种在地里了。

走着走着,毛驴也走出了田野,就剩下一个人种地了。那是因为应时而生的新发明:压力播种器。一面装种子,一面装化肥,往地里触一下,“咯啦”一声,种子化肥就一起播种下去了。更快的还有葫芦滚,化肥和种子装在里面,顺垄推着走,在“咯啦咯啦”的声音中,一条垄就种完了。一个人一天种几亩地就跟玩儿似的。

过去是走着、扛着犁杖赶着牛去种地,坐着驴车拉着犁杖、种子、化肥去种地。现在是开着三轮车、电动车,还有的开着轿车拉着种子、化肥去种地。

新中国成立70多年,70多个播种的季节,风一样地过去了,在氤氲的地气之中,牛拉着犁杖走出了田野,毛驴也拉着犁杖走出了田野。送种子出嫁,田野上的木犁、牛影、驴影远去了,岁月变迁,随之而来的,是日新月异的时代风景。

如今,站在田野这道风景线上,回望渐渐远去的风景,展望未来,再过70年呢?是否坐在家里的沙发上,一边喝茶,一边就用手指送种子出嫁了呢?

我看不是没有可能,也许还有想不到的新风景。

田野还绿着

文/黄玲玲

前生,我可能是一只青蛙,抑或是一条青蛇,总之,我可能是一只需要冬眠的动物。我怕冷,我不能想象在白雪皑皑的东北,被冻成一条僵死的蛇,也不能想象那一年中,有半年时间在过着冬季。主要是心冷,一个人的日子要多无趣就有多无趣。

天一冷,就爱窝在被子里,有被子的包围,管它外面北风呼啸。但人要吃饭,吃饭就得去备些菜蔬。起床后已近中午,赶去门口的小菜市,希望还能遇到一些近郊的菜农,他们的菜,通常会新鲜些。

一个拉着板车的老头,被一城管赶到路边,走也不是,站也不是,车上的菜已经不多了,回家也不是。车上篮子里还有一些胡萝卜,红通通的小个子,一看就是自家地里种的,和超市里那些个头整齐的大个头是有区别的。几把芹菜扎得整整齐齐的,翠绿的叶子,白色的茎杆水灵灵的。还有三颗莴笋,也是白茎绿叶,拿起一根闻一闻,真香,这才是农家真正的香莴笋。

老头见我盯着菜看,停下板车,笑着问:“要么?都是自家种的。要就快点,一会城管又追过来了。”我飞快地挑着他车上的菜,他顾不上各个菜价不同,一鼓脑地装在一个袋子里,按最低价给我称好,收钱,找零,边忙活边说:“都是自家菜园里的,两老也吃不完,卖一个算一个,免得放在地里糟蹋了。”

老头的菜整得真是干净,胡萝卜上一个泥点子也没有,莴笋洗得白白的,芹菜的黄叶都剔干净了。那么大一把芹菜才一元钱,胡萝卜和莴笋也才卖一块五一斤。这么冷的天,他老伴在冷水里洗着这些,那手指都冻僵了吧?老头抽着鼻子,伸出粗糙的手摸了摸冻红的鼻头,抓好板车的扶手,望了望离得越来越近的城管,慌忙地走了。

小菜场里还聚着一些人,一个婆婆守着泡好的豌豆,每一粒豌豆上的黑线条都剥掉了,这个适合炒香酥豌豆,大家爱吃,但剥豌豆头实在是麻烦。婆婆先得将豌豆泡得胖胖的,然后一粒粒地用手指抠掉黑头,露出白肉,这是个细致活,一个人一天也剥不了多少。婆婆面前的盆子里,也就三四斤的样子,她视力不太好,称一个主就得央求旁边的人帮她看一看秤,确认一下自己看对了没有。她瘪着嘴说:“不能让人家吃亏,咱得厚道。”买主看她那认真就好笑,其实谁也不会在乎多一粒少几粒,也可能根本不是为了吃香酥豆,而是觉得已经中午了,坐在冷风里的婆婆应该早点回家了。

