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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抢成碎片的“情书”

作者: 沈保才2021/11/30情感日志

我记得清清楚楚,那是2016年8月,我们村里念过初中的十几个同学别出心裁的搞了一次同学聚会,名曰“天南地北烧锅窑人家乡行”,大家的年龄相仿,都有过共同就读、辍学的经历,差不多都在初中时就结束了学业,有的女生嫁到了外地,有的男生到外地务工、工作,于是就有了这次初中同学聚会的创意。那天,天南地北的小琴、小芳、小芸、小凤、小荣、小英等女生都花枝招展的来了,男生里的小明、小祥、小峰、小勇、小军等也都悉数到齐,另外两个村的两名同学得到消息后,以为这次聚会有多么隆重,于是放下手中的农活儿,也来凑热闹。不可思议的是,还有不是同学的人为了看看我们每个人的模样,也好奇的参与其中。时隔三十余年,每个人的变化真是太大了,最显著的特征就是脸上的皱纹多了、深了,这是岁月无情刻下的印记。大家重逢在一起,热点就是回忆上学时期的点点滴滴,谁小时候调皮,谁小时候腼腆,谁小时候是“学霸”,谁小时候逃学,谁小时候能唱歌……说起这些,每个人都滔滔不绝,似乎有说不完的往事,讲不完的故事。

忽然间,有人说小时候好像谁和谁搞过对象,还写过情书,情书被女生给抢成了碎片。哎呀!这好像说的就是我,这让我一下子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儿。不过,因为时间太久远了,那个过程好似也模模糊糊了。

现在回想起来,那封所谓的“情书”大概是这样一个过程:14岁,我上初中一年级,那是情窦初开的年龄,谁也别说谁。那时候,刚迈入初中,学校是几个村子的联办中学,一开始跟外村的同学彼此陌生,男女同学之间来往甚少,主要原因还是守旧思想在我们那个年龄段延续着,一旦说哪个男同学跟哪个女同学走得很近,瞬间会引发一阵热议。过了几个星期,同学之间互相都了解了,大家的陌生感自然也就消失了,有的男女同学似乎关系越来越近。

要说那时候上学的条件也太差了,从我们村到联办中学大约有4公里的路程,来回一次就是8公里,这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来说也是不小的考验和磨练。由于路途远,外村的学生每天中午还要带饭,冬天教室有火炉,凉饭还可以热一热,而其它季节学生每天中午都是吃凉饭。那年秋天,我连续几天中午没带饭,因为家里没有像样的饭菜,带到学校又怕同学们瞧不起。于是,我每天中午放学就来回步行8公里回家吃饭,时间非常紧张。没想到的是,那些日子每天中午同班同学小芸也和我一样回家吃午饭,我不知道她为啥也不带饭,按说她家条件还可以,她又是家里的“老丫头”,不至于中午不带饭。当时我还挺纳闷,不过也没想太多,反正从学校到我们村的路上就我俩。

要说一个人走这条来回8公里长的路,确实有点胆战心惊,从学校一出来,前面不远就是“龟山”,那时候人们经常把“龟”联想到“鬼”,仅龟山脚下闹鬼的传说就有好几个版本,恰好公路又在龟山脚下,躲都躲不开。过了龟山就要下公路走田间小道了,因为走公路比较绕远,况且砂石路比较费鞋底,学生们每天上学放学下了公路都是走小道,小道两边都是一人多高的玉米地,一眼望不到边,风一吹呼呼作响,令人十分恐惧,生怕玉米地里钻出一个人来,因为那时候经常听说有“特务”出现。更可怕是过了那一大片玉米地还要过一条“西大沟”,这条沟是洪水冲出来的,足有1公里长、最深处有5、6米高,令人恐惧的是在这条沟里曾经吊死过人,尽管穿过这条沟仅用几秒钟,但这几秒钟的过程足以令人害怕十几分钟,就算是一个大人从这里穿过也会心惊肉跳。

恰好,小芸我俩每天一起回家吃午饭,俩人还有个伴儿,就像事先俩人约好了一样。俩人边走边唠,不仅感觉时间过得很快,而且也免去了一个人走路的害怕。这样的一段时间,俩人渐渐产生了好感,彼此心照不宣,谁也没捅破这层“窗户纸”。我俩第一次看见一架飞机从高空飞过,于是担心是不是要爆发战争;有一天中午风特别大,过“西大沟”时,小芸望而却步,她说大沟里有怪异的声音,我拉着她的手硬着头皮快速穿过了大沟,不知为啥,风越大,人的恐惧心理越严重。

在那样一个冲动的年龄,每天心里想的都是小芸,一心想早一点跟她确立那种应该叫“恋爱”的关系,真的担心万一自己说晚了,被别的男同学把她抢到手了。于是,在一个教室里乱哄哄的课间,假装写作业的我写了一张小纸条,然后趁着别人不注意悄悄放进了小芸的书包里。也不知为什么,放完之后就后悔了,心里砰砰直跳,感到自己这样做太冒昧了,也太盲目了。但上课时间已到,同学们都回到了座位上,想去拿回纸条已经没有时间了。

