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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村的文章

2022/12/09经典文章

山村的文章(精选21篇)

故乡的路

文/吕亮明

我来到人世间的那天,父亲和母亲悄悄地说,天快亮了,咱娃就叫亮明吧。

新中国成立那年,我4岁。我的家乡在晋西北大山一个偏僻的小山村。冬天,白雪皑皑,寒风刺骨;夏季,桃红柳绿,燕飞蛙鸣;春天,山上山下满眼都是红、蓝、黄、白、紫的野花;秋季,摘蘑菇、刨药材……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从村庄静静流过。

那时村民的生活在温饱线上,取暖做饭全靠烧柴火,炊烟袅袅中有几多艰辛。

自我记事起,70多岁的爷爷每日头鸡一叫,天不亮就沿着坑坑洼洼的小路上山砍柴去了。待我起床对着母亲喊“扪饥了”(我饿了)的时候,爷爷背着一捆100多斤只能卖3毛钱的柴火,喘着粗气回来了。爷爷过世后,父亲沿着爷爷走过的羊肠小道继续上山砍柴,下地种田……那一捆捆柴火,一篓篓土豆,一袋袋莜面,都是沿着崎岖的山路流着汗水得来的,靠它们一年年把我养大。

不谙世事的我跟在长辈身后,在砍柴的小路上、在蹦蹦跳跳玩耍中学会了生存技能。父亲病倒了,10多岁的我接过砍柴刀,继续为生存奔波,满手血泡裂口,满身汗水湿衣。

那时村与村之间都是高低不平的小路,能走驴、马拉粮食的路,就算很不错了。我们几乎与世隔绝。

上世纪60年代中期,我离开故乡应征入伍,让我知道了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我们是乘公交车回故乡。家乡的生活比之前好多了。虽是石子土路,可路宽了,但车一过,浮土荡起老高,坐在车上颠得很厉害。公交车只在公社有站,下了车还有十几里的路,只能步行回村里。

离开故乡几十年后,我思乡心切。2008年至今,放暑假时,我带着老婆、儿女、孙辈开着两辆车多次踏上故乡的路。我们在高速路上行驶,一路畅通无阻,路过“火焰山”,“凤凰岭”,然后沿着潺潺流淌的清水河开进早几年已铺成平坦柏油路的村庄,回到魂牵梦绕的故乡。

现在的故乡,群山环抱,绿树簇拥着小山村,过去的荒山都种上了松柏、洋槐,漫山遍野花朵盛开,有见识的村民开始盖房子开起了“农家乐”,偏僻的小山村变成了“沸腾的村庄”——那些来自城市的驴友、自驾游客、写生的画家,把小山村带火了;一辆辆小轿车停满了村庄空闲处,忙坏了这几年兴起的农家乐……我的村庄处处生机盎然。

我的童年,我的小路,我的砍了一辈子柴火的爷爷和父亲啊,我只能在梦中告诉你们——现在的家乡,是你们想不到的天堂。

让梦想飞出山村

文/梧桐花语梦

马儿梁,是我深爱的故乡,也是我少时日思夜想要飞出去的地方。山高地少、离县城远、不通公路、缺水缺粮,是故乡的几大硬伤,也致使很多成年男子迟迟娶不上老婆。

家里穷,自然很自卑,因此我不喜欢在公众场合露面,即使被迫出席也是寡言少语、战战兢兢。“上帝为你关闭了一道门,也为你打开了一扇窗”,因为内向,倒成就了我特别喜欢看书的爱好。

没有钱买书,就跟同学借,跟邻居借。邻居徐大爷特别爱看小说。看完后,晚上在院子里扯开嗓子给孩子们讲故事。为了借他的书,我不得不硬着头皮献殷勤——给他倒茶、扫地、捶背甚至生火做饭。因为忠实,所以获得了长期借阅他的小人书和小说的特权。《林海雪原》、《西游记》、《红灯记》、《三国演义》,那些美丽的故事如神仙站在月光下,将掌心的文字之花一把把撒向空中。而我,就像是那个想踏过水路,翻过屋脊,在不经意间抵达高空,就轻轻接住她们的人。

“鸟欲高飞先振翅,人求上进先读书。”“书籍使人们成为宇宙的主人。”读书,使我忘记了寒冷炎热,忘记了贫穷饥饿,忘记了人情淡漠。读书,让我展开梦想的羽翼,肆意飞翔。

然而,真正让我坚定走出山村信念的却是《科学家谈21世纪》这本书。1981年,哥哥上初一,从学校借回了这本科幻加科普的书。一看名字,我就被深深吸引住了。21世纪,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那时人们的生活怎样?地球将会发生怎样的变化?……如今,科学家的预言大多变成了现实,当初捧读这本书的兴奋和激动的场景却深深地铭刻在我的记忆中。为了能看这本书,我乖乖地去割猪草、砍猪草、做晚饭、洗碗,因为哥哥答应晚饭后让我看。

在昏黄的灯光下,我翻看散发淡淡墨香的墨绿封面,郭沫若先生的序言读来朗朗上口:“少年时分的可塑性很大,学习任何东西都比较容易而且终生不忘。生在毛泽东时代的少年是幸福的,二十一世纪属于你们,你们是未来世界的主人翁……”读累了,就打个盹。醒来,继续如痴如醉地阅读。爸爸妈妈都催促好几次了,我都舍不得丢下。终于一口气读完,眯上眼睛慢慢回味,那甜蜜幸福的滋味就像偷吃了奶奶藏在粮仓里的白糖。那之前,我一直觉得世界一片灰暗,我就在贫穷的山窝里挣扎,不知何时才是尽头?那一晚,我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考上了大学,去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这本书里的文章是介绍现代科学知识和未来发展远景的。文章语言朴实生动,深入浅出,图文并茂,真叫人爱不释手。在的我再三央求下,哥哥去给同学通融后答应将书多借给我们一周。我捧着书反复阅读,幻想着自己也能在科学的海洋里翱翔,幻想着有一天自己能当上医生、宇航员等,并立志当一名护士或老师,虽然后来只当了一名平凡的老师,但我飞出山村的梦想总算如期实现。

现在想来,科学家真是神奇,那本书的内容在当时那么超前,让人感觉云里雾里,怀疑是在痴人说梦,但事实证明他们的预言是准确的。“一桥通架南北,天堑变通途”,站在城市的高楼上,俯瞰密如蛛网的高架桥和地下隧道,我们不得不感叹:高科技让世界变得很小,难怪有“地球村”之说!今天,人类不是去月球就像回家一般轻松便捷了吗?而且美国火星探测器已成功在火星着陆。计算机不是已经进入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了吗?它已经成为我们工作和生活不可缺少的工具,我们坐在家里就可以办公、购物、与世界各地的人交流沟通。可视电话不是几乎人手一部了吗?生物学家阐述的“人工改造基因”和“断肢再植”不也成了医院的普通手术了吗?至于“绿色植物工厂”当然更不在话下了。

“书籍就像一盏神灯,它照亮人们最遥远、最黯淡的生活道路。”这本书,让我知道了世界还有那么多令人向往的美好境界,期待我们去努力奋斗。我不能只在马儿梁那块芝麻大的土地上自怨自艾,纠结于暂时的缺水缺食那些小事。拼命读书,用知识去改造世界,创造未来——我的伟大梦想随风儿飞出了山村!

倾听大山的呼吸

文/冯德利

突然从热闹的日常生活掉进深深的宁静之中,有相当长一阵子不能适应。驱车漫行于石台的山岭间,由动而静的感觉并不强烈,眼前只是难得一见的绿意,而真正感觉到身心的陷落,是在夜还未深,耳边就已经被铁壁似的宁静所包围的山村夜晚。

我习惯于把吃过晚饭之后的那段时间称之为晚上,而直到困意来袭才视之为夜。然而山村的夜来得太早,吃过晚饭过后便陷入深深的安静之中。不像城市小区,虽然也有一阵子安宁,可没有规律的喧闹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山村的夜晚,就像泼了墨的帷幕一样悄悄卷了过来,瞬间吞没了我的思维。

村口不远处有几个人说着闲话,声音很轻,偶尔夹杂几声笑语,颇显随意。细听之,好像整个村庄都在聆听,偶尔传出小孩的稚嫩嗓音,一下就把夜幕撕开一道口子,让作为游客的我意识到,山村虽然静,灵魂依旧在。

借着银闪闪的路灯,漫无目的地走着。本打算随遇而歇,不请自来走进人家的厅堂也未尝不可,但还是放弃了初心,猛然觉得如若唐突地出现在村民面前,是不是显得没有修养和礼貌,是不是惊扰了本该如此的宁静。

山村本该就是宁静的。我由老家的村庄联想到,也许几十年前或是千百年来,这里虽然也是这般静默,但不该这么早就如此的冷清,是以夜晚变得特别的漫长。在我的想象里,山村的上空不仅有满天的星星,还应当飘荡着零零落落的歌声,主妇的叫骂声,孩童的打闹声。

本该正在进行的状态,被深深的宁静中断,被时光阻隔在了岁月的另一端。历史的年轮这么走过了一圈又一圈,不必要刻意的伤感,不在乎这么短暂的异样变化。对于身居其外的游人,还有什么比感念当下的真实存在更为重要呢?

感受呼吸之间的真实感拥有一股正念的力量。这种宁静也是一种真实的存在,用心感受这样的宁静,不正是一种抚慰心灵的汤药吗?外来者很容易听到宁静的脉动,而山村的原住民则不尽然,他们已经被宁静包裹得太久,不再敏感于这种身心合一的感觉了。和几位同行者交流山村的力量,是的,潺潺流水奔腾而下的欢快声,山风抚过树梢而发出的涛声,都是宁静的见证者和伴奏曲,让曾经有深度睡眠障碍的人,竟然与夜同眠,与晨曦一同醒来。

睡眠原来如此简单,如此的让人享受,躺在山村一隅,做到了。忙碌的人很容易忽略身边的幸福,不太容易感受吐纳之间的幸福存在。于是,有人寄希望于山村,寄希望于游山玩水的过程,寄希望于远离喧嚣寻求安宁。宁静是容易找到的,而把心灵交给山水,在山水的脉动里让心灵回归于起点,本该如此而又绝非轻松得以实现。是以,一些城市人慕名而来,落住以后,俨然村民的一分子深居其中,逢人便主动搭讪,像是要赶走身边弥漫开来的孤寂,像是要显示主人翁的存在感。夜晚,廊桥上依稀还有零星的碎语,借着星空飞向了远方,飞向那属于自己生命的归处。

徜徉于山村,时光中的一切都是自己的。或许再辗转回到一贯的生活里,时间就成了过客的装扮。曾在一本书中读到,正念来自于当下的一举一动、呼吸之间,只有身心都在进行时,才能真切感受到每一刻都是生命的流淌和历练,才能感受到指尖上正在滑动的幸福。正如山村的空气里飘过的阵阵花香,如隐如现,沁人肺腑,扎根于心灵,促使过往的游人竖起耳朵去聆听起伏的呼吸。在与大山同呼吸的分秒之间,或能体察蕴含其中的智慧,则不虚此行。

山村的眼睛

文/金步摇

位于西安市临潼区南边的骊山,是市里著名的旅游名胜景区。骊山东麓,犹如巨龙一样盘踞着偌大一个岭子。相传北宋时期叱咤风云的巾帼英雄穆桂英,就曾在这里安营扎寨,这岭子,也就因穆桂英而得名叫穆柯岭了。因为工作的关系,我经常要去穆寨街道办所辖的14个山村里走动,这几年穆寨的变化,给我留下了深深的印象。

陡峭盘旋的山路,深不可测的沟壑,连绵起伏的群峰,互不相连的村庄,是穆寨山村风貌的真实写照。在这里,想要走亲访友、赶集上会,必须天不亮就起床,赶头一趟班车出发,蜿蜿蜒蜒颠簸上两三个小时,才能有回到人间的感觉。如果哪家男人贪杯误了时辰,或者哪家女子稍稍磨蹭磨蹭,没能在太阳落山前赶回家,那就只能望夜兴叹了!

