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诗人为夹竹桃的辨护

繁花开在樊篱，不敢探出一点笑意
小脚的碎步没有春天的声音。全部的
灿烂，在暗处
必须经过蝴蝶的媒介

这个时代，花就这样开。暴雨
成灾。占据巨大宅院的墙脚
是灰霉的眼睛
雨点捶打着挣扎的美丽，
只是花季有限
彩色的玻璃没有留住
一个世纪的叹息

死了的花朵，做了树的陪葬
唯有一树的夹竹桃花
任激烈的风雨冲洗，那婀娜的风姿
与猛烈的风同步，或东或西
紫红色的风情不怵
世俗的禁锢。阳光来了，洗亮了
它的心情
它终于晒出心底的妖艳

民国年间的夹竹桃
是花中的另类，它们放弃花的温柔
风流成性
从一个宅第出走，将花朵
开在了门外，路边，海旁
带毒的花蕊
让诗人们狂喜，在激吻中死去——
徐志摩的坟墓
在自由的山间。夹竹桃来来往往

诗人们不怕死
怕的是花开黑暗的夜间
无人去嗅。
诗人最爱夹竹桃花
叛逆。热烈。有着坏坏的笑意。
死了的是躯体
而灵魂进入高远的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