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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味

作者: 唐锦云2016/02/05散文随笔

里下河地区古来乡俗,年味浓烈。

上个世纪解放后期,百姓人家只有过年,才能准备好酒好菜,一家老小围坐桌前,大碗盛饭,大块吃肉,大口吞菜,把肚子吃得饱饱的、胀胀的。

腊月初八,各家各户就正式忙年了。需要做的事情很多。然,忙吃才算头等大事。灌香肠,腌咸肉,蒸年糕,做馒头,炒花生、瓜籽,买糖果、糕点等,还要准备年夜饭的食材:鸡、鸭、鹅、鱼、肉、虾,以及鸡蛋、皮蛋等。做菜也极有讲究,有些菜是必备的,菜名就更加考究了,寓意美好。如:蒸菜——象征蒸蒸日上;丸子——代表圆圆满满;全鱼——寓意有头有尾,年年有余……

那时候,家家户户的灶台上都有两口大大的铁锅,忙年的时候还是不够用。于是,近亲乡邻都会互相调剂,借用。

平常,每家都养鸡养鸭,生蛋换取零化钱。在通常情况下,肯定舍不得杀鸡杀鸭烧得吃,但到了过年,都会大方地宰杀,红烧、白烧,或用大盐腌制几只,挂在屋檐下风干,来年吃时可香了。

每当过年,家里的厨房显然不够用。爸爸总会在院子里,搭建一个临时敞棚,作“厨房”:用两块半旧的木板放在长凳上,准备摆放洗过的生菜,又再用砖头块架构成炉灶,放上挡风、导热快的铁桶炉子,再放上一口大铁锅。那个炉火,烧得好旺好旺!火苗子,蹿得老高老高!不知道有没有别人家的孩子也和我们一样,抢在灭火前,朝炉膛里扔进几个红山芋或玉米棒子烤着吃。那个香,那个甜,真让人怀念啊!

特别记得,每到大年三十,妈妈都会从自家的菜田里撷回蔬菜,分别拣、洗干净,切好,放满了木板。爸爸照例会戴上白护袖,系好白围裙,从堂屋里搬出八仙桌子,作为操作台,并亲自动手切肉丁、斩肉糜,放进白色的搪瓷盆,加入葱花、生姜末、盐和鸡蛋,还有糯米饭,左手扶住盆口,右手伸到里面,不停地翻动、搅拌,再按顺时针的方向搅成糊状,估计差不多了,拿出手来,抹去上面的粘肉糊,用热水洗净双手后,蹲下身子,连续划了好几根火柴棒,才点燃了夹在铁火钳上的稻草球,送进炉膛,又加进几根细木材,看着柴火烧旺了,他顺手提起放在桌子下面的塑料桶油壶,往铁锅中倒入半锅子棉籽油,又往炉膛里添加些柴禾,然后坐下来,点了一根简装的“大前门”香烟,悠闲地吸着。等到油烧开了,爸爸灭掉手里的香烟头,拿只小汤匙挖些肉糊放在手心里,来回了几下,便做成了球状,丢进锅里,油花炸得四溅,香味泗溢。不一会儿,那带着葱味的肉香,弥漫了整个小院,飘向天空……

肉圆炸好后,爸爸妈妈明确分工,配合默契,按部就班地烧火、配菜、烧菜、端菜,忙得不亦乐乎。我们姐弟几人围在堂屋的大桌旁,瞪大眼睛,紧盯着桌上好菜,馋得吞噬口水。乘爸妈不在,捏两颗油炸花生米子放进口中咀嚼,心里巴望着天黑,快点开席吃晚饭。

在那时,很少有人出去打工。年夜饭都是一大家子围坐一起,欢聚一堂。家中的长辈坐在“首席”,晚辈们依次而坐。有时,一条长长、窄窄的板凳上,跪着俩三个孩子吃饭,家长们忙着给他们夹菜,自己却吃得不多。面对五颜六色香浓、肥瘦、甜嫩、爽口的菜肴:拼盘、杂烩、红烧肉、鸡汤、藕饼、春卷、大肠、炒肉丝、羹汤、蜜枣茶、蒸咸肉、腊八菜、烧芋头……还有筋道的酱猪蹄,一家人吃得可香了。这种热闹、幸福、温馨的场面,只有在回忆中寻找了……

现在的年夜饭,大都是到饭店里安排个一桌两桌,吃完了立即赶回家,打牌看电视,省是省心了,可总觉得年味儿真的淡了。

那年月,大人们都是亲力亲为,忙不过来就请来亲戚邻居帮着忙。为了过个完美的春节,再累也是快乐的,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执笔至此,心里满满的都是年味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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