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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雪中说

作者: 王陆2016/02/16散文随笔

开始,有几只鸟,在树枝上忙着。树上已经没有叶子,但还剩些果实。很快,下雪了,然后,刮风了。雪很大,风也很大。鸟儿都飞走了,人也都躲起来了。这就是风雪天。

风雪创造了美丽,却没有谁观赏它。鸟儿躲在暖巢里,等风雪停住。人们早就知道这场风雪要来,所以早做好了准备,该挣钱的还是要出门挣钱,该做爱的还是要做爱,股票交易所还是往常那样开盘和收盘,总有年轻人想死去,也总有死人想活过来。只有风雪没有目的,像凡高,裸露而自闭,任意盘旋着。

所以,风雪孤单。我想看清雪片,但窗户结了冰凌。我站在院子里,仰着脸,想看到宏观。风雪尖锐,割痛我的眼睛。我竟然喜欢这种割痛,像一个痉挛的情人,随便它虐待。不就是零下15度吗?不就是暴雪橙色预警吗?单纯的风雪啊,你哪里知道我啊!我根本不在乎耶稣是否能从十字架上飘入天堂或者双脚落地,我却渴望你能粗粝的力量来擦洗我油腻的脾胃和污垢的手脚,能包裹我最终的尸骨。为什么即将枯死的列夫·托尔斯泰看到弥漫的风雪,一定要离家远行?

也一定是因为渴望冷酷而单纯的终极情感

在冷酷而单纯面前,我愿意支离破碎。我不想问,风雪为什么而来。风雪也不必问,我为什么冻得全身僵硬却要向它张开温热的嘴唇。

小鸟突然出现了,落在树权上。在夹着雪的风里,能看到他的眼睛。我好像看到了我小时候。我也曾经是那样的眼睛,有勇气,有期望。在雪地里,流着鼻涕,敢于呼喊,很慷慨。

月光也突然出现了,照在雪地上。没有人行的雪地仿佛是空虚。而空虚的心底恰恰能听到自己的挽歌。缓慢的挽歌是埃尔加似的大提琴,在错乱的思绪里,依靠风雪的梳理,轻轻推开院门,做灵魂的深呼吸。中年而后,或者是老年,更需要冷酷而单纯的挽歌提醒。别相信孔子,这人很少说实话。孔子站在河边上,说着“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那是给学生上课作秀用的,是大道理。如果身边没有学生,如果河边是冰封雪飘,如果一生草木飘零,孔子应该这样说:“纯者如斯夫,好自为之。”话是小道理,却是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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