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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煤糕

作者: 成石2022/05/12情感驿站

过去住排房宿舍的时候,冬季取暖家家都要生火炉子,火炉子烧的燃料大都是煤糕。我家住了20多年排房宿舍,生了20多年火炉子,也烧了20多年的煤糕。

秋季是居民们打煤糕的季节。秋高气爽,很少下雨,这种天气打煤糕既凉快,又容易晒干。但是,打煤糕需要场地,这块场地既要把煤粉和成煤泥,又要晾晒打好的煤糕,没有宽敞的地方是打不成煤糕的。排房间虽然有一条通道,有居民盖的小厨房,还有各家的煤堆、杂物,窄小的通道哪有地方打煤糕?居民只好占用宿舍的几条马路打煤糕。那马路很宽敞,能对开两辆卡车,在马路一侧打煤糕,也不会影响交通。但家家户户一蜂窝似的上马路打煤糕,马路上哪能放得下?于是,人们就半夜捷足先登,来到马路上,用泥煤划出一块块或长方形或正方形的格子。这些格子有十几平方米的,也有20多平方米的,格子的大小表示了打煤糕的数量。别看这些格子画得不规则,却表明这格子有主了,谁也不能再占这地了。有一些格子中已经堆上了煤,这一堆堆煤将在格子中摆出美丽的图案。

我家也准备打煤糕了。半夜时分,父亲来到马路上,用泥煤块划了一块地方,这块地方不大,能晾晒100多块煤糕。清晨,秋风徐徐,我和父亲把煤拉到划好的格子中,这煤有泥煤、二洗渣和烧土,搅匀了浇上水,准备和煤泥。和煤泥可是一个力气活,以前都是父亲和煤泥。那年我15岁,想尝一尝活煤泥的滋味,刚拿起铁锹,父亲却说:“平儿,这是力气活,你身子骨还没长全,不能干这活儿!”我撅着嘴,不乐意地放下铁锹。父亲不搭理我的感受,抓起铁锹和起了煤泥。父亲是太钢焦化厂干体力活的工人,身强力壮,依他的话说,这点活儿算个甚!一支烟的功夫。父亲叼了一支烟开始活煤泥。果然,父亲刚抽完一只烟,煤泥就和好了。

和煤泥有个技巧,这煤泥和得不能稠了,也不能稀了。稠了搅不匀泥煤和烧土,没有黏劲,打下的煤糕是酥的;稀了打的煤糕不成形,别人也会笑话“懒汉活稀泥”。父亲和好了煤泥,煤泥和得匀,既不稠也不稀,正好打煤糕。

父亲坐在小凳上休息了一会儿,我们开始打煤糕了。父亲在划下的马路上摆下煤糕模,这煤糕模是长方形的,是用钢板焊成的,两端焊了两个耳子。我的任务是用铁锹铲上煤泥,放在模子里。父亲蹲下身子,用抹灰的小铲子,把煤泥填实抹平,然后手握耳子,把模子提起来,一块煤糕就打好了。接着,我又铲来了一锹煤泥。父亲又是填实抹平提模子,又一块煤糕打好了。如此干到上午8点多钟,一堆煤泥变成了100多块煤糕,整整齐齐地摆在路面上。父亲站起来直了直酸困的腰,长年累月的体力劳动,父亲的腰有点驼背了。我轻轻地捶着父亲的腰,心疼地说,“爸,您累了,明年让我打煤糕吧?”父亲笑着说:“不咋,这点活算个甚!再过几年,你就能替爸爸打煤糕了。”父亲说着,又点了一支烟,悠闲地吸了起来。

我环顾四周,马路上热火朝天,有的人家正忙着打煤糕,有的人家已经打完了煤糕,坐在马路边抽烟喝茶。那煤糕整整齐齐地排列在大小不一的格子中,像披上黑色盔甲的斗士,列成各种各样的方阵,向寒冷的严冬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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