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菜不“野”了

和风送暖，万物吐绿，到处呈现一派勃勃的生机。地上的小草，也悄悄地钻出了嫩绿的小脑袋儿。

星期五，学校上半天课。下午放假回到家后，爸爸对我说，要带我去郊外挖野菜。我听后一蹦三尺高，在这样的好天气里，难得可以出去放放风，踏踏青啦！

我和爸爸一人拿着一把小铲刀，拎着一个小扁筐，兴冲冲地向着南大桥的郊外走去。一路上，我一边观看着路边的春景，一边听爸爸讲述他小时候挖野菜的故事。

爸爸的老家在农村，小时候他常去山上挖野菜，什么苣荬菜、苦麻子、婆婆丁、小蒜儿……山野里到处都是。苣荬菜的叶片硕大肥厚，苦麻子的茎一掐就冒白浆，婆婆丁的小黄花张开了笑脸，小蒜儿在春风中摇曳小辫子……还有一座座小山一样的粪堆，等待着农民们播撒。他们通常三五成群，挎着小筐，手握着剜菜刀儿，一边和伙伴们玩耍，一边双手不停地剜着野菜，不一会就能剜一小筐儿；之后，他们就在那些粪堆周围玩“打仗”，捉迷藏，跳着、笑着满山野地乱跑。玩累之后，才把那些野菜挎回来，临进门时，还要把那些野菜再翻弄一下，把蔫下去的筐沿儿“填满”。奶奶将这些野菜摘干净后，用水泡上半天，之后或是蘸着浓香的大酱，或是做成饽饽，或是做成疙瘩汤……成为了餐桌上的一顿顿美餐。在那个困难的年代里，野菜不知救活了多少人的命啊！

爸爸动情而又深沉的讲述，让我这个生长在县城里的孩子对野菜产生了感情，也对挖野菜充满了向往，脚步不知不觉快了很多……不久，我们就来到南大桥东边的一片田野里。

我四处找寻，并没见到什么绿色的东西，眼前除了地头上偶尔冒出的野草外，再有就是黄黄的泥土，还有就是未灭掉的庄稼茬子……我抬眼望爸爸，爸爸也在到处找寻，可是野菜呢？

“怎么会没有呢？”爸爸一边找寻，一边自言自语，“这个时候，在老家早该野菜漫上坡了！”……就这样，爸爸和我兴冲冲地来，却扫兴而归了！

爸爸并不甘心。回家的路上，他说：“明天爸爸带你回老家，一来看看你奶奶，二来咱爷俩去那儿挖野菜，一定会挖到……”

望着爸爸满是期待的眼神，我点了点头。

第二天，我和爸爸就乘客车来到了农村的奶奶家。在去奶奶家的路上，爸爸没有像往常那样走柏油大路，而是抄小道，径直向一片田地走去。爸爸一边走一边对我说，小时候他就是常在那里挖野菜的，那里有很多很多野菜……我一路小跑跟在爸爸身后，也想看看爸爸儿时的“乐园”。

可是，这里并没有像爸爸说的那样“野菜漫山坡”，眼前的景象和南大桥没什么两样——黄土、玉米茬子，还有那被山风吹起的尘烟……

爸爸有些失望了，默默地往奶奶家走去。我跟在爸爸身后，没有做声。

“哇！奶奶家的院子好干净啊，院子旁的菜园好绿啊！”看——嫩嫩的韭菜有二寸高了，刚浇过的菠菜还滴着水儿呢，小葱儿一排排地泛着光亮……

“快来看，野菜……野菜啊！”我正在欣赏着奶奶家的菜园，爸爸惊喜地喊我。

真的，在奶奶家还未栽种的菜园空地上，真有爸爸所说的野菜呢！

这是苣荬菜，这是婆婆丁，这是苦麻子……哈哈，爸爸如数家珍，一边孩子似的在菜园里欢笑着找寻，一边忙不迭地向我介绍。

“噢，野菜回家喽！野菜‘不野’喽！”我高兴地喊了起来。

喊声惊动了奶奶，奶奶蹒跚着步子走出屋来，见到我们，满脸绽开了笑纹儿，一把将我揽在怀里，亲了又亲，笑着说：“是奶奶的大孙子回来了，什么‘野菜’回家了？奶奶是不是听错了，奶奶耳背啊！”

“奶奶，野菜不是长在山上吗？怎么会长在奶奶家里呢？”我抬头问奶奶。

“唉，奶奶家的菜园里上的是粪肥，山上的大地里上的是化肥啊，有粪肥的地里才长野菜呢！”

我似懂非懂地点头，转过身突然发现爸爸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