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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女作

作者: 李向明2022/02/20心情随笔

我曾非常羡慕且向往那些以处女作而一举成名的作家,如曹禺的话剧《雷雨》,高玉宝的自传体小说《高玉宝》,既是处女作,也是成名作、代表作。但这样的情形也许不多,于我则更是一种奢求。巴尔扎克早年发表过五六部小说,人们几乎连它们的名字都记不起,他的代表作是中年之后创作的《欧也妮·葛朗台》《高老头》等。丁玲15岁在周南女中上学时就在《浙江日报》发表了诗歌处女作。23岁又在《小说月报》发表小说处女作《梦珂》,仍鲜为人知。到她24岁发表日记短篇小说《莎菲女士的日记》,才真正成名。

我十六七岁高中毕业后开始练习写作,也是从那时开始悄悄构筑自己的作家梦。写着写着,就开始给报刊投稿。那时的写作非常盲目,思想更是十分浅薄,想到什么写什么,写了就投,希望自己的“处女作”早日诞生。结果最先“问世”的却是一篇知识小品,发表于1984年5月23日《湖南日报》“湘江”副刊的《“三部曲”知多少》。现在看来,那太不算一回事了,甚至羞于见人。而那些自己倾力“创作”的,寄于厚望的小说、诗歌、散文等众多所谓“作品”却如石沉大海。但不论怎样,第一次看到自己写的文字变成神圣的铅字,心中的喜悦之情自不必提,就像自己生下的孩子一样,倍加珍视。那时的媒体单少,文青们都有着深厚的“铅字崇拜”情结,对铅字有一种近乎宗教式的膜拜。甚至那时的所谓作家梦,倒不如更直观地说就是“铅字梦”。

那毕竟不是一篇如自己期待中可以传诵一时的佳作,终觉不好意思拿出去示人。但既然要写作,就要面对读者,丑媳妇终究是要见公婆的。令我想不到的是,这事在校园里广为传播,一时成为师生们谈论的新闻,我也因此受到不少鼓舞。那时的报社做得很到位,对于这样一个豆腐块,仍然郑重其事地寄来样报,且汇来5元稿酬。这对当时月薪34.5元的我来说,算是一笔大收入。我在郴州师范上学时曾作古正经地写过一篇近万字的小说。我的文学老师陈士洪先生耐心地为我作详细的修改与点拨。当时已毕业两年多并无什么成绩向老师报喜,深感辜负老师的期望。在给先生写信时只得把这篇不起眼的“作业”寄上。陈老师却像呵护幼苗一般,及时回信鼓励我:“文虽小,内容却很充实,文字精炼。足见你几年来学识笔力均有长足进步,这就是很好的新起点。”并不忘教诲我:学问之道无涯,不能急躁,要有计划,有方法,有主次,有毅力,坚持渐进积累。恩师的鼓励和教诲受益终身,没齿不忘。

带着学生时代的文学梦,背着一箱子没读完的文学书籍,毕业分配到一所乡村中学,又如愿地成为一名语文教师,在那个年代,我对自己人生境遇的第一幕应该说是满意的。面包有了,还有文学,又是在远方。因为离家确实比较远,以当时的交通条件,回一趟家得耗上整整一天,如果误了点还得在县城住旅社。作为恢复高考后郴州师范首届毕业生,在这么一个环境中,一个教龄不到3年、年龄不满22岁的青年教师,或者暗地里也自认为是一个文学青年,教学之余喜欢写作,终于第一次在省报上见到了自己的文章,尽管只是一篇三四百字的读书笔记,但对于一个喜爱写作的人而言,哪怕只有一句话,也是一件可以载入个人史册的大事件。

作为一个年轻人,虽然不知道自己将来的路该怎么走,会走到哪一步,但正如老师所愿,我把它当作一个新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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