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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友

作者: 汶沙2015/08/07散文随笔

一个北方人初来乍到深圳,让他感到陌生的一定不是街上流动的面孔,也不是巍然耸立的楼群,而是那些粗壮高大,郁郁葱葱的树木。

由于气候的原因,这里生长的树木品种繁杂,数量众多,然而,它们中间却没有几株与北方的树木相同。这么多的树木,有的在开花,有的在育果你却从来没有见过它们,更叫不出它们的名字,心里是不是就有了距离的感觉呢?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我第一次来深圳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感觉,因为行色匆匆,我甚至连紫荆这样美丽的树种都没能确切地记住。

后来多次赴深圳,经过小住,久住,直至定居,我就与这些岭南的朋友们熟识起来。我不仅认识了紫荆,还认识了火焰树,木棉树,不仅爱上了凤凰花,还爱上了金凤花,黄槐花。时间再久,我竟然也能知道哪些树木是本地的土着,哪些树木是舶来的移民。土着当然这里的多数了,比如,香樟、椰子、香蕉、槟榔、荔枝、茉莉、桂树、水杉、蒲葵等等,但是移民者也为数不少,就说来自古巴的大王椰吧,就说来自马达加斯加的旅人蕉(草本,但在其故土没誉为国树)吧,听听它们故乡的名字就有几分神秘浪漫的味道。谁能想得到,在远隔重洋的这片热土上,它们依然活得强壮。

然而,缘于身高的差别,加之我又没有藤蔓的技能,所以与树木之间的亲近只能限于或近或远的观赏,最亲密时也不过是伸手去拍拍它们的躯干。所以,虽为朋友,却也是有距离的。

一定是因为先看见了那些不同于北方的树,在认真定居下来之前,我一直认为深圳的草也与北方有着极大的差异。并且,在结识那些树木的同时我也结识了一些本土的草,比如:风车草、海芋、紫藤等。

在我眼里这些本土的草中,最有趣的是含羞草。因为它敏感的触觉,当你有意或无意地触碰它一下时,它会立即把枝叶卷缩起来,一副怯生生的样子。在我家乡,它是被当作一种珍贵的花由人供养的,可在这里,在我经常去散步的横岗人们公园里,竟然密密麻麻,遍地都是,而且是园林工人定期清理的对象!毫无疑问它被看作是普普通通的野草了,其身份截然有别于那些被精心栽培认真呵护的蜘蛛兰、红背桂、葱兰等植物。

也许是因为它在我的记忆中曾经珍稀,于是我怀着十分惋惜的心情去追踪那些被薅除的含羞草,尽管我知道我家栽不下很多。结果在一堆被园林工人丢弃在路旁的杂草中,除了含羞草我还发现了龙葵,这可是故乡常见的草啊。接着,我开始仔细观察公园的道路两旁,偏僻的地脚旮旯,并陆续发现了蟾蜍草、决明、牵牛、半边旗、车前草、牛筋草、婆婆针等众多在家乡生长的草类。真是令我欣喜,尽管那棵牵牛匍匐在一片竹林的边角,藤蔓纤细如丝;尽管那那株车前草被夹在两块水泥地砖的缝隙中,叶片瘦小萎靡;但是它们都是我的老相识,是我从小的朋友。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在遥远的异乡遇见故知更令人高兴的事情呢?

与树木相比,草,更能使人感觉亲切。你可以去抚摸它们的枝叶,可以去亲吻它们的花朵,也可以去采摘它们的果实。我知道,在我所掌握的知识里,几乎每一种草都有理疗和保健的作用,而树木则少。

自从发现了这些在深圳和故乡一样蓬勃的草,我便丢掉了许多的孤独,每逢去看望它们,就觉得自己回到了故乡。

然后,我也在想,其实人生娇不过野草,哪里有适合的土壤,哪里就是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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