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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着稻草拾金黄

作者: 杨国军2022/05/17现代散文

农人说,秋后十天遍地黄,抢收稻谷分外忙。成熟后的水稻低弯着头,坦露天然的芳香。拌桶、竹围席,闪着半月形的镰刀,田野里挥舞着闪亮的白光,田埂上堆放着的箩筐,正翘首以待,装满期盼的金黄。

农民们半站立、半低腰的姿势,望着金黄的谷穗,颗粒饱满的稻谷,忘记了疲劳,任汗水浸透衣裳,让收获喜悦充溢心房。放眼望,谷草堆满了田野。田野里,土坎边,一个个拴牢的稻草捆,宛若苍翠汇成的海洋。仅仅过五天、十天,火辣辣的太阳改变了它们的模样。体重由十斤减至三、二斤,太阳光照射时间长的,轻得手拎着奔跑。它们轻盈地站立田间地头。庄稼人最懂是把它们晒成各式各样的姿态。间隔一天,二天,总是摆弄着稻草捆的身子,以让每个部位都能经受灼热的烘烤。直直挺立的,左侧斜视的,向后仰躺的……真是惹人喜爱。农人知道,晒净的稻草是醉美稻谷的影子,搬回家中去,点缀成珍宝;挑回屋前旁,希冀化为辉煌。稻草,深深挂牵农人们的心窝子,那是挥之不去的记忆。

农民们会用手抚摸,脚踩踏的方式,感应稻草挑回家中时间表。一旦硕黄,便肩挑四、五米长的竹竿,木匠师傅打磨得光洁、光滑的柏树,桉树做的长芊担。大人们迈着匆匆步履,一竹担穿上十个、二十个稻草捆,挥汗如雨迈向通往家中的小路。急促的脚印,留下沉甸的份量,一百米,二百米,累了,干脆把芊担放置地上,摘下汗水淋湿的草帽,不停上下挥动,额头、脸面、胸膛,黄豆大的汗珠,用大蒲扇,扇出一片清凉。

停歇了气,养足了神,又挑着稻草甩开大步朝前方。离家的路愈来愈近,体力也耗尽。这个时候,富于经验的老农从裤带口上拿出一个用布包裹着的棉花垫子,安放在挑稻草的肩膀上。立时,产生巨大的力量,挑着上百斤的稻草,轻盈地小跑。农人们知道,那垫子里充溢着妻子或者女儿为了让丈夫少受累、让父亲少流汗的深情厚爱。父辈们,哥姐们辛勤地劳作,细娃也不甘落后。农村的儿童懂事早,心智成熟也快。对稻草的作用早就知晓。为不使还未长大的儿子挑超过承受力的稻草,作父亲的会亲手制作仅能挑二十、三十斤稻草的竹竿、木竿。不到十岁的我总是把竹竿用到极限,专挑晒得轻盈的,草根亮得发光的,以使竹竿挑的稻草个数挤得密不透风。我和同村的小伙伴挑着金黄的稻草,学着大人,间隔一定距离,手握木匠师傅给我们孩童做的小打杵,撑着,顶着像木偶人一样坐在竹芊上的稻草捆,此时,全身已汗如雨下,细娃的力气还很有限,很多时候,撑着撑着就睡着了,直到芊担突然垮下来,才一声惊呼,立马俯下身子把散落在地上的稻草捡拾起来。系的草带若已断裂,还得扯出几根稻草,规规矩矩地拴个结实。口渴了,便在田野、路旁、小沟,捧上山泉水或直接一头扑进井水里,大口大口地吞咽。那情景,充满了辛酸,也令人从中感触到农村孩童与生俱来的吃苦耐劳的那份韧劲。就这样,我们肩挑着稻草走在故乡的土地上,从小练就了与父辈一样的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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