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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梁晴

作者: 项顼[文集]2021/08/27原创散文

三十九年前,我站在楚雄州文联的大门旁,外面是一条大街,身后是楚雄州文联和《金沙江文艺》编辑部的两块牌子。在我的前面站着的有楚雄文联的领导、《金沙江文艺》的编辑。一群人望着远处,等待着在小雨中即将到来的贵宾,一行来自江苏南京的作家。多年过去,这个片段,却一直停留在我的记忆之中。

那是八十年代初的夏天,天空下着小雨。雨从早上开始下起,一直到午后,竟然没有停顿的意思。等了不一会,从前面来了几个人,最初我发现走在最前面的那位是作家陆文夫,一个我非常喜欢的作家,陆文夫的旁边是一个二十多岁漂亮的年轻女人,后来我才知道她就是梁晴,之前因投稿,我们有少量的书信往来。其时的梁晴,用现在的话讲,绝对是顶极的美女作家,后来她和黄蓓佳等南京几位女作家共享“金陵十二钗”之美誉。两位作家身后还有几位,后来知道是楚雄州时任的州委和州宣传部领导。

在楚雄州文联的会议室,宾主之间做了简单的介绍。然后是作家陆文夫作了一个讲话,大致的内容是关于文艺理论和小说创作的一些介绍和交流,并对八十年代初文学热潮做客观的分析。那时,有很多像我一样年少无知的青年,一头撞进热爱文学创作的火热的生活中,成了80代“文青”中的一员。

楚雄的文学创作也正好在那个时期处于热火朝天的境地,文学杂志尤其成为当时的青少年所爱。八十年代初在云南这样的边陲之地,像《滇池》文学杂志,在全国也小有名气,楚雄文联主办的《金沙江文艺》高扬民族民间文学的旗帜,独具一格,成为云南省内知名文学期刊之一。在楚雄州文联和《金沙江文艺》的周围,聚集了很大一批作者和文学爱好者,他(她)们中有教师、工人、农民、机关干部和学生。其实不乏高级知识分子,也有普通劳动者。

我当时在楚雄卫校学药学专业,因业余喜欢文学,被楚雄文联招为会员,属楚雄文联东瓜文学小组成员之一。为什么会成为这个文学小组的一员呢?那时我热爱文学,后来读楚雄卫校时,就试着自己搞一些文学创作,有小说和文学评论,稿件寄给当时比较知名的一些文学杂志,包括《十月》《收获》《青春》等,后来和《青春》联系比较多,当时写得多,退稿也多,梁晴是《青春》的编辑,我经常接到她写到的退稿信,一来二去,也就渐渐相识。

我当时也读梁晴的小说,不太记得当时都读过她的那些作品,只知道她的短篇小说《忍冬》获第一届金陵文学奖,之后又获得1987年《十月》荣誉奖。在我想象中梁晴是一个弱不禁风、戴眼镜和有些木讷的小女子形象。可是当我真正的看到她时,却被她的惊人的美貌和高雅气质所撼动,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看到江南女子,也是人生第一次看到像《红楼梦》中描绘的那般高雅、气度非凡、秀丽端庄的女子,我不记得那天她的穿着,好像有一袭风衣,是淡黄色的那种,正好配上她高窕苗条的身材和那双美丽漂亮会说话的眼睛。我那时正处于少年维特烦恼的年龄,满脑子充满许多奇异的幻构和虚妄。

那天座谈会上,梁晴也谈了自己文学创作的一些感受,传授了小说写作的技巧和方法。这对于当时正处于茫然中的文学爱好者来说,无疑是点亮一盏明灯,有了创作的方向。后来,她给我的一篇寄给《青春》的小说提了修改意见,我们做了一个短暂的交谈。

