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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父的文章

2022/12/08经典文章

岳父的文章(精选21篇)

我的岳父

文/九满

我的岳父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广州郊区农民,一辈子生活在那片土地上,过着简简单单的乡村生活。他曾经抽过烟,后来因为患上肺部疾病戒了,他对酒没有什么"交情",至于他一生的乐趣,在我的记忆里,除了看看电视节目,那就是对报纸情有独钟。岳父的生命里没有半点的风光和传奇,他以老实敦厚、忍辱负重的品格铺就了他平平淡淡的人生,或许正是这样,岳父才成了我妻心中最真实且最可以膜拜的父亲。

我与妻生活在广州城区,逢年过节,我都会带上妻子、女儿去看望我岳父,可惜的是我与岳父之间存在语言障碍,他听不懂我的湖南普通话,我也弄不清他的地方音,让我难以单独与岳父拉家常,所以,我认识岳父已经十八个年头了,但我感觉岳父的心离我还是很远很远,我和他见面,有时我会问起他的生活,淡淡的几句后,便是大片的沉默,但我从他的眼神中还是能察觉到他对家人团聚的那种满足与幸福感。

其实,岳父是一个极重感情的人,他自己会经常带着礼品走访他在广州城区的亲人,唠唠家常,说说生活,让亲情得以渗透。

我与妻刚结婚那年,春节前,岳父安排他的两个儿子从四十里外的乡下骑着单车到广州给我们送来年货,什么煎堆、年糕之类,还有我非常爱吃的油角,当时,我的眼泪都涌了出来,岳父啊,要是我的父亲还在,他对他的儿子也不过如此吧!

我每次去看岳父,他都会亲自下厨,让我有机会品尝他老人家手艺下的佳肴,我对他制作的香芋焖鸭特别喜欢,岳父做的香芋焖鸭肥而不腻,色香味俱全,据说还能养胃理气,增强身体的免疫能力。

由于岳父以自己心灵、行为给我们做晚辈的耳濡目染,让岳父一生积攒的种种力量,慢慢渗透到我们的生命中来,让我们也能用亲昵的态度去善对亲人。

妻弟还在上学的时候,为了减轻岳父的经济负担,我和妻主动承担了妻弟上学的全部费用,待妻弟大学毕业,我就在想:"岳父岳母也该享享清福了!"而且我们做大女儿大女婿的,也应该给弟弟妹妹们树立起孝敬父母的榜样!于是,逢年过节我就会提前与妻商量:今次要给岳父岳母买点什么样的礼物?

今年春节,我们一家三口去岳父家拜年,当岳父穿上我们带去的衣服和皮鞋时,岳父满脸灿然。在午饭上,岳父还破例的与我们喝了两小杯红酒,听着他难得的鼓励,开心的笑声,我心里在想:以后要好好孝敬岳父岳母才对。如今,他们的子女都已成家立业,他们不必再为孩子们下个学期的学费操心了,可以静坐在太阳底下看孙子顽皮、孙女嬉戏了,可是,我的岳父——他却要走了,他是带着满身的癌细胞走的。

今年春节后,我们突然发觉岳父身体不适,去市肿瘤医院一检查,确诊为肺癌,而且癌细胞已经扩散到脑、淋巴,医生明确告诉我们:最多还能活半年。平时无痛无病的岳父癌的这么平静,没有一点征兆和痛苦,这真是太突然了,突然得连我都没有一点心理准备,和岳父感情甚笃的我妻,想起父亲之前的点点滴滴,禁不住潸然泪下,平时,她就常在我面前忆起小时候生日时父亲买给她的一包饼干、几颗糖果,她还会想起扎着小辫的她被父亲带着在镇上照的一张黑白照片……岳父发病后,大小便靠"尿不湿",回到了婴幼儿时代,却丝毫没有婴幼儿那样的生机与希望。面对岳父,面对病魔,我们都在留泪、伤心,面对医了病救不了命的结果,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孝了。

家人四处求医问药,竭尽全力医治,我妻那当医生的表哥也给我们推荐了一剂中药,据说对肺癌病人有很好的疗效,但其中一味药却没能配齐。后来,我去韶关出差时竟意外地发现了这味药。第二天,我便放弃登丹霞山的机会,驱车将药送到岳父家,岳父听说那味稀缺的中药找到了,立马走了过来,他用双手捧起那味中药,眼里喷射出惊喜的亮光,好像看到了上天再给他一次生存的机会,让站在一旁的我心里充满了无限的喜悦。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苦中作乐,逗他开心,天气好的时候还开车到附近的机场、公园转转,让他适当的运动,希望给他多留一些快乐,给我们多留一份美好的记忆。

那天,我去看望岳父,刚走进病房,岳母便对岳父说:"九满来了,你起身吧。"岳父病弱的身躯抖了抖,试图坐起来,但是,岳父癌的太重,他已经坐不起来了。

望着病床上的岳父,我感觉他真的倒下来了,身体明显的消瘦了,曾经的家庭权威已经不再。我关切地对他说:"阿叔,你知道自己的病情吗?"老人家立马说:"知道".躺在老式木床上的岳父,一行浑浊的老泪从他那微闭的眼眶溢出。想起岳父昔日关爱我的点点滴滴,一股热流在我胸中涌动,让我全然忘却了情感上固守的坚强,鼻子一酸,眼前竟模糊了。虽然我与岳父语言沟通困难,但我是一个讲孝道的人,对于病床上的岳父,我深深理解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我接着说:"阿叔,你放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来救治你的!"岳父的嘴角微微颤动了动,我仿佛听见岳父在说:"孩子,这次就全靠你了!"再看岳母,她已哭成了泪人。当我起身要离开的时候,我看到岳父的眼眶里,已经是满满的泪水。我无法知道:那是他对我的期望?还是他对我的等待?

你在哪里 她就在哪里

文/也作雅

年前,老岳父到北京和我们一起过年,我们全家都很高兴。

我到北京西客站去接他。岳父坐的高铁列车刚刚停稳当,我很快就到了第六节车车厢门口。车厢门打开了,人流汹涌而出,我无论如何也挤不上去。正在着急地往里张望,却见老岳父突然出现了。他很费力地把一个带着轮子的行李箱往外拖。看见我,老人一笑,把箱子交给我又回头去拖第二个、第三个……

老人就这样接二连三拖出来大大小小四件行李,我们爷俩连拉带抱,气喘吁吁地往外走。我真不知道这些箱子里都装了些啥玩意儿,生铁一般沉重。走着走着,岳父突然停下脚步,把随身携带的小包打开,拿出来一块馍馍,看着我的满头大汗说:“你是不是饿了?先吃点东西吧。”

岳父手里举着馍馍,任由身后人流如潮。

年前还好说,老人和我们一起包饺子,一起放鞭炮,一起爬山逛公园,好像很快活,也从来不提啥时候返乡。我知道,他临来的时候,他小女儿交代:“好容易去一回,就要在北京多呆些日子,可不要动不动就要回来啊。”

过了破五。老人的情绪就有点不对劲了。小姨子说老人有夜里说梦话乱喊乱叫的毛病,看过医生,说是神经上受刺激所致,随身带着药。每天夜里起夜,我都要静静地在老人屋前听一会儿,想听听他的梦话,到底说了点啥?可是,他来了五六天,每晚都睡得很香,没有听见他说过梦话。我以为这是吃了药的缘故。

正月初七凌晨两点多钟,我又起夜,刚刚走到客厅,就听到老人屋子里有动静。害怕我穿的拖鞋走路有声音吵醒老人,我悄悄脱掉鞋,光着脚走到他的屋前。

果然,老人开始说话了,声音虽然不大,但我却听得真真切切:“我从小没了妈,吃不饱穿不暖,为一件衣服一顿饭,把别人的脸色都看尽了。真儿(现在)老了,大儿子没了,老伴儿没了,剩下我活在世上有个啥意思……

老人一边说着,一边把床铺拍得啪啪响。

他就这样时断时续说了半个多小时,我也就在他屋子外面偷偷听了半个小时。地板真凉啊,一股寒气从脚板底下升起,连小腿都麻木了。

老人是在完全清醒状态下说的梦话。我这样推断。

为了证实我的判断,第二天晚上,我悄悄把手机设置到录音状态,放到岳父床头,插上电,装着给手机充电的样子。早上起来打开手机一看,一句话也没有。

从此,我没让老人再吃过治疗神经的药。一个人的心病,靠药物是无济于事的。一个清醒状态的人说的梦话,其实都是灵魂深处的独白。

老人从来没有说过一句想回老家的话,却从此抱着台历不放,独自对着台历上那些数字指指点点发呆。

前天,岳父突然对他女儿说:”清明节快到了,***妈去世一周年的忌日也快到了。我要早点回家,给她准备过节的东西。”

我劝他说:“清明节,给她烧点纸也就是了。你要多保重你自己的身体。你快活起来,幸福起来,她在那头也放心了。”

岳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话,好像是自言自语一样说着:“我要做好多东西,给她备好纸钱,糊好引魂幡,做好饭菜献到她的坟里。她住的是新坟,没有过三年,不能沾一点红色的东西。我会做纸扎活,我要给她做,要过节了……”

我的老岳父,你为啥就不听我的话?我劝过你多少次了,你要好好活着,你要快快乐乐,你想到哪里去玩就去哪里玩,想坐飞机、火车、汽车、轮船都可以做到,你的儿女都成家立业了,而且都过得很好。剩下的时光,你就要学会享福。你要为你自己着想,为我们着想,实在不成,你也要为爱了你一辈子的老伴儿着想。你快乐,她在另一个世界也快乐,因为她的灵魂从来就没有离开过你,你在哪里,她就在哪里陪伴着你呀。

可是,我的老岳父,你把这个位置搞颠倒了。她在黑暗的地底下,你的心也亮堂不起来。她孤苦伶仃一个人躺在那里,你的心也从此往地下沉,你实实在在是辜负了她对你一生一世的爱。

我们无能为力,只能在清明节之前一同回家。和你一起,陪伴着你的老伴儿一起过一个快快乐乐的清明节。

和岳父的三次相遇

文/郭炜涛

岳父是一位农民,一位地地道道的农民,同时,岳父也是一位残疾人,是一位驼了背的残疾人。我不知道岳父是怎么驼背的,但我知道,他是一个闲不住的人。农忙的时候,岳父和岳母两人,在麦地里挥汗如雨地劳作着。农闲的时候,岳父就和村里的年轻人,一起到外边打零工。

第一次见到岳父的时候,是我和妻子刚认识不久的一天。那是七月如火的一天,妻子突然说她的爸爸在西安打工,离我们居住的地方也不远,想让我陪她去看看她爸爸,一是让我见见未来的岳父大人,二是让她的父亲给她把把关,看我适合不适合做他未来的女婿。

岳父在一户人家的建筑工地上打工。那户人家正在盖房子,我和妻子到那里的时候,岳父正在工地上干活。妻子指着一个五十多岁、推车的人,说那就是她的父亲。只见岳父正弯着腰,吃力地推着一架子车的砖块。岳父穿着背心,背心已经被汗水湿透了。当时,我并不知道岳父是驼背,就赶忙上前去帮忙推车,妻子一把拉住了我,说:“我爸干活不喜欢别人帮忙的。”我说:“可是……”妻子已经上前招呼她爸爸去了。不一会儿,岳父转过身来,缓缓地说了声“嗯,来了”,就跟妻子朝他租住的房子走去。

这是一个很小的房子,阴暗、潮湿,里面仅放着一张木板床和一张桌子,两三个低矮的小凳子。进屋后,岳父打开了电灯,灯光很亮。岳父往床沿上一坐,对跟着进来的我和妻子说:“随便坐吧。”这时,我才看清楚了岳父的样子:黝黑的皮肤,浓密的眉毛,脊背完全驼下来了,好像被什么东西压着一样,整个腰都无法直立起来。脚上穿着已经露出脚指头的帆布鞋。

妻子一进屋,就埋怨父亲:“给你买的新鞋,你咋不穿呢,还穿这双烂鞋子,就不怕旁人笑话。”岳父憨憨地说:“干活呢,穿新的有啥用,又不是给人家看的。”“你呀……”妻子无奈地抱怨。此时,我拿出了提前给岳父买的香烟,顺手递给了他。妻子之前说,岳父没有什么嗜好,就是爱抽烟。作为见面礼,妻子让我给他的父亲买了一条香烟。

