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戏那些事

上世纪60年代，我在苏州东山中学上学。我们高一女生宿舍，唱歌唱戏热闹得很。张华的沪剧唱得很到位，她哥哥是上海沪剧团的，她没少教我们唱沪剧，到现在我还能唱上几句。那时的我们有点疯，什么都想学。样板戏谁都能唱上几段，围裙一系就唱阿庆嫂，辫子一甩都是李铁梅，虽谈不上字正腔圆，也能唱个七不离八。

也许是苏州方言的便利，越剧一学就会，沪剧和苏州评弹至今没忘。每次同学聚会，我都会唱上几段。尤其是《沙家浜》中郭建光唱的那段“芦苇疗养院一片好风光，天是屋顶地是床……”苏州评弹“我失娇杨君失柳”，到今天我都能来个完整的。还有“雷锋，雷锋，我们敬爱的人，你的光辉事迹令人敬……”那是我最喜欢的唱段。

班主任吴老师把“红梅赞”编成苏州评弹来教我们，“红岩上红梅开，千里冰霜脚下踩……”记得那年大雪盖满整个操场，老师让我们清理，不许用任何工具。我们边唱着“红梅赞”边滚雪球，雪球越滚越大，最后把操场打扫得干干净净。有意思的是，那时我已在班上教会大家唱歌曲“红梅赞”，但吴老师教了评弹后，我们就再也不会唱歌曲“红梅赞”了，一唱调就跑到了评弹上。记忆中，那天我们在操场滚雪球时，我先领着大家唱评弹，张华接着领大家唱沪剧，疯呀唱呀，把冬天唱成了春天，不知不觉就把个小雪山似的大雪球滚到了老远的大树下。

那时的宿舍是我们小小的天地，门一关我们就尽情地唱。唱的不是戏，是我们自己。把冰霜踩脚下，做雷锋那样的人。芦苇边太湖水，搏击风浪奋力前行学游泳。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后来我们各自奔赴广阔天地奉献青春，在田间地头人人争做活雷锋，也为广大农民唱戏唱雷锋。

弹指一挥间，青丝变白发。现在我偶尔还是会唱上一唱，练气养生，越剧沪剧都不错，少一点高亢激越，多一点缠绵委婉和深沉醇厚，很适合老年人。

昨天女儿告诉我，英文中“present”这个单词除了“礼物”这个意思，还有一个意思是“现在”。唱戏就是我给自己的礼物，唱好现在，做更好的自己。一抬头，窗外夕阳正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