天色一旦暗下来,那密不透风的黑幕就会严严实实地包裹住整个穆寨,倘若有哪个胆大的路人无奈地赶夜路,弯弯曲曲一趟下来,他是要脱层皮的。眼前暗无天日,脚下漆黑无助,既要担心路面石子落叶,又要防备路旁沟壑深渠,思想始终处于紧张状态。好不容易挨摸到家门口,看见一丝微弱灯光,知道终于脱离了黑暗的包围,不由得人浑身瘫软地感叹一句:“哎,下次再也不走这鬼夜路了!”

难怪这里的老人喜爱说鬼神,孩子惧怕夜晚。穆寨不但山路漆黑,各个村庄里也是伸手不见五指。太阳一落山,村巷就静寂起来,家家户户关门落户,大人小孩全都钻进被窝。长夜漫漫,年轻人们受不了这份冷清,纷纷背起行李进城了。

就在去年,穆寨的山村夜晚突然亮了起来,起先是村委会,跟着村里的主干道,然后是一条一条山路,一道一道弯坡……山村的眼睛,亮晶晶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而人们,也充满欣喜地不断抬头,与那些光源深情对望。

门岩村120盏、西岳村211盏、业池80盏、王湾村223盏、穆寨村140盏、东岳路153盏、街办门前30盏、三庙村140盏……这一串串数字像一个个明亮的音符,在纸上流淌,在穆寨的山间闪烁。

当施工人员来到王湾村,竖起第一个太阳能路灯时,村民们原本并不是十分期待。71岁的精明老汉姚志文说:“他们没有在头顶架线,也没有开膛破肚挖地施工,连家里的电都没有停,这灯怎么可能亮呢?这怕不是为了应付什么检查,立起来的样子货吧!”然而新立的路灯不仅亮了,而且灯光闪耀,亮如白昼。村民们围在路灯下,感慨万千,这个说起路黑摔断了小腿,那个提起骑自行车掉进水沟……

为给村里装路灯,卸任多年的老村长前前后后跑区里乡里不知道多少次了。他曾经也想过,哪怕倾全村劳力、借账架灯,他也舍得。然而,架线的人力物力财力、灯亮以后的电费、维护费……合计来合计去,一个村子怎么也负担不起。

如今,政府财政出资给村里安装太阳能路灯,老村长乐得脸上的皱纹都泛着涟漪。“太阳能路灯!”这个爆炸性的新鲜词汇,从小孩子嘴里喊出来,被父亲母亲反复咀嚼,再一个字一个字地通过电波,传入远方打工的儿女们耳朵里。这个词重新传回到山村时,眉目一点点清晰起来。这太阳能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清洁无污染并可再生。太阳能路灯每天亮灯8小时,前4个小时高亮,后4个小时半亮,这样在阴雨天也可以亮灯3到7天。太阳能路灯的蓄电池储存电能同时,还具备光控、时控、温度补偿及防雷等功能。利用太阳能发电,安装维护简便、节能环保、经济实用,好处一箩筐。

太阳能路灯一盏一盏眨着眼睛。我走到它们身旁,思绪万千,真想不到山村也装上了眼睛,从此,穆寨一万多村民,和城里人一样,也走上了光明大道。在外打工的年轻人回家,再也不用摸黑了。下班后从西安开车回家,吹吹山风,看看父母孩子,再带点柿子石榴,多方便啊!有了路灯,勤劳的村民们也兴奋起来,以后农忙三夏,收个庄稼、干个农活,也能亮堂堂的了。尖山村的李炳志老人高兴地说:“以前女儿每次回娘家,下午不到四点,我就把饭摆上桌,催促着她吃完了赶紧回去,怕天黑了她害怕。这下好了,一路上跟白天一样,女儿能多陪我三个小时呢!”

太阳能路灯一夜亮着,车辆、行人不担心看不见路,看不清前面的障碍,他们畅快地走在大道上,唱开欢乐的流行歌曲了。一团一团的银色光影,像是一条珠链,点缀在安然入睡的穆寨胸前,柔美却又不浮华,像一个个卫士,守候着这里的山峦。乡村人从此做梦都亮堂,没有黑夜的人间,谁说不好?

路灯亮了后,有一次,因为参加婚礼,我在穆寨的姚坡村住了一晚。夜幕四合,趁着婚礼的热闹劲,村里的秦腔自乐班开始了晚场演出。粗犷的唱腔,激昂的二胡,几句吼得人心劲就盛了起来。这头铿锵有力,那头也不甘示弱,大妈们结束了一天的家务事,花衣短裤,在路灯下跳起了动感十足的广场舞,甚是投入。老人有老人的娱乐,年轻人也有年轻人的夜生活,他们三三两两,在花间林下打趣说笑,恋人的眼神,在路灯下,熠熠发光。

夜渐渐深了,我被安排在二楼的房间休息,窗外,正好有一盏路灯。高高的灯竿上顶着一块太阳能硅板,那弧线的灯架,就像一个展翅欲飞的鸟,停驻在巢头。入夜,突然风雨交加,雨猛烈地拍打着玻璃,风声呼啸,将我惊醒。透过窗户,那盏路灯在风中稳稳站立。我好奇看着,生怕它经不住考验,倒下来砸到窗户上。然而那路灯依旧亮着,只是光线没有傍晚时那么亮了,浅白色灯光在珠线般的雨滴下,形成一个大大的光晕,紧紧地抱着路灯下的一团水,好似路灯生长池塘中一样。灯光洒在溅起的水珠上,晶莹斑斓。

天色亮起来,雨也停了,山村被清洗得干干净净,树木和人都显出勃勃的生机。清晨的阳光照耀在田地上,人们从容地打扫庭院、升起炊烟,孩子们欢快地从大门跑出来。我站在二楼的窗前,再次打量着那个路灯,一夜风雨,它此刻熠熠生辉,蓝色的太阳能光板正贪婪地吸收着明媚的阳光,期待着点亮夜晚、点亮未来。难怪人们总说太阳能路灯像太阳的眼睛,我生出几分感慨,能在这样安逸的环境下生活,我们应该感谢谁呢!应该感谢谁?

遥远山村的路

文/赵丽明

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在这乍暖还寒的时节里,一场突如其来的新型冠状病毒引发的肺炎疫情,让庚子鼠年正月少了些许的佳节气氛。居家不出门成了这个节点的常态。这是全国战疫情的一个缩影。也因此阻挡了许多归乡心切游子回家的路。乡愁很美,路却遥远。原打算回老家看看的我,也只好作罢。于是,勾起了我对家乡的思念。尤其是山村的路,它的变化折射了时代的变迁。

翻开龙胜各族自治县行政规划图,你就会发现,永福、临桂、融安、三江、龙胜五县(区)有一个交汇点。这个小到用放大镜才能找到的地方,叫大罗村,那便是我的故乡。隶属于三门镇。山村依山傍水,秀丽迷人,村寨分布错落有致,列入中国传统村落名录。我就在这个村子出生,度过童年、少年、青年。也曾在那工作过。对乡土乡音,有着一往情深的眷恋。那山、那水、那路、那人……点点滴滴。融入血液,依附灵魂。

小的时候,山村的路是那样的泥泞、茅草丛生。因为地处偏僻,彼时没有通公路。村前那条弯弯曲曲的小河,流淌数千年,生生不息;寨前那条似银蛇舞动的小路,通向望不到尽头的山外。而每到这个早春的时节,山路上人来人往。既有赶着牛下田耕犁的老农,也有挑着杂货走村串寨的担货郎,更有那些挑夫把山里的农产品挑往山外销售。人们都在为生计而忙碌着。河边随处可见那些扎木排、竹排,准备从水路往外运的山里汉子。

那时,在我看来,山外的世界充满神秘感。小小年纪的我,无法用脚通达那未知的世界。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却很无奈。奶奶、父母曾告诉我,从山里要走三十里山路才能到那个叫梁家寨的地方。只有那里才通公路,才有班车可以通向远方。于是,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成了我儿时乃至少年的梦想。

我的小学、初中是在村里上的。对于上世纪六十年代出生的我来说,经历了后来才出生的人所没有的苦难。贫穷、饥饿,穿着补丁衣裤去上学。加上文化设施的落后,贫困限制了我的想象。交通成为山里通向山外的瓶颈。而自己作文描写的多是童年的趣事,或是从火塘边听来的古言、神话。直至读高中时,我才有机会走出大山。凭着对知识的渴求,我对未来充满期待。然而,求学的路上依然是那样的艰辛。从村里到乡里,先要走二十多里的山路,再乘车来到三门。时常是人多车少,有时也赶不上时间。搭不了车也只能走路。很多时候硬是靠两条腿,沿公路走三四十里才到学校。或许,也是为了省几个钱用,到学校食堂换取饭菜票。我是一个恋家的人。学校一放假,我就急着往家里赶。然而,回家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记得有一次,学校放假。等散学典礼过后,已经是下午六点多钟。那时已经没有班车了。几位家住大罗同一方向的同学邀约一同走路回家。走着、走着,天色渐黑,腿脚也不听使唤。于是便在那个叫双朗村塘头寨路边的一个牛栏睡了一个晚上。之后,那里便成了一个求学路上的驿站。

睡过牛栏,挨过饥饿,生过虱子……这是那个年代学生的普遍经历。一句话,那时很苦。十六岁高中毕业以后,我顶替父亲到村里的一个高山学校当了一名民办教师。我的人生由此翻开了崭新的一页。后来的我,考入广西小学教师培训中心学习,也正式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学成后,又回到山村教书。而直至我离开山村来到县城工作,村里依然没有通公路。公路只修到同列村,还有最后的四公里才到大罗。

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改革的春风吹遍神州大地,也给闭塞的山村带来勃勃生机。山村尽显处处春。现如今,村里通了水泥路,通了班车,通往山外的道路开阔了。自己驾车回家乡,88公里只要两个半小时就到了。更让人欣喜若狂的是,高速铁路修过那里。高兴之余,喜欢创作的自己用一篇散文《铁路修过我家乡》记录这一历史。并编入到自己的专著《龙脊之水天上来》里,作为山村变化的见证。

