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有鱼

母亲是一个仪式感很强的人，每年除夕都会买两条鱼，一条鲫鱼，一条大黄鱼。鲫鱼是被养在水里过年的，寓意“如鱼得水”，祝愿家里每个人的工作和生活都如意；大黄鱼是供除夕夜享用的，寓意“年年有余”，祝愿大家庭每年都有多余的财富。

家乡传统的年夜饭会有十盘冷菜，十盘热菜，每种菜各自有讲究，连配料的葱和大蒜都会寓意“聪明”和“精打细算”。大黄鱼属于冷菜，全鱼清蒸，撒上葱末和酱油，待开席的时候，浇上滚烫的食用油，清香扑鼻。鱼头对准主位，表示鸿运当头。父亲坐在鱼头的位置，最小的侄子坐鱼尾的位置，父亲拿起酒杯碰一下小侄子的饮料杯，大声欢呼：“年年有鱼！”碰完杯，父亲开始“剪彩”了，他把鱼背上最好的一块鱼肉夹给小侄子。我们纷纷动筷，开启除夕宴。

在我们四个兄弟姐妹年少的时候，母亲总说她爱吃鱼头，我们也是信以为真，每次都把鱼头夹给她。后来，我们知道母亲并不喜欢吃鱼头，她撒谎是为了把鱼肉省下来给我们吃。如今，我们兄弟姐妹也都为人父母，更能体会母亲吃鱼头的心情，于是大家会抢着吃鱼头，把鱼背上的肉夹给母亲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