卖扁豆的妇女,正在耐心地挑选着扁豆,她左边的鱼摊上热闹非凡,右边的肉摊上也挤满了人,只有她,身处遗忘的夹缝,无人问津。她蹲在地上,将一堆带紫边的绿扁豆分成两堆,一堆老的,一堆嫩的。老的饱满,肚子鼓鼓的,嫩的瘦条,扁平扁平的。抬头望了一眼头顶上的太阳,阳光正好,晒白扁豆也正好。于是拨拉着那堆嫩扁豆,看里面混进老扁豆没有。看来妇人挑得很仔细,妇人帮我装袋,说:“这是我清早上在树上摘的,再不摘的话,过几天一打霜这扁豆就不好看了。”怎么不好看呢?这些扁豆被霜打坏,布满锈迹,也变得老苍,谁还要呢。哦,扁豆不像白菜,不像甘蔗,不像大萝卜,越打霜越甜啊。

居然还有卖胡萝卜白萝卜缨子的,也有卖芋头和红薯的,还有卖老南瓜的。一对老人,老婆婆坐在三轮车里的小凳子上,老头笼着双手站在一个蛇皮袋子前,袋子的口敞开着,六个带着泥的白萝卜躺在那里,叶子被手揪下来了,露出不太整齐的叶柄,长须子还在,像老鼠的尾巴。两老时不时说句话,更多的时候是看热闹的人,咧着嘴笑。他们带着六个萝卜上街,好像不是为了卖,是找个借口来看热闹的。一个时尚的女子用两个指头捏着萝卜尾巴,说怎么不洗一洗呢?老头说:“这样经放啊,放多久都不会坏。”

去外面走一走,也并没想象中的那么冷,主要是人们都满怀热情地对待着生活,对待着这日常。

我想,这些人心里肯定种着一颗太阳,那阳光是炽热的,心才不会冷。喜欢这群积极面对生活的人,霜来了,冰封了,都挡不住一颗火热的心。

晚上,抽空去近郊走走,油菜长高了,豌豆苗密实了,小麦冒出头来,根根绿芽向上。田野里还绿着呢,并不会萧条不堪。心不死,无论多少困苦磨难,多少寒冬冰霜,都会绿满心房。

乡村七月

文/李瑞华

七月,盛夏的脚步深深浅浅。

清晨,漫步在乡间的小路上,轻轻地走,担心会碰掉叶片上的露珠,怕惊动路边草丛里的蚂蚱,蜻蜓在前面飞来飞去引路,蜜蜂在花间采蜜,蝴蝶翩翩起舞。此情此景,仿佛回到童年,和几个小伙伴在沟边捉蚂蚱喂小鸟;拿着网兜追逐花蝴蝶。又仿佛听到老队长出工的钟声;看到老父亲扛着锄头走向田野的背影;老母亲挥舞镰刀在田头割草,为那价值极小的工分而挥汗如雨。看到路两边茂密的杨柳、农田里的庄稼、绿油油的小草、还有那七彩的野花都是那么美。他们似乎在和我耳语,你这个曾经不懈努力想跳出农门的农家孩子已然生活在这片生你养你的土地上,面对着这田、这人、这乡村,心中五味杂陈而又窃喜快乐。为什么呢?因为我虽然在单位上班,可我是地地道道的农民的后生,对于农村并不陌生,总有一种依恋和熟悉,那种亲切感,无以用语言赘述。喜欢在农村生活,感觉乡村花和草是野生的,花和草散发出来味道也和城市里花坛栽植的味道不一样。摘下一束野花捧在胸前,拼命地闻、贪婪地嗅,这田野的芬芳让人如醉如痴。还有那正在树上做窝的喜鹊、池塘里戏水的鸭鹅、啃食茂草的山羊、笑脸向着太阳的葵花,天人和谐,美好无限。

乡村的七月是静谧的,那种静谧很柔,也很暖,仿佛能浸入人的骨头里,让你整个心田都浸泡在一种安静与祥和中,很自然的生出许多惆怅。红砖墙、铁大门、绿得化不开的树荫,把一座座或蓝或红的砖房围了起来,也隐藏起许多故事。当街上很少有走动的人,一两只不知道用什么方法逃出家门的鸡闲散的在路边觅食,并不怕人。

