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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隆平(外三章)

作者: 方纲2022/01/16随笔美文

你不是袁隆平,是又一个现身当代的神农氏。挽着裤脚奔走的四季,一步一个脚印,扎扎实实地踩着一条看不见的底线,让无数端着空碗的人群远离饥荒的袭扰。

人类从来就背着一道阴影,用忧郁的眼神盯着维系生命的饭碗。求生的欲望,是谁也绕不开的命题,所以人们都感念神农氏。挥之不去的香火和祈求,像春天的野草,天涯海角也没有绿不到的地方,祖祖辈辈都渴望着改变。

社会飞快地发展,机器人,航天器回收,登月工程落地,至今还造不出半碗白米饭,可以管一辈子的饥渴。西北风拯救不了难民。所以,呼唤神农氏。

因为西天取经一样的虔诚,棒打也不回头的执着和求索,感动了上帝,才把神奇赐予了你这一双平凡而勤劳的大手。金谷粒儿在你的掌心和五指间滚动,能演绎老子“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的变数。一缕有别于太阳的灵光闪现,人类看到了希望,内心深处的焦虑、担心和莫名其妙的恐慌,开始瘦身、抽条,悄无声息的。

你的杂交水稻,拯救了饥饿的世界。

谁劫持了袁隆平都不得人心,必遭天谴。你不能离开我们。你的心香和大地的谷香,如江河一道滔滔流淌。地球不可须臾或缺,人类不可须臾或缺。

老镇

西辽河弯弯曲曲地环绕。曾经繁华过的辽城、马市和古道遗址依傍着。小镇方方正正的,当初一圈厚墩墩的土城墙总共才十二里长。

一片蘑菇圈?一座渔猎的地窨子?一座游牧的草库伦?一座戍边的兵营?一座栽烟的窝铺?契丹人原始发祥的部落四射,渔猎与游牧之地,曾经的古战场。镇内的辽代砖塔,依然从一而终地虔诚。

清末一场大变革,垦荒实边,轰轰烈烈大迁徙,天地翻覆,沧海桑田。还曾意外地名声远传,成为伪满兴安西省的省会;抗战胜利,写《大刀进行曲》的音乐家麦新,在此不幸遇难。镇里的老烧锅,不断头儿地流淌着烈性的和不怎么烈性的白酒。

砖塔,古人掷进了前世的荒凉。既然是一粒种子,必然种下今生的茂盛。一茬一茬蜕变,一茬一茬换季,因此老镇总也不见衰老的模样。

古榆

还没来得及升空、就被粘连在大地上的蘑菇云,郁郁葱葱的。也许是一顶扣在大地上的毡帽头,日久天长,爬满了青苔。

活忘了年纪的长者。八百岁?八十岁?或许只有八岁吧?反正都一样,就这么忘我地活着,不在乎岁数。

知道自己不是神灵,不能秋天发芽、冬天生绿那么神奇。塞北原野上的一株,跟别的一样活得很自在,清静的,平平淡淡的。能生一串钱儿,就给人间多一串甜;能长一片叶儿,就教季节多一缕绿。等结不出钱儿、长不出叶儿的时候,也用不着摇头叹息,后悔遗憾。

初夏,长长短短的枝条上满是绿叶,满是梦在飞翔的羽翼或旗语。绿了千年,也梦了千年。

砖塔

天边飘来云彩一样的三角帆。

不是飘洋过海,是沿那条唐僧取经的古路飘来,响着叮咚驼铃,穿越八百里瀚海,穿越盐湖和火焰山,穿越古楼兰和高原草地,泊进紫塞,坐地扎下了根。

老哈河与西拉木伦河交叉,骑白马的神人与驾青牛车的仙女相遇,生八子分为八个部落,契丹的神话很美好。世界却往往违逆佛意,一刻也不停地破戒犯律,打打杀杀,冷兵器不行了就改换硝烟火炮,圣徒替他们忏悔乃至赎罪。

菩提珠子在手指间,晨昏循环,诵经反复。喇嘛还蹉跎在路上,摸过顶的山风把消息抢先泄露,柽柳探过界壕翘首眺望。

淡定如僧,塔静观地球旋转,山河飞奔。老砖收藏身边四季的喧嚣与印迹,无需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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