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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粥之情

作者: 王成川2023/03/05抒情散文

每当家里做了咸粥,熟悉的味道入口,我都会想起童年的辛酸往事。关于咸粥,记忆里有一段难忘的恩情。

我生长的那个年代,各种物资都严重匮乏,食品更是奇缺。肚子里没有油水就更容易饿,虽然也常到乡下去挖野菜、捉田鸡、摸河蚌来充饥,但仍是食不果腹。无奈之际只得厚着脸皮到乡下的姨娘家吃咸粥。其实,姨娘家的日子也好不到哪里,多了一张嘴吃饭,就往锅里多舀上两瓢水,本来就不稠的咸粥变得更稀了。

姨娘家住在县城南十里外的一个村子里,四周有一条“冂”形的水塘把村子围在里面,水塘里长有很多野菱水草,时而有小鱼跃出水面。姨娘家是两间半不高的楼房,西边一间作烧饭的灶间并堆放柴草,中间是吃饭的客堂,也是通向后面人家的过道,东半间用来养猪,并有一木楼梯通往楼上住的地方。楼上的木板踩上去会吱吱作响,让人有些怕怕的,大人到低低的屋檐下开窗都要把腰弯下来,不然容易撞到头。

端庄漂亮的姨娘性格随和,成天忙于家务。姨父是种田的好手,整天在地里辛勤劳作。表姐长得像娘,是个大美人,18岁时嫁给邻村在汉口造纸厂工作的老乡。

在乡下时,我常和表弟在村外的田埂上放牛,总要等到两头水牛肚子吃得滚圆,才把牛拴到旧祠堂的牛桩上。回去看见咸粥还没烧好,我就坐到灶门前帮着烧火,有时则坐在门边小矮凳上看燕子飞进飞出。门前的楝树上时而有鸟雀喳喳叫上几声,那种乡村农家生活的情景至今记忆犹新。

姨娘家的咸粥帮我度过了饥不择食的三年困难时期,咸粥之恩始终铭记于心。几年后,我被分配到基层供销社南货部上班,有次找经理特批到两斤计划红糖,邮寄给了在汉口的表姐。当我调到商业局工作时,表哥在乡镇企业当采购员,那时的他三天两头到县城购买厂里需要的零配件,完事后就到我办公室坐坐。我下班时会到金鸡饭店点上个杂烩肉丝类荤菜,岳母再烧上两道蔬菜,加上平时舍不得吃的鸡蛋来招待我的老表。三年后,表哥调到别处上班,来我家吃饭的机会就不多了。

表哥家两个儿子于20多年前相继结婚,我都送上了一份厚礼;孙子考上大学时,我除了送礼金祝贺,还为他准备了行李箱,送他高高兴兴地到校报到。我们家里有了婚寿等喜庆大事,从不收他们一分钱的礼金。有次听说表哥在医院做了肾脏体外碎石小手术,我赶紧把身上的600元给了他,让他补补身体。表哥身材和我差不多,平时我的冬夏衣服有两件就给他一件,有的新羊毛衫、羊毛毯也都给他穿用。我常对家里人说:“当年的咸粥之恩,我们要永远不忘,尽量帮助他们。”

如今农村生活有了很大的变化,早些年表兄弟各自盖的四间宽敞楼房前几年又重新装修了一番,表哥的孙子大学毕业后找到了喜爱的工作,表弟的儿子儿媳在城里的创业搞得有声有色……看到他们的生活越来越好,我非常高兴。当年的咸粥之情,始终萦绕在我心头,我愿用涌泉相报滴水之恩,让感恩之心陪伴我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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