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水洞

一
我们习惯于把山的伤痕 叫水洞
可水不这么想 石也不这么想
无论这些石和水 几千年来
有多少的恩怨
它们都把这里叫做家

二
船和人 在水洞进进出出
只不过 是把一本书打开了
打开之后 又合上了
至于这本书的精彩所在 谁读了呢
谁又能真正读懂
我们只需记住 那头孤独的大象就可以了
记住悬空的剑 倒垂的花
记住坐在洞口上的那朵野花 把一个季节
的牧笛吹响

三
说石像什么 是我们的事
这些石 从不刻意模仿什么也不讨好什么
春种秋收 可这些石从不收
100年 从不收什么
1000年 也不收什么
千年的铁树开花 这些石头也开花
开花也不结果 这些年 水洞把生命的美丽给了我们
却从来没有和我们要什么
这样想想 就发自内心里的觉得对不起它
就想拿点什么礼物 看看它去

四
风吹来吹去 石不动
你不知道 风从何处来
也不用问 风从何处走的
风吹背后寒 在水洞
迎面吹过来的不是风 是风景

五
相伴得久了 相处得久了
这些美丽的石 寂寞的石
我已经不习惯 叫你的名字
叫你石头 叫你钟乳
叫你的大名 叫你的小名
都怕伤了你
发自内心的 只能叫你一声兄弟

六
我们常常说你的胸怀
胸怀 不是说你 装什么都可以
而是船来船往 而是人来人往
踩在你身上之后 疼
你也不吱一声 疼
你涛声依旧

七
荣辱不惊 更多的时候
就是像水洞一样
多大的光环 也是一副没事的样子
也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无所谓喜无所谓悲无所谓痛
水洞是这样 人生也是这样
谁能真正洗净自己的内心
即便是跪拜在寺庙前 放下了一些痛苦之后
又会有一些痛苦爬上树干
痛苦原本就是生命的一部分
正如鸟的翅膀 在天空才有价值
于是 人被岁月咬伤的叫皱纹
于是 山被岁月咬伤的叫风景
这个道理 水洞知道
我们也应该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