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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谈野草或者是情人

作者: 秦安梦魂2016/03/10原创散文

翻修一新的庭院里,砖墙,水泥地,到处都散发着一股子硬朗,笔挺的气息。唯独檐下水泥与泥土接吻的角落里,长着一棵草。孤独。柔弱。清爽。风情万种。没有这苗野草,春天照旧来到庭院。有了这苗草,春天的影子更清晰了。庭院的气派里,又揉和了一抹绿色的情调。我舍不得拔掉它。它没有能力伤害庭院的建构。它偏远得一点都不妨碍我的起居。到是让我无聊的眼睛和心灵多了一个去处。

多年以前,家人都去了城里,老院子荒废了。我有空回来一趟,能做的就是拔掉挤了满满一院子的野草。小的用手。大的用锨。最后,用扫帚把它们带着体温和泥土的尸体,胡乱地扫到太阳能晒到的地方。这样,它们便等不到断茎长出细根,那根摸到泥土,就给太阳掠去身体里的最后一滴血,最后一点复活的希望。这时,我会点上一支烟,疲惫不堪,心满意足地坐在新死的野草的尸体和年久失修的老屋子中间,独自品味着身为人主的生杀大权和传承家族的艰辛,像一只孤魂野鬼。

过去,现在,野草还是野草。它没有因为我要拔掉而不再长出来,也没有因为我要欣赏而要长出来。

于是我似乎明白了一个理儿。我能容忍庭院长久的荒废着,却不愿意生命短促的野草借住一季。这是自私,嫉妒的人性之恶操持着我空虚,悲观的灵魂。我能容忍一棵杂草,且对它情有独钟。这是善良,包容的人性之善主持着我盈实,欢愉的灵魂。在任何情况下,任何事物自身本无是非对错。某种事物的不幸,其实是某个人的不幸。如果有大量的人掺和进来了,那就是世界的不幸。黑格尔说,存在就是合理。尽管与中学课本上讲的有出入,我还是疑惑的认同了下来。

当下,尽管有许多合理的东西还没有存在下来。但有许多人默肯了许多存在着的事物的合理性。世界没有了怒目而视,刀光剑影的血腥气。世界在心平气和中多了一些商榷的机会和平台;多了一些宽容和默肯。这是人类社会的大进步。这是人类思想史上空前的解放。给人类的生存、繁衍、兴旺,创设了良好的空间和情趣。比如说情人这个不再新鲜的话题来讲,已没有那个中国人愿意扛着沉重的传统伦理道德的大旗,气喘吁吁地,义正词严地,在众矢之地为其惊诧莫名。也不见那个中国人以前卫时尚的姿态,满腔热情地,于众目睽睽之下为其演说鼓动。

情人。就是情人。就是屋檐下的那根草。在某一个春天,它长了出来,或是没长出来。在某一个时间,它给你看见了,或者没有见到。

而且是野草。并且一定得像个野草一样的过活。不占庭院的空间。不伤庭院的氛围。不碍主人的起居。不要主人的水肥。这野草不仅无需求,而且身形娇小,容颜青翠,生机盎然,气度不俗,野生生的娇媚。如此,宽容的庭院可惜它。多情的主人爱怜它。如此便生长得合情合理。这样,有谁还愿意毁掉这个生命,有谁还愿意否定它的存在呢?

其实,情人,中国自古有之。只是隐身于花前月下,闪烁于诗词歌赋之中。没有正名,而没能入住大雅之堂。天长日久,中国情人便披着一件神异的外衣,异化成了眼泪。唉叹。忧伤。企盼。迷茫。灰色人生等等的代名词。西方人,生性乐观,为人大方,做事务实。不仅给情人正了名,而且还立了节日来提醒人们的注意。在西方,情人始终光彩夺目的展开在社会的前台。这就极大地开发了情人因素对人类非智力因素的潜移默化的影响,使人类长久地生长在一个激情燃烧的良好氛围里,收获着应该的及预料之外的成果。

欢乐。忧伤。是人类共同的心理。迎接欢乐,拒绝忧伤是人类共同的特质。当情人,情人节一身玫瑰香气,漂洋过海,款款地从中国日益宽畅的道路上,不辨东西地走进城市,村镇时,中国人用自己本来宽厚的怀抱,本来富有情趣的心灵接纳了它。就如同接纳了屋檐下的那棵草一样的坦然。至于是哪天起,中国人开始爱上了这洋人的节日,我不知。但一开始是有意无意的拿自己到洋节里涮一回,尝尝自己的欢喜,品品自己的悲伤。是喜是忧,过了也就过了。可在当下,这已不再是苗头了。中国政府及时明文规定,将传统节日纳入一年中有限的几个休息日,也许就是怕中国人过度洋化吧。

中华民族有八千年的文明史。但人文主义素养的萌动与滋长,也就是近几十年的事情。既已起航,想必能走得很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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