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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随风而去[文集]2020/02/08散文随笔

(一)

一切生灵皆有口,动物有口,从不知几千里也的鲲鹏到细小蝼蚁,都依靠一张口来吃食生存,植物也有口,或根或叶,植物正是凭借这些口来汲取营养才能长得枝繁叶茂,甚至微生物病毒也有口,在电子显微镜下病毒的棒状凸起就是它的口。

口字在汉字写法就是一个框,以框为界,世界一分为二,框内和框外,无论西方的大爆炸学说还是东方的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道家思想,万物其实就像一个一个的框,框内是自己,框外是世界,只是大家各自的框的形状不同而已。

(二)

人的口和其他生灵一样,一个功能就是吃。从蛮荒的原始人到文明高度发达的现代人,人一直依靠口的吃而活着,原始人丛林打猎树上摘果,就是为了一口吃的,聚成部落划定一个区域就是这个部落的框,框内选一个人为王,就成了国,最亲密的几口人相依一起就是一个家,国家形成了,需要解决的头等大事依然是为了每个人都有口吃的。吃饱了偶尔哼哼,便发现了口还有一个发声功能,不同的声音能表达不同的想法,于是口有了第二个功能:交流工具。口的这个交流功能使事情变得复杂了:人要活在这个世上,光通过口吃饱不行了,还得必须注意别人的口,要证明自己比别人强,光靠蛮力不行了,得要靠别人的口说出来,这就是口碑,没有好的口碑,即使把胸脯拍得震天响也没用了。

(三)

口的两个功能被人类发挥到极致,甚至人类的历史就是人类口的两个功能的进化史。

婴儿离开母体,摆脱脐带,口就开始接管吃,一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口吃多了吃错了人就会生病甚至可能死亡,怎么办?一部分聪明人很早就发现再吃些与之相克的东西就好了,这些聪明人被叫做医生,每次吃错,这些聪明的医生都能找到办法化解,有了医生的保护,人的口变得越来越能吃了,也越来越敢吃了,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土里长的,一切皆可成为口中物。有味蕾特别发达的人开始专门研究吃的,便有了厨师这个职业,厨师的出现,一般人可以摆脱烹饪的麻烦,可以放开口来吃了。于是不管是开心了还是不开心倒霉了,总是不忘摆开宴席犒劳一下自己的口,甚至死了,别人为了这个人的死可以设立很多仪式摆开宴席继续满足他们的口福。科技不断发展,食材得到巨大的扩充,口的吃欲也空前的膨胀了,人的口似乎能吃遍天下所有的东西了。

从时间上来说,口的吃的功能在一天中占的时间最短,口的大部分时间却用在交流功能。

人的口开始和动物一样,只能简单的哼哼呀呀,后来逐渐形成了固定的语言,口中还可以发出大小和频率不同的声音,歌曲就出现了,文字的发明,使口的交流功能大大增强了。通讯技术让声音远距离传播,口的远程交流功得以实现。图像文字传输的网络技术更是让交流功能摆脱时空局限,智能手机和社交软件让每个人的口都有相等的说话权利。口有了这些辅助工具,交流功能发挥到极致,激动了可以脱口而出、口不择言,动不动就会出口伤人,掩饰自己可以口是心非,甚至口蜜腹剑,自己做了一件事甚至没有做任何事都可以口若悬河的宣扬,自己做错了可以矢口否认,别人做错了却要破口大骂、口诛笔伐,甚至煽动其他人一起来,叫作众口铄金,别人没有做错,也可以血口喷人,好人做了件好事,可以信口雌黄,搞得好人百口莫辩。

人的口拥有这两大功能看来是无敌了,世界上的一切都好像都是人的口中物。

(四)

然而几乎一夜之间,人的口忽然都套上了一个口罩,原来的大摆宴席大快朵颐的场面没了,唾沫横飞的争吵不见了,人都争相把自己隔离起来,生怕和别人见面,一时间人的世界好像突然也按下暂停键。到底怎么了?还是那个聪明的医生告诉人,这是因为世界最小的纳米级生物病毒向人张开了它们的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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