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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寨的雨

作者: 肖子昂2020/11/15儿童散文

自从那次九寨之行,我就再也没有忘记九寨的雨。

沿着日则沟尽头那片郁郁葱葱的森林开始游览,淅沥沥的雨就一路跟随。当我踏上木栈道抬眼望去,一座山峰兀立在远端。山下的雨形成了飘渺的烟雾,似书童在池塘里清洗毛笔上的墨迹,颜色由浓转淡,似有还无。

当箭竹海映入眼帘时,我不禁叹了一声,这里好安静!

雨虽在下着,箭竹海却水平如镜。茂密的箭竹在开花后多已枯萎,如今没有了青纱帐般茂密的景象,但湖边有许多松树、栎树、柳树。一座小桥在花树中曲径通幽,时隐时现,湖中几簇未败的鲜花借助枝干,悄然探头,如画中女子般倚在桥边的栏杆上沉思。湖中水鸭三三两两,悠闲地浮行,偶尔划出响亮的声音,衬得这里更为静谧。花树中的小桥上,有人轻语传来,惊不走闲适的水鸭,反而让它们慢下来,好像听人在说些什么。绿树掩映中不时闪过花点的雨伞,为满眼的翠绿又增添了生气。

当我离开箭竹海时,回首望去,远处岸边山与树的倒影将它们身边的湖面抹上了厚厚的墨绿,山间飘浮的雨雾在湖中幻化成几条洁白的纱巾,近处的湖面依旧青翠,湖底不知沉寂多少年的古树干,似也耐不住寂寞,将自己躯干的赭黄色映在水面上。在雨的世界里,一切都这么神奇,真是色也来得巧,色也和得妙。

一路从海子走来,不知不觉到了电影《英雄》的取景地“镜海”。此时的雨也知趣,没声没息就断了丝线,只剩空气中飘荡的雨雾。镜海安详地卧在山的青翠中,光滑如缎,让人忍不住想上去摸一摸。微风拂过,湖面漾起层层波纹,正应了“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风住了,湖面静如一块巨大的晶体。此时,亮的是天,暗的是地,深浅不等的绿色是高低不同的树木,湖面上不时映过的影子,或是天上的飞鸟,或是水底的游鱼。水下杂乱无章的沉木让湖面呈出错落的明暗光泽。满眼是绿,到处是绿,绿得出奇,绿得可爱,好像镜湖把世界上所有的绿裹在自己的身上。光线发生微细变化时,湖面就会抹上几层蓝,不是晴朗天空的湛蓝,也不是雄浑大海的蔚蓝,而是说不出的可又那么沁人心脾的蓝,蓝得自然,蓝得妥帖,蓝得动情,好像梦境中仙女的蓝眼睛。

终于见到了九寨的五彩池,雨又开始滴滴答答,水面上的雨滴好像调皮的孩子向黑板上扔粉笔头一样,砸出一个个白点。天空晴朗时,山上红的枫、黄的栎、绿的松、白的云,会争先恐后地将自己的身影投在清澈的湖水中。黎明时分,旭日也会凑热闹,携带着朝霞在湖中作画。正午时分,孤独的金乌会化身为一枚枚银币,好似镶嵌在湖心的装饰。傍晚时分,不愿回家的余晖会纠集云和树,在湖上拉出长长的影子,好像藏家女儿拖曳的五彩裙。湖底的沉木和石头也不甘寂寞,非要在裙上点缀出色彩。月光浮动时,五彩湖定是将白日聚拢的灿烂悄悄散发……

虽然无缘看见所有这些美丽的景象,可是我邂逅九寨的雨,她如九寨的精灵一般,将九寨的故事在我耳朵轻轻地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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