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读社 > 美文 > 随笔美文 > 正文

柳荫蝉鸣 恰好盛夏

作者: 曾珠2021/09/10随笔美文

有人爱春天,爱那嫩黄绽绿的叶尖,爱那缤纷馥郁的花儿,爱那清新和煦的春阳;有人爱秋天,爱那高爽皎洁的秋月,爱那硕果满枝的橘柚,爱那金黄的银杏;但要说起“火炉”长沙的夏天,很多人是谈不上喜爱的,我却最爱这一季的柳荫蝉鸣、蛙戏荷盖,最爱这恰好的盛夏。

喜爱夏天的种子很早就种下了,我现在还总能想起儿时的仲夏傍晚。太阳西下,和落霞一起出现的必定是三拨人,第一拨是总爱光背穿粗蓝布短裤的老渔夫们,他们总能在半个小时内收获满满的两担草料,并麻利地投放到池塘里。那时,大一点的鱼塘边总有土方砖搭着的守鱼房,小的池塘边可能就是堆两块厚麻石,打完草料的渔夫们有一个共同的爱好就是在守鱼房或麻石块上静坐着,看着鱼儿成群地游过来,张着淡黄白的鱼嘴,青黄的鱼脊背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直到草儿差不多吃完,他们才会挑起篓子回家。第二拨是忙碌的浇菜夫妇,“你挑水来,我浇园”可不只是黄梅戏里的桥段,浇菜夫妇们总是这样配合的。因为贪恋辣椒的辣爽劲儿,因为喜爱鲜嫩高产的青叶蔬菜,菜地里的辣椒、空心菜总是被菜农们重点照顾着,一瓢水下去土壤都滋滋作响。西红柿、香瓜、黄瓜一类的果疏是等不到上餐桌的,都成了孩子们的“零嘴儿”,所以大一点的孩子们想管好自己“领地”上的福利,自觉拿出小桶加入浇菜农的行列。浇完地后,大人们总是会把茄子、苦瓜、丝瓜一类的装到空桶里,孩子们的桶里只装了一类,可生食的。第三拨是牧牛人和野泳的孩子们。牧牛人半拖着牛鼻绳坐在塘边的小石阶上看孩子们戏水,牛儿恣意地享受着路边的野草,就算总有几只不识趣的牛蝇嗡嗡作响也败不了它的好兴致,仍然只是悠闲地轻甩着牛尾拍打并不狂躁。水塘里总是浮着几根粗竹竿,那时车轮内胎还是紧缺资源,这几根粗竹竿子就是孩子们的“护身符”了。总有玩得不愿上岸的孩子,对付他们只有牧牛人管用,“牛儿要下水了”一吆喝,他们准一溜烟地跑了。喧闹过后,夜幕将启,只留下一人、一牛、一池和遍地的蛙鸣,此情此境像极了李可染笔下的《牧牛图》。

盛夏的可爱,当然不止于傍晚时分。儿时的仲夏之夜,我总爱拿个罐头瓶子到路边的丝瓜棚边,等待着萤火虫的出现。它好像特别青睐丝瓜叶片,总要把完整的手掌状叶片咬得千疮百孔,这样一想捉了它玩一会倒好像不算过分了。大人们则喜欢拿着蒲扇聚在门口的前坪里聊天玩乐,最有“戏”的要数以前在乡村戏班子里当过乐手的邻居大伯了,他会笛子、二胡和口琴三样乐器,但夏夜他最爱的还是那支最简单质朴的竹笛了。虽然都不记得他演奏了哪些曲目,但是丝竹之美和那仲夏的明月、闪亮的繁星、“唔哟”的蝉声已走进我的心田,成为最美的仲夏夜之梦。

夏日的白天,我们偶尔会摘几片荷叶顶在头上,去坝里捞点野菱角,摸点田螺和河蚌回来打个牙祭。当然头顶这个晒得有点发蔫的荷叶草帽是一定不会丢了的,它可是做“叫花鸡”的必要材料。湖南的水稻一年两熟,盛夏时分正好赶上第一季收获完,做道“柴火叫花鸡”既是对丰收的庆贺又是对自己辛劳一季的犒赏。掐几片紫苏叶和香葱,摘几个辣椒,拿几瓣大蒜洗干净整个地塞在土鸡肚子里,再倒入少量调味品,包上两片荷叶之后就可以糊上干净的黄泥,泥外再包一层荷叶,并用粗壮的葛根藤捆紧放入柴炭火灰中煨三到四个小时,让人难忘的美味就做成了。夏日的人间烟火气也就别有风味了。

“妈妈!”我被孩子的叫唤声打断了思绪,回到了2019年山水洲城长沙的湘江风光带。日益好转的水质、平整漂亮的沿河绿道、淡黄的路灯、饭后散步健身的市民、沉静的垂钓者、过河桥洞下欢乐的舞者、踩着滑板的孩童,现在的盛夏亦美。

柳荫蝉鸣,恰好盛夏!

更多随笔美文

猜你喜欢

更多随笔美文

好文章

更多好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