妻子出去给父亲打水了。屋子里只剩下了我和岳父。我对岳父说:“叔,你这样的身体,应该在家里呆着,怎么还要出来呢?”岳父淡淡地说:“农民嘛,怎么能够闲下来呢,闲下来了,就觉得浑身不舒服,还不如出来打点零工。我这身体,干不成重活,也能够干点轻活呀,反正也习惯了。”我心里不由一怔,一位淳朴的农村人,一位五十多岁的老人,一位完全驼背的老人,仍旧能够不停息地劳作着,没有一丝的抱怨,我却无法做到这一点。从此,我要像岳父那样,做一个不怕苦不怕累的人。

第二次见到岳父的时候,是我和妻子订完婚后的端午节。那天,我和妻子买好了粽子和绿豆糕,赶着早上的首班车,去了岳父家。经过了三个多小时的颠簸,我们来到了岳父家。

见到岳父的时候,岳父正在扫院子呢,依旧是驼着背。岳母正在厨房烧水。听到我们进门了,岳父放下手中的扫把,招呼我们进屋休息,岳母也赶忙从厨房出来,用围巾匆忙地擦着手,帮我们拿过手中的行李,带领我们进屋去。

岳父的家跟普通农村的房屋一样,也是土砖墙盖成的,整院分为南北两房。南房是放杂物的,里面放着农村人常用的农具,还有一些套牲口用的工具。北房是住人的,分为三间,两间住人,一间做灶房。在住人的房子里,盘着一张大土炕,上面铺着草席,被褥叠放得整整齐齐。房间里的家具,也很简陋,一个用了十几年的大衣柜,一张低矮的掉了色的四方桌,一个储存粮食的大方柜,一架老上海牌的缝纫机。地面是土地面,但是扫得很干净。

岳父依旧抽着烟,岳母在一旁不停地问着我们,一会儿问我们路上顺利吗,一会儿问我的父母身体好着吗,一会儿问我们还缺啥不,句句都充满着关切,句句都那么温暖,让我打心底里有一股暖流缓缓地流遍全身。岳父在一旁似乎听着有些不耐烦,暴躁地说:“赶快给娃弄饭去,别在这儿罗哩罗嗦的了。”岳母极不情愿地走开了。看着岳母离开的背影,我对岳父说:“爸,我妈也是关心我们,为我们好,你就不能好点对她说话呀。”岳父说:“甭管她,弄啥事总是罗哩罗嗦的。”妻子在一旁说:“我爸就这脾气,我也说过多少回了,他就是不听。”岳父不说话了,继续抽着他的烟。

不久,饭菜做好了,我和妻子,还有岳父岳母,围坐在小方桌旁,吃着岳母做着的四菜一汤。说是四菜一汤,其实是很简陋的,几乎看不到什么油水。我问岳父:“你们平常就是这样吃吗,怎么油水这么少呢?”看到我惊讶的样子,岳父淡淡地说:“我们上了年纪,吃不了太多油腻的东西,况且,吃太多油腻的东西,对身体也不好,容易生病。我们一辈子都粗茶淡饭,到现在,身体都很健康,身子骨也硬朗……”是啊,身体是生命的本钱,没有一副好的身体,怎么有好的生活。从此,为了能够有好的身体,我减少吃油腻的食物,多吃一些粗茶淡饭。

第三次见到岳父的时候,是我和妻子结婚的那天。那是一个晴朗的冬日,妻子是最美的女人,穿着一袭婚纱,静静地坐在宿舍的床上,岳父坐在女儿的身旁。岳父是一身朴素的穿着,过时的衣裤,但洗得很干净。头发梳得很光,手上夹着点燃的香烟,依然驼着背。在娘家人的队伍中,个子虽然不高,但是却显得伟岸。我在接亲队伍的簇拥下,来到了妻子的跟前,轻轻地在妻子的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后,深情地说:“跟我走吧,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在一旁未曾说话的岳父,拉住我的手,郑重其事地说:“我就这一个女儿,你要答应我,无论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要放弃她。家和万事兴。我和***生活了一辈子,从没有红过脸,吵过架,虽然我们生活很清贫,但是我们却很幸福,我希望你们幸福,当然也希望你们过得好,但是绝不能因为要过好日子,而去破坏你们的幸福。知道吗?”我很坚定地点头。

是啊,每个人每个家庭都希望过好日子,但前提是幸福,如果没有了幸福,日子再好能有什么用呢?同样,日子过得很清贫,但是却很幸福,仍旧值得别人羡慕。幸福才是人生追求的目标。

后来我和岳父见面的机会也多了,但是,这三次的见面,却对我的一生影响最大,使得我懂得了如何做人做事和生活。

我的岳父岳母

文/陈姓名人

岳父大人,您还好吗?思念如潮水般泛滥,真的好想好想您,每次忆起您,喉头便开始哽咽,心开始隐隐作痛。思念,自责,内疚袭上心头,久久不散。虽知自己的拙文无法表述一切,亦知文字在最真最切的情感面前显得是如此的苍白无力。但我已无法亲口对您说,此时心与手已情不自禁,请允许我用属于自己的拙劣文字来表达我对您哀掉,和思念……

距今您离开已将一年,可是您的慈祥和对我的爱,却在我的脑海里愈见清晰。特别是近几天,思念您已成了我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思念已不再局限于每一个有关拜祭您的节日,可以是日常里的每一个情节,甚至是某一些文字,都让我想起您,内心如海浪翻涌,心痛如割,泪如雨下。

你知道吗?自从你老人家离开以后,岳母的心情越来越差,身体也一落千丈,你突然离开了她,老人家一直很失落,一下子失去了对你的依靠,孤单了很多,人们总是说:少年夫妻,老来伴。这句话确实有道理,上个月她老人家终于病倒在床,经过了十几天的抢救才过了危险期,醒了过来。可是就算灵丹妙药,也是回天乏术,恐怕这次是难逃此劫,医院也无可奈何,回家至今都没有好转过来,我们每天七八十公里来回跑,尽量抽出两三个小时,回家陪她老人家,希望能给她多一点安慰,在她老人家有生之年能多看几眼,每当我坐在她床头时,她都知道,很想和我说话,可就是说不出声来,两只眼睛看着我默默流泪,此时我又能帮上什么忙,看着她我也只有陪着流眼泪,肝肠寸断,我的心好痛好痛,但是我要忍,我不能在老人家面前表露出来,强装笑容,鼓励她坚强,不能让她老人家有半点操心。

前个月大女儿订婚时,还到海丰参加外孙女的宴会,精神饱满,健步如飞,还说要去看眼,镶牙,还说要等俩个小孙子娶媳妇呢。我带她来厂住上几天,都好好的,还一口答应来参加孙女婚礼。可谁又能想到今天躺在床上,连说话都不会,妈妈你知道吗?你还有很多的话没和我说啊,平时我来看你时,你总是陪我说说话,陪我们喝咸茶,问问我生意如何。可现在却躺在床上不能和我聊天,这怎么可以呢。我自小就没有妈妈,缺乏母爱,和您女儿结婚那天起,我就把你当成亲生母亲来看待,你疼我,你爱护我,就算我做错事,你都没骂过我,总是偏袒着我。这些年来就是因为有妈妈您,我生话才过的如此充实,过得如此幸福,您一定要好起来。您一辈子好人,不会这样就倒下去的。我会和孩子们叩首苍天,为你祈祷,让老天爷一定保佑你长命百岁,早日好起来,让我们陪多你几年,哪怕是十年,八年,一年几个月您都不要放弃,因为你还有那么多的子孙要为您尽孝,他们孝感动天,相信会感动神灵求老天爷来保护你平安度过,快点好起来吧!妈妈。岳父大人,希望你在天有灵也一起来保佑妈妈吧!拜托了,别把妈妈带走,求你了!!!!

深刻的记得,那时候,我年记还小,才二十岁,当时我什么都没有,穷光蛋一个,您把女儿交托以我,我曾向你保证我一定会好好对你女儿,一定不让她受一点委屈,一定把我最好的给她,你信了,可我也做到了,谢谢您能信任我。您就放心吧,我会一辈子对她好,不会让你失望,决不让您你老人家操半点心。希望您一路走好,早入仙界,开开心心。我会永远记着你,跟着您的身影,听着您的教导,是您让我们学会坚强,学会不在意别人的冷眼,学会用每一次的成功来证明自己,学会骄傲的走自己的路!学会活出个样子,不给您老人家丢脸!!!

童年的日子没有人疼我,所有的人都觉得我没有妈妈的不算个东西,未来也不见得有作为,只有您们从不放弃我,疼我!别人有的您们都会尽力想让我也有,每当我嘴馋了,去到梅栊岳母总会为我做好吃的。在我最苦时期,岳母总会在半路偷偷给我们塞零用钱,总怕我们不够用,这些我至今都没有忘记。您从不嫌弃我,只有在您眼里我才不是累赘!谢谢您妈妈!!!

每次我们做错了事,您总是先骂女儿都不骂我,只会好好教育我,哪怕知道我错的,您一样和我站一个阵线,您就是我的避风港,在外面受委屈或者累了,就很想回到您的身边休息,向你诉苦,只有您俩老人家在,不管我失落了还是得意,您们都一如既往的关心我,保护我!!!

那年我去了广州做生意,非常艰苦,可您是那么的支持我,又担心我,不管您身体多不好,你都是那么照顾我的孩子,所以孩子们都喜欢外公外婆,电话里您都说一切特别好!等到我每次从厂回来,发现您又添了好多白发!是我太自私了,太不懂珍惜时间,为了生活,为了那丁点的生意,整天忙着,总是抽不出时间多点回来看你,真是不孝,真后悔没能好好陪您,现在才知道错了,都是我们的错,请你老人家原凉我吧!!!

至今我才感觉到,每当见您一次,就会心痛一次。或许您己知道自己生命快到尽头,你还是总让我赶紧回去好好工作,让我好好爱惜自己,好好生活着,只是我知道,说不定哪天和你一别,就是永恒,我不愿意听到您逝去的消息,不然我会倒的!我会好痛苦,好心痛的,要是你老人家去了,就再也看不到你,虽然这事实不可改变,我依旧不愿那么快听到,我只想让你早日恢复,多点去看您,可能是一切都来不及了!可能因为知道将会失去你,我心里明白,那是因为爱你才会如此的心痛,那怕每天只陪你几个钟,我都乐意回来陪陪你,妈妈!!!!

每当我回到那个熟悉“家”,看着岳父的遗照,而再也听不到他老人家的声音,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时,只能坐到他平时住的小房间里那个椅子,静静回忆往日岳父的慈爱,我的心好痛好痛,但是我要忍,我不能在你面前表露出来,因为我知道您走了以后,最放心不下就是岳母,总想回来把她带走,不让她在人间受苦,可是我还是乞求你让妈妈活多几年,让我们多看几眼,到一百岁那年才来带她吧,!!!

你放心,我们有责任照顾妈妈,虽然替代不了您去照顾她,关心她,爱惜她,但只要她老人家好起来,我们就有能力去照顾她,我一定去孝顺妈妈的!请您要原谅我,我实在不敢多留在那里,因为我受不住那种痛入心扉的感觉!因此我逃避了清明节拜祭您,只在远方给您烧了点纸钱。甚至这个七月十四,我都逃避着不敢面对!到现在我都不能接受您永远离我远去,到现在我都觉得您一直都在!每次还准备给您打电话,当打开电话,才明白,已经没有一种线路能接通到您的身边!

树欲静而风不止 子欲养而亲不在!死神是如此残忍,永远没有重来。连让人改错的机会都没有!但如果有来生,我依然做您们的好女婿,跟您一起快乐的生活。坐在床头听您讲故事,听你给我们说人生大道理,搀扶着陪您们压马路,闲暇时一起下棋,一起开心的笑。珍惜跟您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任性捣蛋让您失落,难过,生气!亲爱的岳父,我会一直都记住您,怀念您,您安心的走好!保佑岳母平平安安,快点好起来,拜托了!!!!?