现如今,昔日那个戴着贫困村帽子的边远山村,早已经摆脱贫困走上了致富道路。村里的基础设施不断改善,一座座砖房在希望的田野上,显得那样醒目。山里的瑶胞站在田埂看到希望。人们有理由相信,眼下的疫情阴霾终将散去。以习近平为核心的党中央将带领全国人民,克难攻坚,必将打赢抗击疫情的战役。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山村的春天来了。

山村

文/龟迹是虚线

回到老家我很少出门,那次我偶尔去老街溜达,却惊讶于老街是那么窄!那条老街曾是一个饭场,小时候我是一个腼腆的女孩,不敢到饭场上吃饭,不过也很神往那饭场上传来的阵阵笑声。记忆中的老街是比较宽敞的,大概那时我还是个小不点儿吧?小不点儿的视线短,看到的街自然就宽了;现在成年的我视线长,看到的街自然就窄了。

记得村边有棵老槐树,我常常和小朋友们在老 槐树下玩。老槐树褐色的根裸露在外面,中心是空的,里面常常藏着青蛙,调皮的孩子常常招惹到它,吓得女孩子们魂飞魄散。

傍晚时分,妈妈总是用绵长的声音把我拉回家去。

站在村边,我常常望着对面的村子发呆。对面的村子离我们村大约三里,我常常看见村子里走出人,我不知道他们去干什么。不过有一次,我竟然看见了两三个人在打架!太阳好的时候,我还能从门口处看见房子里熠熠发光的镜子呢!我的心里充满了好奇。不过庄稼长到一米多高的时候,就挡住了我的视线,我垂头丧气极了,于是,盼啊盼啊,盼到镰刀把满地的庄稼撂倒,我的视野才开放了,心胸也开阔了许多。

少不更事的我哪里懂得在 一茬一茬庄稼被撂倒的同时,岁月的镰刀已撂倒了我的年轻!

一个野性的山村朋友

文/梁安早

二十一年前师范毕业,我回到家乡一个山村里做了一个育人的教书匠。学校远离民居,处于参天古树环围中,另两个老师是本地人,不在学校住,晚间一人守着空荡荡的校园,只有老树昏鸦陪伴,颇感寂寞。

离学校约七里的山垄里居住着少年静。他在中学时迷上了港台黑社会题材的电影,看多了,就无心念书,一心想模仿影片中老大过的那种吃香喝辣、快意恩仇的江湖生活,竟辍学回家纠集了一些小混混在社会上混。在乡里折腾了没几天,遇上“严打”,慑于法律的威严,只好乖乖地避在家中不敢外出。

静躲在家里既认为耕田刨地没出息,又不敢外出,一时无所事事,骚动的少年心更加寂寞。于是便在村口瞎转悠,有时待学生走后薄暮时分,也来学校打几下球,这样我们就认识了。

“眼镜大哥。”他一看到我就这样称呼我。我没有惊诧于他的无礼,甚至在内心上还有一点点的喜欢,或许是因为我们的年龄相差并不太远,心里还存有一点相同的原始的野蛮气息吧。

他见我认同这样的称呼,心里非常高兴,便经常来学校找我玩,与我聊他的未来打算,假设在“江湖”上闯荡的凶险、趣事,聊到高兴时便爆粗口说:“我×,那野狗×就是快意。”然而他从不在我这里蹭饭,有几次我特意多煮了,叫他一块吃,他却连连摆手说:“眼镜大哥,不好意思,你来到我们这里就是我们的客,哪有主人吃客人饭的道理?等我有钱了请你吃。”我暗笑,你一个不事生产的少年,整日东游西荡,除非去问父母要抑或偷抢,才有钱请我吃饭。因而当成一句客套话,并未往心里去。

就在我行将忘记他的话时,在一个傍晚,他却左手拿酒右手提鸡鱼来到了学校,老远就喊:“眼镜大哥,今晚我尽地主之谊,算是为你接风洗尘。”他走上来,往我胸口轻轻擂了几拳,我知道那是他极为高兴的表示。

我说:“君子不饮盗泉之水,不受嗟来之食。如果这些东西来路不正,我想,我是不欢迎你的。”

“眼镜大哥,你说的是什么话!这些东西全是我帮别人扛了一天的木头换来的。贼×出的,累死我了。”静张扬着脸得意地说。我这才发现他蓬头垢面,裤子被荆棘什么的挂出了几片布条,鞋子的前头张嘴露趾。

我惊讶于他为了请我吃一顿饭而放下某种架子与观念而去出卖自己的体力,他才十六七岁,极少劳动锻炼,想必换取这些东西吃了不少苦头。

做饭那些事全不要我动手,他忙上跳下,一会就弄好了。大碗地喝酒大块地吃肉,两人很快就醉眼朦胧,静顺手拿起我丢在凳上的《水浒传》翻了翻,喷着酒气说:“奶奶的吊毛球,这种书有趣,豪嚼滥饮,快意恩仇,见义勇为,让人看见了世间的豪爽。”

我一惊,一个初中未毕业的人居然随口说出了几百年来无数文人不曾体会到的《水浒传》精髓!

静的偶尔来访,给我单一的教学生活增添了许多别样的乐趣。

时间过得真快,眨眼间又一学期开始了,我忽然接到上级的一纸通知,将我调到另一个村任教。时间紧迫,去学校匆匆收拾了一下可怜的一点东西,来不及与静告辞,就上任去了。

世事变化无常,端公家饭碗的人常常左右不了自己的命运。一个学期才到一半,又接到通知,去另一个村的小学顶替一个刚去世老师的岗位。就这样,在三年间,我换了五所小学,离静那个村也越来越远了。

后来,我就到了城里。那个粗暴却可爱的朋友静,像断线的风筝,杳无音信;他的形象,在我的心中渐渐褪色,模糊成一团。

二十年后我陪老婆去市里看病,在县城车站候车时,“眼镜大哥!”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是静。静以前那张白净脸变得粗糙黑中透红,长满又粗又硬的胡子;竹竿似的身材长得更高也粗壮了。他还像以前那样在我胸口擂了几下。

“贼×出的,眼镜大哥,那年你走了也不跟兄弟我道一声别,我想找你的,口袋里却没有半毛钱,狗×的,不好意思见你,所以作罢。”他还是那样的粗口,但我明白他是真心想我,也很高兴。

车来了,我们乘的是同一趟车。他与别人换了一个位置,坐在我的旁边。

二十年不见,本来有很多的话要说,我却一时无从开口,想想问道:“你过得好吗?”

“好得不得了。”他爽朗地笑了,通过他的叙述,我大致了解他的往事。

他在家躲了两年,想出去又怕被抓,一合计,就跑去了广东。没有熟人,又无文凭,工厂根本就不收他。在街头流浪了几天,最后被人骗进一家黑工厂,在那里他过了几个月非人的生活,想辞职不干,去找老板结算工资,结果不但没有拿到工资,反而被老板的人一顿毒打。他气愤不过,找了机会将老板打瘸了一条腿,为此他换来三年的监狱生活。在牢房里通过思想改造,幡然悔悟,认识到以前荒唐的人生轨迹,于是积极做人。

出狱后回到家乡,想想该做点有出息的事,便卖掉家里的牯牛,做起生意来。他以前的名声太狼藉了,开始时没人会相信他变好,他不知遭受了多少的怀疑与白眼,但他始终用诚实与谦卑来回应,慢慢地人们就接受了他,生意渐渐有了起色。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问道:“你是如何忍受与品尝被人怀疑和白眼的滋味的?”

“眼镜大哥,他姥姥的,心底无私天地宽嘛,人只要直起腰来做人,没有过不去的坎。”静再次爽朗地笑了。

“想必你发了吧?”

“是的,我早就起了四层的楼房,就是还缺少一个女人。”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有点害羞的样子,“我要娶一个有文化的女人,来弥补我没有文化的不足。现在的女人不是要嫁有车有房的男人吗?我来市里买车呢。”他害羞的样子很妩媚。说话间车到Q县某镇,这时有三个年轻人招手示意乘车。

静闭口不说话了,目光紧盯着刚上车的三个人。“他娘的。这三个人有邪。”他小声凑近我说。果然,那三个人在车里贼眉鼠眼地瞄每个乘客的口袋,最后,他们慢慢地向一个睡熟的乘客靠近,其中一个人掏出镊子伸向那乘客的口袋。车里的一些乘客眼见这一切,却将头扭向窗外,假装若无其事地欣赏外面的风景。

“你他娘的想进牢房啊?”静霍地站起来,胡子扎起,紧握拳头走了过去。作案的三人先是一愣,很快就眼露凶光,恶狠狠地说:“找死!坏老子的好事!”举刀朝静扑过来。静没有后退。结果很快就见分晓了:三个歹徒被静逼着跳下车,静的手背被划伤,流了许多血。

我问:“痛吗?”“痛,他娘的钻心的痛。”静龇牙咧嘴地回答。

我忽然觉得他很可爱。

油灯、母亲、山村请

文/心随雁飞

油灯·母亲·山村情

陈鸿

出发归来,妻子指着客厅刚刚换上的吸顶灯问我:好看吗?我举头望了一下淡淡地说:还行。随着时光推移,生活水平不断提高,家里的灯具更换次数很难记清了。什么台灯、吊灯、落地灯、壁灯,到后来的声控灯、氧吧灯,式样不断翻新。但让我记忆最深、对我影响最大的还是老家三抽桌上那盏罩子灯。

我的童年是在一个山村度过的。那时我们住的是草房,睡的是土炕。我们兄妹和农家子弟一样拾草挖菜、叫大喊娘。唯独让我自豪和炫耀的资本是拥有一位受人尊敬的老师母亲和一盏比农家高档明亮的罩子灯。

母亲是五莲一中一级学生,一九五四年中学毕业分到那个村子任教。在她之前,这个村子也曾去过二位外籍教师,但都因生活条件艰苦,没上过一天课就卷铺盖走了。母亲刚去的时候,村民们根本不相信一个花季少女会长期留在那里。面对被冷落过的群众,面对一双双疑惑而又渴望的目光,母亲的心动了,决心让知识的种子在那片贫瘠的土地上生根、发芽、结果。她挨家挨户走访群众,苦口婆心宣传文化知识的重要,并充分表达了自己扎根山村的意愿。母亲的真情感动了大家,纷纷让子女报名上学。于是,村里找了三间空房,支上几条木板,学校就算建成了。母亲受家长委托,为每一个孩子起上了饱含时代风尚的学名。从此,山村盘古开天响起了学生朗朗的读书声。

学校旁边二间草屋是母亲的住处,也是我们兄妹生命的摇篮。屋里象样的家当就是一张三抽桌、一盏罩子灯。那时煤油是限量供应的,每到夜晚,农家都是在萤火虫一样的油灯下吃饭,从事剥花生、脱玉米之类的劳作。我家却是另一番景象,罩子灯的亮光透过窗纸照明很远,村里的人喜欢寻着灯光到我家串门儿。他们有找母亲读信、写信的,有请教问题的,有拉家长里短的,也有村干部因政务工作来征求母亲意见的。简陋的草屋自然形成村里的“政治文化”中心。母亲总是热情接待来者,从不冷落任何人,待送走他们,母亲再铺好被褥,安顿我们睡觉,然后她坐在三抽桌前批改当天的学生作业,准备第二天的教学方案,往往熬到深夜。在那灯光下,我熟悉了一张张纯朴憨厚的面孔,听到了一个个平凡动人的难忘故事,知晓了很多处世为人的普通道理。这灯光也点亮了山村沉寂的夜晚,温暖了农家人甜蜜的梦乡。

