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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赶会忙

作者: 殷安2022/05/08生活随笔

由于早已习惯了公元纪年,除过年或一些传统节日外,很少关注旧历。那天,偶然间留意了一下日历,发现正是七月初二,是我儿时魂牵梦绕的晋祠古庙会的日子。由此,想起了少时赶会的情景。

儿时的乡下生活,除过年外,就数赶会唱戏让人心向往之。虽说除去这些“红火”,还有不定期的露天电影以及东头提毛猴过骆驼,西头爆米花锢漏锅,可过大年一年仅有一次,电影等小红火又怎与赶庙会比肩相论。只要你有足够的时间和体力,且乐于抛头露面交结新朋故旧甚至绿林豪杰,方圆数十里的城镇村庄隔三差五均有会赶。

我生于斯长于斯的大园村,由于村小力薄,起不了会也就不足为奇。倒是近在咫尺的姚村不仅村大势众,还有唐初始建的仙岩寺及其附属建筑乐台,就连寺庙附近的三官庙也有遮天蔽日之千年老槐树。况且在过去还是公社及供销社所在地,有寺庙也有现成的乐台,庙会也就顺理成章,水到渠成。故一年当中有三月十八和七月十五两个古庙会,不仅赶会,往往还要请戏班或大剧院唱几天山西梆子或秧歌剧。每遇赶会过唱,戏场人山人海,周围卖小吃、耍货者比比皆是。小吃中就数元宵、羊杂割让人垂涎欲滴。由于囊中羞涩,顶多围拢过去用鼻子解解馋,凑凑热闹。至今还记得摊主将事先煮好的羊杂盛入碗中用羊汤反复滗干加热再放入佐料,然后将一碗热气腾腾、香味四溢的羊杂割递给买主,此时的食客不慌不忙,慢条斯理,一边品着戏文,一边品着美味,观其神态大有换个神仙也不情愿的感觉,个中况味,难以言状。

过去,姚村赶会,南边的大园、北边的南邵城这两个紧挨姚村的小村也要过会待亲戚,这让姚村人非常骄傲和自豪,甚至嗤之以鼻。无独有偶,固驿赶会,比邻的西邵城也会呼朋唤友待亲戚。与之类似的还有晋祠七月初二古庙会,其覆盖范围更广,晋祠周围数里之村庄均过会为晋祠庙会助兴。

待年龄稍长,腿也长了,胆量也渐增,西南三里的固驿庙会自不在话下。大约十一二岁时,我们三四个小伙伴步行着到清源城赶四月十八的传统庙会,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单飞”。母亲特意塞给我三毛钱,以资鼓励。我用9分钱在菜市坡底下一个副食商店买了一个精制的小面包,权当午饭,又用两毛钱买了把大扫帚,作为自己日后打扫院子的工具,最后,扛着战利品打道回府。

俗话说:“头张兰,二晋祠,后头跟着烂菜市(指四月十八清源城庙会)。”这是在晋中平川流传的顺口流,说的是这一区域三个著名的大庙会。记得有一年七月初二,也就是我十三四岁,与几个小伙伴跟着村中一个叫王四妮的大嫂,到晋祠赶会,她领着我们抄小路,经姚村、邵城,到了其娘家枣园头小憇片刻,拐上公路,一路向北,历时两个半小时抵目的地,至于赶会的细节一概不记得,午饭如何解决,更是无从记忆,只记得去时迎着红日,兴高采烈,归来时送走晚霞,且人困马乏。

除小伙伴外,与兄妹及大人相跟赶会也是件寻常事。我的母亲娘家在清源北营村,每逢七月七村里要过唱,堂舅家则成了我们兄妹七月七聚会的所在,有时还可小住几天。七月最后一个会是西马峪七月廿九庙会。记得我母亲五十来岁时突然提出要到西马峪赶会,这倒不是母亲想吃清源的葡萄,而是这个村有她的四舅一家子,只是由于抚育我们一大堆儿女,难以出门看望其四舅及其他亲戚。谁知在去的路上,父亲骑车带着母亲,在过一个小桥下坡时将母亲颠了下去,摔伤了掌弯与手指,这让母亲兴致大减,只好住下疗伤。那个年代生活还不富裕,记得老妗子给我们做了一锅猪肉炖茄子,主食是馍馍。在马峪赶会的好处是能吃上正宗的龙眼或黑葡萄。记得,若在会上购买,红葡萄每斤一毛八,黑葡萄则一毛五,有时则更低一些。其葡萄全部由村集体统一售卖。即便如此,购买者也寥寥无几,皆因村人生活之艰辛,哪有闲钱高消费。

有道是:少年不识愁滋味,每日寻思去赶会。随着年龄渐渐长大,后又离开故土,“赶会”已不是人生的大事,有一阵甚至已难提到议事日程,并渐渐淡忘,即便美其名曰“赶会”,还不如说是聚餐相会。今年正月初六回家乡小住,适逢清源南营庙会,老夫聊发少年狂,与兄相邀相伴,寸步不离,彻底过了一回逛庙会的瘾。真是老人似孩童。也许,这就是人生,是童心未泯,还是廉颇老矣,抑或兼而有之,余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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