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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乡下的文化年

作者: 章中林2016/03/01优秀散文

过年,现在都提倡过一个文化年,有品位。但是,随着时代的发展,许多原有的过年文化却渐渐消失了。站在新年的门槛前,忽然有些留恋儿时在乡下过的文化年了。那时的年文化活动集中在腊月和正月,主要是:剪窗花、写对联,做灯笼,唱年戏,舞狮子和舞龙。

一进腊月,女人们就开始忙年。剪窗花是她们所有活动中最具文化气息的。家中女人巧不巧,一看窗花就知道,因此,女人很看重它。我的母亲是剪窗花的高手。她剪窗花从不打样,拿起来就剪。那回,登云婶和小莲姑来向她学剪喜鹊。她看她们头碰头地捧着喜鹊比较,神情专注,随手就剪了出来,并取了个美名:鹊上云莲。这有什么美的?父亲说,这题目寓意好,有诗意。喜鹊有喜,云莲即云上之莲,寓指眉头,连起来就是喜上眉梢。没想到母亲手巧,心也这样巧,难怪那些大姑娘小媳妇都闹着要跟她学呢?

母亲忙到小年之后,父亲也忙了起来。他上过五七大学,写得一手好毛笔字。那时,没有现成的对联买。过了小年,乡亲就拿着红纸来找他。他向来好脾气,谁来他也不推辞。每次写对联,纸裁好后,他就坐下来,等到觉得心静了才动笔。一动起笔来就一发不可收,连饭也顾不上吃。他也喜欢编对联。那年,家里做新屋,他拟了一幅对联:门外田地铺锦绣,屋临池塘横彩霞。老师们看到了,称妙:一铺一横境界全出。得了老师的夸奖,他更得意,有事没事就到对联前,自我陶醉一番。

做灯笼父亲不怎么在行,有时灯笼糊好了,蜡烛一点就毁。即便如此,他每年还是坚持给我扎灯笼。有一年,他不知向谁学做了一盏走马灯。元宵节那天,他把灯笼挂在屋檐下,点起红蜡烛,走马灯自动地旋转起来,不断地变换着图案,让人觉得神奇。走马灯上的小动物是我一家人的属相。父亲这样设计,或许是想我一家生活温馨、美满吧。对此我并没有注意,我得意的是,那些往年在灯笼上压我一头的小伙伴都围着我看,羡慕着我。

唱年戏一般在正月。父亲对唱戏没兴趣,但是母亲喜欢,我自然就有机会钻着去看。母亲看戏还能回家唠叨几句,说一点戏文,有时还为剧中人抹一把清泪。我呢,对于什么剧情是一问三不知的,我跑来跑去就为一个热闹。因为到了戏台下,有相熟的小伙伴,母亲一般也会给我买瓜子、甘蔗或者冰糖葫芦。虽然我从来没有安静地看过戏,但是因为母亲,我知道了岳飞的精忠报国,陈世美的忘恩负义,杨四郎的人伦亲情,这也算是经历了最初的做事为人的启蒙教育吧。

县城的舞龙舞狮比武大戏,我没看到过,但是到村里来的我却经常看到。父亲一生喜欢热闹,只要有人找他接龙或者接狮子,他都会乐呵呵地答应。舞狮中我最喜欢的是狮子上八仙桌叠罗汉拿礼包。锣鼓激越起来,狮子活跃起来。狮子抬头望望礼包,摇摇头。狮头立起来,“啪”稳稳地上了第一层桌子,狮身也上去了。接着,狮子上到第二层桌子。爬到最高层拿礼包了,舞狮的两个人必须配合默契。狮头看准礼包的位置,他们逐渐靠拢,团起来,宛如狮子戏尾。突然,狮头一上扬,狮尾立即举起他,狮子站了起来。狮嘴一合,礼包被咬了下来,狮头一摆,礼包被下面的人稳稳接住。那精彩的场面,到今天,我依然念念不忘。

几十年过去了,故乡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儿时乡下的文化年还历历在目,恍然就在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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