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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味

作者: 高坚2017/02/11生活散文

快过年了,繁忙的工作之余办公室的同事们自然而然就谈到年货的置办事宜。本身我们家都在农村,家家都有年猪,年猪一杀,基本就不缺啥了,别的物品平时市场应有尽有,总觉得没有以前那种浓浓的年味了。

二十年多年前,那时正是生产队的时候。能过日子的人家每年都会喂一口猪,大人小孩盼过年都是从杀年猪开始。杀年猪也有讲究,杀早了不行,杀晚了也不行,为什么呢?杀早了,别人家大多到这个时候都没油水了,就得来借肉,到时还的时候,一般都会还的不随人意。还有一点,一般在北方不到数九天,河套的冰还没冻的太厚,当时没有冰箱冰柜,猪肉冻不住就会坏。还有一点当时焅油也得进入数九天焅,能放一年不变质。杀年猪最关键的是灌血肠,灌血肠是一门技术活,首先接猪血时得放碎盐,然后再往里兑荞麦面。杀猪师傅给猪开膛后扯一些猪膛油,放到铝锅里焅好后放猪血里,再往猪血里放葱花大料等调料,这边杀猪师傅把猪肠翻洗好,帮工的人就开始灌血肠了。那边杀猪师傅还得割一块猪脖肉,还有猪肝等猪下货,放到酸菜里炖上,另一个锅开始烧煮肠子的水。除了留两三断猪血肠冻上过年再化开做过年菜,剩下的血肠都会煮熟请客用。这时大人就安排孩子们去村里请客了,等请的客人到齐以后,满桌子的杀猪菜也已经摆放好,一咬就流油的血肠,微苦但可口的猪肝,酸溜油腻的酸菜,肥而不腻的红烧肉,爽滑微辣的煮肠汤烩萝卜……,外面雪舞冰封,寒气逼人,屋里热气腾腾,肉菜的香味弥漫在那一年的腊月里。

年猪杀完后,接着就是蒸粘豆包,蒸粘豆包的用料是黍子磨成的面,用温开水活好后,放火炕的炕头发几天,等面酸了,再把挑好的花豆糊烂了,做豆馅。包豆包之前,还要泡夏秋天晾晒好的干苏子叶,裹在包好的豆包上,然后用旺火蒸半小时后起锅,起锅时热气带着豆包的香气和苏子叶特有的清香味,恨不得一口气吃它个十个八个的。等豆包半凉不凉时母亲会吩咐我给左邻右舍赠送点,左邻右舍也会在她们蒸豆包时给我家也赠送,所以我最怀念那时蒸豆包的腊月时光,余下的豆包父亲会放到陶缸里冻上,等过年慢慢热着吃,一直吃到出正月。

过年做衣服也是费心的事,孩子们过年大都盼大人给做新衣服,那时一般人家连新布料都没有,整个村子也没有几台缝纫机,有缝纫机的人家还得会做针线活,大家活就得求人家,一般这样人家得忙活到年三十。年三十母亲才会像变戏法似的,打开榆木箱子的铜锁,翻出准备好的新衣服和夏秋天就纳好的棉布鞋,等到给村里长辈拜年时显摆显摆,一般情况下洗过两三回,也出了正月,新鲜感过了,就盼来年的新衣服了。大人一般在旧衣服上找新布或者半新半旧的布料,挂一下里面或者外面,就算讨个好彩头了。

买年画是当时过年的一项大事,当时商店叫供销社,离我们生产队三里地,进年画大多都在二十三过小年后,当时信息特别闭塞,去早了年画没进,去晚了好的年画都被正好赶上的村民买走了。有一次年,我随母亲买年画,母亲先是挑了一幅一个带红肚兜的小男孩抱红鲤鱼的年画,然后又挑了一幅她说叫《女驸马》的年画,我转来转去,喜欢上了问妈妈才知道就是听过的评书里讲的《八大锤大闹朱仙镇》的年画,硬是央求妈妈买了下来,如今我的梦里还时常浮现当年年画里八大锤大闹朱仙镇的精彩画面。年画买好了,家家户户还得糊棚,糊棚的活是我最愿意帮忙干的活,前提是糊棚的人家用的是报纸,我边帮忙刷浆糊,边挑出带有文学副刊的报纸,拿回家学习,我文学写作就是从那时开始的。

大年三十上午家家户户都得贴春联,那时没有卖春联的,整个村子里会写春联的人只有村西解放前念过国高的徐大爷,听奶奶说徐大爷当年就是因为和徐大奶谈恋爱结婚,没有到几千里地以外的分配的工作单位上班,而是留在了本村,和徐大奶放羊种地生儿育女,过着平常人家的日子。奶奶还说如果村子里没有徐大爷,家家户户都贴不上春联,那时我的想法是努力做一个像徐大爷那样的人,写的一手漂亮的毛笔字给村子里各家各户写春联。各家各户把叠好的红纸送到他家,顺带拎点烟酒糖茶等小礼物,反正徐老爷子那年三十上午都不会闲着,。后来我大一点后,真的和徐大爷学习毛笔字,直到我和他学会了毛笔字,他老人家才清闲点。

年三十晚上,家家户户都得包饺子,大人们把新衣服从箱子里拿出来,给我们这些小孩换上,我们穿着新衣服,一边看着屋里一道道丰盛的肉菜端上桌,一边等着十二点时各家各户鞭炮齐鸣的时刻,各种各样的礼花装饰着夜空。那时浓浓的年味弥漫整个村庄,以后越来越淡,我一直在回味一直在寻觅,也一直在问,如今的年味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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