怀念岳父

文/刘保明

在岳父家住的几年,是我生活中最轻松愉快的一段时光。我跑车无论多晚回到家,岳父都会吩咐岳母:“快给女婿闹饭!”别看这极平常的一句话,顿时就融化了满身的寒冷。

老一辈都讲究:亲孙孙,栽根根。岳父对我女儿,疼爱得比孙子更甚,真的是含在嘴里怕化,捧在手里怕漏。刚出生,岳父就手不离怀地从医院抱回家,直到上小学四年级,再没离开过。女儿的尿布,岳父从不让我洗。他总是说,跑车累,我们洗吧,你把火车开好就行。听到这话,我心里总是热乎乎的,也引得同事们好生羡慕。

我常在外地,过年更是难得在家。岳父老家讲究,出嫁的闺女在娘家过年,对儿子不利。妻是老大,下面有两个弟弟。岳父为解我的后顾之忧,总是把妻子接回娘家过年,并对我说,那些都是人们胡说的,瞎讲究,咱家没那规矩。没有家事的羁绊,才使我在单位年年被评为先进。

那时,弟妹们常来看我,在岳父家一住就是好多天。母亲过世早,村里也穷,弟妹们吃不好穿不暖。而岳父既要给儿子准备结婚,还要接济老家的亲戚,也不宽裕。但我的弟妹们每次进门,岳父总是像父亲一样关心地说:“饿了吧,先弄点东西垫补垫补,一会儿再吃饭。”常感动得弟妹们眼睛潮潮的。岳父还不时嘘寒问暖,问他们过得惯不惯?弟妹们要干力所能及的活,也总是毫不见外地给予热情的指导。弟妹们走时,岳父尽量收拾些好点的衣服给带上,并且要送出好远,再三叮嘱常来多来。好话一句三冬暖。岳父总能用最贴心的话,打消弟妹们的羞怯、拘谨,也给足了我这个女婿面子。就是现在,已有了孙辈的弟弟妹妹,每谈起我的岳父,总是难抑怀念之情,感激之心。

70岁时,岳父因贲门癌作了切除手术,我们真担心他挺不过来。但岳父对生死看得开,常对我说,病怕胆小人,生死乃常态。他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抽了一辈子烟,喝了一辈子酒,说戒就戒了。刀口刚长好,就开始锻炼身体,天天坚持。正是这种乐观豁达的态度,战胜病魔15年,赢得了左邻右舍的敬佩,也为我们晚辈树立了榜样。

我父母去世早,是岳父给了我父爱。可惜天不假年,“子欲养而亲不在”,该我回报的时候却只能在梦里相见。惜哉!痛哉!

家有三宝

文/邬建国

“霜降”后第三日,爸妈要去看望亲家——我的岳父,我驾车陪同。

过虎踞桥,从运河路转大西路、宝塔路再到中华路。这一路形貌变化并不太大,二老虽然久不出门也不觉陌生,在车上指这指那拉着话儿。他们的两句话使我的心暖暖的,爸说:“儿呀,你也朝七十跑了,可是我还是把你当个小孩子!”妈说我小时候就讨喜,教我记家的住址中华路“二百六十八号”,我会取巧说成“二六八号”。

很快就到了爸妈的老家,现在的岳父家。“二六八号”很早就改为“八十五号”。大舅哥已经在大门外等候。

爸妈至少有十年没来这里了。在二老眼里,老二楼依旧,大门里面却变了样,以前的老邻居先后过世,后代只有一家住在此处,其他老邻居的房子都租出去成了仓库,堂前杂物乱陈。老二楼后面几进院落已经被公家收购,居民都迁走了。孩童时,我们常常一阵风似的穿过后几进厅堂,跑到大街小巷去了。现在,对着咱天井的两扇门上了锁。隔着门缝朝里望,空空荡荡,一片萧瑟。

老爸身体还不错,上楼不用我搀,穿过走廊,就到了最里间。只见岳父坐在一张藤椅上看电视,这是他白日里的唯一排遣。我的岳母辞世已经十大几年了,遗照挂在迎面墙上。

爸妈热情地拉住我岳父的手打招呼。岳父96岁了,乍见来人有点茫然,大概许久没见,抑或记忆一时断档,不认识亲家了。我妈握着他的手说:“你好福气哟,你的六个子女对你都很好!你看,你大儿子在这里,马上二姑娘也从海外回来了,还有你的重外孙也回来!”岳父的表情丰富起来,嘴唇翕动着,眼眶里有泪晶闪动。忽然,岳父指着我爸说:“老邬!”又转脸向我妈:“老陈!”啊,熟悉的声音,熟络的人,记忆终于被唤醒,岳父认出了两位老亲家,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我爸对他说:“当年我到你家,我们老哥俩在一起喝酒吃猪头肉多快活!还记得吗?”岳父想不起喝酒吃猪头肉的事了。他最近感冒发烧,对于向百岁冲刺的老人来说,即便一次普通感冒也说不准是一道坎儿,万万大意不得。现在岳父基本痊愈,我们都为他高兴。老爸拿过岳父的手腕,搭脉片刻,说:“一分钟76下,心跳正常!”又夸亲家胃口好,越过百岁没问题。

聊了约四十分钟,等要离开时,看得出来,我爸妈对老亲家,对这百年老屋恋恋不舍。老两口毕竟在这里住了三十多年,老房子凝聚着二老的幸福回忆,感情深笃。更主要的是老两口年迈,这次能探望老亲家极为难得,下一次再见面不知何年何月。三双老手紧握在一起,感慨万千。

人们说,家有一老是个宝。我家尚有三老,拥有三个宝,真好。

岳父的记账本

文/高谦

无意中,我看到了岳父的记账本,那是五本泛黄的小横格本子。翻开看时,里面清晰隽秀的字体,写得密密麻麻非常详尽,是他退休后近30年来积累的结晶。里面不仅记录家庭的大小收支、人情往来,更记录了生活中的点点滴滴酸甜苦辣,看后不由令我感慨万千。

岳父是一名退休工人,从事矿山行业30多年,工作认真负责,做事有条有理,生活精打细算。退休后,岳父开始在农村老家住了一段时间,尔后通过自己的努力和孩子们的帮助,在城里买了一套二手房,开始了颐养天年的生活。

自退休开始岳父就已经养成记账的习惯了。每天晚上,他吃过晚饭后,总爱戴上老花镜,专心致志地坐在写字台前,一丝不苟地记录着当天的流水账目,这一习惯竟然坚持了近三十年之久,确实让我深受启发和震撼。带着敬佩之情,我细细翻阅着岳父的记账本,几乎每页都记载了:收支日期、收支分类、收支金额、购买物品、余额五个方面的内容,以及每天的收支状况等。除了日常的开销外,岳父还记录了存钱的明细,账号与金额,以及何时存款,何时支取,利息多少,记得都非常明白,或许正因为如此,岳父对家庭每月的衣食住行花销做到了心里有数,日子过得虽不富裕但是量入为出井井有条。

77岁高龄的岳父告诉我说,别看咱这小小的记账本,它不仅锻炼我的记忆和书写能力,同时可以培养自己精打细算过日子的好习惯。通过家庭记账,我可以清楚地知道:家里买一次米、一次面、一瓶油吃多久?哪儿的菜便宜?哪个超市的日用品价格如何?有时候坐下来翻翻记账本,看看记账本上的数字,心中便会产生一种幸福感、满足感和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期盼。你看,刚退休时我的退休金只有600多元,现在已经是4000元了;刚用记账本时猪肉价格3元钱一斤,现在已经到了10多元一斤了……可以说家庭记账里的一组组数字,不仅真实地反映着多年来的家庭生活变化,也反映着改革开放以来社会经济和国家的发展变化。

翻阅着岳父的记账本,我的脸上在发烧,心中羞愧难当。因为一段时期以来,我曾经错误地认为岳父在一些事情处理上比较节约、小气甚至抠门,但是自从知道他这种习惯以后,似针刺一般深深地戳痛我的虚荣心,因为从这一字一行,让我感到了一个男人的不易,让我看到了岳父的隐忍、艰难和执著,更感到了我们未来的责任、担当与继承。从这一点讲,岳父的记账本,不仅是家庭的一份宝贵的精神财产,同时也唤起了我对生活的感恩,激发了我战胜困难的信心和勇气。

可爱女儿之一

文/唐晓健

常年在深圳打工,挣了些钱在县城盖了栋小楼,有些简陋,没有装修,岳父买了个小火炉子在一楼过道上做饭,从深圳回,映入眼帘的是:岳父在炒菜,傍边放一桶水,女儿在学步车用小手挑水玩,弄得水星四溅,岳父一声喊细毛伢子唉,小不丁点女儿,驾着学步车,一溜烟的跑开了,等岳父埋头炒菜,小女又悄悄靠近又玩起水来,小女就如此这般来回玩,看着这样的画面,心里温馨而甜蜜。

现在女儿大学都快毕业了,岳父早几年已撒手人寰,画卷却时时浮现直到永远!感谢上天赐我天使,怀念我岳父!

常恨不绘童叟图,回回只在梦中绕!

岳父岳母的爱情

文/马德

岳父是一年前查出的食道癌,后来转移到了肺部。他老喊胸部疼,难受,发了几次高烧,差点死过去。我们一直跟他说是胸部积水,他信了。为此,输了好长一阵子液,输得双腿肿胀,像初春的树,饱满得硬而冷。到后来,输进去的液体直接从脚面渗了出来,岳母一面擦拭,一面为他揉脚。脚面揉一会儿就会软和许多,但停下来,便很快变得硬邦邦的。于是,岳母就不停地揉捏。岳父总是迷迷糊糊的。他醒来,看见岳母的样子,第一句话便是:你快歇一会儿吧。

他心疼岳母。

有几次,我见岳父情不自禁地拉岳母的手。屋子里那么多的人,他俩就那么拉着。有时候是岳母,隔着被子,抓住岳父的手,然后又是很长时间。我们赶紧找话说,假装没有看见。我说,爹,这不春天了,天暖和了,你去院里晒晒,一晒病就好了。他点头。然后我说,要不给你买个轮椅吧,坐着晒。他摆手,说不用,有你娘呢,让她扶着我。说完,他盯着岳母看,眼里,是无限的信任,以及无限的依赖。

前两年,岳母有一次突然晕倒在炕沿底,不省人事。当时,屋子里,只有他俩。岳父一下子不知所措,一边掐人中,一边呜呜咽咽地哭。嘴里不停地念叨,快醒醒,你快醒醒,我跟你就伴还没有就够呢,你可别吓我。那一刻,他竟忘了打电话,也忘了叫人,就这样抱着岳母一直把她喊醒过来。

事后,岳父说,当时我也傻了,怎就忘了叫人了呢。岳母在旁边笑,说,挺大的人,还要哭成那样。岳父说,其实当时我也没胆小,我知道你没事,因为炕沿底有炕神呢,再不行,有他老人家接着你呢。

他狡辩,还误不了幽上一默。

他俩是一对苦孩子,岳父小时候没了父亲,岳母小时候没了母亲。两个人走到一起,我一直怀疑他们是否有过爱情。早年间,忙完地里的农活,就忙家里的活,陀螺一般。除了吃饭可以说上几句话,其他时候忙得焦头烂额的,彼此连个笑脸也不见。那些年,家里唯一的收入是靠卖猪仔。于是,每年到母猪产仔的日子,岳母要整宿整宿呆在猪圈里,守在母猪旁,生怕它压死一只小猪。岳父呢,则在屋子里“呼呼”睡大觉,从不过问一声。后来,我们为此曾集体“讨伐”过岳父,哪料岳母说,他累得一躺下睡得跟死猪似的,也就什么都顾不上了。

凡俗的爱,看不见爱,只有心疼。

老了之后,岳父喜欢看的电视只有两类,一个是唱戏,一个是抗日剧。抗日剧,用他的话翻译过来,还是戏——闹日本鬼子的戏。他小时候,曾经被日本人撵得四处躲藏,所以格外爱看日本鬼子被收拾的剧目。他爱看,岳母就陪他看。但常常是,岳父看得兴高采烈,岳母在一旁睡得鼾声如雷。等到岳父看完了,关了电视,岳母便一下子醒了过来,问,完了?岳父说,嗯,完了。好,完了那咱就睡觉。说完,岳母“咕咚”跳下地,出去插院门。

