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小山村

那么多门紧关，却关不住温饱，小小的山村，
男人一跺脚，小山村就晃荡，
女人一巴掌，整个山村都在流眼泪，
黑夜里的一声咳嗽，就泄露出全村的秘密。
咿呀呀的两片老石磨，像一对只有牙床的老夫妻，磨磨蹭蹭了一生。
四壁漏风的墙，自我出生的时候，就在风雨里飘摇。

一支烛光，幽暗昏黄，
不是浪漫温馨的代名词，是买不到煤油时的奢侈品。
我们必须在烛光熄灭之前，吃饭，洗漱，钻入被笼，那残余的光，只为母亲的针线亮着。
一弯小河，清澈明亮，
捉鱼摸泥鳅时，我们也成了河里的小鱼泥鳅，欢快的尖叫声有时也在炊烟里飘着香。
这些必须退回去才可以回到的场景，仍在记忆里活着，
只是没有随我一起生长。

多少年后，当漏风的墙成为乡村别墅，当我告别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成为一缕飘渺的游云，
那固执的乡音，却在无端的思绪里蓦然生长，
那玉米糊、山芋粥，萝卜白菜，喂养的童年，突然间也成为灿烂的四月，明丽的波光。
那山、那水、那慈祥的人、那童年的小山村，那个时代的胎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