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栽秧

作者: 贾载明[文集]2021/09/16原创散文

这下雨,就是凭天老爷的兴趣,它喜欢什么时候下就什么下;喜欢下大就下大,喜欢下小就下小;喜欢多下几天就多下几天,喜欢少下几天就少下几天。

这几天,看来天老爷很有兴致,连天连夜地下。雨还不小,为雨助兴的风也不小。从农业的“气”与“节”看,这雨是下到了节骨眼上,因为油菜田的油菜和小麦田的小麦收后,需要水整田,整了田要栽秧。可是天老爷这位最伟大的哲学家也往往掌握不了下雨的分寸,哗哗啦啦起来,就不知在哪里收住。洼里的田满了,塝上的田满了,就连“望天坵”的水也翻出了田埂。烟雨中,只听得这里在哗哗流淌,那里也在哗哗流淌。

刘茂才的那两个油菜田就是“望天坵”。所谓“望天坵”,就是除了人力从底处往高处戽水而外,没有一点水源,张着嘴等天老爷下雨。连绵几天几夜的雨,刘茂才“望天坵”的水也满满的了,满得装不住了。

这时,刘茂才最需要一头牛,将盛满了水的油菜田翻犁耙平,迅快栽上秧。可刘茂才自己没有牛,要向别人租借(包括使牛的人),每犁一亩田40元钱,还要每天一包5元左右的烟,还需生活费6元左右。冬水田可以免犁,用手将田里的草拔去,然后用锄头遍掏松一次即可;种小春时是干田,则可一锄一锄地挖。刘茂才也正是这样做的。可是要栽秧的又盛满了水的油菜田、小麦田,是必须要牛犁的。刘茂才自言自语:哎呀,牛这几天是拜子(瘸子)的屁股——飞翘,东家也在喊,西家也在喊。刘茂才喊迟缓了,所以那牛一时还转不到刘茂才的油菜田里来。天渐渐晴了起来,这不整的田水能装几天呢?!刘茂才的心也就急了起来,于是就背后说那使牛的主子看不起他——人家喊,他就去了,他喊,就不来。

我说刘茂才:你这“望天坵”为何不改变一下,不种水稻种包谷。要是种包谷,那苗子有一尺多高了?刘茂才说:“是应该种包谷,明年就改了。种水稻是碰运气,去年几乎颗粒无收,上前年也是这样。但说改,到时候又改不了,总觉得水稻比包谷好,米好吃些呢!本来,原来水库的水可以放到这里来,但后来庄稼各做各,有的人把那水渠的石头搬走私人用了”。

刘茂才见一时喊不到牛,就用锄头将那老田埂内侧挖去一层,然后仍用锄头将水泡软了泥掏堆在老田埂的内侧,一边掏,一边用脚板啪啪地踩。是让泥踏踏实实地贴紧老田埂的内侧。慢慢的,一条新的田埂就出来了。刘茂才这样做,是为了让水不从田埂有裂缝的地方漏出,好将水关住。

几天之后,刘茂才终于等到了牛。

我散步到那里时,刘茂才已经在栽秧了。我看到刘茂才先将一根细细的绳子的两端系上约一米长的木棍,插在田里,然后靠着绳子栽。这是新式的栽法,传统的栽法是不牵绳子。新方法可以使秧苗栽得均匀合理。但我也看到还有个别的农民不牵绳子估摸着栽。袁隆平创造的杂交水稻推广了20余年,竟还有农民固守数千年沿用的老办法,不知是因为习惯还是对收成的好坏无所谓,我没有打问。我问刘茂才,行与行的距离和蔸与篼的距离有没有规定?刘茂才说有规定——六、四寸。我说行距是六寸,蔸距是四寸?刘茂才说是。刘茂才继续说,也要看田的肥瘦说话,如果田太肥,那就还要栽得更稀一些。总之要适度的密,不然阳光透不进,产量就会降低。刘茂才说的是。我看有的有九、五寸,甚至还有栽得更稀的。这天正好是星期天,刘茂才的读职业中学的女儿拔秧苗,挑运秧苗,刘茂才栽秧苗。我问刘茂才,你栽的秧苗为啥有的蔸多一些,有的篼少一些?刘茂才答,多少都是一粒种谷发起来的,多的分蘖多,少的分蘖少。反正我栽的是一粒一蔸。但这个发得快,要不了几天就封林了。我说杂交水稻就是好!刘茂才说那是,过去的老品种一亩产四、五百斤,现在一千多斤。我还看到在另外的田里,有俩个妇女也在栽秧,栽得很好,很正,而刘茂才的栽在田里的秧苗有些歪斜。我说,你将秧苗栽正呵。刘茂才说,这是习惯了。

刘茂才也有冬水田,但已栽了好些天了。我望望刘茂才的冬水田,那秧苗已经转青。清风过处,秧苗在微微地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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