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将

麻将娱乐之于川人，犹如川人涮火锅吃饭并无二致，无日不可或离。仍忆初到四川读书，对本地风俗并不熟悉，麻将娱乐在川人生活中的地位更是一无所知。偶听某同学戏称“成都理工大学”为“麻省理工”，揶揄一哂之后，才领略麻将在当地人生活中扮演之角色。彼时四周同学中并无什么人爱好此道，缺乏深深迷恋和研究机会。况且大家读书期间，有许多事情要做，兴趣实未能转入。只临近毕业，同学几个打台球之余，找不到什么娱乐，似要抓住这大学生活的尾巴，便一起到校外砌方城娱乐，后来各自有事，几次过后就各奔东西。 时间匆匆，到九龙转眼工作了两年，仍然对麻将兴趣尔尔。九龙同事友人打麻将风气浓厚，不论上班与否，皆以此为娱乐，甚有厉害同伴，上午单位，下午麻将茶坊，工作只是陪衬，麻将竟然成了主业。叹也，叹也！同事友人看我兴趣不在打牌、缺少麻将娱乐甚为不解，偶尔会唤吾同乐，但自己实在提不起游戏的兴趣。也有三缺一无奈何凑桌子的时刻，但是输多赢少，兴趣更是从少到无。九龙各位朋友赌注较大，更是有了畏惧之心，不敢参与。 自己真正开始打麻将，有了兴趣应是一一年后——来到康定新单位。那时并没有多少认识的熟人，打发时间便是家中闲坐，追剧、看小说娱乐。康定地方窄小，消遣不多，唯茶楼林立，将军桥上下，折多河两岸，可说鳞次栉比。多数人下班后、放假期间皆去茶楼闲坐，打纸牌、麻将、神聊，呆看折多河、跑马山，不一而足。印象最深的，便是去姑咱农村见到的麻将风俗，一桌老幼，无分辈份，不定时间，围坐几桌，嘈嘈杂杂，抠脚的，吵嘴的，紧张的，喊茶水的，偷看牌的，好不热闹——其间有读书的少年不记书本，有无所事事的壮年赖此为生，更有哺乳的妇女忘记手中啼哭的婴儿。种种景象，只能以恐怖形容之。

初跟单位朋友消遣，并不上桌打牌，只在旁买马下注。几次过后，袁姐似乎忘记了我包氏原姓，直呼我“小马”，大家听了都笑。袁姐也会不好意思，但她性子急，偶尔瞥见我在边上，也是小马小马喊。买马没什么技术含量，输赢全寄托于别人，自己看着人家打牌也着急，后来就直接上桌参与了。

前几次刚打，很计较输赢，总是在算账，输多少赢多少，拿出钱来细细数几次算几遍。赢了固然开心，庆幸自己的手气；输了也会埋怨自己——某局该如何打，如何失误，某牌如何出错，如何打掉了本该是杠上花的牌，思虑良久。晚上打了麻将，回家睡觉总不安稳，总觉得筒条万在脑子了飞旋。

打了没有几个月，技术渐长，信心猛增，消除了初上桌时的拘束和怯意，不计较输赢，完全放的开自己的言行了。这时认识的朋友也渐多，周末便有处可去。每逢周末，呼朋唤友，鏖战两日，甚至兴致高时，往往通宵达旦，不论时日。白天打牌赢钱者总会买单吃饭，凑一饭局喝酒聊天，届时算账，赢者还要倒贴些许。但朋友几个并不小气，下次照样玩的开心异常。

娱乐打麻将，最善于见缝插针。饭前半小时、酒后晕晕的不急着回家、甚至中午休息时候都会聚齐一桌，开心一战，号称“经济半小时”。

过了数年，时间既久，输输赢赢似乎也没有打出什么名堂，就是坐久了会累。尤其周末几场麻将下来，神倦无比，身体也吃不消。其余工作生活事情渐多，娱乐时间骤然减少，打麻将的兴趣似乎也稍减、爱好也慢慢淡了下来。但偶有朋友聚会，大家仍然会围在一起切磋一下，彼时喝茶饮酒，谈古论今，甚而面红脖粗争执一二，好不开心！

呜呼，役于牌而怪其恶者，其不三思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