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摸书香山的心跳

每天早晨，用目光触摸对面书香山的心跳，是日常的必修课，我们成为邻居已有十多年。

我呼她书香山。说起这个名字，还有一段来历。一天早晨，我像往常一样来到阳台。远处，天际红霞烂漫；近前，山林青黛静穆。一只白鹭划破宁静的画面，悠悠远去。心有所失，目光游离之际，一幅剪影呈现眼前，一个女孩手捧书本在晨读呢！定睛一看，是一棵枞树，其形其神酷似晨读的女孩。刹那间，心中一亮，无名山何不命名为“书香山”呢？从此，她有了名字。

书香山不说话，触摸书香山的心跳，是我与她交流的方式。一厢情愿地觉得，占有海拔最高位置的那棵最粗壮、最高、最茂盛的梧桐树，就是书香山的心脏。不仅仅因为梧桐树的树冠形状像人的心脏，更重要的是，她就像是书香山的枢纽，律动中源源不断输送绿色血液。

是的，绿色血液！那是生命的活力，是蓬勃向上的精神气象。春天，梧桐白色的花朵，喇叭一样播报春讯。随即，那些乔木灌木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纷纷身着绿装，走台亮相，好一种心向远方、滚滚向前的气势！我想起了上世纪七十年代。那时，年轻人无论身处闹市，还是僻壤，总偏爱一身军绿色，那是青春的宣言，是报效祖国的赤子情怀。

初来学校，梧桐树大概只有两层楼那么高。书香山上的各色树木，没有一棵高过她。十多年来，梧桐树不声不响，奋力向上，现在已经超过四层的逸夫楼了。再看看书香山上的其他成员，无不一一比肩攀升。昔日山瘦林疏，如今郁郁葱葱，没有百舸争流的比拼精神，何来如此苍翠的身影？

最让我心有所念的是两棵向死而生的枞树。去年，他们除了树尖有那么一点绿色之外，满目枝叶枯黄，全然没了生气，估计是虫害所致。不曾想，在一年多的时间里，他们扼住了命运的咽喉，战胜了灭顶之灾，且愈发青翠，坚强意志让人心生敬佩。

书香山不言不语，却启人深思，莫非靠的是文明浸润？莫非是沾了校园的翰墨之光，才如此典雅有度？

一个周末，散步来到书香山旁的林荫大道，一对斑鸠从山上林子里飞出，落脚在前方，我饶有兴味地观察，只见它们走近后，互吻，然后双双飞远。动物居然也如此绅士！此情此景，恐怕要颠覆文明举止只是人类才有的认知了。当一座山有了自己的心跳，当她的心跳被我们触摸、谛听，她还是没有思想的山吗？所谓山有灵性，恐怕昭示的也是这一点吧。

学校是传播文明的圣地。当年，重建梁子湖高中选址书香山边，山之幸？校之幸？抑或两者互为幸事？似乎都有道理。梁高人克难攻坚、奋发向上的精神，与一年更比一年繁茂的书香山交相辉映。幸甚，触摸书香山的心跳，我们已成不可分割的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