母亲对待学生既是严师又是慈母。课堂上,谁不遵守纪律就罚谁的站,有时甚至用教杆抽打学生手掌,当然那主要是针对我的处罚措施。在生活中,她又非常爱护自己的学生,为学生剪指甲、理发是经常的事。谁的衣服破了,母亲给他缝补,谁没钱交书费了,母亲垫上。

母亲不但教书育人,而且善于行好,极富同情心。当时村里的几位孤寡老人都成了我家的亲戚。记忆最深的有七奶奶和榆皮沟大姨。她俩都是“五保户”,逢年过节,母亲总是送去几瓢米面、几元钱,有时为她们做件衣服。平日,母亲还让我们兄妹经常到她们家挑水、干些杂活什么的,给那孤寂的心送去些许温暖。后来听说这几位老人临终的时候还念叨着母亲对她们的好处。

母亲是个非常节俭的人,精打细算,从不乱花一分钱。那时父亲在乡里教书,他的工资除了寄给爷爷奶奶的生活费之外就所剩无几了。我们的日子基本靠母亲的三十四块五支撑。乡亲们不管谁家有困难找上门来借个三元五块,母亲总是慷慨解囊,从不回绝。在那岁月里,我印象最深的是家里的几床棉被经常被为子女相亲的农户借去充当门面,甚至有的结婚后盖些日子才还。家里的一床红色台布几乎专为青年娶亲扎“花轿”所用,对这些事,母亲从来没说一个不字。母亲还凭她在本村群众中的威信和邻村的声望,为许多青年男女牵线搭桥,撮合成了不少如意婚姻。现在,这些家庭都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其中一对夫妻随研究生毕业的孩子长期定住北京;另一对夫妻的孩子成为当地颇有影响的民营企业经理。

母亲的付出,赢得了全体村民的厚爱。六八年教师下放,多数外籍教师都返回老家。身为外地的父亲也萌生返乡之念。消息传出后,村里的干部群众都来挽留,盛情之下,我们在村子里落了户。村民们出工出料,为我们盖起了三间全村乃至全乡最好的瓦房,并划给了最好的菜园地。

村里人对我们的关爱可以说是全方位的。没柴烧了,村里送;口粮不足,村里补;房屋漏雨,村里修。寒暑假期,父母到县里参加教师学习班,我们兄妹也被分别安置到三个农户家照看。时间久了,我们与这些家庭中的子女争娘、争奶奶的“矛盾”经常发生。我小的时候极为顽皮,经常与小伙伴摔跤打架,明明是我的错,村民总是训斥他们的子弟而护着我。这些事现在想起来,我还感到赧然。

每逢端午节早上,到我家送粽子、送鸡蛋的乡亲络绎不绝。面对那么多的深情厚意,母亲难以回敬,只好把东家的送给西家,把娄家的送给徐家,以此寻求心理平衡。更令我难忘的是,每年春节拥军优属的时候,村里总是按高于军属的待遇送给我家一些苹果、花生等慰问品。

一九八二年,县教育局照顾外籍教师,把父母调至县城工作,村里的人还是难分难舍,挥泪相送。至此,母亲在那个不到600人的山村一住就是二十八年,整整教了二代人。在母亲的学生中,有飞行员、有大学生、有领导干部,更有一批象她那样真诚、善良、务实的普通劳动者。

如今,罩子灯早已成为文物,我的母亲也已驾鹤西去,而山村却是青山常在、绿水长流。

我心依旧,我情依旧。

谨以此文献给我可亲可敬的母亲--潘惟葵,献给我梦绕魂牵的故乡--五莲县松柏乡娄家洼子村。

山村·水库 我的父亲

文/彭明元

建水县青龙镇有一个秀丽的山村——塌冲中寨,那是我的故乡。塌冲河水缓缓向双龙桥流去,田间地头,人们在辛勤劳作,庄稼长势喜人,满眼郁郁葱葱。这里民风淳朴,乡亲们过着日出东山向太阳问好、日落西山向太阳告别的宁静日子。

走到中寨后山,有一座大水库,山花烂漫,水光粼粼,浪花轻吻着堤坝,云朵游离于高天。一位60多岁的老大爷,赶着一群羊迎面而来。“大爷,歇歇,抽支烟?”我给大爷点上,拉起了家常。大爷说:“你是外地人吧?别小看了这个水库,有些年份了。过去,我们这缺水,收成不好,日子过得很难,有不少人跑到个旧矿上打工。解放后,建了这个水库,有水,有收成,过去没法比。”我说,过去修水库,主要靠人力,不容易。大爷说:“是啊,我们村出过一位好干部,叫彭贵和,修这个水库,他可奔走过不少,我们告别缺水,过上好日子,不能忘了他。”老人的话,让我一阵温暖,多好的人民,如此质朴,只要一心为他们办事,他们就会永远铭记你的恩情。而老人说的彭贵和,就是我的父亲。

父亲10多岁时,就走出山乡,在个旧市私人矿山当童工,还做过砂丁,受过不少苦,在那里,他接触了矿工中党的外围组织,懂得了革命道理,接受了进步思想。

新中国成立后,父亲成了一名光荣的共产党员。他不忘记过去的苦,忘我投入到社会主义建设事业中,上下班总是先到后走,工作中处处发挥先锋模范作用,一步一个脚印,矿山的每一个角落、百米井下常常有他忙碌的身影。3年自然灾害时期,省下每天发给他的井下保健馒头,喂给在井下拉矿的马,为的就是多拉矿石,为国家多生产大锡。虽然他的工作单位在云南锡业公司老厂锡矿胜利坑,离个旧市区也就20多公里,但我们4个子女及奶奶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他几次,20多年也没有同我们过上一次春节。父母亲长期在个旧市老厂镇矿山工作,但同地区不同单位,相隔20多公里路,一个多月才能见上一面,各忙各的。父亲由于成绩突出,获得了不少荣誉称号,在五六十年代同王进喜等全国英雄模范人物齐名。

后来,父亲任省总工会主席,但始终保持着艰苦奋斗的工作作风,艰苦朴素的生活作风,没有忘记自己是一个矿工出身的干部,没有忘记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他身体力行,在子女心目中树立了光辉的榜样。

回塌冲中寨看一看,走一走,感触良多。我想起了父亲曾经对我说过的话:只有艰难生活和艰苦劳动过,才能体会到老百姓的疾苦;只有把老百姓的疾苦时时放在心上,才无愧于党和人民。父亲没有给我们留下多少财产,却给我们留下享用不尽的精神财富。

印在心坎的小山村

文/林子树

(一)

我怕是永远也忘不了那个我出生的小山村了,记忆中小山村十分的荒凉,没有城市的喧嚣,也没有城市的富丽堂皇,但是这里却承载着我的童年,承载着我无数的欢声笑语,那些美丽的过往总是在忙碌中被提起,那些山村的点滴像雨露一样滋润着我干渴的心灵。

记忆中的小山村初春时杨柳轻垂如烟似雾的洗礼;水塘浅处成片的水草茂盛肥绿;鸟儿在林间婉转啼鸣传情达意,乍起的春风吹皱了水塘的一池碧水,各家的屋前屋后冒起的袅袅炊烟,多么一副和谐的画面……

每当绵绵的春雨过后天放晴时,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便穿过云层透过过树林的层层松针斑驳地落下来照着这个春意盎然的小村落,刚升起的太阳好像就住在高高的松树上;刚出笼的大公鸡带着他的一群妻妾一边踏青一边找食,鸡妈妈则“咕咕咕”地带着刚孵出的一群小兵出门操练一番去也,若遇天上有鹞子飞过便急急地张开翅膀对着天空大叫一通以表抗议。

顽皮的孩童没有城市里孩子的娇贵,穿着补丁满身的衣服在这个小村落里跑来跑去,脸上挂着纯真的笑容,摔倒后立马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继续嬉戏玩耍。而我曾经就是他们中的一员,我们会为了一个2分钱的玻璃球而争执的面红耳赤,会为了一袋干吃面而留着哈喇子跟在他们屁股后面跑,每每想来心中充满欢快。

(二)

这只是一个带着草帽的小山村,泥泞的道路没有城市水泥路的干净与整洁,但是却有城市不曾带来的乐趣,在这里我把饱含深情的泪水洒向山村的点点滴滴,迷恋这个生我养我的地方。我是那么的迷恋这方水土了,每次梦回路转,我的心都为梦中的村庄微微的颤动。

在这里我看到了生生不息,看到了老家门前那条回家的小道,想起那过去的岁月里飘过田野的炊烟,想起了白发的父母在村口对远在异地儿女的盼望。对于远走他乡的游子,故乡的炊烟和父母的爱是永不能扯断的绳子。就像家门前的小道,那是我们的起点,将来落叶归根,也会是我们的终点。每一个离开村庄的游子,都带走了小道上的沙尘,却留下了永远的脚印。归鸟飞回黄昏的巢穴,袅袅的炊烟升起来。我听到了庄稼的拔节声此起彼伏,在我心底此起彼伏。

还记得我们一起疯狂地情景吗?还记得在小河里被小鱼亲吻的时候吗?还记得一起上山捉蚂蚱时我们满足的表情吗?城市的孩子永远都不会体会到小山村给我们带来的无限乐趣,它像一个母亲放纵着自己的孩子,允许自己的孩子在这里挥洒乐趣。

我始终记得父亲的一架木犁,一头牛,光着膀子的父亲吆喝声是那么的响亮。这该是多么温暖的场景。父亲翻耕过的土地,在土地上翻出希望。岁月像利剑一样把父亲的脸上刻得万千沟壑,深深浅浅的生活贯穿于苍苍的岁月。现在我已经长大,看着父亲蜡黄贫瘠的脸,我的揪心的疼痛,是岁月不饶人,还是生活磨难人。

我以为我跳出了这个小山村,却突然地发现我的根在这里,我脑海中梦魂牵萦的地方就是这里。我怎么会记不住我的故乡呢?土坯子墙是土,经历风雨。绝对大的反差显示着日子是真实的。山村带给我的生活已经深深地刻入脑海。

(三)

我眷恋这这个生我养我的小山村,喜欢那里的一草一木,看着熟悉的景色,内心久久无法平静,记忆中的洪水瞬间淹没了城市给我带来的种种,那些喧嚣破碎满地,为生活劳碌的父母被岁月带走了年轻的容颜。

一场清雨过后,山村的梧桐花,零乱地萎在地上,那淡淡的粉,那淡淡的花,那淡淡的落寞,如一首忧伤的诗,躺在春天的残卷上。所有的思绪在一刹那被冻结,只想静静地拥抱这个小山村,甚至不忍心打扰她得宁静,一个人在木桥上浅唱低吟。