岳父放疗之后的很长时间,除了吃饭吞咽困难外,其他都没有问题。每天晚上,他俩睡一会儿醒来就开始说话。说罢,再睡一会儿,醒来继续说。几十年发生的事,反反复复要说上好多遍。岳父说,同样是苦命,跟着母亲活和跟着父亲活是不一样的。于是,岳父大谈小时候母亲如何娇惯自己,当岳母谈及自己小时候去姥姥家被其他姊妹撵得不让进门时,岳父眼圈就红了,然后,摸着岳母的头呜咽地哭。

到后来,岳父变得越来越爱激动了,眼里常常噙着泪花。他总对岳母说,这辈子我报不了你的恩了,下辈子我再报你的恩啊。要不,就央求岳母,这辈子咱们在一起,下辈子也要在一起哈。岳母说,下辈子我才不跟你在一起了呢,我自自由由的,想去哪里去哪里。听到这话,他就一下子变得怯怯的,盯着岳母看半天。眼神里,满是惶恐和不解。

需要说明的是,在岳父闹病前一年,岳母刚做了乳腺癌手术,身体也不大好。但自从岳父闹病之后,她的身体一直很棒,连个感冒也没闹过。岳母是这样解释的:也许,合该我好好伺候他,这是老天的安排吧。

这一年,岳母74岁,岳父81岁。

岳父的八脚五斗橱

文/杨廷平

我的岳父可谓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多面手,虽然岳母在世的时候,曾经用“样样通样样松”来评价他,可我还是很佩服他的聪明才智。高小毕业后,岳父当过教师和乡医,做过铁匠、石匠、瓦匠和木匠。生产队时他就不甘于平平淡淡的农业生产,走村串巷做起了为乡亲们服务的修配业务,将挣来的钱,交给生产队换取工分,同时可以养活全家。

记忆中的岳父,每天骑着一辆大金鹿自行车往返于周围的大小村庄。为了维修方便,他自己动手,就地取材,用木头做了一个八脚五斗橱,目的就是为了装各种各样的维修工具。为了做好这个橱,他精心设计,精确测量,把两个橱门之间的距离精确到了毫米,以至于橱柜做好后放在车架上可以纹丝不动。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测量的时候硬是把支柱的宽度忽略了,橱柜做好了却放不进去。拆了重做是不可能的,他找来铁锯巧妙地把支柱放到里面,现在这辆自行车还在。

八脚五斗橱做好了,他就走街串巷开始了手艺人生涯。在八脚五斗橱中,有锔锅锔盆用的铁钻和锔子;有维修各种农具的钳子和锤子;也有配钥匙用的铁挫和锯子。最重要的是上面还安装了一个老虎钳,这可是重要的维修工具,作用非同一般。有了这些个工具,岳父为乡亲们做起活来方便又顺手。有时候见到孤寡老人或者生活困难的人他总是免费维修或者少收一点钱。后来上了年纪,家里人都不放心,也就不再出去奔波了。但是只要是乡亲们有事求他,他总是有求必应,开锁配钥匙,锔盆修农具,就连小孩吓着了也来找他看看。

如今年纪大了,许多手艺已经多年不做了,除了看看报纸外做的更多的是他喜爱的柳编工艺。一年到头,岳父家中摆满了田间地头采来的柳条,闲着没事他就编提篮、编罩篱,不是为了挣钱,更多的是分给邻居和亲戚朋友。

岳父是一个闲不住的人,他很少睡午觉,如今老了,他又喜欢上了养花。每逢集日,他就用小推车推着自己养的花到集市上去卖,不为挣钱,更多的是一种消遣,在我看来送出去的花比卖出去的还要多,这不就在今天他还送给邮递员两盆花。当然只要老人高兴,就比什么都好。

如今,岳父的八脚五斗橱早已闲置不用,每当看到它,我就回想起岳父走街串巷为乡亲们忙碌的情境。

岳母

文/蒋建国

岳母今年已89岁高龄,但身体依然硬朗,一个人独立生活,每天约上几个老人打几圈小牌,家务活都是自己干,还能下地种菜,屋后的自留地拾掇得很好。每次我们回家,总要给我们准备好多新鲜蔬菜和南瓜、土豆、蚕豆、红薯等杂粮。有时还能跟我们一起出游,去年中秋到湖州游太湖,今年早春到南京看梅花,一路下来,走了近万步。

岳母一生勤劳贤惠。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岳父在离家近30里的水利农机站工作,回家少,岳母每天都要下地干活,挣工分,还要照顾四个小孩,家里还养着羊和猪,常常是起早贪黑,好在岳母壮实,能吃苦,也都挺过来了,后来,三个女儿渐渐长大了,也能帮着家里分担一些。

岳母很热情好客。我们过年过节回家,或是家里来亲戚,岳母总要准备一桌菜,生怕菜少,不够吃,吃不好,总是在不停地忙着,总要忙到上完最后一道菜,才上桌,有时人多就不上桌了。

岳母非常温和,从未见过她发脾气,岳父脾气急,会发火,但岳母从不与岳父争执,遇事都听我岳父的。岳母总是乐呵呵,见人总是笑,对人非常真诚,亲戚邻居家有什么困难,总是乐于帮助。岳母娘家条件不太好,总是想方设法接济。困难时期,邻居家揭不开锅,过不了年,岳母总会雪中送炭,帮他们渡过难关,所以非常受人尊敬和爱戴。

一般老人都爱唠叨啰嗦,岳母却从不唠叨啰嗦,从不干预子女的生活,这一点非常难能可贵。岳母非常乐观知足,也很无私,一心直想着别人,从不考虑自己,从未跟子女提过要求,逢年过节我们带东西回去,她总不肯要。

岳母没读过书,不识字,几乎没有上过街买过东西,购物基本上都是我岳父负责。整天守着家,忙碌着,很少走亲戚,就连自己三个女儿家也很少去。在我的印象里,岳母第一次来镇江我们家,是1997年,是陪北京的伯父伯母一起来的,那年我们已结婚十年,第二次到我们家是2004年,是因为大外孙女结婚才来的,第三次来我们家便是2015年,我们乔迁新居,差不多30年来了3次,前面两次还都是因为其他原因才来的。这几年每年会来1—2次,住上一段时间。

岳母非常节俭,自己从来舍不得买吃买穿,子女买给她吃的东西也常常舍不得吃,总要送给亲戚邻居一起分享,子女买给她的新衣服,总是舍不得穿,总说要做家务干农活,穿不到新衣服。家里早就装了煤气灶,但罐装煤气比较贵,舍不得用,每天天不亮就开始生煤球炉,常被煤烟呛得咳嗽。我们常常劝她要么烧煤气,要么晚上把煤炉封好,省得每天生炉子,但岳母为了省几个煤球,依然坚持每天生炉子。家里早就装了自来水,但岳母从来舍不得浪费水,看到我们哗哗地用水,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剩饭剩菜也总舍不得倒,热了一次又一次。

岳母以自己的言传身教,养成了勤劳节俭、善良朴实的家风,潜移默化地传承和影响了子孙。

岳母一生也经历了很多伤痛,大跃进年代,自己的父亲硬是被饿死了。后来,岳父得了肾病,三年都吃没有盐的病号饭,岳母内心是多么的焦虑和痛苦。再后来,唯一的儿子得了肺结核,常常吐血,常要送医院,在那个缺医少药的年代,最终没有保住生命,30岁那年走了,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何等的痛苦。1989年岳母自己患上了急性坏死性胰腺炎,这种病非常凶险,死亡率很高,动了两次手术,住了一百多天医院,终于康复出院了。岳父晚年病情越来越重,生活不能自理,对岳母越来越依赖,几分钟看不到,便会扯着嗓子喊。其实岳母也已80多岁了,每天还要服侍岳父,晚上经常睡不好觉,岳父脾气越来越糟糕,好在岳母脾气好,坚强,终于熬过来了。

吉人自有天相,好人总有好报,愿岳母健康长寿、开心快乐。

捉鼠记

文/周书养

初秋的一个晚上,我在院子里散步,走第二圈的时候,一只白色的小猫悄悄地跟在我身后,我停下,它停下。

我绕五排楼房走一圈,大概四百米。那只猫跟着我先走了三圈,我站住,它坐下,我蹲在它面前,它也不跑不躲。看着它的眼睛在路灯下闪烁着幽幽的光,胳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很少与不会说话的动物近距离的对视,在昏暗的灯光下,在深夜,与一只猫对视,反而有点发怵。我就问它:你上辈子是人吗?它喵喵地叫了几声,好像很生气的样子,转身走了。

隔了一天,晚上回家后,发现厨房里放的一块豆腐缺了半角,且有明显的啃咬痕迹。经过反复查验,断定,是老鼠干的。我突然想起了那只猫。那只猫,是在告诉我,老鼠进我家了,或者老鼠是被它撵进我家的。它是问我要猎物呢,还是要告诉我,让我防着老鼠?可惜,我当时没懂它的意思。

世上的事儿真是奇妙,任何事物的出现,看似偶然,也未必不是必然。就像那只猫和老鼠的出现,谁又能说清它们之间的关联呢?

岳父听说我家进了老鼠,便买了铁夹和一个笼子送了过来。

笼子不大,有网密布,网眼比黄豆小点,内有一钩,专挂诱饵,钩子的另一端在笼外,弯曲成环,笼门有弹簧,翻起来用一根铁丝压着,铁丝穿在诱饵连接的钩端环内,老鼠一旦进去,只要触碰诱饵,笼门便瞬间关上。岳父给我教了使用方法,还要我亲自操作一次。我在设置老鼠夹时,差点把自己的手夹了,岳父又反复叮咛了一番,说千万别抓不住老鼠反伤了自己。

睡觉前,我把老鼠吃过的豆腐掰了一块挂在笼中的钩上,小心翼翼地设置好,放在阳台通往室内的门口。阳台上有一道推拉门,我把门关到只能放置笼子那么大的距离,老鼠如果想从阳台进入室内,除了从笼门爬进来,或跳起来从笼子上空飞过,别无出路。心想,这老鼠是逃不掉了,它误闯我家,成不了硕鼠,也成不了精,要是被关进笼子,一命呜呼,岂不冤枉?但又想,现在万物互联,生物、病毒日益进化,今年又是鼠年,老鼠是主角,它能上当吗?

早上起来,去看笼子,果然有老鼠彷徨笼中。老鼠见我,疯狂地在笼中冲撞,不停地用压咬、用爪子抓着笼子,想冲破牢笼,重获自由。它折腾了一阵,抓住那个诱它入笼的铁钩,咔咔地咬着,还看着我,一副不甘的态度。

我又想到了那只跟我走了三圈的猫。

至于这笼中的老鼠,岳父说,他来处理。他是老革命,当过兵,打过仗,老虎都不怕,还会怕关在笼中的老鼠?

