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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停止的追忆

作者: 清秋LK2016/02/19优秀散文

新春的第一场雨,伴着二月的翦翦冷风,让阴霾的天空更加昏暗,都说秋风秋雨悲,其实这春风春雨也一样让人忧郁缭绕,让人陷入久久的回忆,回忆外婆家的老房子,外婆门口的老石碾,外婆门口的老牌坊,那古老神秘的后花园,还有逝去的清清流淌的沙河与天真烂漫的童年,岁月带走了年迈的外婆,却带不走刻在心底深处的童年记忆和外婆慈祥的笑容,还有童年纯真的梦……

正月初二,新年的气氛还在喜悦中欢颜,外婆却走完了她的94岁的生命旅程,虽外婆已是高寿,却仍难掩亲人离去的伤悲,亲人们的哭泣伴随着声声唢呐的吹奏将我记忆的思绪拉回到那童年的时光。

70年代里,岁月还很艰苦,日子还很贫穷,父亲没白没黑的在生产队里挣工分,母亲在家照顾我和妹妹,我是家里的长女,比妹妹大三岁,母亲自是应顾不暇,只有将我送到外婆家,我的童年大都是在外婆家度过的。外婆家离我家有25里路,那个年代没有柏油马路,没有公交车,自行车已是奢侈品,于是外公的独轮车和父亲的老国防就是我往返外婆家的摇篮。

外婆家住在一个古老的村庄,村里还有很多残留的古典建筑,外婆门口拐角处有一座高大的牌坊,两侧立有石鼓,石凳,牌坊门口是一个大大的碾盘,大人们常在这碾五谷杂粮,叙说一些家长里短,古老的碾盘发出吱呀的声响,仿佛在诉说时光的沧桑,这里也是很多孩子玩耍的地方,做为外乡孩子的我也是其中的一员,玩累了,石鼓石凳就是最好的休息地方。

外来的我给这些孩子一份神秘感,当然,不是我本身的神秘,是我背后来自的地方,一个这些孩子没去过的地方,也源于我家在枣庄城里附近,那个年代最繁华的地方,每次去外婆家,外婆的邻居们都戏称我街华子,意思是城根的孩子,所以,我的家对这些孩子来说充满了想象。

在记忆深处,外婆村里的孩子有很多稀奇的游戏玩法,也有很多自制的稀奇的玩具,他们的名字也透着浓浓的乡土气息,每到午饭时候就传来大人们吆喝自家孩子回家吃饭的叫声,什么狗剩,狗屎,铁蛋,柱子之类,我总是纳闷的追问,谁给你起的名字,而换来的总是同伴恶声的回应“要你管”?然后就一溜烟的回家吃饭去了。

孩子们的世界仿佛就两件事,吃饭和玩耍,吃过午饭,就撒欢似得跑得没影了,只留下外婆大声在后面叫喊“玩一会快回来,别走远。”而我早已把外婆的叫声落在身后,不见影踪了。

冬天的时候,大姨家的二姨姐也来外婆家住,二姨姐比我大一岁,我天生的顽皮型,不爱哭闹,二姨姐性格倔强,哭闹起来没完。母亲姐弟六人,母亲排行老二,两个舅舅都在生产队干活,三姨和小姨都没出嫁,三姨白天在生产队劳动晚上去夜校,忙的不可开交,回来总是很晚;小姨上初中每天晚上很早就在家,于是,晚上谁和小姨一起睡也成了我和二姨姐的战争焦点,而小姨更喜欢我的顽皮性格,自然而然我就占了上风,二姨姐只有蹲在姥姥炕头哭个没完,而我和小姨用被子蒙着头咯咯地笑,在二姨姐的哭声中进入了梦乡,人总是在该贪睡的年龄早起,我和二姨姐总是起得很早,外婆总是唠叨,“这么冷的天,你俩就不能多睡会,起来瞎捣乱。”

吃早饭的时候外婆总是把饭菜做的香喷可口,我也总感觉外婆家的饭菜比自己家的好吃,外婆家有很大一摞碗,其中一个是残次品,是歪的,却歪的可爱,这个碗是小姨的专用,我在外婆家,就是我的专用了,二姨姐来了,也抢着用那个碗,而我早早的就已拿在手中,专心的吃着饭,任由二姨姐哭闹,外婆与三姨小姨劝着二姨姐,“你是姐姐,她比你小,别给妹妹抢东西"。外婆无奈的说:“你俩有愁,睡觉抢床,吃饭抢碗”。逗得舅舅外公和两个姨妈哈哈笑,二姨姐在外婆的哄骗里收住泪雨,闷头乖乖的吃着饭,吃过饭,外婆给二姨姐说,跟你妹妹出去玩吧,二姨姐可能还记恨抢碗抢床的事,默不吭声,我早已一溜烟跑了出去,去那个有着高高的牌坊,被岁月摩擦锃亮的石鼓石凳,还有吱呀唱歌的老石碾旁,孩子们聚首的地方。

