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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

作者: 文林2015/12/11原创散文

安妮宝贝说: 如果有一个房子,可以让人喝醉,埋起头来哭泣,放下所有的羞耻和秘密。它就是自己的家。

如今,我的家又变成怎样一个“家”了呢?

冰箱里堆满了十天前,甚至更久以前的白菜,黄瓜,西红柿,鸡腿菇等,以及搁置了整整两个星期左右的馕饼。

我试图打开它们的身体,把白菜的外衣一层一层脱去,让它赤身裸体的进入我的嘴里,然后慢慢的滑进胃里;我想让西红柿像即将受孕的子宫一样,迫不及待的张开艳丽的红唇迎接我饥渴的欲望;我想让黄瓜一截一截脱离本我,以征服的姿态霸占我的舌头,狂野的侵占我日渐平淡的味蕾;我还想让汉朝胡人发明的馍馍勾起我最遥远的记忆和错乱的猜想。可惜,它们都被一种叫做“孤独”的东西所蒙蔽,静静地待在零下5度的空间里独享凄凉。

我关上了那扇冰冷的门,在彼此的静默中保持一种内在的联系,并且产生了一种高度的默契和统一。

我不吃它们,不是我不饿,而是精神方面出了问题。W说,人是群居动物,一个人生活原本就违背常规和本能。

我很固执。总认为自己长着翅膀和二十八根肋骨,多出来的那一根可以陪伴我很多年。

这是一个秘密。无人知晓。它一直都在,从第一次见到它迅速飞进我的身体,继而变成一根坚硬的物质让我欲罢不能。从此,我们朝夕相处,谁也别想费力把它从我的身体里取出来。

在这样的假想中,我和它日复一日,渐渐的,它知道了我所有秘密。后来,索性伸进我的心脏,掌控我的灵魂,我成了它名符其实的傀儡。这便是爱,自由自在。

一个人的空间,灵魂尽情飞翔,兴许一辈子都无人知道,其实你是快乐的,没有他们想象的那样凄凉。尽管每一个深夜都如此漫长,但你也不愿意多一具庸常的肉体聊以度日。何况我本来就是另类,孤独的,从不怕白驹过隙,也不惧人老珠黄。

黄昏以后,有我喜欢的所有。晚霞,苍茫的西部,寂寥的新疆。它们逐渐成为我的另一个隐秘,回味悠长。

这里没有一个旧物。离开一个地方,新添的电器,沙发……一切冷冰冰的。无法与它们对话,彻底孤寂。

每当那时,常怀念陪伴五年的君子兰,它似通了灵气,在别处生机昂然,此前,我曾一气之下连根拔起,狂言:恩断意绝。后来,W在我走后给它挪了位置,将它小心翼翼植入他母亲的家里,集日月精华于一身,瞬间劫走了我小半生心力与感情,日日思念,仿佛一种病。

茶几上摆放着各种化妆品,它们真的是岁月惩罚女人的证据,让我在罪里生,爱里美。

窗台上堆着许多本书,隔天就会多出几本,大部分都是粗略的读一遍,而后一个字也记不住,就那样一直搁着。倒是娄春亭老师送我的字画还在,没事的时候常想起他,一个可爱的东北老头,喜欢吃白菜馅的饺子,头顶老戴着一顶西部牛仔的帽子,七十岁了,依然有向日葵的味道。

整个房间就我一人是活的,是说话的。它们与我没有太深的感情,没有家的气味。

鞋架上始终摆放着一双女式拖鞋,日子久了,便有些梵高画《鞋子》的感觉,尽显岁月的痕迹。严格意义的说,它是我的心灵轨迹,完全女性的,神经质的;又是矛盾的,充满困惑与迷茫的。

有时觉得这里很纯粹,没有雄性的挑逗与暧昧,完全野性的,独立的,具有创造力的。

曾在四月写过一句诗:夜是昼的情人,情是欲的娘。偶尔翻看,阅读,回味,骤然惊喜。此时此刻的我,的确成为昼的情人。

夜半,无法入眠的人都在想些什么呢?眼前有一种景象始终气壮山河。它终日躲在暗夜疯狂咆哮。我们可以守住我们的肉体,但无法驾驭我们的灵魂。

我常常报以生活轻舟已过万重山的姿态,常把人之重念抛于脑后,置身其中,尽管劳其筋骨,但也收获一览众山小的高贵气魄。

昔日繁花不过云云,如此,大美人生才刚刚开始,不管怎样孤独沧桑,都不能禁锢我的思想和脚步。

我想在大地上走走,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历尽千帆,百舸争流。所有一切不过都是孤独者的吟唱,与其混迹于市井,不如沉寂于江湖。你好只是你的,与我何干?我坏只是我的,何干与你?

我的静,我的默,我的苦,我的乐,都是我一个人的,是所有的罪,亦是所有的爱。

我不似张爱玲,亦不似三毛,我有我的孤独,我的活法。她们去了已经很久很久,我们不要回忆,也不要模仿,我们应该有我们自己的内心和需要,当孤独袭来,我们首先应该面对的还是我们自己。

这个房间很小,但很浪漫,具有后现代主义的风格,略带里尔克和惠特曼的激情与前卫,我常常在里面哭泣或者微笑,谁也看不见。

罢了,还是一个人继续流浪吧!让迈阿密的地铁歌手为我大声歌唱,让胡塞尼的小说贴满整个大街小巷,努力倡导人道主义,让1862年回来吧,还原我们一个温情脉脉的家园。

许多时候,我宁愿躲在这样深黑的夜,对林肯说话,对曼德拉说话,哦,可怕的恐怖事件需要你们挺身而出。

有时,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十足的呓语者,整日对着一群疯子说话,他们搞不懂我,我也搞不懂他们。

我被一群凶猛的怪物所包围,致使我越来越深爱每一个夜晚。

更多的时候,无数星光就在眼前,而我却视而不见,好像一个盲人看不见光明。所以,我喜欢在夜里思考,贫穷的实质和历史的本真。

尽管从表面看我们都是一群务实的人,始终如一的向前奔跑,但我们仿佛一群散养的猴子,各有各的思维方式。我们无法左右谁,谁也无法左右我们,我们只能左右我们自己,在距离信仰最近的一公里内做我们应该做的事情。

罢了,凌晨三点的夜,没有一颗星星。今夜,我不寂寞,也不孤独。今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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