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

“像我这样庸俗的人，从不喜欢装深沉，怎么偶尔听到老歌时，忽然慌了神……”

奶茶店传来毛不易很有韵味的低音，忽明忽暗。这里总是放一些老歌，相比奶茶，这里怀旧的气息，会更让人着迷。我拿下书架上的一本书，找了个角落里看了起来。

不一会儿，店里闹哄哄地挤进两男两女，用着我听不懂的家乡话在高谈阔论。他们的嘈杂瞬间像一把尖刀，划破了这本该安宁的气氛。

他们约摸三十五六，其中一男士身材魁梧，正对着吧台，看不见五官，只看到黑色棉袄背面有一只振翅高飞的雄鹰，并用亮片镶了个边。这柔和的灯光却反射出刺眼的光，令人感到不适。另一个女士个子不高，体型微胖，及肩的头发略微枯黄，染过的颜色已经退去差不多，看来也是追求时髦的人。奈何底蕴不足，反倒有点东施效颦的味道。蜡黄的脸上有些许斑点，眼皮上纹的内眼线呈青绿色。为了更适应这个城市的节奏，还是为了更有吸引力？她双唇不规则地涂抹了朱红色口红，妖艳有余，动人不足。在这个天寒地冻的季节里，她很不适宜地敞开了外套拉链。腿上丝袜被胖胖的大腿撑得看得见隐隐约约的肉色。她一边看着菜单，一边回头微笑地看了看那男士，露出沾了口红的牙齿。

坐下后，他们更加兴高采烈地谈论着什么。声音分贝已经盖过了音乐。我抬头看了看他们，好像看到了世间百态。

突然，那位女士手机响了——有个视频请求。她拿出手机的一瞬间愣了几秒，迅速地摆了摆手，其他人也默契地停止了讲话，都盯着这位女士。她擦了擦手，小心翼翼地接起了视频。扑面而来的是一个稚嫩的声音兴奋地呼喊着“妈妈……”后面讲了什么，我听不懂，但“妈妈”这个称呼全国各地方言不同，也能很清楚地辨别出来身份。女士会心又略显不自然地答应着，跟刚刚神采飞扬的模样截然不同。也许是天冷了，孩子需要买新衣服了，也许是孩子快过年了，想妈妈了，也许是玩具弄坏了，想要新玩具了。总之，她后面一直重复地回答“好，好，好”竭尽全力且义无反顾。 手机那头发出“咯咯”的笑声，童真且满足。

人总有两面，有人在我们认为的虚假的面具下也藏着一颗赤诚的心，有人安静的躯壳里装着一个躁动的灵魂，也有人表面善解人意背后却是暗箭难防。

我合上书，走了出去。做个不完美的自己，也挺好，起码表里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