看那漫天花如雨,不堪梧桐花落时。一串串结在我心底的花香,借着潮湿的雨,滋润着我烦躁的心情,看着山村中梧桐花的落下,忽然我发现我离开这个小山村已经好久好久了,也许我该用一串忧伤来迎接初夏的情感。捻起一朵花,让淡淡的紫色在手心弥漫,营造出一个紫色的梦,一挂清脆的铃,一些温暖的香,从晚春恬淡的气息中走来,一如娴雅的精灵,从春深处出镜,用特有的姿态,鼓荡一段心旌,用纯洁的语言,丰满了我青春的心思。

漫步于这个静谧的小山村,思念仿佛在天空翻印一帧帧晶莹易透的剪影,然后布满血脉。小河是一曲未经化妆的民谣,驮着阳光驰过村庄,让纯粹的光芒照亮事物的根须和旧庄的黑暗。在城市劳碌的我终于可以躺在安静小山村里睡去。

多少个夜晚,月的羽翼为这个小山村遮挡心灵的细雨;又有多少黎明,屋顶上炊烟展示出父母劳碌的身影。总有太多的乡村情感贯穿于我的脑海,那种对山村的依恋只会越来越强烈,我的梦中藏着那个在风雨中飘摇的山村,我挚爱的故乡。

学校离家的那段路

文/倩影醉秋

下午儿子即将放学,正敢上淅淅沥沥小雨,这座城市的实验小学门口的雨伞甚是热闹。

隔着栅栏还没等排着长龙的学生队伍走近时,一群雨伞早已蜂拥而至。一个个家长生怕自己的孩子多淋一滴雨,于是推搡着仰着头搜寻着自己的儿女。

只见老师看见这个场景,神情有点紧张,生怕那个孩子被这乱哄哄的人群挤乱队伍,从而一不留神一个从天而降的坏人乘机偷走一个孩子。于是严加要求着这个队伍的纪律。

当家长看见自己的孩子,迫不及待的喊着孩子名字随之躬身用雨伞给孩子撑起一片晴空时,只见孩子漠然的看着殷切的父母,没有丝毫的感动。继续安静的排在自己的队伍里,直等到老师喊道自己的名字并告诉可以走了,才离开队伍。欢呼着被家长牵着手带走。

那种场景让我看的不仅有点心酸。我不知道是该为这种父爱或母爱而感动。还是为教师的负责认真而自豪。或许现在一个孩子,车水马龙的道路或许这是最好的办法。然而他们从学校到家的那段属于自己的自由自在的时光又有谁能给予。

不由得想起我们小时候,我的小学放学的情景,小学离家里有二里地。自从背上小书包甚至连裤子都提不好就跟着大哥哥大姐姐屁股后面去上学。

最快乐的时光就是放学路上的那短路。我们要么成群结队的捉蛐蛐,要么雨后走在小道上去採蘑菇,要么像脱缰的野马在路上疯狂的比赛赛跑。有时候还会去人家地里偷芝麻,折玉米……

有多少次因为破坏庄稼被人家主人发现追的满街跑,掉了鞋子都不敢回头捡;由几次因为放学了贪玩没给兔子打草,让父母惩罚晚上不能吃饭;有几次弄坏了同学的东西为了不让父母知道,自己放学没敢先回家自己去同学家里跟人家父母道歉,希望人家父母劝说他家孩子不追究。

记得小时候,父母从来没跟在后面问自己的作业,久而久之便养成了自己给兔子打完草,为了不第二天挨批评抽着空赶紧完成自己的作业。

然而,现在我们的孩子。一放学要么被课后班接去,辅导作业或者上其他业余的课程。要么被父母接接回家父母寸步不离的辅导作业、练琴、画画等。吃完饭一晃八点半上床睡觉。他们的放学路上没有和小朋友在一起自由自在的做自己想做的事的自由。他们刚脱离了老师的眼睛,又被父母的眼睛盯的死死的。他们的放学后的时光不属于自己,属于老师或者家长。

记得看一个电视节目,城里的小学生和一个边远山村的孩子暑假交换体验生活。可以想象一个边远山村的孩子和一个繁华都市的孩子的生存环境和教育环境是天壤之别。暑假结束后那个记者问那个边远山村的孩子,如果有机会让你留在城里你愿不愿意,然而那个孩子果断的回答不愿意。这是大家都没有想到的。那个小姑娘只用一句话回答,我感觉我们家也挺好的。如果记者是在城市长大她都理解不了那个山村孩子的自由与快乐,其实好多自以为是的城里人也感觉不到那种快乐。

好多节目只看到山村孩子的贫穷,看到孩子渴望读书的眼睛。渴望走出大山看看山外面世界的梦想。却没有看出他们没有被束缚的自由自在的天性。他们创造能力以及他们对生活的感悟,对情亲的理解,根本不是城里孩子能体会的到的。

所以我们在同情山村孩子的时候,用我们的丰富的物质及先进的文化去同情山村孩子的贫穷与落后时。我们有没有感觉我们自己的孩子真的就那么幸福。

怀念董家口

文/在路上

一次与董家口的相约,却是长久的怀念。淡淡的一缕乡野气息弥漫于小城拥挤和吵闹的氛围之中,挥之不去。

那是一个星期天,一个天上缺少太阳的星期天。带着沉郁烦躁的情绪,应着寂寂空山的呼唤,走进董家口。

山野空灵。置身董家口腹地,满眼翠绿,浓密处已成黛色,那浓浓的绿汁仿佛和着山雾流岚在往下滴落。姹紫嫣红的野山花点缀在漫山遍野绿色之中,静静地、静静地绽放,迷魂的幽香随山溪清流的禅音飘散、游荡。掬一捧浮动暗香的溪水浣面,一股清气逼走五内的浊气,尖石乱岩般的心垢,遂随之消融。心境为之开阔,心意为之蠢动。

一个小山村出现在不经意间,透着山姑般的羞涩。

那是一个山冲里的小村。两边的高山为茅草、杂木和竹林覆盖,映山红团团簇簇开得十分热烈。一条涓涓的溪流悠闲地顺山脚流淌着,几幢土砖木构瓦屋散落在溪边,有鸡鸣犬吠声断断续续传来,更显山村静谧。溪边石板垒起的挡水墙砌得老高,山洪没有暴发的季节,石缝里伸出几枝茅草和不多的红、白、蓝、紫野花,在山风的拂煦下摇曳,一如起落不定的彩蝶翩翩起舞。安静地坐在挡水墙凉丝丝的石板上,山民的房子就在脚下,看着房坡上瓦沟里的草,看着石头围起的农家小院里树梢在轻轻地摇,看着院内偶尔忙活的山民,就觉得有风从心头拂过,吹落树叶一样吹落了我从小城带来的浮躁。忽然间,我开始体味到正是山民的活力灵性着这老院子和小山村,并且对乡下那幢居住了十几年的宽大木构土砖老屋有了一些游丝般的怀念。

告别山村,如同告别了我的一个世界。所念的,最是那冲撞心扉而又不需要保留的感觉。

攀向山顶的路并不好走。苍石丹崖,青藤垂蔓。而两崖之间的空隙就由山涧弥补了。过一座石板搭起的小桥,再过一座枯木铺就的小桥,与也在过桥的水声擦肩而过。低头看水,眼睛竟盲了。原来这涧里的水太清,清得要显出水的灵魂来。又太幽,幽得要出血,点点滴滴都像世界初时的第一滴水。清与幽唼喋之后,透射出一种能射入五脏六腑的浅紫色来,还带丝丝的冷峭。而水边或水下还有许多牵牵挂挂的温柔的阻挡,那是几只嫩嫩的通体透明的虾、随水俯仰有致的水草和无声颤动的花们。攀登的依靠,是藤萝冰凉的小手,那一丝冷浸由掌心直透胸腔,竟有了难舍的感觉。但我不能带她回家,山外的世界不适合她。

大凡美景总在至高处,待登上一处高点,奔来眼底的却只有山和绿。董家口水库如恬静的处子,静静地躺在山的怀抱之中。几条延袭大山脉搏的溪涧若隐若现,与山缠绵相依。山环水绕,水给了山以灵性,山因水而更显伟岸。一人独对一山,有景观景,无景听风,一枝香烟竟也能驱散无奈的沧桑,让人心定神怡。董家口只是自然造化的平平实实的人间山水,可以让人随脚出入,悠然可观,让灵魂可以得到真正休憩,这却是真山真水真性情。

“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微雨黄昏,返回小城。徜徉在行人稀少的街上,刚刚凝起的闲适心态被雨雾迷蒙,一种疲惫和无奈感又渗透周身,徒留对董家口些许的眷恋和神往。坑头街的月亮、湛月桥的风景已然成为过去的印象,是那么的模糊。小城风雨中拔节的楼房,偶尔增添的几笔却都是冷色,含着略略的凄清。

木屋听雨

文/飛雪

那次从里耶回来,我便爱上一种户外寂静。

清明时节,似乎总是与雨霏霏关联着,但却挡不住一种远离城市的冲动。于是,相约驴友,去一个叫栗子坪的地方,再次品味一种山村静谧。尽管天气预报有雨,我们还是义无反顾地前行。

车在新修的双向四车道上急驶着。早上从宜昌出发时本已是灰蒙蒙地天,渐渐地变的更加灰暗了,似乎那预料中的雨会急急地到来。车过五峰渔洋关,进入千丈岩,陡峭的山峰已是隐隐约约的了。雨滴便打在车窗上,发生清脆地响声。不知道栗子坪的雨在淋湿着什么。

栗子坪,那个僻静的小山村,已经被我们这群不速之客打破了寂静。原来安静的小客栈,顿时这得热闹起来。我早已订下老向家的老木屋,去体验一下远离钢筋水泥、亲吻古老木屋的感受。

已是傍晚,那雨,还在飘洒着。和着风,变成丝丝的雨雾。我们走在那泥土路上,雨雾中掺和着一种树叶油菜花的味道,浸入心脾。那一片木屋就在眼前的雾雨中,显得格外地安静,犹如江南烟雨中一幅醉人的画。融入画中的,是你,是我,是曾经一同走过无数山川清晰的背影。那是一幅多么温馨的画面,我们不仅可以重装穿越,也可以用闲情来诠释另一种的户外。我有意落在队伍的最后,看驴友撑起一把红红的雨伞,静静地走。丝丝雨线调皮的落在背包上,被微风吹向裤腿上,也不时溅上那本不沾水的登山鞋上。曾经多少次幻想着烟雨中撑一把油纸伞走在寂静山村的画面,此时用另一种情景闪现着,也有一种难以言表的欢愉。如果能够,我们一定要这样走遍山山水水,用双脚丈量旅程,用心灵体验穿越,用欢笑驱走飘浮。能够,不再烦躁,不再寂寞。

夜幕早早地降临了。我们一众便在那木屋地安顿下来。床铺是房主人精心准备的,非常地干净。被面全是暗红色的,散发着一种吉庆。还有一驴友住进了房主人家儿子曾经的新房,墙上的婚纱照似乎还散发着喜庆时刻的欢笑。女主人热情地招呼着我们围坐在火炉旁,说这样的下雨天你们还来,一定很冷吧。边说边把一根根木柴被塞进那本来已经很旺炉膛里,火越烧越大,屋子里顿时暖和了许多,还有她那热情的言语。