口琴

文/史益华

琴声忽高忽低。儿子似乎满怀激情、一本正经地在操练他的口琴。我看到的则是滑稽:淌着鼻涕的小脸、贴着口琴滑动的小嘴和晃动不已的小脑袋。

此情此景令我生出一丝妒忌。

小时候,父亲五斗橱抽屉里躺着一只口琴。虽说旧了,但黑色的琴木和包在两边的银片亮晶晶的,很精致。父亲平时不允许我们兄弟三个动。偶尔拿出,我们争着吹出音,父亲会沉着脸,很快便收回放好。以后才知道,母亲曾经是吹口琴的好手,那口琴便是母亲用过的。母亲病逝后,父亲一直把口琴放在身边。

后来,我哥哥上山下乡,不知为什么父亲把口琴给了他。再后来,我去宣城茶场,见哥哥吹着那把口琴和一帮知青玩。我有点愤愤不平。父亲让哥哥独享了应该由我们兄弟三个共享的那只口琴。

长大了,我一直未能圆口琴梦。结婚时,妻子很神秘地给我看一样东西:一对还不及巴掌长的袖珍型口琴。我的岳父是口琴总厂的调音师。妻子说,这种袖珍型口琴是出口的,真正的精品,是岳父赠给我们的礼物。当时我激动得喘不过气来。若是儿时见到过这等好玩的小口琴,我发誓,我真会想它想得发疯的。

儿子四五岁时,岳父送给了他一只大口琴。岳父吹奏给他听,儿子眉开眼笑,我好眼红。儿子读书了,一天回来要钱说买口琴。“不是有外公送的口琴么?”“老师说的,要统一买,上音乐课用。”儿子犟头倔脑。他在学我的样。我收藏着那对小口琴,他也要收藏着那只大口琴。想到自己小时候无法拥有口琴的情景,让儿子多拥有一只口琴或许对人到中年的自己也是一种补偿,我满足了儿子的要求。

不过,我对儿子学口琴之事持不乐观态度。我是门外汉,妻子也没有从她的父亲那里继承过来口琴吹奏技巧。儿子有时在口水滴滴答答地吹口琴,我以为他在玩耍。在课堂里一天正襟危坐之后,儿子也许创造了一种轻松自己的玩法。

终于有一天儿子说他合格了,考试口琴可以免试。你?口琴?我不信。儿子贼兮兮大笑。灵不灵当场试,我命令他吹一支。儿子顿时严肃起来。他翻开书,指着一页让我看,随后两只小手蛮有分寸感地捏牢口琴两端。他吹了一首摇篮曲。说实话,很好听。曲子虽短,但有板有眼,很规矩。不错,我点点头。儿子得意地举双手作欢呼状。我心里有点酸溜溜的:小子竟比老子强。

不久前的一个星期六。午饭后,儿子把口琴带上,说学校有活动,走了。黄昏前回来,儿子神采飞扬、很兴奋地告诉我和妻子,他去作了口琴独奏表演。我和妻子愕然。儿子说他和同学们去搞了一次红领巾活动,慰问孤老,为老爷爷老奶奶表演了。儿子说老爷爷老奶奶住在很旧很旧的房间里。儿子说老爷爷老奶奶听了唱歌吹口琴等节目后都把孩子们搂在怀里。离别时,老爷爷老奶奶都哭了。后来我才知道儿子他们去了学校附近的一家养老院,慰问孤老。

听了儿子的话,我的双眼有点湿润。可以想象那些孤老们激动的神情,他们享受到了纯洁的童心所奉献的真情。而令我激动的是,才三年级的儿子第一次走向社会参加了自己组织的公益活动,而且他选择自己有益于孤老们的方式是口琴独奏。

作为父亲,我祝福儿子。他的童年不会再有他父亲童年里的那种失望与音乐空白。口琴对我和儿子来说或许是一种别样的人生情结。它于我是一丝苦涩,于我儿子则是快乐。

固执的岳父

文/章中林

岳父快80岁了,耳朵失聪,还患了老年痴呆症。这样的身体是不容许一个人出门的。他却在家里坐不住,一有时间就溜了出去,还常常把自己丢在外面。有时就是出了小区,转一个圈,他就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了。因此,一家人为了他,不知道伤了多少脑筋。

我们给他买了手机,存上一家人的号码;我们把家庭住址写在纸条上,放在他的衣袋里;我们给他套上手环,标上家的方位。但是没用,他不是忘了带手机,就是忘了穿放了纸条的衣服,而手环,他直接扔了,说是“手铐”。

这样下去,一家人还要生活吗?谁能天天跟在他的后面?我们就把他关在家里,让他在院子里溜达。这回,他闹腾得更凶,说我们没有良心,他养了一群白眼狼,“嘤嘤哼哼”地哭着,就像个受了多大委屈的孩子。

跟在他的身后,跑了几回,渐渐地摸出了他的活动规律。他跑的地方也就那么几个:老广播站,那是他以前工作的地方,在那里他还戴过先进工作者的大红花;老织布厂,那是大姐以前工作的地方;还有一个就是小学,这是他跑得最勤的地方,女儿和外孙女在那里读过书。

摸到了门道,岳父再出门,我们就不急不慌了。因为他出门,始终是步行,我们只要在下班的时候,分头找一下,就能确定他的方位。知道了他在什么地方,我们的心就静下来了,但是想要把他带回家,你还得装着正好路过,不能让他知道你是在找他。因为岳父好面子,性格倔强,你如果让他知道了,你是在找他,他可能拉起脚又跑了。

那天,我看到他正在小学门前的广场上,趴在栅栏上对校园里望着。校园里传来朗朗的读书声,他眯着眼听着,嘴里咕里咕噜地不知在说些什么,一副很是陶醉的样子。

因为知道岳父在小学,下班,我就特意绕道到小学门口。那时候,孩子们正背着书包出校门。许多家长围在校门口,看到了自家的孩子,把孩子的书包往自己肩上一挎,转身就消失在人流中。岳父眯着眼,看着,笑着,仿佛在回味着当年送女儿和外孙女上学的情形。

岳父左看看,右瞧瞧,眉毛皱了起来,脚不知道往哪里伸了。往左走几步,退回去,又往右走几步。明显的,他又迷路了,他正在努力寻找着回家的路。

岳父转过背,看到车里的我,张嘴就喊了起来,显得很是开心。“爸,怎么这么巧?你出来散心啊,我刚去了一趟教委,你怎么还不回家?”

岳父坐上了我的车,他突然说:“不要说我又跑到小学去了。你就说带我去兜风了。”这还要撒谎吗?别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但是为了哄他开心,我还是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现在,去找固执的岳父成了一种快乐,就连女儿也乐在其中,还经常牵着岳父的手,和他有说有笑地回家呢?“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此言不虚也。

送别岳父

文/刘杰

我的岳父,一个八十七岁高龄的农人,一个闻名方圆数十里的工匠,在热闹喜庆的正月初十,在刚刚过了他的87岁生日的第二天凌晨,在儿子、孙子们的注视下,安详的合上了眼睑,去了传说中的天堂,永别了艰辛的人生之途。

岳父身材瘦削,颧骨高耸,脸色冷峻,一生养育四子一女,靠着他的勤劳,给四个儿子成家立业,修房建舍。虽然四个儿子都是普通的农民,但他们靠着自己的聪明和勤劳,在村子里都是小康家庭,并且在岳父耕读传家思想的熏陶下,四个儿子、五个孙子都是有知识的农人,言行举止,有别于一般人,虽躬耕田间,打工在外,身上却透露出几分文雅和儒秀,在乡邻中间有很好的口碑。岳父辛劳一生,四世同堂,人丁兴旺,虽到晚年身体瘦弱如芦柴,脸上却挂满了满足的笑容。

岳父只上过两年小学,六岁上母亲去世,十六岁跟上父亲学习木工技艺,到十八岁就能够独立揽活。到他七十岁后不再做木工活,行艺的历史也有五十多年,做的木工活最少也数以千计了。岳父的木工技艺,在华亭县的中西部地区,闻名遐迩。无论是他建造的房舍,还是他做的一个小方凳,做工的精细,榫缝的严密,都使同行赞不绝口,引为榜样。

1988年夏季,当时我在孟台小学任教,那时我还是个二十四岁的愣头青,和他老人家还无翁婿之缘。当时孟台村的两个社张罗着要修一座气派的庙宇,因了岳父是知名的工匠,所以承头者盛情相邀,当时他已经是六十四岁的老人了,碍于盛情,岳父答应了这桩工程。之后,岳父带着四妻兄和他的一个侄子(也是徒弟),在孟台苦干了两个多月,终于建成了一座当时方圆三四十里最为辉煌的庙宇。庙宇建成之后,我和两个同事曾去看过,在当时那真是高大雄伟,富丽堂皇。三根廊柱直径一尺有余,给人以高大挺拔的气势。屋檐下的椽头都是用毛笔认真彩绘了的,最令人叹服的是那些檐口间的雕刻,看着它们,我才真正理解了雕梁画栋的意思。那座气势不凡的庙宇建成之后,吸引了方圆不少的人来观看,除了敬神之外,更是为了亲眼目睹一下那雄伟华丽的建筑。

1995年秋季,当时我在山寨学区的一所学校任教。一天下午到一个学生家里家访,闲谈中主人得知我是黄师木匠的女婿时,欣喜而激动,指着他家一个油漆斑驳的两格子面柜对我说:“老人家手艺好啊,三十多年了,柜子下面的横梁都因为装粮食而压断了,但那榫缝却连一点都没有松动。现在哪有这么攒劲地匠人啊!”我对木工活儿几乎一窍不通,但也知道,一件家具的榫缝是否严密牢固,是验证一个工匠技艺高低的一个重要依据。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面柜子,因为是黄师做的,竟然成了主人的骄傲和工匠的荣誉。

只念过两年书的岳父,其智慧常常令我叹服,至今还是自愧不如。岳父能看懂复杂的水利设计图纸和楼房建筑图纸,能读书看报,知道国家大事,通晓事理。直至临终前的前一天,还在看从地摊上买来的老黄历,而那上面的字,我不戴眼镜根本是看不清楚的。四妻兄在四川当兵时,岳父曾去看望过一次,他在连长家看到了一种木质的折叠椅,很是精致,便留心观察了一会。回来之后,他就仿制了两把木质折叠椅,等四妻兄复员回来一见,以为是老人家把人家的椅子背回来了呢。凡是见过那两把折叠椅的人,无不叹服做工的精巧。

岳父一生脾气倔强,性格刚烈。打我与他有了翁婿之缘以后,没有见过他给人低声下气,在子女的管教上,遵循的依然是“父为子纲”的古训。大妻兄今年已六十有三,孙子都十八岁了,但面对老人家的训斥,依然是唯唯诺诺,垂手而立。尽管如此,在老人家卧床的十多天日子里,儿子、孙子、重孙们都轮流值班,随呼随应,没有一丝的厌倦和懈怠。

作为工匠,岳父以他精湛的技艺赢得了无数的赞誉和尊重,就在他辞世之后,这些赞誉还在延续;作为农人,岳父亦是乡邻的楷模,耕耱收播,摞麦扬场,凡是农活,样样精通。就在他做不动木工活的这十七八年里,喂牛垫圈,务弄菜园是他每天的主要内容。每天早晨六七点起床后,就喝早茶,之后就开始喂牛铲粪,中午稍作休息,下午又忙着给牛割草。就在病倒的前一天,还忙着嗮牛粪,至今他嗮的一大堆牛粪还在,他的后人们用来填炕洞,驱散着料峭的春寒,温暖着他们的身体。

岳父是村子里的第二个高龄老人,他以自己的敬业、勤恳、刚直、忠诚和善良,赢得了很好的声誉。他去世之后,全村子里的人都来吊唁,送纸上香,出殡的那天早晨,虽然天气寒冷,雪花飞舞,但是乡邻们还是全来了,其隆重和声势,创造了村子里的先例。

岳父的辞世,并没有给我们留下太多的悲伤,因为他是真正的寿终正寝了,而且他和岳母葬在了同一处地方,这是他生前的愿望也是我们的希望,这些的圆满,他老人家应该是欣慰的了。岳父的坟在村子的南面坡上,和土地打了一辈子交道的岳父最终融入了土地,他的心中也应该是无憾的了。

我的岳父虽然是一个普通的农人,他老人家的敬业、正直、忠厚和善良,是对我们最好的馈赠,在我的心中,他永远是一位不平凡的长者,一个很不一般的农人!

