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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闲书

作者: 纪蕊2021/06/03生活随笔

一本纸张泛黄的大书在手,就是我爸所有的农闲时光,而每到那时,他一脸的怡然自得略带圣洁的神色,给人以书中定然美妙无比的感觉,很是吸引人,也影响到我的喜好。

那时,我还不识字,唯一能欣赏的只有小人书。记忆中看过的小人书好像很多,但名字大都忘记了,仅存的也只剩《鸡毛信》《林海雪原》和《聊斋》了。上学识字了,我就可以就着残破的大字典,囫囵吞枣地看整本的《聊斋志异》《西游记》。我妈说我爸看大书是不务正业,更不许我看闲书耽误学习,于是粮仓和庄稼围起的青纱帐成了我另一个书桌,或是打着手电筒蒙着被子偷着看。被窝儿里,左手擎着手电筒,右手一会儿翻厚重的大字典,一会儿翻书页的那种窘境,现在想想都累得慌。

读书最惬意的时期,当属中学时代。胆子大了,对付老师和家长的法子也多了,借到一本急需归还的好书,可以堂而皇之地在副科课上,拿本《政治》或《历史》挡在“闲书”前面。还可以趁老师在黑板上“吱吱嘎嘎”写个没完的时候钻出窗户,直接逃课到学校后面的果园里读书。牙咬书本手脚并用,爬上粗壮的树干或躺或倚,那神游书海的感觉,真是惬意无限。遇到精妙的章节,读一遍再把书盖在脸上品味一番,凉风习习,知了声声,真正的“高蝉多远韵,茂树有余音”呐。晚上更能光明正大地假借做作业之名,读到深夜,甚至彻夜不眠。

一本好书,使人乐观向上,激扬振奋。而为了能看一本倾慕已久的好书,我是无所不用其极,也做过“雅盗”。因为没有太多的零花钱买书,我只好跟人家借书,借也是不能白借的,必要时帮同学写作业,还得替人家值日。有时,实在太喜欢,就赖着不还,最终据为己有。邻居姐姐有本三毛的《撒哈拉的故事》,怎么商量也不肯借我,那天发现她擓着筐去菜地了,趁她家没人,我就从她书包里“借”了来。她当然知道是我干的,满大街嚷嚷我是小偷,也不知那时脸皮怎么会那么厚,硬是看完才还她。虽得此“雅号”,心下却是快乐的,人家“孔乙己”不是说过“窃书不算偷”的话么,何况我看过又还给她了嘛。

我同桌也爱看“闲书”,由于惺惺相惜的缘故,她每每有了好读物总不忘叫我一饱眼福。而且,在她因为婚嫁而被迫辍学时,把她最珍爱的《唐诗宋词》赠与了我。这是她采集山货,一点一点攒钱换来的,视若珍宝到了翻阅不折书页的地步。越过同窗情谊这一层面,我看到的是她对父母之命的无奈与妥协。命运跟她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让她的热情就如同那些夹在书中枯脆易碎的树叶和花瓣,风干褪色了。

渐渐地,我也有了属于自己的“藏书”。那些五花八门,内容庞杂的书籍,大部分来自于别人的赠予。自己也买书,但一想到可以有充足的时间和理由去读它们,便久久搁置,眼睛一味地盯着别人手里的读本,应了那句“书非借不能读也”的话。

有段时间,我还迷上了诗歌。古今中外统统喜欢。看得多了,就会时不时地冒出一句:“真即是美,美即是真”的诗来,显得很是另类。而对于同学们的侧目,我根本不屑一顾,再高喊一句“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感觉自己好像融于宇宙,有点遁入魔道的意思。

读书习惯成就了我的今天,也终将是我一生无憾的根源。暖暖的阳光,啾啁的鸟鸣,静谧的树丛花草,一把靠椅,一本好书,夫复何求?读他人的故事,悟己之性灵。读闲书,岂是一个“乐”字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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