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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瓜

作者: 李木心2022/01/07情感日志

街上偶遇以前的同事寒暄了几句,却一直想不起他的名字,顿觉自己脑袋瓜不好使了。

突然想起老家把那种反应稍慢的人叫呆瓜、傻瓜,把不学无术、游手好闲的人叫歪瓜劣枣,这让冬瓜、南瓜、西瓜、北瓜等广大瓜民怎么想?而且连枣也一起躺枪。

物无定味,适者口珍,即便是苦瓜也会有人喜欢,广东人比较喜欢吃苦瓜降火去热气,可以与排骨一起煲汤,也可以清炒,或者苦瓜炒鸡蛋,都是餐桌上常见的。苦瓜那个苦味儿我受不了,我喜欢甜甜的木瓜。黄木瓜熟透后一剖两半,用勺子挖掉橘红色瓜瓤和黑黑的瓜籽,只吃果肉,肉肥汁多,甜而不腻。

木瓜虽好吃,但作为地地道道的北方人,我从小到大一直爱吃的是梢瓜。梢瓜有墨绿色的,有浅绿色的,还有墨绿色和浅绿色条纹相间的,吃起来又脆又甜又解渴。面瓜头通体浅绿色,长得粗短肥胖,香,光搁在那里就满屋子香气,咬一口又面又软又解饿,村里没牙的老太太最爱吃。

炎热的夏季,摘回西红柿和梢瓜,洗干净,然后去井里挑一担水回来。把瓜果直接泡在桶里,凉透了,梢瓜凉丝丝的比冰棒还好吃。西红柿跟鹅蛋差不多大,掰开,沙瓤,粉色的肉肉上一层细细密密的白沙,一手拿一半慢慢吃。午饭时母亲会把西红柿切成薄片摆在盘子里,撒上一层白糖,想不起来小时候的盛夏还有什么比白糖西红柿更好吃。

通常,长得越大越漂亮的瓜越不舍得摘下来吃,要等它自己瓜熟蒂落,捡起来拿回家。剖开,挖出带着籽的瓤,然后与锅灶底掏出来的柴火灰掺和在一起,和成灰泥巴。我家东院有两间夯土墙的草房子,父亲把灰泥巴团成几个巴掌大的灰饼子,粘贴到屋檐下的土墙上。因为瓜瓤有黏性,灰饼子牢牢地粘在墙上,干了不会掉,刮风下雨下雪也不会掉。来年春天,把灰饼子从墙上弄下来轻轻拍碎,金黄色的瓜籽粒粒饱满,又可以种瓜了。

年年如此,四季流转,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如今,商店里的瓜多且新鲜,已经不需要自己种瓜吃了。用柴火灰保存瓜种籽的方法也许再也不会有人用了,但我们的生活依然在继续。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努力劳作、精进,时候到了,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该有的收成就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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