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炕围墙

夕光渐暗
窗户上的冰花
在满屋蒸汽中融化
昏黄的灯光变得湿漉漉
外面没有声音传来
我们也没有说话
两笼热气腾腾的馒头
细微地呼着气

暗绿色的炕围
像一条摘掉的围巾
围着趴在土炕上的我
目光里的一条船
撑着流动的两岸
还有舱边长袖的男女
窗外渗进的黑暗
落在墙角

到处是影子
灯影、人影
桌影、柜影
还有圆镜的影子
只有炉火是明亮的
鲜红而温暖

炕围墙里
传出水声
传出桥边私密的话语
三月草上的风声
约会的人
踏青的人
漫步、远望、伫足、独坐
他们没有一个人
看我一眼

母亲还在地下忙碌
红躺柜
锁起白昼的嘈杂
橘黄的灯泡
把灯绳的影子
投在结满水珠的屋顶
绿色炕围空旷起来
仿佛一条路
通往童年幻梦中
美丽神奇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