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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楝花开

作者: 汪丽燕2016/04/13散文随笔

我似乎还瑟缩在孟春的轻寒里没走出来,恍恍惚惚中,时光专列就把我带到了四月。

芳菲四月,风含情,水含笑,和风温煦,山峦叠翠。南方春天来得早,去得也快,阴湿潮热的天气,很多人已经换上了夏装。北方此时是春正酣浓:柳絮如烟飞,杏花似雨落 。

这个时节,我总会记起父亲的话:清明清明,天空日益清朗、高远,云也渐渐变得稀薄,当云层如蝉翼透明时,蝉也出来了。

清明回家,沿路最抢眼的是木棉树,它以最热烈的姿态绽放它的美,以火一样的热情迎接着回乡祭祖的人们。眼前飘过的一朵朵祥云,驱散了我心中的愁云。我喜欢这种树,坦荡、刚烈,不做作。

行走在乡野里,那些农作物绿油油一片,水嫩水嫩的绿,养眼又舒心。田间地头,村子周围随处可见的苦楝树缀满了粉白的花,那些素雅的小花染上紫色的小点,一串串、一簇簇、一团团,随风摇曳,走到树下便可闻到淡淡的清香。看到那些苦楝树,我倍感亲切,像遇到了故人,让我想起一些旧人旧事。

犹记村前的水塘边有一棵粗壮的苦楝树,主茎不算高,大概是两米左右,分开两个大树杈,活脱脱一把大大的弹弓。树杈还有很多分叉,它的枝桠斜斜向水塘纵深延伸,占了小半个池塘。树身长满了一块块凹凹凸凸皲裂的条状黑纹路,粗糙、奇丑无比,据说树龄比我们村里最老的五公还要老。它的主干,我和阿玉两个人手拉手还合抱不过它。

那棵树给我们村里所有孩童带来的乐趣是难以形容的。每年的三四月份,苦楝树开满了花。我们爬上树去,把花儿采下来,编成花环戴在头上或挂在颈上,变成了小小花仙子。待那些苦楝籽有小指头那么大,就摘下来,男孩子多半会用它当弹弓子弹。女孩子则捡来做分田的游戏,也会拿来当打牌输赢的赌注。无论是花还是籽,都带给了我们无限的欢乐。一到炎炎夏日,它身上总会流下许多如琥珀一样金黄的树脂,那也是我们的好玩具,我们会把它抠下来,做成金钗或是金耳环,在小伙伴面前炫耀一番。特别是夏天,那棵树变成了我们跳水的跳台,顽皮大胆的孩童会爬到树顶,纵身一跃便跳到了水塘中央。

如今,村前那一方水塘还在,可是那棵苦楝树却早已不在了,还有那些童年的小伙伴们,也已经天各一方了。想起这些,心里不由得生出了丝丝的惆怅,忍不住对孩子说起我的童年,说起那棵古老的苦楝树,说起如何跟着父亲回故乡去扫墓……那些儿时的往事在我的叙述里生动起来,孩子听得津津有味,就在这个清明节,我用平淡的语调,在回忆的光影里祭奠着逝去的童年……

人是感情动物,有远近亲疏之别。在夫家,清明扫墓,我没有怀一丝的悲伤,因为那些躺在一座座坟冢里的先人,与我素未谋面,我不知道他们的故事,无法感知他们的悲欢。

红尘与黄泉,两个世界。生离死别,是自然的规律、人间不可逆转的轮回,再寻常不过。一杯清酒,一把纸钱,寄托的是生者的心意。曾经的骨肉相连,诸多的眷念,那个走了的人,已然化作了尘土,而生者却是活在回忆里。“老去光阴速可惊。鬓华虽改心无改,试把金觥。旧曲重听,犹似当年醉里声。”那些曾经的温情,在时光脉脉中传递,慰藉着悠远的亲情

清明,我在心里庆幸有这样一个节日,让我们得以缅怀逝者,释放心底或浓或淡的哀思。悼念本身就是一种传统、一份孝行的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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