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皮影戏

前不久，老家亲戚小孩过10岁，笔者前去祝贺，晚上应邀观看了一场货真价实的皮影戏，真是过瘾极了。一种久违了的亲切之感和愉悦心情油然而生。

小时候我对家乡的美好记忆，最深的要数皮影戏了。这是我接触最早的艺术形式。一盏高挂的油灯闪着长长的火焰照在长方形的小型银幕上，皮影人物或端坐对话或驰骋斗打，形象有趣、唱腔优美、生动传神，十分好看。《杨家将》、《薛仁贵征东》、《林海雪原》是我印象最深的剧目。

现在的年轻人恐怕大多不知皮影戏为何物？可是，在那精神物资匮乏的年代，乡下人能看上皮影戏，也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皮影戏是一种光影加集民间的美术、剪纸、雕刻和民间的舞蹈、音乐、民谣说唱等表现于一体的综合性传统表演艺术。他的表演手法是演员在影窗幕后操纵影人给观众讲演历史故事。

说来也许大家不信，乡下唱皮影，是孩子们最开心的一件乐事。那年月，只要听说哪里要唱皮影戏了，别提多高兴了，一个个兴奋的不得了。孩子们象过年一样奔走相告，不管路途多远，都会毫不犹豫地三五成群结伴而去，往往急不择路，踏踩田畴，有时还得泅水过河。记得有一年冬天，我和同伴们结伴到6公里开外的农场看皮影戏，在一渡口处，久见渡船靠岸不归，眼看时间来不及了。在没有任何人动员的情况下，我自告奋勇地脱衣下水，游到对岸把渡船划过来帮同伴们救了急。而我为此付出了代价，因为着凉后来还大病一场。

来到目的地现场，台前早挤满了黑压压的人群。听到锣响戏开，人们伸颈注目，那妙趣横生的叙说独白，那诙谐幽默的逗趣调侃，以及那抑扬悦耳的渔鼓伴奏，入耳润心，感觉到格外的美妙和舒爽。我们小孩最爱看战争对打的场景，当屏上飞跃腾打起时，大家都聚起精神来看，几个回合下来，一方终于抵挡不住，连续败退几屏，忽听得一声惊堂木响，对方陡然反向一击，几下子将坏人制死，我们便开怀大笑。为了不打瞌睡，我们常常会口袋里塞些麻糖瓜子花生，一边吃嗑着，一边说笑打闹，孩童味十足。

皮影戏中途，鞭炮锣鼓骤响，只见有人手托红漆大木盘，递上台，这是在给唱戏的师傅呈进供奉，我们称之“进贡”。这时小孩往往钻到台子后面去看个究竟，只见上面琳琅排挂着许多油彩晃亮的皮影子，男女主唱师傅侧立两旁，伴奏哼吟的师傅则坐后面，分工细致明晰有序。皮影戏结束，夜已深。返回路上，余兴未了的大人一路哼唱那几句押韵的词：“看牛皮、熬眼皮、半夜回家撞鼓皮，老婆挨眉捏闷脾”。

如今，几十年过去了，皮影戏由于各种原因，也逐渐淡出人们视线。现在，乡下基本上很少能看到有流动演出的皮影戏班了。很多人对皮影戏举步维艰、濒临消失的境地深表担忧，并投入到传统艺术形式的抢救工作中。真希望这种民间优秀的传统艺术能够继承发扬光大，好的民间艺术应当保留，亟待抢救，虽然目前观众很少，但我们要往长远看，不能让他灭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