那默默耸立无语的老牌坊,那被时光摩擦的黝黑铮亮的石鼓石凳,还有吱呀着的老石碾,深深镌刻在我童年的时光里。

岁月沧桑了历史的印痕,变迁更改了古老的村庄模样,却无法磨灭心底的最深记忆,那老牌坊前玩伴的纯真笑声和外婆呼叫吃饭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

记忆中外婆的村庄已非昔日模样,旧貌换新颜,那些古建筑、神秘的后花园还有那条清又宽的沙河已消失在时光的变迁里,唯有记忆永恒,就像外婆外公的爱与慈祥的笑容,挥之不去。

从外婆家穿过老牌坊再走200米就到河边,河的这边到对岸用长长厚厚的青石板铺成间距相宜的石板桥,河的对岸有宽阔的沙岗和宽宽的道路,通向与我家相接的地方,沙岗上每逢农历3与7就是逢集的日子,河对岸的杂耍声,买卖的吆喝声,拥挤的人群,还有赶集回来的人们手里提着彩色的大米花做成的花团,及各式小玩具吸引我的好奇与兴趣,然而,这条宽宽的沙河却是我望河兴叹的惆怅,望着大人们轻松的迈过河中的长石条,只能想象着何时自己能长大,走过这一个个排列着的长石条,去看看那些吆喝声,和那些馋人的彩色大米花团,当然也时常缠着外公舅舅带着我去赶集,可是每次都因外公舅舅忙碌而以失败告终。

外婆家的快乐是夏天村头那条又宽又清的沙河,在童年的记忆里长长的沙河由北向南不知流向何方,总感觉沙河的尽头很遥远很遥远。沙河清可见底,鹅鸭成群的在河面上游曳,火辣辣的太阳照着河水里嬉戏的孩子,笑声在河水里荡漾,暑假里,我整日缠着小姨,与小姨形影不离,在沙河里捡鸭蛋鹅蛋,在河边捞鱼虾,将金灿灿的沙子堆的各种形状,堆积着快乐的夏天与快乐的童年。如今沙河已不知去向,只留下河水干枯残缺的河床,那清澈的河水只有在记忆里流淌… …

外婆家的房子坐北向南三间宽敞的草房,绿色的门窗镶嵌着明亮的玻璃,屋内泥土的地面、桌椅总是打扫的一尘不染,特别的温馨。外婆挽着发鬏,上面别着几根银插簪,蓝色的衣着整洁利落,缠着的小脚总是不停闲的忙碌着家里的琐碎杂事,将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条。

房子西面有一堵矮墙,矮墙后面是很大的院落,院落西面有几间无人居住的闲房,北面有两家住户,这里就是曾经地主家的后花园。听外婆平时和母亲姨妈们议论过关于地主家一些的陈年旧事,幼小的我总感觉那大大的院落充满了神秘,仿佛还能看到那些端茶送水打扫庭院的丫鬟穿梭于后花园的小径,那堵矮墙上的石缝就是我常常向后张望的了望处,看后面那两户人家进进出出,那两家孩子在门前玩闹,内心里有些许莫名的害怕与好奇的吸引。

绿色的剥离窗下有一颗大大的月季花,艳丽的玫红色开的花团锦簇,满院芳香,那株月季花从春开到大雪纷飞,在最冷的时候,外婆托别人找来了白色塑料布,套在花树上用麻绳扎紧,透过白色塑料依然能看到那花朵在严冬盛开着的美丽,那棵盛开的月季,也深深的开在我的内心深处,开满了我心底的欢喜,盛开着外婆家的温暖与温馨。

外公高大伟岸的身影从早忙到晚,沉默不语,脸上却常常挂着慈祥的笑容与对我的关怀疼爱,下工回家总是给我捎回来稀罕的零食,于是,迎接外公回家也成了我最快乐的事。冬闲时,外公将我背上宽厚的背膀,去生产队的社场开会,那社场上堆垛整齐的花生秸秆泛着清香,热闹的会场人头攒动,气氛愉悦,人扎堆在暖暖的草垛里笑闹着闲聊着,给我留下了深深的印象,已过经年,那个纯朴的年代,那些淳朴的面容,已被淹没在岁月的风尘里,时光不再,岁月已改。

二月的细雨,二月的翦翦冷风,无法洗去这些深深的记忆,外婆家是我童年最快乐的成长港湾,是我童年最珍贵的时光,这里有太多的童年的笑声与快乐,有太多的温暖与关爱,细数光阴碎影,还有多少点点滴滴的甜蜜幸福永刻心底,而,外公、外婆、一张张亲人的面孔在眼前浮现,却再也无法寻找到他们的身影,只留下这摧心肝的唢呐声声,与亲人的声声悲戚,二月的冷雨打在脸上,冷风似剪刀般刺痛脸颊,却无法停止这镌刻在心底与生命里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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