木屋外的雨,依然在下。我们围坐在火炉旁,烘烤着湿淋的衣衫,也烘干潮湿的记忆。驴友说,我们边喝咖啡边讲各人的故事吧。于是,每人面前又多了一杯或淡或浓的咖啡,顿时那木屋里弥漫着咖啡的清香。或许是这句话勾起了大家沉睡的记忆,瞬间小木屋里突然安静了下来。此时的我们,才真正体会到小山村的夜,那种别样的静谧,似乎都能清楚的听到彼此的呼吸,就能听见窗外的细雨,浠浠沥沥打在木屋窗棂上。

大家各自说着自己的过去,或是儿时最难忘的伙伴,或是年轻时无所畏惧的经历,或是自己不能忘却的初恋,或是十余年不曾模糊的网友,或是多年前暗恋的美女却在户外偶遇……不知不觉,已是深夜。大家意犹未尽,只是,天亮后我们还要去登山,只能把最美丽的回忆暂停。

雨,还在下着。我选择了木屋最外面的一间小房间,已经有些年代的木屋,散发着一种木头的原始气息。床紧靠着小小的木窗,真的可以彻夜感受雨打木屋。听木窗外的雨,犹如一首缓慢的抒情小调,总会使人遐想。曾经在城市里的看窗外的小雨,却体会不到一种极致的安宁。只有在这寂静的小山村,在木屋里,才能真正体会那雨的丝丝柔柔,缠缠绵绵,如烟如梦,似歌似吟,整个身心都浸在这温馨的静夜里。

夜,已经很深,或许掺杂着咖啡的兴奋,我睡意全无。木窗外的雨,时而被急风吹了进来,好象淋着了我的面颊,感到一丝丝地凉意,也驱走了本来就少的睡意。就索性让久锢的思绪放飞,体会身心透彻的无拘无束。我起身推开那小木窗,黑暗中看不到山村的模样,但却能感受到一种真实的存在。倚窗聆听,隐隐地感觉到有一种绝妙的声音从远处飘来,附着雨滴印刻在有些斑驳的窗棂上,再溅起一个个柔美的音符,圆润轻滑,不绝于缕,印记在那无尘的心扉。

雨声如禅,听雨犹如悟道,它能够使那浮躁的心境渐趋平静。此刻,你会感到雨打窗棂的节律暗合着生命的旅程,红尘滚滚,凡事纷争,富贵贫穷,一切都已远去,剩下的只是一个空心的自我,在雨夜里独自品尝那份从未有过的宁静与悠闲。曾经无数次告诉自己,无可放下便无需放下。要看淡风云,看淡尘世,每个人都只是路过这个世界而已。独处在那万赖寂静的山村,那雨,才能将过去、现在和将来串成一段淡泊的心路历程。

清晨,一夜的雾雨把整个儿的山村洗透了一遍。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远处的树枝上,紧近木窗的树叶上还挂着几滴晶莹的雨滴。云雾已经演变成云海,虽然不能和大老岭的磅礴云海相比,却也用一种大家闺秀般地娇小来欢迎我们这些远道客人。此时的小山村极像时空穿越的黑白默片,就连远处时隐时现的木屋顶上也没有我极力想看到的炊烟,只是一种饱含禅意的安静。田野一片清新,木屋旁边那涓涓的小溪,静静地流淌着。这时,不远处几棵大树上,一大群不知名的小鸟唧唧喳喳起来,寂静的山村此时体现着她特有的生机。

透过小小的木窗,我凝望着有些清冷的山村。此时的心里。难免有许多的感触。生命的旅途中,很多时候脆弱的命运之舟或许承载太重太多,漂泊着不堪重负。如果能够静心听雨在山村的木屋里,把不堪回首洗刷一次,把世俗烦恼过滤一遍,最后留下一个好心境,等待天晴时来整理,然后把它放进不同的文件夹里,有的需要删除,有的则可以在选择孤独的时候重新翻阅,慢慢用欢愉覆盖所有的伤痛。

山村听雨,不同人一定有不同的感受。只是我,忧郁多些,或许无法回避伤感的色彩。但有一点却是真实的,那就是对雨的钟情,对寂静的独爱。

一夜雨滴细有声,醒来才知雾依山。只是希冀,再有一个机会,我们能够,一起在那木屋听雨。

烟雨的记忆

文/横雨斜风

-序-

烟雨的山村美得干净,乡村的人家静得安宁。在这个恬静的世界里,有纯净的空气、有清澈的流水。捻一株岩边的小草、闻一下身边的花香,真教人美得轻松和舒心。烟雨的早晨,清新的空气,淡淡的渗透着林间营造出一份难得的平和,在这里,人与自然的情感在不张扬的天地之间,得以缠绵、得以延伸… …

让春天留住烟雨… …让我们留住记忆… …

背着小雨随风回到了自己的故乡--久别的山村,看着远山朦胧的云雾、田畴、村落,门前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屋檐滴下一串串的珍珠,仿佛从前的记忆就在眼前轻轻地滑落。

记得这是我毕业的那年一场春雨。

这雨打在门前的那棵老桂树,新叶被雨点得潇潇索索,给人一种如音乐般的声音,好听极了。

此刻,走在乡间的路上,小雨无声地吻在我的脸上,顿觉得一阵阵清凉;

飘然而至的柔风细雨偷偷溜进我的嘴里,那时有种感觉,这也许就是风对我的寄托,现在想起还有一种甜甜的味道。

眼前的山和水,曾和我度过无数的童年岁月。它飘忽不定,若有若无,一丝丝,一缕缕,牵引着那曾经逝去的时光。

雨,是那么的熟悉,染印着秀丽的山村、娇染着美丽的山花,犹如一幅明媚的水彩画。

家乡的春天是个多雨的季节,那纷纷细雨曾滋润过我的心田,也给我留下无数的温馨的记忆;

今天我要把浓郁的乡愁刻录在我多情的诗句里……

回溯家乡的春天,总要和云雾联在一起;它既有自己的姿态,也有不断和风变幻神韵。软白的棉团、铅灰的云块,安然地铺在我的眼前。

如果说飘落山间的那是天上的云,那么升腾天际的便是人间的烟。

当云雾飘飘而至,骤然弥漫着四周的山野,并且不住地流动,飘呀飘的,不一会儿就化作乳白色的云团。

雾里的青山,特别有一种朦胧的美。有时,偶尔形成一个雾海中的仙境;有时,在雾屏散却之际,灰蓝的山峦仿佛又如深邃不测的仙界洞府。那美丽如幻的云雾在山那边慢慢走来时,夹带着霏霏的微雨,远远近近的山峰、树林、农舍,都隐没在一团雾雨之中,朦朦胧胧、苍色苍茫……

山村的春雨就算飘飘洒洒的一瞬,山坳岭脚也会渐变为一条白色的雾龙。

有时,要是下个十天八天,心也会跟着深沉一段时日。不管怎样、或是雨后或是雨中,这都是春天的世界里小雨创造的奇迹。故此,我自然而然就喜欢上了这个---天赐的自然。

记得有一年的春天,一场夜雨过后,翠晨初霁的山村景色美极了;我从梦中醒来远山的景色格外的迷人,看到这一切我又格外的精神。天色渐渐地放亮,空气又异常的新鲜,天空就像安上了一道浅蓝色的玻璃墙,透明愉人、无染无尘;门前的阶台经过夜雨的洗涤,好不惹人、洁净如新;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无尽畅爽很是惬意。

现在的雨又嚓嚓地走来,传到我的耳里,好像听到优美的琴音,这声音吸逗着我的好奇;临窗凝神而立,心绪久久不能平静,街道上各色各样的雨伞伴随我的思绪安然进入雨的梦中… …

今年的春天就要来临,除了要欣赏极致的春雨外,还渴望听到一个响亮的雷声… …

小山村连着大都市

文/邹清平

在人们的记忆里,印象里,羊肠小道,山峦连连,青山绿水,蓝天白云,景色美好,空气清新,让人心情愉快的乡村是偏僻落后、与世隔绝的。近日,我们在万源市曾家乡海拔1200米的烟霞山休闲,遇到了几件新鲜事,给我很大震动,且改变了原来的固有印象。

土鸡飞往大都市。青山绿树中单家独户的陆姓人家,一儿一女龙凤成长,儿子在深圳市工作,女儿在山东省上班,工作生活十分如意,他们常告诉父母亲在老家一定要守住好风景,守住青山绿水,给他们喂个生态猪、野山羊、跑山土鸡。双亲在家乡满怀喜悦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春种秋收,家庭副业六畜兴旺,从不使用除草剂和农药,以天然的方式种植着粮食作物,饲养着动物。他们中午还要在院坝里跳跳绳,打羽毛球,打篮球,用两张旧饭桌子拼起来打打乒乓球,满脸自豪的笑容告诉我们,除了劳动以外,还要锻炼好身体。

他家屋前斑竹林里,树下五六十只土鸡觅食吃草,这树那树自由相飞,购买的欲望油然而生,便寻问土鸡土鸡蛋可不可以卖给我们,他们不好意思的告诉我们:“对不起,我家的生态农产品,要按时寄给我广州的儿子、山东的女儿,让他们远在大城市也吃着家乡山村里的土鸡等生态食品,我们父母亲也就放心了,高兴了,心安了。”

潘家大院片片茶叶的淳朴清香,飘荡在千里外的大都市的茶缸里。烟霞山层层叠叠的山峦里,休养生息着十几户农民,位于山间台地中的潘家大院,背靠长梁青山,面对层层梯田,炊烟缭绕,雾气升腾,仿佛白云深处、森林深处住着人家。三合面的院子里住着三户村民,他们借地势和环境酿造自己的生活,幸福无比。

森林深处,四十年前或知青点、或集体茶园,几十年来从无人管,他们大致分成三份,一家人呵护经营一份。每年清明至立秋的一百多个日子里,他们根据不同的客户需要,采摘制作不同的绿茶,卖往山外的达州市、重庆市、成都市、西安市、武汉市、吉林市。今年谷雨节气前后,我们八位朋友来到此处,见一户村民正在用铁锅制绿茶,寻问茶卖往哪里?他告诉我们这一批茶约有十斤,卖给去年秋天在他家里避暑休闲的一批重庆市的美术教师。问他多少钱一斤,他说每斤六十元左右;用什么方式卖出去,他们哈哈大笑说:“我们通过快递卖出去,微信收钱。”我惊讶地问:“你们在乡村里用得来微信?”他们脸上荡漾着自豪的微笑。从嬉笑声中得知,他们在微信朋友圈里,介绍海拔一千米左右,在山风中,在云雾里,生长着无农药无化肥的茶叶等生态富硒农产品,朋友圈越来越大,知道家乡优质农产品的人越来越多,土产品也越卖越多,大家心情越来越高兴。为了方便卖东西收钱,他们很快掌握了微信的运用。

乡间田野的生态农产品,像汩汩小溪,像绿色竹箭,穿越层层关山,频频奔向山外的世界。青石板院坝里有一位七十多岁和一位八十多岁的老人,在蓝天白云下,正手舞足蹈地给我们现场介绍他们种的土特产如何通过扶贫电商平台卖向山外,以及微信收钱的愉快事。老人精神矍铄,从头到脚洋溢着高兴的分子,自然朴素的脸上笑得开满了花,笑容滚到了耳朵坡,像连绵灿烂的花朵,像幸福的花海荡起五彩的波浪。

大巴山深处的烟霞山村环境好空气好,村民们种的农产品从刚刚冒出土的可爱的绿色小苗,到各种各样的鲜花盛开,再到硕果累累的照片,配上青山绿树美景为底,发到微信里美得诱人,让大家垂涎欲滴。他们常常在微信里直播带货,认真介绍土特产品的生态有机富硒的优势,对人健康生活的益处。我走村串户发现,村庄里的村民三十年代的、四十年代的、五十年代的、六十年代的、七十年代的、八十年代的都有,跨越六个年代的人,年老的年轻的都高兴且骄傲地告诉我,他们都在用微信收回他们卖的富硒洋芋粉、红苕粉、玉米粉、茶叶等乡村有机农产品的钱。俗话说“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而今乡村是“村民不出门,生态产品天下飘”,既满足了山外人的口福,又富了自己的腰包。

绿色生态的小山村里紧密连接着繁华的大都市,丝丝相连,生生相息,味味相通,世界变成了地球村啊!