谁家的梨树从墙头探了出来,碧绿的叶子掩护着小巧可爱的果实。蔷薇的花儿依然张扬地开着,一个个角形的花蕾簇拥在一起。墙角处,不知是种的还是野生,几丛薄荷的叶子墨绿墨绿,浑圆中透着茁壮。突然,远处有公鸡叫了一声,尖尖的,拖着嘹亮的尾音,一下就把静谧的幕布刺出一个空洞,像是穿透了时空,把时空拉得更加悠远。偶尔碰到一个行人,已经不能相认。点点头,打个招呼,但破坏不了那种静谧。

七月,应该是农活儿比较多的时候,村里如何会这样静?男人外出打工,女人在家种田,乡下人少了许多,这只是静的一个因素。那许多门前长满了杂草的院子,怕是早就没人住了吧,或搬进城里,或换了新居,乡下人往城里涌已经是个潮流。这,也只是静的一个因素。那么,难道是乡下人变得懒了?漫步到田野里,是又一番景象。茁壮的玉米秧昂首挺胸,齐刷刷的享受阳光。黄豆苗在风中摇曳着嫩绿的叶子,昭示着丰收。间或有人在浇菜,但深井泵没有一点儿声音,也看不到水流,井水都沿着长长的管道直接进到了田里。远处,两三个翻红薯秧的人显然是一家子,正在忙碌,顾不了其他。再远,一辆电动的三轮跑过,声音小的几乎听不到。所有这些,都没打破那种静谧,反倒是组成了一幅活的水墨画。在这幅画上,溢出了馥郁的泥土与作物的馨香。

在这片静谧的世界上,反倒是阳光在动着,它在空闲的土地上蒸腾,泛出一股股飘渺的岚气,似有若无,波光粼粼,又似乎是在流动。突然有了一种感觉:那种静谧就是来自于田野,来自于阳光。是阳光把静谧蒸腾起来,带着大自然的花花草草、土木泥石,把它们幻化成一种无形的东西,波光粼粼的扩散着,浸染着乡村,侵染着万物,也侵染着我们的心田,让世上所有的一切都变得祥和起来。七月的乡村真是醉人。

最喜欢盛夏的夜。

蛙声雨声草菇香

文/胡天曙

总喜欢在夏季闷热的夜晚,独坐案几,手持佳作,品赏几分清幽,梳理被尘世扰乱的思绪。夜阑人静,凉风如水,疏月阑珊,隔岸稻香袭人,蛙鸣声声。

蛙鸣声声,泄露了夏的心事。清越的声韵,如花的芬芳甜蜜,悠扬的音律,令人迷醉其中。蛙鸣声敲响了童年那遥远神秘甜美的梦。

那时,在大雨滂沱的夜晚,总是兴奋难眠。潇潇大雨,飘洒于原野,噼噼啦啦的,撒欢于屋顶。虫声停息了,狗儿们蜷伏屋中,竖耳听雨。夜晚,沉浸于大雨演奏迷人的乐章中,白天的闷热是那样狂野难驯,而此时却变得如此温顺宁静了。茅屋中的那盏小黄灯,豆儿大的灯芯,风儿飘忽,闪烁不定,童年的心点被燃成一朵朵纯静清香的诗花,欢快之心放飞于稻谷飘香的田野。

待到雨声渐小,这时田野成了音乐会的一处大场所。蝼蛄唧唧,蛐蛐叽叽,悦耳动人。不知名的虫儿,亦吱吱欢歌。而那几声蛙鸣,更是洪亮清越动人。国国,国国,这是几位优秀的田野歌唱家,她们竞相舒展玉喉,唱出了对田野满怀的热情,唱出了对夏天无尽的眷恋。田野的大演奏会,歌声彼起此落,犹如“大珠小珠落玉盘”。其节奏感强,清脆悦耳,优雅动人。“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有几回闻”这样美妙的音乐,只有在乡间大雨滂沱的夜晚才可以享受到的。

