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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馆情缘

作者: 何宏彦2016/03/14原创散文

小时候,图书馆只在我的幻想里。充斥我的童年、让我爱不释手的书籍,就是同伴们手里的那些连环画。那些人物、故事呀,真的是百看不厌。我总是看着自己手里的,还惦记着人家的,竟至日思夜想,把家里能拿出来的玩意都拿去交换,只求一睹,不图拥有。稍大一些时,邮递员成了我的期待。因为村里有一份《中国青年》,所以我总是关注邮递员,关注那刊物的下落。弄到手后,便从头至尾一字不落地翻看。有一次给队里看晒场,就因为眼睛在书上,没有及时把一群麻雀赶走,被挑稻来晒的大人们瞪起眼睛骂了一阵又一阵。那时节,《语录》是最流行的,可我却最不感兴趣——在我眼里,历书都要比它好看得多。上初中的时候,学校有了一个图书室(那其实就是个阅览室而已),不过也能借几本杂志来,反复翻看几遍之后再还回去,觉着也还充实。回想起来,我少儿时代唯一看过的的文学原着,是父亲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一本《烈火金刚》。

到师范里读书,才看到了一所真正意义上的图书馆。那几年,学习上没什么压力,及格就行;再加上师范学校对师范生有一些文化课之外的要求,所以同学们对文艺方面的兴趣非常浓厚。我对音乐、美术都很感兴趣,学校的晚会上总有我的声影、画展上总有我的作品。不过我最感兴趣的,还是学校图书馆里的书。

师范学校的图书馆,坐落在校园后面一个小丘上,那里是校园的最高处,绿树成荫,非常安静。填写了书籍信息的卡片,分类装在门厅的几个盒子里,师生来借书,就先翻看那些卡片。我们学生可以凭学生证免费借阅图书,但两周才能借阅一次。一开始我们几个同学之间也交换着看。然而,去借书的同学渐渐少下去,而且阅读的兴趣也是有差异的,所以想突破两周时限去借书,就只有去央求管理员了。说起来真的是非常有缘,因为管理员的丈夫与我是同姓,论起来还是同一个家族的长辈!更不可思议的是,他们的老家就在我家附近!因此,只要我去借书,那是有求必应的。不仅如此,我还享受到与老师同等的待遇:可以进入两边的书室,在一排排书架上翻找。在同学面前,我常为自己的幸运而沾沾自喜(多少也有炫耀的意思)。让我得意的除了借书,再就是我的习作总被老师当作例文来讲。有一次,我的一篇文章竟然用白色的油漆誊写在了学校的黑板报上。在师范读书期间,我们组织了一个“古诗阅读与欣赏”兴趣小组,课余时间请王裕典老师给我们讲课。王裕典老师当时已五十多岁,是教我们古汉语的,他的家人不在身边,一个人要照顾自己,还要钻研古籍,而课余给我们讲课是没有任何报酬的。上课的地点也是只要跟学校说一声就行,无需租金之类。我们还组织了一个文学社,刻印了自己的刊物,发些社员的作品;偶或找作家黄复彩老师来点评、指导一下,那也都是免费的。而时下请人讲课,耳闻目睹的都是一个小时多少多少钱,相形之下,真的是特别地怀念师范里的读书时光。

只是三十年之后,回到我的师范学校时,学校已不复存在了,我刹那间很是委屈。幸而还能够见到原教室后面的那个半月池,心情才略微平静下来。再往后面走,又发现那个小丘还在!小丘上的图书馆竟也还在!那半月池,是被嵌进别的风景里才保留了下来的,因而真正意义上值得欣慰的,只有那座图书馆,还在原地,还是原形。虽然大门紧闭,四周也没有人影,更不知其今后的命运,但我知道,这里还存储着我三十余年的缘分!我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它永远以图书馆的姿态留存世间!

工作之后,发现县城里有个图书馆,也曾交十块钱押金办过一张借书证。然而四十余里的路程,终于没有让我坚持多少日子,就了结了这段短短的因缘。我就只能在工作之余订几份报刊,买几本书,过略带烦琐的日子,写几篇表达自己内心感受的文章……只是,忙忙碌碌里,并未忘记有一个去处叫图书馆。市里也有几个朋友,他们还经常去图书馆借书。每次我看那些到书上的市图书馆的印戳,总是纠结难平。无奈市、县图书馆都距离我太远太远。

我与图书馆似乎断交了二十多年,不过并未绝缘。平日里的庸庸碌碌总还觉得生活里缺少点什么。前些年,我也到市里买了一套房子,还到市图书馆听了一场国学讲座。听完讲座,我在那里办理了一张借书证——在“免费”成为笑话的时代,这里是为数不多的提供免费服务的地方。遗憾的是限定两周归还,这样一来,我就只能寒暑假到市里居住的时候,才能去图书馆借书看了,于是我开始盼望退休——那才真正地续上前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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