我的岳父 我的泰山 ——写在岳父岳母的墓前

文/小不点儿

季春孟夏之交,气清景明,阳光似乎有了一些热度,昆明东南郊区的跑马山上,成片的松柏簇拥着直指蓝天,清明扫墓的人们络绎不绝,人们手持鲜花祭奠逝去的故人。面对岳父岳母的墓碑,让我这个在这个家族里存在了近五十年的女婿,感慨万千、浮想联翩,思绪涌出。想当年,我初次见到这位岳父大人的第一面时,他还是一个风华正茂四十开外的青壮年汉子。转眼间他已去了远方。回想起来,他,一身的浩然正气,一惯的秉直性格,一颗始终如一、待人诚实、诚恳的心和胸怀,影响了这个家族每一个人的生活历程,铸就了这个家族每一个人的生命灿烂。几十年的风风雨雨,朝朝暮暮,历历在目,耳濡目睹,心心相印。与日月同辉,与天地共存。

其实,古代中国用了五千年把文化渊源流传至今。经过时间的沉淀和岁月的打磨传承了下来。人们对于家庭里的尊称也不例外。比如,在现代家族亲戚关系中,已婚夫妻的丈夫管妻子的父亲有“岳父”或“泰山”之称。这里不作古代文化学术的论述,仅作为对已故岳父纪念追思一文“岳父”和“泰山”一词来源的阐述。

《汉书。效礼志》:“大山川有岳山,小山川有岳婿山”演变而来就有了“岳父”,“泰山”称呼。明代陈继儒《群碎录》:“又以泰山有丈人峰,故又呼丈人曰岳翁,亦曰泰山”。清代顾张思《土风录》卷16:“妻父亦曰岳父,或称曰泰山。”

除此之外,另有趣闻。据唐段成式《酉阳杂俎。语资》上也有记载:“明皇封禅泰山,张说为封禅使。说女婿郑镒,本九品官,旧例封禅后,自三公以下皆迁转一级,惟郑镒因说骤迁五品,兼赐绯服。因大脯次,玄宗见镒官位腾跃,怪而问之,镒无词以对。黄幡绰曰:“此乃泰山之力也。”

由“岳父”,“泰山”一词的由来,自然联想到我的岳父。我的岳父可没有张说那么的显赫地位,他只是与我的父亲一样,乃茫茫人海中的一介草民。他们根本没有在几个子女成长过程中有张说和郑镒的背景和条件。他们的家庭只是千千万万个普通家庭的一个缩影。只有经历过寒冬的人,才会珍惜春日的暖阳。他们都是从旧中国过来的人,经历过旧社会的苦难,从骨子里相信和感恩是新中国使他们这一代人得到了翻身和幸福。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的歌,在他们这一代人的心里唱的震天响。对党朴素的思想感情决定了他们的行为模式和价值取向。吃大苦,耐大劳成了他们工作的常态。党叫干啥就干啥,党叫去哪就去哪。在他们心里没有丝毫的犹豫过。特殊的时代把他们的灵魂染红。形成了他们完美的人格魅力。这种人格魅力突显出行为上的引领和指南。上世纪六十年代,国家“三线建设”的巨浪把他们推到了西南边垂的一角,他们无怨无悔,拿着较低的待遇,吃着简单的食品,承受着家庭的贫困和不幸,在云南这块土地上一直干到了老。把身驱融入了他们为之奋斗的这片红土地里。在价值观多元甚至扭曲的当今,我的岳父他们这一代人不就是我们这个国家繁荣强盛的奠基人吗。

当我初识这个家庭时,岳父还处在风华正茂,年富力强的青壮年时期。走起路来大步流星,风风火火。一般的人还真赶不上他。岳父一生育有五女,形象地称为“五朵金花”也不夸张。一生为这几朵花操持一生,省吃俭用。五十岁左右,不幸英年丧妻。人生“青年丧妻,老年丧子”两大最悲惨的痛苦怎么被他摊上了一个!真是他人生的一大不幸呀。生活中他失去了一个得力的帮手;失去了与他朝夕相处相濡以沫的同路人;失去了为他减轻家庭重负,托着孱弱的身子到砖场背砖同甘共苦的贤惠妻子。失去了一个与他平时无话不说的搭话人。几个年幼的孩子也失去了一个正需要呵护、关爱的亲爱的妈妈!这个一下子塌了半边天的家庭,怎么让人能接受的了。迫于生活的压力,一个即为父又为母的岳父在悲伤中含着泪,咽下了人生最苦的果,奋力地拉着家庭这架沉重的车,在生活的道路上艰难地前行。一生的操劳,岁月的沧桑,额头上刻下了深深的皱纹和充满生活艰辛的印痕。他这一生是负重的一生,值得我们敬佩的一生,值得我们传承的一生。

在我的记忆里,岳父的性格耿直,脾气倔强,说话不会拐弯,直来直去,还爱“抬杠”。北方男人的“大男子主义”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在这个家里,他就是尊贵的唐明皇,龙颜不可侵。其实,这没有什么不好,这恰恰说明他是这个家里的主心骨、顶梁柱。是这个家庭全部责任的担当者。平日里,喜欢看点新闻联播,茶余饭后谈论一些在他看来的国家大事。且音量高亢,大远的距离都能听到他在那里恺恺而谈。不过我道是摸透了他的脾气,千万别跟他的观点相悖。不然的话,他会对你“大论”不休,争的面红耳赤,甚至还有可能与你争吵起来,形如对决的辩论赛,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个不停,非要争个输赢,占居上锋不可。如果碰到对手,最后弄得个不欢而散。他的这个性格特征,甭说跟外人,就连他远在石家庄的亲兄弟碰在一起,两人“抬杠”,争的面红耳赤,互不相让,不了解情况的人还以为他们在吵架。别看岳父性格上有此张扬刚烈的一面,但在工作中他却是一个性情中人,在他的内心深处蕴藏着极为柔软的一面。“文革”后期,一位段领导由于“派性”原因,撤职下放到他所在的工班劳动,干重体力活。在众人看来,是所谓的“罪有应得”,纷纷投来幸灾乐祸的目光。但在他这里看来,则与众不同,体现了他为人正直和人性善良的秉性。他从不把那位曾经的领导看做“劳动改造”的对象,甚至是“压迫”让人解恨的笑料。重活累活也不强迫要求他非干不可,只要根据自身身体条件量力而行即可。更多的情况下,那位领导每天和大家干的是一样的活。不分彼此,甚至让他干一些轻体力劳动。工作中常根据他的身体条件安排工作。,从不以特定时期的政治观点和身份看人、论人、待人。与人为善的人性光芒在岳父这位共产党人的心里和行为上体现的是那么的敞亮和坦荡。几十年后,这位曾经领导的家人还在人前人后赞颂着岳父正直艰毅的为人品格。宽宏大量,与人为善,正直无邪,正是岳父一生坚守为人准则的真实写照。

岳父的晚年生活是幸福的,高兴的,满意的。儿女们是孝敬的。特别是在他最后闹病住院的日子里,五个女儿轮班侍奉着他,儿女们尽了最大的努力延续了他生命的最后时光。这个家族里的每一个人都希望他多活几年,再多享受几年儿孙满堂的乐趣。再多坐几年出游时他喜欢坐的那个车位,再多吃几口他平时喜欢吃的红烧肥肉。弥留之际,他在那里静静的躺着,虽然失语已不能说话,但他的眼睛是明亮的,思维是活跃的。他在回顾他这一生走过的路。他是那么的留恋和不舍这个和谐祥瑞的家族。他眼睛里流下的不舍泪水,滴在了这个家族每一个人的心里。我们读懂了他在想什么,他在想,他的“五朵金花”以后只能独自开放在人生的旅途上了,他没有机会再观赏这艳丽的生活了。他没有时间陪他们一路前行了。他再想,他的儿孙辈将会一天天的长大、成才、成家、立业。又一茬山花灿烂的春天将会展现、开放。他在想,他英年早逝的妻子在向他招手,约他相会。他在想,他过世多年的母亲在冥冥世界里让他去陪伴。……

亲爱的岳父,你的意愿一定会实现。安息吧!

尚飨 千古

2021/4/7于昆明

伊心似铁

小昭离开的这一天,绵延无期的雨季开始了。

我始终不能适应没有小昭的日子。

在厨房做饭的时候,常冒出一句:“小昭帮我泡杯茶。”或是洗澡至一半时才想起小昭不在无人帮我备妥换洗的内衣裤,只得看看左右窗户无人注意时,捂着前面一个箭步地冲到卧室去。

不是不狼狈。

最难过的是夜晚。躺在床上,宽大的双人床上手脚很不能适应,越发不知道该搁在哪儿。小昭的余香总是从枕头里幽幽地向我袭来。身边也似乎还有她那温暖的身体在辗转着,鼻息轻快而鼾畅。一只大腿随随便便地弯曲着架在我的小腹上,每每这个姿势总能很快地令我们进入梦乡。

于是,我便整夜整夜地失眠。

数了十几粒安眠药,偶尔迷糊了一阵子。午夜梦回,嗦地坐起身子,后背湿漉漉的,又发恶梦了。每次都梦见小昭穷困潦倒,伸着手向我要几个钱。坐在床上,黑暗中猜测小昭到了哪里?此刻在干什么?她那决然的表情,总会使我心痛难耐。

第二天,母亲过来帮我收拾房间,冷冷看了我一眼,冒出一句:

“该刮胡子了,整个人象一个海盗似的”.

她利索地把我几天来换下我脏衣裤丢进洗衣机里。地板脏了,她也还得拖地板。脸拉得好长。

她心里不是不埋怨,儿子没用,那么好的儿媳妇突然就不见了。

电话响了,我整个人跳了起来。我已经有点神经质,瞪着它,良久才敢去接:

“喂!”

“英智?下午我有空,我来去找吧!你还是去上班吧”

“那麻烦你了,爸。”

“平常对她好一点,今天就不用麻烦了。”岳父的语气严厉起来。

“是,是”我唯唯诺诺。

整个雨季过去了,小昭还是没一点消息,整个人就像被蒸发了一样。

而炎热的夏天已经来了。

太阳是那么的毒烈,一下子就晒得人大汗淋漓。我很恍惚的站在阳光下,眼前金星乱舞,热得没有真实感。

这样子萎靡也还得工作。今天我有个卵巢襄肿手术要做。病人很年轻,新婚才一年。她先生对她体贴入微,所以她很镇定,进手术室前还与先生谈笑风生,他倒是很紧张,紧握住她的手,似乎要哭出来。

“不过是小手术而已”.她微笑着,轻拍他的手,安慰道。

确实是个小手术。但还是做了两个小时。打开腹腔,才发现病人不但卵巢襄肿,输卵管扭曲180°,且整个附件区严重粘连,需要行松懈术。最后还要做直视下通液,以便病人日后能顺利受孕。两个小时当中,空调出现故障,我与李医师齐齐挥汗。

做完手术出来,稀里糊涂错入女洗手间,里面的女士们尖叫起来。我吓出了一身冷汗,一颗心狂跳:晚节不保!赶紧逃开去。慌乱中还是听到对话:

“是林医生?”

“可不是!平常倒挺冷静能干的,怎么离了老婆就混到这一步了呢?”

我气结!只有我龌龊,因为我老婆跑了,人人看得见。她们不同,她们家丑不外扬,她们没有把柄落在人手里。

我象个傻瓜似的坐在那里,半响,忽然嚎啕大哭。碰巧护士长端着消毒盘从消毒室出来,吓得她向前扑,倒翻了盘子,里面的手术钳、剪刀摔了一地。

我又神经质地指着她大笑。

她落荒而逃。

不出两分钟,医院里一定会传出一则新闻:林英智医生因为老婆私奔,性欲难耐,窜入女卫生间,非礼未遂,神经错乱。

这么些日子,我极力忍耐,滴水不漏,但始终没有修成金钢不坏之身。

小昭长得美,长长的鹅蛋脸,樱桃小嘴,皮肤白净细致。从来不化妆,只在两颊淡淡涂些胭脂,一点不露痕迹,却十分娇柔。如丝的长发,松松地在后梳个髻。最爱穿一袭淡紫色旗袍,高高佻佻,说不尽的秀丽、雅致。

我本是配不上她的,不但长相平平,且瘦得象根竹子。

小昭曾取笑我:“你跟我一样弱不禁风。”

我羞惭的无地自容。

英俊智慧?----我是徒有虚名。

小昭爱上我,真是鬼使神差。

因此我第一次上她家去拜访她父母,她母亲在内屋低声抱怨:

“不管怎么说,生女儿没有前途,还是生儿子好。这样鬼括过的文弱书生都有我的小昭去钟意他,简直没有天理!”

不管有没有天理,岳母看到小昭满脸不快,为着表示爱屋及乌,岳母夹了一块鸭腿给我,心里却在说:“撑死你小子!”