零晨五时许,因夜雨,晨鸡未鸣,父亲催我起床。我起床穿衣漱口后,腰系好竹篓,就匆匆地跟大人出门抓鱼捕蟹去了。当东方发白时,鱼篓已尽是鲫鱼、泥鳅、螃蟹……

红日初升,阳光柔和,晨风凉爽。草坪,绿草绒绒,露水滴滴。夜雨的浇洒滋润,草儿益加鲜嫩青葱。母鸡早早地将雏携侣,来到了草坪上,啄虫寻食。大公鸡踱着方步,喔喔欢鸣,它正在履行职责,护卫着它的家人哩。绿草坪中,草菇肥嫩香郁。小白菇,顶部呈圆状而伞底面微红,像一把把小白伞撑开于嫩绿草丛中,显得那样娇丽可爱。那蛋圆形的白菌菇,小则如鸟蛋,大则似鸭蛋,令人疑为雌鸟母鸭遗蛋于草坪,白白的,煞是好玩的。而那大白蘑菇,脚长而顶部有红斑点,伞底面色微黄。其长得亭亭玉立,模样标致极了。但,这可是大毒蘑菇呢。有一天,母亲误食此毒菇,腹泻不已,病势危及。幸好我及时去叫来医生治疗,才捡回一条性命。

午时,全家就有了一顿汁鲜味香的美餐了。

而今,久居市井,天天热闹喧嚣,厌食肥腻,难有蛙鸣之声,而那美味的鲜菇,肥螃蟹以及大肚小鱼,更是难于尝鲜了。有时,返回到乡下,寄宿数日,夜间可闻田间几声蛙鸣国国,则喜形于色,心中兴奋不已。真想常居乡间,享受人间那最美妙的音乐。

蛙声雨声,愿时有所闻。

远去的炊烟

文/刘莉

好久没有与大自然亲近,心情有些烦躁。吃过晚饭,独自一人走在郊外的小路上,呼吸久违的新鲜空气,感受田野的无限风光。

身后,一座座高楼成为模糊的轮廓,眼前一片葱绿的梯田一层一层旋向天际。玉米站成了行,好像迎接久违的故人。路旁的小草,微微摆动着柔软的身姿,与风儿一起舞蹈。拿起手机,我抓拍瞬间的美丽。把最美的风景,留在时光里,永远珍藏。

想起小时候,我常常与大山,田野融为一体。田间地头,留下了我的足迹。每天下午放学回家,我就会赶着牛去河边的草滩放牧。孩子们真多,你呼我叫的,大家兴高采烈,是一天最开心的时刻。我挽起裤脚钻进水里,和伙伴们比赛打水漂,看谁打的圈儿多,打不过了就互撩河水,你追我赶,笑声传遍四野。

到了周末,早晨吃过早饭,背上母亲准备的干粮和水,和约好的伙伴们一起去山里放牛。山很远,我们赶着牛群,摇摇晃晃走了近两个小时,才到达山那边的草场。山大沟深,站在山头,放眼望去,已经看不到村庄,只有袅袅炊烟升空而起,成为村庄里唯一的记号。我们一起喊大山——我来了。回声响彻山谷,伙伴们一起玩耍,一起唱歌,这也许就是最自由快乐的时光。没有大人的约束,没有怕牛跑进庄稼地的担心。那时,一切都是那么美好。虽然吃着干粮,喝着凉水,但心情是愉悦的。

一切都恍若隔世,不知不觉已步入中年,耳鬓泛起的白发,掩饰不住岁月的流逝。

站到这片黄土地,物是人非,思绪万千,如今一切都变了模样,往日的河流两岸,筑起了河堤,再也打不湿粘满尘埃的裤脚。行走在时光里,一切都很难回到当初。远去的炊烟,让我沉浸在往昔,久久不能释怀。

走进威远小镇

文/那朝庆

青海互助土族自治县的威远小镇地处祁连山东段南麓一块山峦环抱、地势平坦、地肥水美的三角洲,祁连山湿润的气候为这里带来充沛的降雨和清新的甘露,高原特有的灿烂阳光又使这里冬无严寒,夏无酷暑,一年四季凉爽宜人,宜于万物生长。