美在乡间

文/片片落叶情

慕名而去源头村,是缘于五一节同事的邀请。

那日早上的天空,已被昨日的雨水浸洗得空旷而深远,破门而出的太阳站在高高的山顶,凝视着生机盎然的江南。暮春的风已不再寒冷,而将新酿的温暖传递给了千山和万水。

乳白色的面包车搭载着我们一行十余人,愉快地行驶在蜿蜒的山道上,视线触及的,除了太阳、蓝天、青山和绿水,还是太阳、蓝天、青山和绿水。

用不了多时,车抵村口,展现在眼前的便是那个座落在山谷间且被青山绿水衬映的源头村了。

这是一个现代而又古老的小山村,现代风格的楼房和古老的木屋和谐共处一个家园;平整光洁的水泥路伸展至全村的每一个角落。而每间老房子的屋檐下,都沉默着曾经被大雪压断了的松竹的伤痛。

我们好奇于它的一尘不染,我们惊叹于它远离喧嚣的那份绿色淡定,我们折服于它企盼追逐都市文明的那份执着。

这又是一个宁静而安详的小山村。

偶尔的几声鸡鸣和犬吠,噪醒了山谷,但更烘托出小山村的静谧。村民们或取山之材,坐于屋檐下娴熟地编织着幸福;或勤作于药圃,打理着一年的收成。小山村处处洋溢着安乐和详和。

同行的男人们勤快地拎着大包小袋,在村前村后寻找合适的野炊地点,而女人们则小心奕奕地牵手孩子,转悠在山水间寻找童趣。而我一意孤行,只身寻找属于我的那份久违的心情。

我钟情于绿色,钟情于大自然绿色的山和绿色的水。因为,绿色象征着生命,象征着希望,又象征着安宁。

源头湖就在小山村口,如一粒绿色的宝石被衔在唇间,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微风轻轻的抚,绿波轻轻的唱,岸上的枝滕叶草伸足水面轻盈地浣洗。人在岸上走,绿在心底淌。

这儿的水因深而绿,这儿的水因山而绿,这儿的水因草而绿,这儿的水因柔软而绿,这儿的水因纯洁而绿。这里是村民和下游城区居民的饮用水源。

陆陆续续来了许多城里垂钓爱好者,因为风起浪大,久久没有收获。但他们执着地坐在岸边,吸吮着香甜的空气,静静地享受着春天的最后一抹时光。

沿着岸上小径无羁无欲地走,一路有鸟语相伴,用心聆听,似乎还有竹笋破土和拨节的声音。不知名的野花,在绿色中是那么的热情而奔放。偶尔,一个影子嗖地一下从脚边窜过,飞快地钻进丛林,惊出了我一身冷汗。

山里的这个季节,野草莓熟了,一大片一大片,站在路边、山脚、湖畔、田角、沟旁、杂草丛、乱石岗,甜甜地向我微笑。我手忙脚乱的边采边吃,吃不了,就用草串着走。

茫茫然转了一圈,找到了同事,他们早已经准备好了饭菜。在溪中一块突兀的岩石上,摆放着一大锅米饭和雪菜火腿笋,还有许多盒野草莓,那笋和草莓都是大自然的慨然赏赐。

乡村农民是最最朴实的。一位八十多岁的阿婆,看到我们在野炊,热情地邀请我们到她家吃,因为她不理解野炊的情趣。我们婉言拒绝了,可是她执意送来了柴火和凳子。

在这个温馨的节日里,我体会最深刻的是这里古朴的人情,不管你认识和不认识的,他们都会向你微笑,向你问候。这微笑是自然的、友好的、真诚的,是发自内心深处的,它深深地烙印在这个节日里。

华山村的银杏树

文/吴春波

我的老家在镇江东乡石桥,邻村华山村有一株千年古银杏树。古银杏树长在张王庙门前的一口古井旁,高指蓝天,低吻大地;远看郁郁葱葱,近观修直挺拔。

银杏树高达60多米,树冠覆盖面积超过600多平方米,胸径约8米,需五六个成年人手拉手才能将其合围,真可谓“状如虬怒势如蠖曲,姿如凤舞气如龙蟠。垂乳欲滴状若玉笋,苍翠四荫雅若图卷”。

古银杏树虽经无数风雨的洗礼、世间沧桑的浸润,可风采依然。

幼时,三伏天的晚上,是大家最开心的时候。趁着西天还有最后一抹斜阳,大伙儿吃完饭,不用谁召唤,带上芭蕉扇、竹椅、凉床,聚集到白果树下纳凉拉家常,于是,一个个关于白果树和古井的故事自老人嘴中流淌出来。

很久很久以前,村子方圆数十里范围内曾发生大旱,一连四十九天滴雨未下。人们烧香拜佛,祈求神灵,想尽所有办法都没用。村里有一户三口之家,老父亲为求上天降雨,苦跪十天十夜无果,终于一命呜呼,母亲悲痛欲绝亦命在旦夕,年轻的女儿伤心不已,在地里昼夜祈祷,哭了九天九夜,观音菩萨被女子的诚心与善良感动,终于大发慈悲:女子的眼泪变成了泉水,在那里出现了一口井,并且源源不绝,用之不尽,乡民因此而得救。村里一位书生喜欢上了这名善良的女子,却遭到男子家人的极力反对。这时女子又发现自己双眼瞎了,于是抱憾投井,而男子亦忧郁而死。最后,女子变为一条白蛇藏于井中,男子变成一棵银杏树,千百年来守候在古井旁……

走近银杏树,你才发现它历经沧桑,一根根粗壮而呈灰褐色的根裸露在地表,伸展到四五米开外才扎进土地。

老人们常怀着感恩的心向每一个进村的陌生人念叨这棵古银杏树:你可别小瞧了它,它浑身都是宝啊。叶可以泡水喝,果实可以食用。更让全村人铭记的是,在清末民初时,村民就靠站在这棵树上站岗放哨防土匪。抗战时期,新四军竟因为这棵巨大的银杏树而获胜……某年涨大水时,它的枝杈,曾救了多少人性命;某年闹饥荒时,人们是靠吃它的叶子,才活下命来……

听着老人们的话,注视着老人们饱经沧桑的脸,联想到我们的先辈们一代又一代地从这棵银杏树下走过,走向田野,走向集市,走向谋生的他乡……他们是那么坚强,是那么朴实,默默地为子孙后代造福。他们不正像这棵巨大的古银杏树么?默默地面对苦难,默默地奉献着自己的一切。

初冬,挺拔的银杏树,撒落最后一枚金色的叶子,屹立在寒冷之中。它摇晃着树枝,俯首凝视撒落在脚下的叶子和果实。一场秋雨,一场寒。走在缀满银杏叶的树下,脚下是松软的金色地毯,这情景让人很想躺下来,沐浴金色的叶子雨,尽情享受这别致的秋色。

华山村张王庙前古井旁的古银杏树,已经不再是单纯遮阴的大树了,它承载了东乡人心中美好的愿望和精神寄托,村民们把它当成了守护平安的守护神,每到春节期间,家家户户准备供品,鸣放鞭炮,作揖道贺……

几十年过去了,不管世事如何变迁,华山村张王庙前古井旁的古银杏树依然清晰地、茁壮地生长在我漂泊的心里,依然是高大粗壮,依然是枝繁叶茂,依然是郁郁葱葱。每次回家,经过华山村时,我的目光总是会搜寻这棵古银杏树,仿佛是要从它背后去寻找童年的所有点滴往事。

家乡一直在我心里,正如华山村张王庙前古井旁的这棵古银杏树。

山村速写

文/张伊南

骤雨初停。群山怀抱中的村庄,苍翠,朗润,幽静。

道路平坦洁净,两侧松树修长,明绿照眼;格桑花斑斓,锦绣铺地,仿佛一个个凝固的微笑。

村口游园,竹,松,柏,桃,杏,梨,海棠,苹果、石榴……绿植葱茏,曲径幽深,灯杆修长别致,护栏翠竹凝碧。河道,堤岸整修一新,绿水欢快畅流,清音回响。

整洁的村委院落中央,高耸的旗杆上,五星红旗在迎着山风飘扬!