小昭面色稍霁。

不管这个城市里怎样流传着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我还是把小昭给娶过了门。

结了婚我才知道,小昭小时得过脑膜炎,有时会犯糊涂:大冬天嚷着要吃西瓜、夏天却要去赏雪。虽然只是偶尔,但这也足以致命!我是个完美主义者,生活中不能忍受一丝暇庇,看着发病时小昭木然的表情,两眼空洞洞的,显然是个木美人。为着这一点,我大哭了一场。

小昭并非绝色,没有闭月的姿色,那些鱼也不一定会翻白了肚皮来欣赏她的容颜。再过二十年,她也不过象岳母那样,成为一个平庸的女人。一个人有思想、有智慧才是最重要的。只有智慧才可以丰富人的生活,培养人的品质。

难怪当初见到小昭时,惊艳之余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现在想起来是气质,由内向外散发的气质。而当时我太兴奋了,美女垂青,扰乱了思维。

尽管这样,我仍然爱她,深深地爱她。

我知道不能苛求,小昭不因为我不够英俊而不爱我,我当然不可以因着她思想不够深遂而疏远她。我仍然爱她,一如既往。

因着她有这一心病,我更加对她关爱不尽。除了上班,我从不夜归,尽量多陪她。因为有我的照顾,医生特有的合理营养搭配,小昭结婚后胖起来了,凹凸有致,越发娇羞可人。

叫我怎能不爱她。

如今一个晴空霹雳:她一声不响地走了,带走了所有的现金、首饰和她的衣物。

钱我不在乎。

但她不可以就这样轻易地走出我的生命!

尽管我和岳父每天轮流出去四下寻找:在车水马龙中、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在僻静的咖啡厅、在狂热的歌舞池,均不见她的踪影。我内心怀恨的同时又担心她会不会是发病了被人骗走了?我自已都不明白我究竟是在自欺欺人不敢面对小昭的私奔,还是真的相信小昭只是发病而失踪。但后者的可能性不大,那些首饰和现金还有她的衣物无不在提醒我这是有预谋,有计划的。而承认这一点,就等于承认我是一个失败的丈夫。

下班后,第一次到酒吧去买醉。

整杯整杯的白酒一仰而尽。

头痛欲裂,我一向是个好丈夫,从来不沾烟酒,没有任何不良嗜好,我不知道小昭对我有何不满,这世界真***没劲!

摇摇晃晃地爬上了六楼,开了门,摸黑躺到了床上。

我心内悲怆,数月下来我已习惯蓬头垢面地上班、下班。目光呆滞、心灵麻木。今天为着一个重要的手术不让我参加,我夸张地与主刀医师李维克大吵了一顿。所有的人都同情地望着我,不与我计较。我更难过。

谁不知道我曾是本院的主任医师。所有重要的手术都经我制订方案,研究可行性报告,具体到实施。而如今却没有我的份,只让我参与一些不痛不痒的小手术,诸如割割澜尾炎之类的。叫我怎能不气愤。

电话响了,真不想去接,管他是人是鬼!

谁知它一路响个不停,迷迷糊糊拿起话筒:

“喂!”

“喂,是英智吗?小昭来信了,你在听吗?喂!”是岳父的声音。

我扔下话筒,几步并一步地跑下楼去。

拦下出租车,在车里我的酒彻底醒了。我兴奋地想:小昭回来了,真是太好了,这种暗无天日的生活就要过去了。

来到岳父家里,岳母在一旁垂泪,岳父拿出信递给我。我迫不及待地展开了信纸:

亲爱的爸爸,妈妈:

你们好!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我现在和戈军在一起,很好!你们不用担心。他是我去年在一个朋友的舞会上认识的,我很爱他,他也爱我。我知道你们是不会同意的,英智也不会同意。所以我带走了属于我的东西,请你们原谅。我是偷偷地写信给你们的,他不同意说怕被你们捉回去。

英智不是不好,但他太沉闷,而戈军是不同的,他每分每秒都会给我惊喜。我走了,请不要寻找。

祝:你们身体健康!

爱你们的小昭

其中还附有一张照片,小昭和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在一起,他比小昭还小。看上去有点娘娘腔。

我注意到照片显示的日期是:1999年2月15日。去年的2月15日我在干什么呢?我苦思冥想:我想起来了,去年2月14日情人节,小昭说和朋友一起去郊游。我们的情人节改在第二天也就是2月15日过,于是一大早我就在市场上转悠,忙着采购。做好了一桌的好菜,小昭却在晚上11点才回来,令我扫兴。原来她是去幽会了。谜底到今天才揭晓。

我象斗败的公鸡,颓然地坐在沙发上,双手掩面。

“那个叫什么军的有什么好,我就不喜欢。流里流气的,象个女人。”岳父说。

英雄所见略同

“那也不会,我看他们挺般配的,只是这样私奔可不好”.岳母说。岳母对我的容貌始终不能释怀。

“谁说的,我就喜欢英智这孩子,人老实,又踏实肯干。对咱们小昭百依百顺,要长那么好看干什么!男人得象个男人的样。”岳父喝斥岳母。

“我就知道你喜欢长得好看的男人。至今也忘不了那个戏子。”

“你胡说什么!孩子面前说话也不讲个分寸。”岳母怒目而视。

岳父噤声。

我连忙起身告辞。

岳父拉着我的手。

“孩子,这种事是小昭不对,我们没有教育好她,对不住你,你要想开些了。遇上了好的女孩子,跟爸说一声,你就再去找一个,我会支持你的。”

“是,是。”我干笑了几声,喉咙沙哑。

一路上我咬牙切齿:小昭你这个没心没肺的!

我不知怎样回到公寓,我甚至不明白生命对于我还有什么意义。只是心疼得厉害,锥心的疼,痛入骨髓。

我是这样的爱她,在此之前,我也担心她是发病了,被人骗了。却不愿往私奔这方面去想。

我早说过她是个没有灵魂的人,少替她担心。她的心智低,根本不懂得忧伤,她的世界肤浅浮华,就如她的美丽只是一层皮。

我将头伏在臂弯里,欲哭无泪。

我依然能够清晰地记起第一次约会小昭时她的样子:穿一条蓝紫色的牛仔裤,一件丝绒织的宝石兰毛衣,搭配协调。脸上一点儿化妆也没有,长长的秀发挽在脑后,随便用橡皮筋束住,露出雪白的后颈。

我立刻就爱上她了,狂热而胆怯。

小昭却不愠不火,排队等候的追求者中,她似乎漫不经心地选择了我。我见过她的那些追求者们,俱高大英俊。我是那样的受宠若惊,简直无所适从!她就是女神,她的话就是金科玉律,我对她百依百顺。

说也奇怪,恋爱期间她一次病也没有发过。她不善言词,总是微笑沉静,很娴淑的样子。而岳母总不能释怀我太过平庸,貌不惊人。厌恶和尚,恨及袈裟,她甚至贬低我的职业。认为医生冷漠无情,浑身消毒水味。那时的小昭是那么的美好,不顾她母亲的反对,毅然选择了我。我是那么的感激,我发誓要永远的爱她。

然 结婚不到三年,一切就结束了,事前没有一点征兆。

反思我们的婚姻,问题就出在我太爱她了,太在乎她。一切以她为中心,百依百顺。就像一粒鹅卵石,圆润光滑,没有梭角。没有个性。小昭才厌倦了。她可以忍受疾风暴雨,却厌腻波澜不惊。而我在生活里已失去了自我,变成了一个成天只知道盐油酱醋的平庸男人。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自已很无趣,难怪小昭要离开,且义无反顾。

小昭的离开太刺激我了,我就尤如一个花工,一心一意地侍弄一盆心爱的花,乐此不疲。突然有一天,这盆花不见了。我就失去了生活的重心,惶惶不可终日。

哀大莫过于心死,这么些日子以来,我从来没有如此平静。

正当我已经慢慢适应没有小昭的生活,努力要忘却她的时候,小昭却回来了。

整个人又黑又瘦,蓬头垢面的,从前的艳丽绝色已经荡然无存。最可怕的是她的眼睛空洞无神,散漫极了。对于她的出走,她只字不提,一切就好像她只是上了一趟街那么简单似的。

她对我爱理不理的。而我们做爱,我有如嚼蜡,毫无乐趣可言。我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她才疲倦而归。我们就像游荡于两个不同世界却曲膝于同一屋檐的陌路人。

对于这一切,我已无话可说。

怀想岳父

文/胡兆明

岳父去世10年了。想起岳父,我的思绪不由得回到了过去。

已经不记得第一次见到岳父是什么情景了,只记得我和爱人结婚时,岳父已经退休,但仍拿出一笔不菲的资金,帮助我们小夫妻安家,还送了我一块当时比较罕见的瑞士手表,至今我还珍藏着。

到现在也不知道岳父当初对我们结婚是什么态度。爱人是他的小女儿,也是家里孩子中学历最高的,自然是他的掌上明珠,却嫁给我这样一个农村出生、家境又很贫寒的对象,肯定不是他理想中的结果吧。但我们结婚以后,岳父从来没有流露过他的想法。我的一些生活习惯,我知道他很看不惯,但他从来没有当面批评我。对他这样一个性格直率的人来说,做到这样是相当不容易的。

和岳父相处有两段比较长的时间。一段是当时我们在美国纽约常驻,岳父岳母一起来住了将近一个月。记得他当时对纽约的高楼大厦很感兴趣,兴致也一直很高,跟我们一起到处参观、照相。应该是他觉得,生活了一辈子,总算有机会看到外面的世界了吧。即使这样,到了快一个月的时候,他坚持要早点回国。估计是跟我们一起住不自由不方便,他又不愿意直接说出来。

另一段是儿子出生的时候。我听岳父岳母说过多次,他们一手养大了三个孩子,再也不愿意带小孩了,但知道我们确实有困难后,岳父还是义无反顾地和岳母来北京帮助我们。这一次和我们住的时间比较长,我们的房子又很小,生活上难免有一些磕磕碰碰,临走的时候,岳父忍不住爆发了,但他只是数落自己的女儿,对我没有半句怨言。

后来岳父生病了,我因为工作忙,没有什么时间回太原去看他。在他住院看病期间,我也没有机会尽力,想起来心里很是愧疚。但岳父总是给我乐观向上的印象,从未跟我诉说过生病的痛苦,也从未谈过对身后事的看法。我记得,有时候我们回去给他带了一两件时尚的电子产品,他总是很高兴,爱不释手。他经常拖着孱弱的身体,坐到阳台上的老沙发里,一边晒太阳,一边拿着音乐播放器听音乐,这一幕仍不时浮现在我眼前。

我从印度常驻回国一落地,就得到岳父去世的噩耗。我急急忙忙赶回去,但还是没有见到岳父最后一面。我和家人一起参加了岳父的葬礼,这是我第一次到岳父的老家榆次。岳父的墓地选在一处高高的黄土坡上,四周风景很好。我内心觉得,这是一处不错的长眠之地,可以慰藉岳父忙忙碌碌的一生了。

岳父去世10年了。说来也奇怪,近几年来我总是想起他,想起他看着我的眼神。大概是岳父在叮嘱我要好好照顾妻儿、好好照顾岳母吧。岳父您放心,我会的。您在天之灵安息吧。

叶落归根

文/要力石

人生之短,譬如四季。国庆长假结束的头一天夜里,我和豪哥在病房值班。看着昏睡中命悬一线的岳父,禅宗六祖慧能那句“叶落归根,来时无日”浮上脑海,不由得我泪眼模糊。

与前几晚不同的是,吃下“安定”的岳父仍难以安眠,一会儿侧卧,一会儿仰躺。他已不再进食,连一小口水都难以下咽。为了多吃一小片药,需要我哄他:“爸,再吃一片吧,这片药是必须吃的!”他看着我为难的样子,点头答应。

夜半,岳父说喘不上气,我随即叫醒了睡在行军床上值班的女护士。值班医生拿着听诊器来了,量了脉搏和血浓度,走时留下一片利尿的小白药片。医生离开后,他竟没有吃这药片。

折腾了一会儿后,他对我和豪哥说:“都睡吧,我没什么事了。”我躺在他旁边的床上,驱赶着睡意,像枕戈待旦的战士。在某一时刻,我侧身看他时,发现他也在睁眼看我。我们相对无言,只用目光在交流。他迷蒙的眼神中露出些许柔和安祥。