小镇不大,方圆不足十里。鼓楼是坐标,也是小镇人引以自豪的文化象征,自明朝起就耸立在小镇,历经数百年,尽显历史的沧桑和文化的厚重,钟是晨起的桑烟,鼓是日落的夕阳。风铃自明清一路飘来,把马背的动荡终归于田野的宁静,由牧而耕,生活平静自然。小镇几番沉浮,洗尽铅华,随时光流逝独居一隅,成为历史与地理的坐标,和小镇的人们共进退。

冬去春来,寒来暑往。小镇经风历雨,四季各不相同。春时春雪与报春花争相绽放,白雪掩映着艳丽的花朵,分不清到底是白的雪还是黄的花更亮丽,只是明白高原小镇的春天总会姗姗来迟。夏时杨柳依依,田野一片青翠,花红柳绿,郁郁葱葱,草木茂盛,展示着高原小镇最美的时节。秋时天空瓦蓝瓦蓝,秋高气爽,白云朵朵,百灵鸟、布谷鸟各类鸟雀在田野欢叫,熟透了的蔬果飘香,色彩斑斓,此时青稞也盛着饱满的籽粒垂下了头,金灿灿、亮晶晶地展露一季的荣光。冬时小镇银装素裹,虽是冰天雪地倒也不失一番纯净之美,就如小镇人纯洁的心灵一样,满是慈爱和纯朴。

小镇最惬意的季节是夏、秋两季,这一时段虽短暂,但足以让小镇的人们快活一整年。纳顿节、旅游节、青稞酒节、花儿艺术节纷至沓来,应接不暇。小镇西端有青稞酒广场,东面有吐谷浑广场,两端各有侧重,各种活动此起彼伏,你方唱罢我登台,有打酒擂台的,也有唱花儿擂台的,小镇的人们享受着诗意的生活。

来到威远镇,空气中到处弥漫着青稞酒香。小镇是酒乡,小镇人能喝善饮是出了名的,“互助的麻雀也能喝二两”,互助人常以此骄傲自豪,调侃来小镇的外乡人。

小镇也是西北边陲民族地区,这里生活着土、汉、藏、回、蒙古等多个民族,各民族和睦共处,共同培育了小镇人好客、善饮、能歌善舞的特性,青海花儿一唱就是几百年。如今,小镇人的日子越来越好,小镇人的日子有诗、有酒,亦有歌。末了,用一首小诗结束今天的话题:

青稞熟了

午后,我漫步在南门峡

一塄一塄的青稞地边

满地的青稞一片金黄

麦芒泛着金光

青稞穗穗仿佛约好了似的都低下了头

好像列队的士兵准备接受检阅

这个季节,黄色成了咏叹调

太阳也总是毫不吝啬地

把光芒洒满田野

这个时侯,村庄不再寂寞

田野不再孤单

南门峡的沟沟岔岔都在争相传递

青稞熟了的消息

此刻,我描摹了一夏的信笺

可以投出去了

把孤独的思念抛在脑后

向你诉说田野熟了

你所牵挂的青稞熟了的消息

如果还能飞鸽传书

就把你那遥远的乡愁回复给我

让我一同把关于青稞的乡愁与思念

传给更多的使者

秋忙

文/江北乔木

秋忙, 在我老家流传着:“秋来农事急如火,男女老少都上坡。争道秋天坐一坐,春天必定忍顿饿。”“三春不如一秋忙。”“夏忙半个月,秋忙四十天。”看来秋天是真忙。

从小在农村长大,经历和参与了过去的秋忙。那时候,乡民们除了种粮还是种粮。三秋大忙,季节性很强,真是“坐一坐,忍顿饿。”必须抢在秋季里,真是男女老少齐动员,参加三秋大会战。田野里,人山人海,热闹非凡。那时抢的都是五谷杂粮,男劳力突击割豆子、割谷子、割黍子、刨花生、掰玉米、杀高粱、刨地瓜,女劳力忙着剥玉米、摔花生,梳谷子,打豆子,老人孩子也不闲着,送饭、割地瓜蔓、牵牲口、拾地瓜。农活一环扣一环,大活小活有人干,看似规律又紧张,忙完秋收忙秋种。还要送粪、耕地、抢播小麦,从中秋、深秋忙到晚秋,忙得真是喘不过气来,有时真想歇歇喘口气,可满眼的活“盯”着你,不让歇,生产队长派活给你,你不能歇,感到没有忙完的时候。不过,秋天季节一过,如释重负,秋远去了,忙也随秋风远去。

