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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孩子的戏

作者: 燕声2022/05/19心情文章

在我的童年时光中,看戏是最为亮丽的一抹颜色。记忆一旦翻滚起来便是炙热的,非得说说才会痛快,不一定要有心不在焉的听众,所以就写来给自己看吧。

我所在的这片高楼林立的地方,那时还是一片村庄。戏锣一响,能惊得半个村子的鸦鸟不得安宁。上了岁数的人们闲着无事,往往提前搬了凳子早早地占据一个有利的地形。孩子们便更加欢脱了,因为商贩们把戏场外围摆满各种小吃、玩具、针头线脑、花布衣衫,狂欢的气氛感染着每一个人,让夜里原本寂静的村庄充满了生机。

当大人们沉浸在咿咿呀呀的吟唱中陶醉或是在别人的故事里流泪的时候,小孩儿总要找点儿乐子。他们在戏场外花两块钱从小贩那里买一支激光笔,再从大人们腿下挤到戏场中间,寻一个合适的距离,把台上的演员当做靶子,用激光笔照他们的鼻子、嘴巴、耳朵甚至眼睛,看谁能一击命中。不知谁从口袋中摸出一包叫做“黑老大”的炮仗,抽出一支插在台板之下,点燃后迅速跑到台前想要看演员受惊出丑的样子。大部分演员都是常年下乡的老手,这点儿小伎俩早已习以为常,失望的孩子们只能去寻找其他欢乐。彼时我就是那些熊孩子中的一员,但慢慢的发现自己也会被戏曲那动人的唱腔吸引,也看懂了戏中人的悲欢离合,甚至会像大人们一般被感染到泪光闪烁。就这样戏曲在我心里开了花。

那时应该有六七岁的样子,喜欢戏便着了魔,偷来妈妈的口红在脸上涂出两个红脸蛋,在脑门中间点一个红点,毛巾被当做披风,枕巾做水袖,唱着莫名其妙的唱词和曲调,满屋子发疯……

城市扩张后,村庄一座又一座消失了,有的只留下一个地名,有的则彻底地湮没于历史。随之消失的还有戏曲的土壤。白燕升曾经说过:世界上的人分作两种,一种是戏迷,一种是还不知道自己是戏迷。庆幸儿时村子里有一年到头接连不断的演出让我认识戏曲,了解戏曲,爱上戏曲。但我也深深忧心,这种能让人们与戏曲频繁而亲密接触的环境越来越少了。

戏迷在一定程度上是泡出来的,就如爱情,一见倾心者少之又少,大多人的爱情是源于耳鬓厮磨。所以,剧场之外再给戏曲一点空间,让人们都有接触戏曲的机会,才有可能日久生情,直到地老天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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