这才是他平时的样子。他永远是一副宽厚、慈爱的笑容。我成为他的女婿已30年之久,不论何时、何地,对何人、何事,我从没见过他发火动怒。这一方面出自他的涵养和理性,另一方面缘于他少言寡语的个性,用“沉默是金”形容他最为贴切。

难道几十年就没有让他不悦、不满甚至愤怒的事情吗?当然有。他的内心应该有不平静甚至波浪翻滚的时候。只能说,他胸襟宽阔,心量大,能包容人所不能包容之事。如果遇到使他伤心透顶的事,他会选择内化于心、外隐于形的。

成为他的女婿前,我和他只有工作关系。我是负责政治报道的记者,他是行署领导。有一年南宫市组织一个大型的群众文化集会,我奉命跟随采访。广场上人山人海,我那天坐在主席台的一角。岳父开始讲话,语调并不高亢,甚至略带沙哑,但一字一顿,掷地有声。讲到结尾时,他扬起右手,高高地挥向空中。

他一米八零以上的个子,身材伟岸,气定神闲。这是我见过他任上最威风最帅气的样子。当然,大部分时间,我看到的是平凡日子里而非官场上的岳父,他只是一个脾气温和、说话慢条斯理的长辈。后来,我离开家乡到北京工作,除了节假日探亲,平时见到他的机会并不多。期间,听说他经历了事业上一次重要变故。作为晚辈,我从没问过内情,也不会提及什么。我个人觉得,他这种敦厚和内向,不一定适合官场。而岳父的父亲(我妻子的姥爷)是从枪林弹雨拼出来的硬汉,曾是威震八方的警备区司令。他讲话的底气、举手投足的气派、分析问题的睿智、处理复杂事情的果决,我是见识过的。比较起来,岳父更像一位教授。

有一年夏天,岳父岳母在北京小住。有一天下班回家,我发现鱼缸表面浮着一层油花,就问水怎么这么浑。一问才知道,是岳父做红烧肉时,把切剩的一点生肉末儿放进了鱼缸,引得缸里的锦鲤鱼大快朵颐一番。我迅即把鱼缸中的水倒掉,换上了清水。岳父没说什么,却一脸尴尬。为这件事,我一直心存内疚。当然,他不会记着这件小事,而且在30载漫漫岁月中,他和岳母对我的关爱细致入微,我每次离开家乡,他们都会让我带上包装一层又一层的饺子和一袋剥好的花生米。他知道我喜欢吃红烧肉,我每次从北京回家乡,吃第一顿饭时,他必定会拿出提前为我炖好的红烧肉,和我对饮几杯宁晋原浆酒。那种温馨场景永暖我心。

人的本质是表现在生活上的,职业、事业包括从政为官都是附加的,早晚会剥离掉。岳父不再忙碌,闲的时间多了,很像一位生活型的“老宅男”。他不善言辞,但兴趣爱好极为广泛。我总结出他晚年的四大爱好:养小动物、种花种菜、喝茶抽烟、看抗战电视剧。尤其喜欢养狗养猫,多的时候,家里同时养着一只高大威猛的德国黑贝、一只京巴儿、一只老花猫(有时还率领几只小猫)。

岳父岳母仍住在桥东一处四合院式的老宅里。院里长着一棵香椿和一棵无花果树。早春来了,全家人能吃上嫩嫩的香椿芽儿,岳父每年都会把香椿芽择好洗净,放在冰箱给我留着。盛夏到了,那棵无花果树结满紫红可爱的无花果,吃都吃不及。院子东西墙上,爬满了丝瓜、梅豆和南瓜藤。院门口的影壁墙下,有一棵岳父养了多年的昙花,入秋后就会一朵朵地、蓬蓬勃勃地开放在静夜里,院里整夜弥漫着清香。

脱离官场的他,如同被风刮下的一枚叶子,不再在半空被风吹出哗啦啦的声响,也不再因折射阳光而闪烁眩目的色彩。这枚叶子从从容容地飘然而下,踏踏实实地落在地上,贴着泥土,贴着地气。岳父育有三女,个个如花似玉,聪明伶俐,被他视作掌上明珠。普天下天伦之乐,有胜过此种乎?

这样一位懂生活爱生活的人,也会生病,会衰老,有一天还会告别尘世。10年前,岳父专程到上海长征医院做了腰椎手术,三对女儿女婿轮流守护他。术后,他原本高大的身躯挺直了。但10年后,还是因为腰椎疼痛使他行路困难,他锻炼身体的方式从此与众不同,骑着一辆老式自行车绕行大半个市区。除了腰病,所有亲戚都认为他的身体很棒。

前年秋天,我回家乡探亲,随身带着一架照相机,要完成岳母布置的一项拍摄任务。她说:“我们老两口都是八十岁的人了,给我们照照相,留下纪念。”那天午后,小院绿荫斑驳,光线柔和,在家人轻松的笑声中,我给二老拍了不少“留下纪念”的照片。

4个月前,从家乡传来岳父迅速消瘦并出现胸积水症状的消息。医院检查结果令人沮丧和绝望。几个孩子经过商议,决定对岳父岳母隐瞒一部分实情,为此还制作了一份似是而非的诊断证明。接着是一系列紧急治疗,用了世界上最好的西药,请北京最权威的中医专家治疗。遗憾的是,再好的药也只能治疗可治之病。岳父越发消瘦,行动困难,胸积水有增无减。南寺庄的亲戚纷纷来探望,外孙女和女婿从纽约回来看姥爷。岳父学理科出身,知识面极广,他不可能对自身的病没有判断,不可能对亲戚一下子拥来没有推理。但他依然是那种温和慈爱的微笑,甚至在换输液袋时,和外孙女一起手机自拍。

这天清早,小院被晨光染上一层金辉。我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岳父在院子里转悠。保姆说,每天饭后,他都会转上一圈,摸摸这花,动动那叶,为这个浇水,为那个培土。我特意把轮椅推到西墙根,指着一串青紫的梅豆:“是不是快拉秧了?”他摇头:“不会的,越到秋末,它越要疯长一阵子呢。”在那盆昙花前,他静默许久,依依难舍的样子,指着其中一朵含苞待放的白色昙花说:“今晚这朵会开,这是今年最后的花了。”我好奇地问:“会在夜里几点钟开呢?”他想了一会儿,认真地说:“夜里9点会开花。”那晚,我真的跑到院子看,这昙花果然开着……

岳父终于不治。我不解的是,从病重到去世,他的手腕上始终戴着一只没有牌子的手表。原以为是什么名表,后来才知道不过是块几十元的纪念表,表盘上有“1910—2000建校90周年纪念”字样。他在那所高校任过职。

南寺庄村是岳父出生的地方。出殡那天,我追随着众人去了土地庙报告他归来的消息。路过一处翻新不久的院落时,彬哥对我说:“这是你岳父出生的老宅。”

艾伯林悖论

文/南桥

一个炎热的夏日,得克萨斯有对夫妇和妻子的父母在一起玩骨牌。这时候岳父说:“我们去艾伯林吃个饭吧。”妻子说:“听起来不错啊。”丈夫心里有些打鼓,天太热,为什么跑那么远去吃饭?可是他怕说出来显得不合群,于是说:“我没问题,看妈妈愿意不愿意了。”他的岳母说:“我当然愿意了。”于是大家沿着尘土四起的土路,挥汗如雨地赶了过去。到了那个餐厅,发现食物极其难吃。

回到家,所有人都累坏了。岳父假作客气地说:“还不错啊,是不是?”这时,其他人终于爆发了。岳母说她其实想待在家里,可是看其余三人兴致这么高,就不想扫兴。丈夫也说他不想去,是为了取悦其他人才去的。妻子也说自己是违心答应的。这时候老岳父说,他哪里是真想去啊,是怕大家闷,随便提议一下的,没想到大家兴致都那么高,让他骑虎难下了。

就这样,四个人都觉得自己是为了别人,舍弃了自己的喜好,结果却是个个都不开心。

人与人的交往中,我们可否问一下自己:我们是不是也陷入了艾伯林悖论?我们心里头可能觉得是为着某个群体或是某个人,自己委曲求全,处处退让,结果对方根本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到最后,你觉得你牺牲了自己的喜好或是意愿,对方却不领情。

很多关系,就是从这里开始走下坡路的。一个集体里需要达成一致,不如大家一开始都做“小人”,开诚布公,先陈述自己的真正所需。

永远的思念

文/屈自平

这是岳父陈万鼎离开我们5周年的日子,是岳母魏义存离开我们的第9年。这个特殊的日子,我们终身难忘,刻骨铭心。此时此刻,我们怀着悲痛的心情,缅怀你们,深深地追忆你们生前的音容面貌,深切地怀念你们。

1927年农历2月19日,岳父出生于汉滨区五里镇月河边江店村一户农民家中。在他3个月时,其父从四川做生意返回途中,被土匪杀死。4岁时,其母和祖母相继去世。他孤苦伶仃地与在五里铺街开面食小吃店的祖父相依为命,十五六岁已经将祖父一手好面食及烹饪手艺传承下来,更重要的是秉承了祖父正直、诚信、善良做人的品质。

抗战时期,为防御日本鬼子飞机对国民政府陪都重庆的轰炸,国民政府抽调10县民工1万余人,在五里镇四岭头修飞机场,要求人民有钱出钱,有力出力。1939年夏,五里机场竣工,被命名为中国空军第59站。同时国民政府第三航空大队和盟国美国陈纳德将军率领的第14航空大队并飞虎队一部,飞行员100余人地勤人员600余人进驻。为保障飞行员和地勤人员的后勤工作,国民政府要求五里镇抽调烹饪技术好的厨师到机场给飞行员和地勤人员做饭。岳父毅然放下面馆较为丰厚的收入,扛起铺盖卷,拿上炊具,到机场做饭,一直干到抗战胜利。春节期间,他和五里商会组织社火、狮子龙灯,到机场慰问中美参战飞行员。

1949年11月安康解放,岳父回到村子担任了农会主席,跟着共产党闹革命。1950年,岳父担任三都乡乡长,他把这个大乡生产搞得有声有色。之后岳父弃政从商,参加供销工作,一干就是几十年,直到退休。在供销社工作时,岳父把各类电器分门别类,放置得整整齐齐,擦拭得干干净净。特别难能可贵的是,他从未忘记自己是一个农民的儿子,对前来购买电器的农民群众,总是热情有加。平常村里谁家有事,他都会伸出援手尽力帮忙。岳母去世后,岳父既当爸爸又当妈妈,每逢周末,他就早早地准备好一桌子丰盛的菜肴等待着儿女、孙子孙女们归来。晚年双目失明生活不能自理卧床不起时,他还关心着国家大事。“位卑未敢忘忧国,事定犹须待阖棺”正是他人生的真实写照。

岳母魏义存是一个农家女儿,她出生在五里镇月河边一个小地名叫梁河的地方。她一生勤劳好强,把毕生的心血和母爱全部倾注在丈夫和儿女们身上。在那个困难年代,她任劳任怨,起早贪黑地操持着家务。因家中人口较多,靠岳父一份不高的工资维持全家生活,儿女们就学很拮据,岳母便在后院垒起鸡舍,拦起猪圈,从集上买回小鸡,抓回小猪崽喂养。她每天做完家务活后,便挎着笼子,到房后的堰塘边、田野上剜野菜,回家洗干净剁好,煮熟了喂养鸡和猪崽。每年腊月过小年这天,是全家人最热闹最开心的一天。杀猪匠早早来到家里,岳父搭手帮忙,把一头几百斤的肥猪杀掉,再宰几只大公鸡。下午3时许,全家人和杀猪匠围坐在桌子旁,吃着岳母亲手炒的香喷喷的红烧肉、酸菜炒猪血、酸坛子炒鸡杂,喝着自酿的黄酒,真是舒服惬意极了。留够过春节的猪肉,岳母把其余的拿到集市上卖掉,供儿女们交学费和购买文具。年复一年,一直到她年龄大了,干不动了才停下来。

就这样省吃俭用,一家人和和睦睦,团团圆圆。虽然清贫,但也其乐融融。如今生活好过了,岳父母却没享受到,天人相隔,怎不让人思念惆怅。如果有来世,我们仍愿做你们的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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