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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那年

作者: 刘明礼2022/07/03情感驿站

1981年,我高考落第。望子成龙的父亲心有不甘,为我联系好了复读的学校。可我却是一坨“扶不上墙的烂泥”,无论如何进入不了学习状态,读了一个来月就擅自退学。父亲盛怒之下摔了手里的饭碗,最终也只能一声长叹: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去吧!

那时改革开放的春风刚刚吹起,人们头脑中渐渐有了商品经济意识,乡村集市热闹起来,走村串乡的小商小贩也多了起来。我买了一杆秤、两只挂在自行车后架上的扁筐,做起了小买卖。每天早早赶到集上,把农民自产的瓜果蔬菜整筐趸下来,然后加价零售。有时候在集上卖不完,就各村转悠吆喝着卖。卖了一段时间,我有些纳闷:一样的卖力吆喝,别的小贩不光卖得快,赚的钱也比我多出近一倍。向一位同行取经,他诡黠地朝我一笑:卖东西,这秤上的讲究可多啦……原来,他们挣的不光是差价!

坑人的买卖咱做不了,只能另辟蹊径。时值深秋,正是苹果、梨子上市的时候,听说从果园里自己动手下果更便宜,我便打起了果园的主意。那会儿还是“以粮为纲”,种果树的不多,离我们村最近的是8里地外的高口村果园。但这个果园只有苹果,而苹果价格偏高,一般老百姓舍不得买,属于“细货”,不好卖。再有就是20里之外的索庄果园了,那里有梨。

我蹬着“大水管”自行车,带上两个玉米饼子、一壶凉水来到果园。一问,包整棵或半棵树8分钱一斤,要求“净树”。而市面上最好的梨只能卖到一毛五,每斤也就挣两三分钱,利润不高。正要打退堂鼓,园老大一指被“净”过的树说,“你可以要这些树落,一分钱一斤。”所谓“树落”,就是别人趸梨时遗落在树上的,要么是没看到,要么是品相欠佳故意没摘,要么就是在树尖上够不着。我一盘算觉得挺合适,决定趸这些树落,于是爬上梨树摘了起来,足足摘了两大筐、一口袋。一过磅,好家伙,220斤,比我的体重正好高出一倍。我不知哪来的那么大力气,搬起来装到车上。第二天我赶了30里外的留史集,半天卖光,赚了7块多钱。这是我第一次赚到这么多钱!要知道,那会在生产队干一天活,也就能挣3毛来钱。

这一年,我们开始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过秋后,我家分了近10亩地。我们家缺少劳动力,这么多年一直欠生产队的工分,因此分地时没分到一件像样的农具,大车小车、大牲口小牲口,那更是连想也别想。父亲自己动手,做了辆小拉车,而我则成了最主要的劳力。我光着脚,拉起小车往地里送粪,来回一路小跑,比邻家的毛驴跑得还快;我光着脊背独自拉耧,肩膀勒出血印也不觉得疼;麦子耩完后,我又骑上车子收啤酒瓶、收柳条、收皮子,倒腾汽酒……来年开春,又种了三亩瓜、两亩菜,晚上看园,白天外出卖瓜卖菜,做各路小买卖。

有人说,苦难是人生的老师。是的!这一年,我披星戴月,风雨兼程,既要打理地里的农活,又要跑出去做小生意,还养了一百多只兔子,买了台电磨替人磨面挣钱,足迹踏遍了周边的大小集镇、村村落落。我脸黑了,人壮了;我吃过亏、上过当,遇到过许多好人,也碰见过各种不地道的人;我吃了很多的苦,也感受到了生活的无穷乐趣;我增长了生活的阅历,也学到了很多在书本上学不到的东西。

这段经历,让我更加懂得了生活的艰辛,明白了成功的不易,从而激发出人生的激情,成为我受用一生的宝贵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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