我终还是像很多的八十年代的“文青”那样,在经过一阵盲目的热潮后终是离开热爱的文学,回归到了平淡的生活中。我的文学梦就这样大浪淘沙,被历史无情地淘汰。

梁晴是一个著作颇丰的江南女作家,曾有被称为“金陵十二钗”之一的报道,可见她的美丽并非是我一人之见。她1952年生于南京,1968年赴江苏省苏北农村插队务农,从南京到苏北,那时梁晴只有不到十六岁。这让我想起一位网名叫“海上云归处”的一位网友,她是江南小镇的一位女教师,我们是在《榕树下》中文原创文学网站上认识的,她写的《草样年华》系列,其中就讲到从城市到苏北,或是苏南农村插队务农的经历,读来教人潸然泪下。她写的《家有考生》系列散文作品,最初登载《榕树下》的二泉映月社区,在网络上流行,甚为轰动,后为四川的一家出版社续结集出版发行。

梁晴在小说《冷月无声》里写到扬州,其中有“扬州小美人”、柳荫低垂的大虹桥、还有扬州师范学院等。读到《冷月无声》你会想到那句词:“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你会感觉到扬州的冬夜,虽有朗月当空,枯枝落叶,而空气却异常干净清冽,在如此清冷的夜晚,独自在干冷的寒风里守望冷月如霜的情境。还有《冷月无声》里,许浅吟那件碎花棉裙和夫子庙的皮夹克。作品中反映了一个时代,和那个时代的爱情。 那大约是八十年代后期的作品,小说中还有的中国式爱情故事,如此真实的细节,在当今的小说作品中也不多见。《冷月无声》那清爽的封面,一位身着素衣的女子低坐沉思,握住这书,沉下心来读书中那位叫许浅呤——清丽的女子,此时无声胜有声,内心还是会为这纯情的爱而颤动。

梁晴的小说还有《清闲尘梦》《红颜易老》等,描写的都是非常平淡但回味隽永的感情。她在《花雕》这部小说里,讲述的是一位年轻的女子和一位老人交往而引起的是是非非。情节并不复杂,可文字却是非常的老到,整篇小说对感情描写非常细腻,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期这篇小说所表述的情感和观念引起读者震撼,读了以后内心深处始终有点隐痛,全是那种带恻隐般的痛。

陶方宣在《古城中的突围》一文中写到:“ 南京其实并不缺少女作家,苏叶、黄蓓佳、范小青、梁晴都是名扬全国的女作家,… …”文章本来是写南京男作家的女性化倾向,但我在此要引用,是为了说明这几位女作家,在陶方宣看来,都是南京名扬全国的女作家,南京并不缺少女作家。

梁晴作为一名著名作家,她更是一个极为称职的编辑,从早期南京的《青春》杂志,到南京市作家协会的编辑,及后来做《雨花》编辑部副主编,一直以来都没有离开过编辑岗位,经她的指点和培养,成就了一批的文学创作者,其中有的已经成为当代知名作家。

梁晴不仅写小说,还著有散文集《烛影摇红》,在散文集里,更能看到一个秀丽的江南女子日常生活的身影,除外表的清秀雅致,还读到她坚强和从容淡定的一面。有她和女儿一起暮后坐忘,还有和女儿在一起中秋邀月,和女儿一起放风筝等。很多时候,女儿比她更从容、更镇定,有时女儿对她说:“怎么好像你是女儿,我是妈妈?” 这就是我认识的梁晴吗?我认识她那年,虽然时间短暂,可我们在一起交谈,一起吃饭,作家们回招待所后,我就回卫校。那时她只有三十岁,或许她已经是成家做了妈妈的,可我却一点没看出来。一直以来,我都以为她至多比我大三、四岁。那年我十八。

梁晴在她的书里写到的几句话,我录来作本文的结束语:“来生你若再来,我就永远不要出世了。”、“好的分手比好的结缘更能诠释一种美的人格。分袂体现了一种平和、一种通达、一种坦坦荡荡、一种不蔓不枝。” 这是一种多么豁达的人生态度,我愿用这样的话语,作为我人生的心路历程谨记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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