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构树花开

作者: 李瑞华2018/07/10生活散文

暑假期间,自然空闲时间就多了,早晨跑步也就没了时间的约束。在梁山风景区信步走去,显得多了几分随意和悠闲。

看惯了满山的苍松翠柏,视觉上就有了倦怠,这不,今天早上,在梁山一关往东的山峦中,就发现了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却不知名的植物,叶子翠绿,有点像梧桐叶,但又不怎么确定,但花儿却开得鲜艳,远观像红色的球球,近看却是盛开的红花,艳而不俗,成为万绿丛中的绝妙的点缀。回家问了问朋友圈的朋友们,有见多识广的朋友说是构树。又上网查了下,果然,这构树学名又叫褚桃树。

若用心观看,在这梁山脚下的随意一个地方,山沟陌阡,半山腰间,随处可见褚桃树乐而叭滋婆娑的树影。而在记忆里,我的老家,也不乏这树的身影,只是不曾在意,现在想想,老家的废墟残壁,老屋檐下,甚至砖墙瓦缝,水泥地缝,都有这构树的,可当时谁有在意了这乱丛中随意生长的卑微的枝枝条条?原来,它一直在我的记忆里。虽然这种植物称之为树,都长成灌木树蒲,没有看过它长成树的样子。这倒不是因为她生长慢,长不出树的姿态。也许是她的木质不适合做木具吧,因此她还没来得及长成树,就被砍伐,她的萌芽力和分糵力强,很快又发新枝。也或许是因为她急于分枝分杈,分散了成长的积蓄力,根本成不了才,这是她的弱点吧。她的叶子宽大茂密,蕴含着粘稠的乳白色汁液。小时候经常采她的叶子喂猪,用她毛茸茸的叶子洗碗,又是抹布又是洗洁精,一举两得的好。她的果子由青熟成橘红色,娇艳欲滴,似草莓一样醉人。吃起来微甜,有淡淡的甘苦,是儿时喜欢吃的野果子,也是鸟儿们最美味营养的食物。她的价值也只有这些了别无它用了吧,是一种卑微粗糙的树。

离开故乡很多年了,褚桃树几乎从我的记忆里淡出。她就像是一个童年的伙伴,成长在同一个村子,经常碰面,只打个招呼,没有来往没有故事。离开村子,从来没有想起这个人,却在很多年以后的今天,网上相聚联系,成为了知己。我熟悉褚桃树的叶子,果子,以及她在风中舞蹈的姿态,没有注意过她的花。

从今天起,我终于知道了褚桃树的花。前几日还见游人争相去树上摘那红红的果儿,孩子们也津津有味地吃那果儿,还隐约听到游人说构树花滚上小麦粉,油炸如何如何的好吃,我不由的心动了,花还可以吃呀!是啊,你看那凌乱的灌木,坠一树树毛毛虫一般的花。那些鹅黄,青绿或者淡紫的毛毛虫,肥嘟嘟,肉乎乎,在翠绿的枝头枝头雀跃,可爱极了,这就是我们要采的构树花呀,到处都是。她的价值远远超过我的估摸,于是,我也采了些拿回家去。

回到家,把那些有趣的毛毛虫清洗干净,裹上一层面糊,再油炸,吃起来娇嫩劲道,那略带青草的气息入心入肺。是谁第一个发现这朴素的寻常的花能吃?在百度里我知道了褚桃树功用主治:滋肾,清肝,治虚劳,目昏,目翳,水气浮肿。我原来小瞧了它,村子里的人们也都小看了它。这有什么要紧,它随着自然,跟着季节吐芽,长宽大的叶子,开生动的花,结妖艳的果,壮观的叶落,秃枝安详的过冬。褚桃树最震撼人心的是她顽强的生命力。她不择水土,随遇而安。

记得过麦我回老家,在一块收割后的田野地头有散乱的褚桃树,举起墨绿的枝叶,给单调的田野轻染几笔秀色。其它的野草野树都砍伐干净不再复活,而褚桃树她的根扎的深又在地下四通八达的延伸,再从根繁殖更多的褚桃树。又适合修剪成长,不容易清除灭迹,越发枝叶葳蕤了。她不计较受到的伤害,依然自顾的绿着。田间劳作的人们累了,可以坐在她幽香的树枝下休息,抽一根烟,喝一杯水,她就那么毫不在乎的摇摆着肥硕的叶子。

其实,构树的树型真的很美,撑起来也是一柄华盖,只是在钢筋混凝土的世界难得一见罢了。构树的叶片也很美,像剪纸一样,有款有型。小时候,遇到被蚊虫叮咬,身上起了包,母亲总是会去采了构树的叶来,用它的乳液涂抹进行消肿止痒。家里饲养的猪,有时来不及打猪草,母亲也会大把大把采了构树的叶切碎,拌上米糠或麸皮,当作饲料喂养。印象最深的还是清洗生活用品。家里的杯碗面盆沾上了油污,奶奶总会打发我去采些构树叶子,青翠的,枯黄的都可,说是用它擦洗,可以让器皿光洁如新。以后我曾用构树叶洗过几次餐具,功效果然不错。构树那毛茸茸的叶片比寻常的抹布不知要好用多少倍,不光洗得干净,而且洗时还能防止餐具从手中滑落。这粗放的植物居然会有这贴心的用处,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相较那些以色、质取胜的树种,构树无疑自有一种伟岸的风骨。古人有云:“有心栽花花不开,无意插柳柳成荫”,无论是“有心”还是“无意”,都逃不开人为的因素。不似构树,浑然天成,只要有一粒生命的种子,无论怎样恶劣的环境,都要把生命的能量发挥到极致。心无挂碍,才处世泰然。无需流芳百世,只自在逍遥活出真我的风采。

所以,山沟断壁石缝里的这低调的构树,在我眼里竟成为一帧绝世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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