万万没想到的是,我往小芸书包塞纸条时,被同班女生小英发现了,好奇无比的她偷偷把这事儿告诉了小荣。于是,一场阴谋就此产生,小英和小荣决定在放学路上“劫持”这个不同寻常的纸条,她俩想要看看纸条上到底写了什么秘密。

上课时,小芸也发现了书包里的纸条,但是她没敢拿出来细看,只看到了我的名字。她也似乎意识到了纸条的意外性和神秘性,于是,准备放学路上自己偷摸拿出来看看。

万万没想到啊,放学路上,小英、小荣故意和小芸走在一起,还偷偷撇开了其他同行的同学。见其他同学渐渐走远,小英对小芸说:“把你书包里的秘密拿出来吧。”小芸故作镇静:“我哪有秘密?”小荣插话:“我们俩已经盯着你书包半天了,有人往你书包里塞了一张神秘的纸条,你别瞒着了,快拿出来看看。”小芸瞬间脸红了,因为这种事以前也没遇到过,想掩饰也很难,不过她想赶紧逃脱,去追赶走在前面的同学,但早已被小英、小荣死死拉住了书包和衣角,于是开始奋力挣脱,还不停的说着:“放开我,放开我。”

三个人拉扯着、抢夺着,小英和小荣极力地把手伸进小芸的书包,摸索着那张纸条,而这时小芸不顾一切用手护着书包,生怕她俩摸到纸条。就这样,她们仨几乎都在地上打滚了,急得小芸都快要哭了。就在这时,小英真的从小芸的书包里摸到了那张纸条,并死死地攥在手里,小芸上前抓住小英的胳膊,想夺回纸条,怎奈一旁的小荣手疾眼快,瞬间和小英完成了纸条的传递,并急速向前跑去,小芸从地上爬起来就去追赶。小荣想边跑边看纸条上的内容,谁知小芸从后面追了上来,一把夺过了纸条,小芸自以为这回安全了,她把纸条攥在手心里,并用力揉搓着纸条。这时,小英凭借自身个子高、手有劲的优势,从地上爬起来后,三步并作两步走,来到小芸身后,用手使劲掰着小芸的手指,只见纸条从小芸的手指缝里露出那么一点点,小荣上前捏住就往外扯,结果只扯出了一角,上面的两三个字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内容,她随手扔在地上。

最后,经过三个人的揉搓、撕扯、抢夺,那张纸条已经稀巴烂了,小芸一挥手,碎片随风刮进了玉米地深处,想找也找不到了。至于上面写了什么,她们仨谁也没看到,一场“劫持情书”的闹剧就此收场。

在这张小小的纸条上其实也没几个字,大概意思就是我喜欢你,咱俩处对象吧。说它是“情书”吧,上面既没有甜言蜜语,也没有文采飞扬,更没有长篇大论,它仅仅是传递心声的一张纸条,也难怪被撕扯碎了,因为它太小了,实在禁不住三个人的拼命抢夺。

可以肯定的是,小芸知道这张纸条是我写给她的,目的不言而喻。而我呢,也不知道她们仨在放学路上还有抢夺纸条的过程啊,始终被蒙在鼓里,小芸也没有回音,她到底啥意思呢?这时候,我越来越后悔不该写那张纸条。其实,小芸也蒙了,因为她没看到纸条上的内容,也不好意思再问我,因为从那以后,我每天中午都带饭了,我俩再也没有单独说话的机会,所谓的“初恋”也不了了之了。再后来,小芸不上学了,据说去了阿鲁科尔沁旗天山镇,在那里找到了一份工作,从此我再也没见到小芸。

直到三十多年后的这次同学聚会,大家谈论起抢夺“情书”的始末,真相终于大白。尽管同学们一再追问小英、小荣当年为何要抢夺那张纸条,她俩死活不敢承认,因为她俩担心被扣上拆散了一段姻缘的大帽子,良心会受到谴责。不过有小芸在场,她俩想瞒也瞒不住了,整个抢夺“情书”的过程彻底暴露于同学之间,不过,那些情节都已成为笑料。

婚姻讲究缘分,施耐庵说过: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正所谓:有一种缘分叫天长地久,有一种缘分叫擦肩而过;有一种心境叫顺其自然,有一种心境叫随遇而安。后来,我和同村的另一位小云成了家。小芸也在阿鲁科尔沁旗天山镇成了家,据她介绍,她先在公路段道班上班,后来又在羊毛衫厂工作,还卖过建材、倒过粮食、开过小吃部、在粮库食堂做过饭、在酒店做过早餐,如今在赤峰继续从事餐饮工作……我们彼此过着平淡的生活,彼此走过不同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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