现如今秋忙与过去的秋忙大不一样了。时代变了,秋忙的方式方法也不一样了,过去的大集体时代,统一耕、统一种,没有个人自由,现在是各种各的,爱种啥种啥;过去到了三秋大忙季节,大伙儿一齐忙秋收,忙秋种;现在是各人忙各人的,爱咋收咋收,爱咋种咋种。不同的时代,变换出了田野里不同的色彩;不同的秋忙演绎出田野里别样的风采。

老家因地制宜,变少种粮为多种果、多种姜。每到秋天的田野,处处呈现出喜人的景象,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片红艳艳的苹果,一嘟噜、一嘟噜的“红富士”、“黄金帅”挂满枝头,压弯了腰,一如少女绽开了红红的笑脸对路人笑;一片片绿油油的大姜,绿意盈盈,寓意着青葱岁月,长势茁壮,昭示着丰收的希望;还有家家户户房前屋后的一片片葡萄,一嘟噜、一嘟噜的“红意大利”“巨峰”“玫瑰香”“金手指”“泽山一号”……各种各样的葡萄盈满院,爬过了墙头,红的、紫的、绿的,煞是好看,像珍珠?似玛瑙?

现在的秋忙也忙得快捷、忙得精彩,回老家的时候,所见所闻令人惊喜。霜降前的大姜地里一片繁忙景象,刨姜的,大镢挥起,空中飞舞,一镢镢刨出了黄金般的一片;剪姜苗的,一剪一剪,咔嚓不断,剪堆出一座一座的“小金山”模样;拾姜的,弯腰直腰,频频装筐,似盛装着一件件金首饰一样;运姜的,车来车往,一车一车,满载着金子般的希望,拉到了冬藏的姜井沿上。大姜地里不时传出男女老少的欢笑声,这是秋忙的精彩断章,在无边的田野上空荡漾。

目之所及的果园地里还有另一种秋忙。现在的果树种植大户都雇人摘苹果,现在雇佣费大约每天140-160元。这样的苹果园里就更热闹了,男的、女的、自家人、外乡人,组成了秋忙欢乐的海洋,红男绿女们不停地攀爬在硕果累累的树上。这样的秋忙一如欢快的舞蹈,一棵棵苹果树、一个个苹果就是道具,树上的男男女女手在不停地舞之,树下的男男女女脚在不停地蹈之,仿佛舞出了《秋忙圆舞曲》。一辆辆拖拉机“轰隆隆”,一辆辆三轮车“呜呜呜”,唱响了《在希望的田野上》,满载着秋天的希望拉回了家,拉到了苹果销售市场。苹果市场的男男女女也在奔忙,将一个个苹果分级、过磅、装箱,装到了一辆辆大货车上,这是最终的秋忙,把老家的丰收果实运到了天南海北,四面八方。

回老家,观秋忙,如今的秋忙大不一样,人换思想地换装,忙出了新时代的新模样。不断引起了我新的遐想,过去的秋忙是白忙,忙来忙去忙不出自己的口粮,现如今的秋忙多欢畅,忙到了致富上,忙到了人们的心坎上。

在希望的田野上

文/瑛雪儿

一条小径,通往一片田园风光。一派光景,融合一些思绪,结出希望的篇章。——题记

好久不见,流光冲淡了你的容颜。曾经的情相牵,心相连,往来频繁;如今的联络疏淡,去留辗转。当瘦瘦的心怀再也揣不下日益膨胀的烦愁,走出家门去,亲近大自然,希望自然的清景,能涤去烦愁,让乐观的心态复原。

远远的,一片绿色就迫不及待的跃入我的眼帘。原来,几天前还一片残败景象的田野,今天已换了新装。

踏上松软的田园小径,环视,我的心跟随眼前的光景亮堂了——种稻的时节,水,从横亘田野的高渠里源源淌来,稻田里、荷塘里、小沟里,到处是水,眼前的田园,几乎成了水上世界。