青山,绿树,农舍,清流。山体上,一幅巨大的彩绘画卷,生动地再现山村的田园风光。

月形湖,波光潋滟,水底鹅卵石,游鱼,清清爽爽;环湖步道,凌空飞架,宛若精致的项链,为湖水增添秀色。

山路蜿蜒延伸,绿树簇拥中,农舍安适,鳞次栉比;红色屋顶,辉光耀眼。门楼彩绘富丽,镂空雕刻精细,火红灯笼垂挂。钟灵毓秀,福门宝地,家和万事兴……门楣青石镶嵌的俊秀字体,灵动,悦目。

随意走进一个农家院落,梧桐葳蕤,细竹疏朗。青石栏杆,隽语妙联,巧妙镶嵌。通往后山,粉白月亮门,映入眼帘。正上端,一块长方青石,镶嵌“勤俭持家”四字。行书字体,涂成金黄色泽,飘逸,清雅。

朴素的传统生活准则,代代传承,历久弥新,镶嵌在人们的心中。

山村充盈着质朴的文化韵致。山村,有自己的宏阔的气度,胸襟。

山腰道旁,建有一处观景台。

游目四望,群峰争秀。杨树碧绿,繁茂枝叶向天空自由伸展,漫山遍岭,身影挺秀。山风过处,枝叶,飒飒作响;枝梢,扫拂天云。

雨后天空,浓云游走,一角澄蓝。

一挂虹,映入眼中。犹如一束五彩绸在东南山峰的顶端。

一种无法描摹的自然之美,震颤心灵。用眼用心,捕捉大自然精心构画的动人景致。

置身静寂自然的怀抱,自己的心境渐渐平和,安静,澄明。

徜徉山水间,亲近自然景,追随着朝阳的步伐,任什么也不能使生活成为沉重的负担。

向山的纵深处行进。临近傍晚,攀上山顶。

天空浓云低垂,雨点开始稀疏地飘落。斜阳尚在西面山峰的上方,缓缓下移,晚霞橘红耀眼。

崖畔凝望,峭拔群峰峥嵘,绿树郁郁葱葱;一条步道曲曲折折,向沟谷延伸。一座新垒砌的雄伟塘坝,蓄起一潭清波,被落霞的红光染过,璀璨悦目。

斜阳映红了苍绿的山峰,云层凝重游移,烘染出奇幻的虹彩。不觉间,云层迅速游移,现出一方蔚蓝的晴空。寂静山间,唯有细雨在潇潇洒落,无数条雨线,在一角晴空的映照下,烁烁闪光。

天际落霞彩满天。

落日隐没在了山坳背面,一抹橘红霞光涂满天际。

近处山坡上,不知名的鸟儿在杨树枝叶间轻盈跳跃,啁啾鸣唱。雨滴从枝叶上滑落,宛如珠线。

山村,融进薄暮,一个美丽的梦正在孕育。

沙山行

文/江建军

冬至来临前,连日来阴雨浓雾。今天,我们一行六人,抓住太阳偶尔露脸的时机,驱车一小时,来到位于升金湖中湖东岸的沙山村,开展支部共建活动。

沙山村三面环水,在我的想象里,就像木匠手里的楔子,楔进了风光旖旎的国家级湿地保护区升金湖,但它的行政区划却隶属于贵池的唐田镇,全村人均耕地不足1亩,四分之一的农户靠打鱼和水产养殖为生。这里以往限于地理环境,十年九涝,是远近闻名的贫困村,唯一通往镇上的土路坑洼不平,雨天更是泥泞难行。

村支书老胡是土生土长的沙山人,高中毕业在村小当了一年民办教师,后调来村里,现已连续第三届担任村支书,并兼任村委会主任,是个公认的实干家,颇受村民信任。

“我很幸运,上任后,受惠于三峡水利工程,沙山村水患彻底解除,新农村建设又把平整的村村通公路修到了家门口,再不抓住机遇,率领村民致富奔小康,我们两委一班人将成为历史的罪人。”

说到这里,老胡略带沙哑的嗓音明显高亢起来。他个头不高,敦厚朴实,一张娃娃脸,下巴刮得溜光,让人看不出他已历经五十年风霜,却能感受到他对家乡父老、对这片土地深深的眷恋。

党的群众路线教育活动把渔民上岸工程当做实事,老胡他们抓住机遇,多方奔走,制定了集中建房安置方案。五十多亩建房宅基地、水电路三通等基础设施,不要渔民一分钱,不计入建房成本。面向一汪湖水的三排两层楼,已经矗立在我们眼前,十分整齐气派。每户面积180多平方米,家家户户连窗帘都统一制作安装,搬进去就能住。这里现在成为全省渔民上岸示范工程。渔民欢天喜地搬进新居,彻底根除了常年漂泊水上、居无定所、小孩上学、老人看病难的后顾之忧,无不心存感激。

美好乡村建设,他们又争取到项目资金,水泥路通到家家户户。每户门前建有统一标准的垃圾桶,五十盏太阳能路灯,哨兵一样护卫着村庄,村文化广场正在兴建,不日将完工,一个亮化、净化、美化的新农村和升金湖旅游示范村已初具雏形。栽下梧桐树,引得凤凰来。沙山村近年来翻天覆地的变化,加上这里风景优美,气候宜人,是非常宜居养生和鸟类栖息越冬的好地方,吸引着多家生态农业、旅游观光公司前来投资落户,促进了沙山村经济社会发展,目前整体流转土地,人均年收入和村民的生活质量及幸福指数越来越高。

为了提高沙山村办公自动化水平,加快新农村“互联网+”进程,我们连续第三年开展了共建活动,以表达我们的一番心意。今天我们又送来了一台联想电脑。

下得楼来,老胡陪我们走进了村部对面的沙山小学,给每个学生送上一个我们带来的爱心书包。书包里除了文具,还有一本安全知识读本和二部世界文学名著。

应老胡和校长之邀,我们分别讲述了各自的人生故事。同学们听得很认真,被汪德忠的抗癌事迹和我失明后学习写作的经历,感动得泪光闪闪。

脚步

文/王梦

人出生后,迈开脚开始走路,就有了脚步。从蹒跚学步到老态龙钟无法行动前,脚步都不会停歇下来,一直在人生旅途上。从生到死,人的一生都在无数的脚步中丈量,留下深深的足迹。

当我还是小学生的时候,父母正值年轻气盛。那时,我们居住在一个偏远的小山村,海拔七百多米。直到我走出小山村到外地求学,再到工作单位,走南闯北才知道小山村不是海拔很高、地势很偏远的地方。可在那时,这个离县城和市里都只有20余公里的山村,没有公共交通工具,绕线到城里乘车要三个多小时,走路要五个多小时。肥沃的土地,充足的阳光,让这个小山村物产丰富。父母不是懒惰的人,终年守着土地春播秋收。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做饭煮猪食,天亮后收拾好娃儿下地忙活路。周末,我经常揉着睡眼,拉着牛儿出门。父亲挑着粪桶,母亲背着劳动工具走在前面。“幺儿,走快点!别在路上耽搁。”母亲心急不断催促。我的脚步跟不上他们的大步,磨磨蹭蹭地跟在后面,被甩得很远。地里活不多、不忙时,父母见我跟不上,会耐心地等我。或者是他们接过背篼,拉着牛儿,让我空手跟在他们后面。即使我不左顾右盼,也还是要一阵小跑才能赶上。

时间慢慢过去,我也不断成长。在我读中专的时候,自己觉得长大了,脚步能跟上父母。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小山村村民接受科技的意识强,引进了西瓜种植技术。到了每年七月,遍地是西瓜。因种出的西瓜口感好,销路广。收获季节,大小车辆、远近客商蜂拥而至。这时,父母更是忙碌了。家里的田地都有点远,而且爬坡上坎。暑假里,我跟着父母到地里摘西瓜,背到村道集中收购点。父母背上西瓜阔步向前,急急赶去排轮次。我紧跟其后,仍然掉队。难耐的酷暑,汗水湿透衣背,背带也将肩膀勒出两道深深的红印。此时,我感叹父母的肩膀真厚实,脚步很稳健。

小孩成人,脚步由小变大。父母渐老,脚步由快变慢。今年春节,我们把父母接到城里住了几天。平时上班难有时间陪父母逛,有时回老家也只是和父母聊聊天,几乎很少陪着他们走路。“去火车站看看。”早餐后父亲有了打算。我想只要父母愿意出去走走,都要跟着去。近年来,火车站周边环境不断改造升级,变化不小。68岁的父亲边走边看,不时发出疑问“这里有很多旧房子被拆了,这边原来没有大道。”因为他记忆中很多的印象已经改变了。我在前面带路,脚步有些快。当然没有听到父母唠叨,回头一看,父母离我已经二十米远了。我停下来,等着他们。父母跟上来后,又问这问那。我有所放慢脚步,尽量保持和父母同行。父母左顾右盼,让缓慢的脚步放得更慢,有时还驻足观看。我心里念叨事情,不知不觉脚步快了。当我再回头看父母时,他们离我还是很远。我没有催促他们,静静地等着。这下,我改变了方式,调整自己的脚步。我有意识地跟在父母身后,把脚步放得比他们慢,听得见他们说话,也没再让他们掉队了。

岁月漫长,人生苦短。脚步的快慢、大小随着人生规律而变化,但是父母对子女的爱永恒不变,越来越浓。当父母年老时,我们唯有放慢脚步,跟其后、随左右,乐享沿途风景。

在那遥远的小山村

文/方观男

置身在城市灰色丛林中,我却把心丢失在故乡那个小山村,找不回来了。

清明前后淡绿的新叶绽放枝头。映山红如火如霞,朝阳的山坡上一大片一大片在翠绿的嫩叶中张扬香味浓烈,僻静幽谷兰花清淡地开着。上学的时候我们还可以顺便找兰草花。“山中兰草乱如蓬,叶暖花酣气候浓”。小树下,幽静的石岩边,远远闻到兰花清淡的香味。山里兰草是极普通,四叶一芽粉色的斑驳着。一趟下来满抱兰草,用家里脸盆、水盆、酒瓶养花,可怜的花在这样折腾不到一天,便是叶落枝败丢到一边,那一片泥士都是清香的。

二三月间青黄不接,窖藏的红芋绵了不好吃,我们吃草芯——这是极好吃的东西。头年秋天有懒人种田,荒草未尽,为了除草,就在田里放火把枯草烧光了。这种草根也能吃,一节一节的,从土里抠出来,水里一洗,白,脆,甜,如小嫩藕一般可口,一根能嚼好大会。“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到了第二年的春天那烧过的地方一片青嫩的草芽长出来。伸手一拔,就从中抽出草芯来,剥落外面的草衣,中间白的草芯能吃,清香,甜甜的,剥去皮就能吃了。我们每个人手中攥着一把,剥着吃,吃出春天的味道。

仲春,树上野果如高高的红灯笼,鲜艳诱人,我们早已按捺不住,先吃最红的,再吃黄的,最后是青得涩嘴的。吃得多了,晚上牙酸得都不能吃饭。我们知道哪棵树的果子最大,哪棵树的果子最甜,也知道哪棵树上的果子该熟了能吃了,漫山遍野跑下来,采花摘果到家也基本有个半饱。直到零星灯火闪烁,山风中飘荡着母亲焦急呼唤的声音,才想起来该回了,撒开脚丫往家跑。

村边的岗上有几株枣树,秋天,金黄的枣子如珍珠玛瑙,馋死我们这帮“好吃精”,枣开裂了更甜。上学之前绕道从树下过,捡到好多落下的枣子——那是鸟儿啄下来的,跟同学们分享。光捡落在地上枣子不过瘾,一个月朗星稀的晚上,我们行动了,正摘的麻利,他家有人来看枣子,放哨的一声暗号,我们赶忙从树杈上溜下,临最后还不忘记使劲把树枝摇几下,只听得熟枣落地声如一阵骤雨袭来,然后不要命地撒腿就跑。本来都没我事了,落在后面的那小子大叫:XX,等等我!结果第二天那家人告状到妈妈面前,我被妈妈一顿好打,竹棍发出咻咻的声音,在屁屁上留下深深的印记。一连三天我都下不了床,那兄弟自知惹了祸,从家里捧来一大堆好吃的东西,放在我面前,剥好了喂我。

想到这些,我思乡的梦里都芬芳着映山红和兰花的香味。

后来我离开那小山村到县城里读书,尔后到更远的城市上大学,工作,成家;我从山村农家走入城市华丽五彩的世界。几十年的人生风雨吹走青春少年青涩,也吹白了两鬓黑发,儿时小山村的记忆却如雨后繁星,在无数个无眠的夜晚,我数着它们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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