小径左边的稻田里,清水浅浅,禾苗青青,临水照面,纤长的叶儿飘曳招展。我伸出一只脚,在水里一荡。阴沉的天色下,凉浸浸的空气里,田里的水犹如一汪温泉,与它轻轻一触,一股温热的感觉便漫过脚丫涌上心头,无比温暖,舒快。这美妙的感觉,恰如你我初相识时,惺惺相惜的陪伴。有你的日子,冰冷的季节,寒凉的空气,也令人感到温暖。到如今,这柔柔的暖暖的感觉依然叫我留恋。

我禁不住伸出另一只脚,在水里贪婪的荡来荡去。一股股暖流,冲淡了我的烦忧。

收起贪婪的脚,目光顺着稻田展望。对岸的田埂上,还堆放着两筐禾苗。那一块未插满禾苗的稻田里,躬着腰身裤管高绾的阿姨就像一位织娘,一株株禾苗在她灵巧的双手下,被织成一行。须臾间,一行成了几行,不多时,就是一大片。稻田空余的面积越来越小。放眼望去,禾苗青,水波漾,一派盎然的生机被她织在了田野上。盎然生机,又承载着丰收的希望。

我们的双手,不也播下了希望么?那一粒情意的种子,遇暖萌芽,逐日茁壮,繁茂,花开娇艳。或许,我们还是不懂惜爱的孩子。当呵护的贫乏卸下了花开的荣光,去留的徘徊将茁壮的花树退化为缠结的藤蔓。如今,凋零的花瓣早已腐化为泥,却迟迟不见等我们收获成果的迹象,不知何年何月才是收获的时节,又或许,收获渺茫。

我不禁望禾叹气。收回展望的目光,落在小径上,继续前行。稻田多余的水,经小径缺口,淙淙奔向小径右边的小沟里。水流欢腾的小沟里,燕尾草葱葱茏茏,摩肩接踵,被丰足的水分滋养的燕尾草,剪刀状的叶片翠****滴,悠悠地荡漾。

开始怀念,被爱滋养的日子,总是活力无限,精神饱满,目光柔暖。开始想念,远方的你,是否安好,是否也有风光无限。

沿小沟溯流而上,在熟悉的荷塘边驻足。犹记得,初夏的一天,愁绪满怀的我伫立田园依荷听风,是你,适时的出现,给予我无限的安慰,为我解愁散忧。当闪电和惊雷相继劈向荷塘上空,也是你,给惊恐无措的我奔跑撤离的力量。

眼前的荷塘,碧叶田田,挨挨挤挤,半掩碧面的,躺在水面的,玉立水上的,随风舞蹈的,姿态各异。有清风划过片片荷叶,来到我身边,阵阵风儿夹着清幽的荷香。那是我们曾经欢乐的余香么?掬一捧清风,低头凑近,我闻到了幸福的余味。我把一缕缕幸福的味道,深深地吸入肺腑,我把一叠叠幸福的剪影,贴在了心墙。

善解人意的风儿,能否将幽幽的荷香吹响远方,寄去我对你的想念,也消散你心中的愁闷。当清风再次拂过荷塘,我恍若看见,每一张亭立的荷叶,都是一面猎猎的旗帜,随风飘扬着希望的影像。

沿着荷塘弧形的小径,漫步至荷塘侧岸。岸边的李树蓊蓊郁郁,绿色的李子挂满枝头。满枝的果实,让人垂涎。只是,未到丰收的时节,这青绿的果子,不用多想就知它的味道:苦涩。蓦地,我惊叹,这样的味道不正与我们的爱情相符么?欲取不行,欲罢难舍的苦涩。伫立在李树下,望着苦涩的李子,我幡然醒悟:徘徊在取舍得失之间,只能徒增烦忧。其实,不用刻意作为,只需静待时日,顺其自然,总会迎来丰收甘甜的时候。

当我透过果实满枝的李树,望向田园,禾苗青,燕尾草翠,荷叶碧,整片田园都是绿的色彩。连阴沉的天空,也被李树繁密的绿叶妆点。

绿色,象征着生命,生命的蓬勃,是因为希望。我留恋在绿色的田野上,眼帘里、胸怀里,满满的,都是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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